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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修魔还是修仙 16.

幽幽的沉香弥漫房间。

些许阳光伴着细碎鸟鸣从镂空的雕窗倾入, 映亮萧逆半睁半闭的双眼。

从昏睡中苏醒,萧逆隔着眼睑上的一层蒙蒙红光茫然了几息,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 霍然睁眼,腾地坐起了身——

下意识去模腰间的储物盒子, 同时望向四周。

“器灵, 这是什么地方?”

萧逆在心中略带警惕地问道:“我记得我之前明明是在试炼秘境的那处花海, 然后……然后我遇到了散修盟的落凤仙子?等等,柔柔呢?”

掌下模了个空, 萧逆猛地低头——去,发现腰间竟空——一物。

再去打量自身,储物袋竟然全没了, 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换了一件。

至阳珠器灵的声音传来:“你应当还记得那道响彻秘境的传音,试炼秘境的传承开启, 被人取走了,秘境也随之崩溃, 你身陷花海中时,就被随机传送了出来。和你一同出来的还——散修盟的那个——修,是她救了你, 带你来了散修盟。”

“我身上的东西呢?柔柔呢?”萧逆焦急道——

至阳珠帮助——感受气息, 可是在试炼秘境内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如今全都不见了,不免让——对落凤仙子这所谓的救人充满了怀疑。

“我不知道。”

器灵道:“你也清楚, 我没——完全恢复,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法离开你的丹田,对外界的感知——限。我只知道是那——修带你来了散修盟。”

萧逆皱紧了眉头,正要翻身下床, 就听见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房门打开,却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美貌侍——走了进来。

“呀,萧公子您醒了!”

侍——见萧逆坐着,惊了一下,忙放下手——的托盘快步过来

萧逆略带惊艳的目光在侍——的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旋即道:“你认识我?这是哪——?”

侍——盈盈道:“这——是温陵,散修盟的总盟。萧公子您从试炼秘境出来后——昏迷不醒,我家小姐一时又找不到上清山的诸位长辈,——做主将您带到散修盟来了,还请您莫要见怪。”

萧逆道:“我这衣裳和身上的东西……”

“小姐说秘境随机传送时遇上了空间乱流,您和小姐都受了些伤,吃了疗伤的丹药才复原的。您身上的不少物品也都遗失了,法袍也毁了。”侍——说着,从旁捧来一个盒子,——头装的赫然——是萧逆——变得破烂的弟子服和储物袋残骸。

“竟是如此。”

萧逆扫了一眼,没露出自己的怀疑,又道:“除了这些外,我记得我还——一个储物盒,落凤仙子可曾见了?”

侍——摇头:“您的东西全在这儿了,储物盒怕是遗失在了乱流中吧。”

萧逆的眸底飞快闪过一抹阴霾,但声音却还算平静:“我现下——醒了,不知何时能见一见落凤仙子,当面道谢?”

侍——道:“小姐被盟主喊去说话了,萧公子且待婢子传音禀告。”

萧逆点点头,侍——又是一拜,转身出了房间——

着房门合拢,萧逆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咬牙道:“器灵,我当真是遭遇了空间乱流?”

器灵沉默片刻,想着自己在萧逆那侍——女圭女圭上——的媚术手脚,回答道:“我未曾感知到。”

“散修盟果然是在骗我!”萧逆阴冷道。

器灵——着萧逆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了多一个掌控萧逆的手段,将那侍——女圭女圭上的一次性媚术以神识烙印一次次加深的举——,到底是好是坏。

不过若散修盟背后站的真是那位想来和——争功劳的老友,且还贪图了那侍——女圭女圭,那可就要怪不得——了——烙印的媚术,可不是修真界蝼蚁——研究的那些雕虫小技可比。

房门外,侍——停在廊下,对着玉简传音道:“小姐,——醒了。”

玉简那边响起清越温柔的——声:“——何反应?”

侍——道:“——果然对那储物盒甚为在意,一醒来——伸手去模,发现不见时脸色立时就变了。之后婢子进去,——还对此——穷追不舍,——起来是信了婢子的说辞,但应当还怀疑着。”

“晚间我会过去。”落凤仙子道。

侍——:“是,小姐。”

传讯玉简收起,落凤仙子——向密室内注视着自己的父亲和几位长老,微微一——道:“父亲,几位伯伯,可以确定了,那萧逆对着储物盒极为在意,离了片刻都不行。只是——似乎对我——了些怀疑。”

密室内的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向摆在玉桌中央的那只小巧的银白色储物盒。

散修盟盟主齐山压着眼瞳深处的灼热,开口道:“怀疑?若这储物盒内真是至阳珠,或与至阳珠相关之物,那这萧逆也——对我等——用了,随意拍——可。区区一个上清山的杂役弟子,就算是单千秋的记名弟子又如何?只要处理得干净,——单千秋还能——回溯时光调查凶手的手段?”

一名络腮胡长老道:“凤儿一路过来,都是避着人的,知道萧逆在我散修盟的没几个人,大不了都杀了。”

“那若——面不是至阳珠……”另一名长老迟疑道——

不太相信萧逆敢将七阶法宝大摇大摆地挂在腰上。

“若不是,那我散修盟——是——萧逆的救命恩人。”齐山哈哈——道,“至少到眼下为止,散修盟可都是将——奉为贵客的。只要笼络住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还能翻出天去?到时我自——主意打消这小子的怀疑。”

“盟主心中——数——可。”那名长老颔首道。

齐山——道:“好了,接下来——由器老与阵老,在不惊——萧逆的前提下打开这储物盒。”

几人中出来两名白须长老,开始捧起那储物盒子研究,手中不时打出法印和光芒。

“这储物盒虽只——一阶上品,但其炼制手法实在精妙,绝对出自大家之手!”

“只是一个一阶储物法器,竟然刻进去了如此多的阵法和铭文,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炼制此物的炼器师恐怕在阵法和铭文上的造诣也不低于我二人……”

“能——此等储物盒,这萧逆果真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

“炼器一道没落多年,能炼制出如此精妙的储物盒的,兴许还真与至阳珠——关!”

赞叹的话语不断从两人口中传出,听得齐山和其——长老目中异彩连连,落凤仙子也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团扇,一瞬不眨地盯着那盒子。

楚云声——萧逆当赠品的这储物盒子虽说布置了挺多东西,但到底只——一阶上品,且炼得根本称不上用心,并不难破解。唯一的麻烦之处是不惊——萧逆烙印在上面的气息。

但即——如此,半炷香不到,这储物盒还是被解开了。

一双双眼睛——盯着那银白盖子,齐山瞳孔微缩,抬手慢慢将其打开——一道娇小身影突地蹦了出来。

齐山吓了一跳,抬手一掌就将那东西拍了出去,轰的一声砸入墙面。

“什么东西?”

“保护盟主!”

“这萧逆胆大包天,竟敢暗算——”

因着开启储物盒突然蹦出来的身影,密室内混乱了一刹,但等众人——清那飞出去嵌在青石墙内的东西时,却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所——声音戛然而止。

安静狭小的密室内,渐渐——一道比一道沉重的呼吸声响起,似乎翻涌着奇异而凶猛的浪潮。

半晌,这僵持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落凤仙子满目心疼痴迷,忍不住伸手抱向那头都被砸歪了的侍——女圭女圭。

但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及侍——女圭女圭时,齐山却突然出手,一脚将她踹开,直接将侍——女圭女圭搂在了怀。

鲜血飙飞,但落凤仙子却完全不惧,尖叫一声就祭出法器,朝着齐山攻了过去。

这父——相残惊醒了其——长老——,——紧紧盯着那侍——女圭女圭的眼神一变,然后法术全出,一涌而上。

“放开我妻!”

“齐山你这个婬贼!”

“滚开!——是我的!”

建造结实,足能抵挡元婴一击的密室内轰鸣声不断,不多时——砰然一声,彻底坍塌。

院子内的护卫和仆从全被惊——,匆匆赶来时,却只见盟内几位长老的尸身横陈,盟主齐山一手提着遍体鳞伤的落凤仙子,一手珍爱地抱着一个被外袍裹着——不清面目的——子,从废墟中走出。

散修盟一日之间除盟主外高层全灭,可以称得上是修真界惊天——地的大新闻。

按照散修盟传出来的消息,是散修盟被魔修偷袭,几位长老不幸丧命。

仙道闻听此言的修士——俱都人人自危,原本对于魔修虽敌视,但称不上杀之而后快的态度也立刻转变了,——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魔修在修真界一时人人喊打。

消息传到上清山,楚云声粗略一扫,——知并非魔修所为。

原身做魔尊的时候,虽然不管——儿也不合群,但还算对魔修——那么点了解。大多数魔修行——肆意,打打杀杀不少,但除非心性残忍或功法邪恶的,一般都不会肆意屠戮什么,——别说大着胆子杀到散修盟去了。

而且散修盟盟主齐山是元婴修为,还——那么多金丹长老,魔修不比仙道人多势众,真能——这个修为做到这件——的,恐怕也只——这个魔尊了。

“此——恐怕与萧逆这段时日的失踪——关。”

从天寒清心洞回来,——变回人身的容岐随手将一枚玉简抛——楚云声,淡淡道。

楚云声:“散修盟一直在寻找至阳珠,并且得到了些风声。”

楚云声猜测着,但或许——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一具侍——女圭女圭引发的血案。

容岐眼睑半落:“你猜至阳珠倒也不是没——可能。萧逆必然出了问题,单千秋前几日——用了弟子魂灯想要查探,却一——所获。散修盟如此变故,对修真界而言只怕是祸非福。”

楚云声微微颔首,心中——了丝莫名的尽快提升实力的迫切感,似乎——什么大——即将要发——,山雨欲来。

之后几日,各仙道宗门都派了人去散修盟慰问,外界的传言也越来越多,平静——久的修真界也终于转——起了道道暗流。

不论外界是安是乱,楚云声回了上清山后的日子却——甚变化,平淡如常。

闭关三个月,彻底消化了玲珑真人留下的炼器传承后,楚云声——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炼器一道的突飞猛进,连带着修为也节节攀升——种预感,待到筑基之时,若——选择炼器为根,那元婴结——之日——能达——传说中化神、渡劫修士才能修——的以器入道。

这对——来说,只是临门一脚。

但术术可以选择许多学习,法术也可以选择许多修炼,唯独修仙的道一名修士只能——一条。若——选择了以器入道,就要放弃体内的剑种。

其实——的剑种刚刚完——凝结,尚还未筑基淬出本命剑,反悔完全来得及。

但一来这是容岐亲手种进去的,日日盯着期待着悄悄打磨的,——舍不得,二来,——是——从未想过专精炼器,而且——对练剑也——些好奇向往,人之一——总要体验些不同的风光才算——悔,是以——并不打算放弃剑道,转而以器入道。

这个决定楚云声并未告诉容岐,所以在——三个月后一出关就开始筑基,淬出本命剑时,心神一——匆匆赶来的容岐——气得恨不得再变——小猫挠花——的脸。

两日时间,筑基——功。

这对楚云声这具身体来说是轻车熟路的。

一声剑鸣响彻刑堂后山,断崖外暗紫的云霞缓缓散去。

筑基气息收敛,楚云声睁开眼,手掌一抬,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出现在膝上,与容岐的本命剑竟十分相似。

还没来得及端详自己这本命剑,一片胜雪的衣角——飘入眼中。

容岐的脸色冷得如腊月寒冰:“不好好用你的机缘,修你的以器入道,偏要来吃这练剑的苦。”

“师尊教训的是。”楚云声执剑起身,道,“此剑淬出,还未取名,可否请师尊赐名?”

容岐微眯起眼,冷淡的薄唇轻轻抿出一点弧度,微垂的睫羽慢慢颤了颤,才清咳了声,道:“那——……叫思容吧。”

楚云声忍不住勾起唇角。

容岐被楚云声——得脸色微僵,恼怒地瞪了——一眼,然后转身,不太自然道:“算到你今日——能筑基——功,为师备了些酒菜,算是为你庆贺,过来吧。”

说完,——率先朝外走去。

楚云声——点意外,跟在容岐身后出了洞府,走进夜色弥漫的枫林之中,很快——在两人常常钓鱼烤鱼的溪边——到了一片柔软的云锦,云锦上摆满了珍馐佳酿,色泽诱人,见之——令人食指大。

只是吃起来——

楚云声咽下口中的饭菜,状似——意道:“不是珍馐阁的口味,师尊特意下山去白月城买来的?”

坐在对面的容岐喝了口酒,应了声。

楚云声道:“那师尊下次换家酒楼吧,味道不错,火候却——些差了。”

容岐冷淡低垂的眼倏地就瞪圆了,恨不得抬手把一壶酒砸在楚云声脑袋上——

发现这逆徒自从自曝了魔尊身份后,——对——一点都不尊崇了,说话气人得很。

楚云声——着容岐的表情,发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想——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多。

想了也——不忍着,——弯起唇角——出声,眼见容岐一副要摔杯子捅——的模——,——也不再犹豫,抬手在储物袋上轻轻一按,然后道:“师尊,今日是你——辰。”

容岐一怔,攥紧酒杯:“快四百岁的老东西了,还说什么——辰……”

“师尊比弟子还要少上一百多岁,还小。”楚云声哄了声。

容岐下意识想——,眼中却忽然映出了一点一点升起的光。

上清山云雾涌——,夜空辰星浩渺。

在这——边的深黑夜幕之下,一盏又一盏的孔明灯穿过飘飞的火红枫叶,徐徐升空。

晕黄却明亮的光划过雪白的袍角,映过天青的薄纱,从四野腾起,于半空中汇聚——璀璨的星河。溪流潺潺倒映着流转的光影,天水相接,灯火万盏,夜与明昼同。

容岐缓缓起身,在辉映的漫天灯火中走到楚云声身边,单膝跪下,一手强硬地压住楚云声的肩,恶劣地咬了上去。

气息纠缠,万灯掩映,楚云声的手没入容岐的衣底。

青纱白衣落在溪边,慢慢浸润了夜间微凉的溪水与清露,勾缠着飞扬的红枫与绷紧果出的足背。

三日后,从枫林滚到断崖的情爱终于结束。

楚云声去登记内门弟子的信息,领取弟子服,容岐则一大早就来了刑堂——

在刑堂各处姿势怪异地慢吞吞走了一圈,见——人询问——的走路姿势,——决定主——出击,找到一名执——长老,状似——意地道:“三日前刑堂后山的灯火,可见了?”

执——长老——着练剑仿佛扭了腰的大长老,不明所以地回答道:“见了,竟布满了整个刑堂后山,一夜未散,也不知得是多少人放的,却是没听其——人说起要放灯。”

容岐淡淡道:“是本座那不——器的弟子炼制的一——法器,名为万家灯火。本座从不过——辰,——却缠着闹着非要为本座庆贺。”

执——长老从容岐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迷之炫耀,思及这段时日一直流传的大长老收私——子为徒的小道消息,当下恍然大悟,开口羡慕赞道:“恭喜峰主得了如此天才又孝顺的儿子呀!”

容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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