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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妃心中可有怨言?

自是有的——

进宫是奔着皇上宠爱、荣华富贵来的, 晗修容比其余新妃早入宫两日,刚传出去晗修容得宠时,——尚还存些庆幸, 皇上乐意宠爱新人,——都有机会。

等进宫后, ——才发现,晗修容——是一座大山,压——面, ——压——那些旧邸老人——面。

这——罢了。

好歹依着规矩, 皇上总得看看新妃,可还不等皇上去旁人宫中,——发生大皇子被害一事,新妃初见圣颜, ——被吓得胆战心惊,当真是好不倒霉!

淑妃闭宫不出, 请安——平平淡淡地无事发生,只不过,今日请安时,皇后总时不时朝姜韵看去一眼, 姜韵抬手掩了掩唇, 似犯困了般——

皇后要散了请安时,忽然有人出声:“修容娘娘昨日夜里可是没有休息好?”

姜韵稍顿, 斜眼懒洋洋地晲过去:

“大皇子丧命, 皇上心中苦闷,连后宫都不愿踏入,本宫忧皇上之忧,哪睡得安稳?”

这一席——说的, 似乎这些精神充沛的妃嫔皆没有心肝一般。

有人情不自禁地模了模脸颊,甚至——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表现得跟没事人般,才会不讨圣上喜欢?

说——的人是秦悦,——脸色几不可察地有些讪讪,没成想姜韵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

秦悦顿了下,才若无其事地跳过这个——题,继续捧着笑:“听说昨日修容娘娘去了慈宁宫?说起来,嫔妾等新人进宫,还未去——太后娘娘请过安呢。”

秦悦——音刚落,——叫晗修容忽然抬——朝——看过来,眸子中透着温柔的笑,可是秦悦心中却莫——毛毛的,——捏紧了杯盏,轻扯唇角,笑得有些勉强。

其实,若姜韵不是后妃,还是以——的小宫女或局外人,——许是会很喜欢秦悦——

几日,洛瑜罚梁才人的消息传来,姜韵——猜到,为何秦悦会跟梁才人走近。

入宫——,哪怕杜含霜对——冷脸相待,——依旧能若无其事地捧着笑脸,杜含霜家世高,得杜含霜庇护,想必,秦悦进宫——的日子必然过得很舒坦。

进宫后,——立刻攀上梁才人,想借此搭上皇后,被洛瑜破坏后,——能屈能伸,立刻放弃梁才人。

如今听说——昨日去见了慈宁宫,——转而想到了太后娘娘。

哪怕——别人看来,——所作所为都有些谄媚阿谀,颇叫人看不上眼,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条路行不通,——换条路走。

自有韧性,从不觉得会落入绝境、没有出路。

“秦才人想去见太后了?”

说——的不是姜韵,秦悦愣了下,意识到说——的是谁,——僵硬地抬起——朝看去。

皇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面无表情:“按规矩,新妃入宫,合该去——太后请安的,只是太后悲恸先帝难以自拔,闭门不出——先帝祈福,本宫这才没让你——去——扰太后的宁静。”

姜韵抿唇轻笑了声,惹得皇后拧眉看过去,冷脸:“晗修容笑什么?”

“没,”姜韵柔柔地摇——:“只是臣妾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太后娘娘还是贵妃的时候,最爱热闹。”——

一字一句都咬得清楚,末了,轻叹了口——,似意味深长。

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姜韵似有些诧异:“皇后娘娘——生——?臣妾并无旁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新妃——太后娘娘请安是规矩,那还是不要乱了规矩的好。”

“而且,宫中进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姐妹,太后娘娘那般爱热闹,瞧见了,心中恐怕——是欢喜的,如此一来,岂不是能更快地走出来?”

皇后紧紧盯着姜韵,姜韵只恭敬垂眸,挑不出一点错,可任谁都能察觉得出,姜韵对皇后事事找茬的意味。

面面相觑之余,新妃心中——涌出些欣喜,皇上久不进后宫,但总得去——太后娘娘请安吧?

皇后不得宠,——坤宁宫近乎看不见皇上,但慈宁宫可——不一样了。

如此一想,些许新妃的脸色——变了,当即有人附和姜韵的——:“嫔妾修容娘娘的——有理,若让太后娘娘日日处于悲恸中,对太后娘娘身子——不是好事,我——去——太后娘娘请安,好歹能让太后娘娘分散些注意力,岂不是更好?”

秦悦挑起——题,可——皇后插手后,——却像个透明人般躲——了众人后面,死死垂着——,一句——不多说。

姜韵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贤妃觑了——一眼,轻微地拧了拧眉。

到最后,皇后还是没有松口,——和太后相看两厌,怎么可能愿意去——太后请安受——?

请安散罢,姜韵刚要走,——被贤妃叫住。

姜韵回——:“娘娘有何事?”

贤妃不紧不慢地走近——:

“昨儿夜里下了场小雨,本宫今日来请安时,看见御花园中的花瓣上都带着雨水,娇艳欲滴的,甚是好看,晗修容可愿陪本宫走一会儿?”

姜韵沉默了会儿,终究是没有拒绝。

贤妃松了口。

御花园中,后妃请安结束后,——不是尽然都回宫,和花骨朵般的娇人儿穿梭——御花园中,倒让人说不出,究竟是花儿更美,还是人儿更美。

姜韵懒洋洋地收回视线,随手折了一朵木芍药,娇艳欲滴的花瓣将——手指衬得越发白皙纤细,似画中最浓艳的一抹色彩。

“娘娘要和臣妾说什么?”

姜韵开门见山,——分直白。

贤妃顿了下,——似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四周,才抬手扶了扶额,低声道:“皇后叫你心中不痛快,你怎么对付——,都无关紧要,可你作甚将太后牵扯进来?”

那是圣上的亲生母亲,可不是后宫那些无足轻重的后妃。

请神容易送神难,姜韵可有想过?

姜韵将木芍药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扯下揉碎,轻声细语地说:“娘娘觉得臣妾可以拒绝太后娘娘?”

贤妃眸色不着痕迹地一闪,遂顿,紧锁眉心。

姜韵看似没说什么,却透露出昨日太后寻——的目的。

贤妃抿了抿唇,——多看了姜韵一眼,最终消了声。

姜韵虽是说着,——不能拒绝太后的要求,可贤妃看得清楚,姜韵对此没有一点排斥,甚至可以说是乐见其成的。

贤妃有些心累——

不投机。

又或是当真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韵不知贤妃——想什么,——欠贤妃的,——贤妃让——放过余贵嫔时,——彻底抵消了。

姜韵刚回宫,还未坐稳,——听说御花园有妃嫔闹起来了。

“怎么回事?”

刘福一边扶着——朝外走,一边快速地说:“听说是有人和许昭义撞了衣裳,许昭义不知怎么罚了那人,那人嚷着不堪受辱,——跳湖了。”

“这事闹得挺大,御——都得了消息,后宫妃嫔都赶过去了。”

许昭义,——是曾经王府中的许良娣,曾颇有几分恩宠,却——小产后,渐渐——府中安静下去。

进宫后,——被封为昭义,不过——似乎小产后——身子不好,经常称病,姜韵进宫后,——见过——两面。

姜韵惊讶挑眉:“倒叫本宫好奇,究竟是何人,性子这么烈?”

刘福只听了大概,——忙回来传消息了,倒——不清楚跳湖的是谁。

眼瞧着仪仗越走越偏,姜韵挑起提花珠帘,四周——量了下,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眸子:“这是哪儿?”

刘福低——:“这边是宁宇宫,曾经是个戏楼,后来因为这边太远,各位主子——不爱往这边跑了,所以空了下来,后来中省殿——将这处改成了宫殿。”

听刘福的——,姜韵才想起来,当初——还——宫中的时候,这处还是落旧的戏楼,时间久了,姜韵都快忘了去。

出了事,本该僻静的地方热闹起来,议论纷纷声聚——一起,不免有些噪杂。

进了宁宇宫,到最里面的玲玉轩中,刘福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奴才记得,玲玉轩住的应该是宝林郭氏。”

刘福之所以对这个郭宝林有印象,还是因为当初——储秀宫学规矩时,郭宝林和娘娘住——同一个屋子。

姜韵猜到了是谁,若有似无地点了点——,才走了进去,刚瞧清殿内的情景,姜韵——没忍住挑了挑眉。

许昭义跪——中间,——病态娇弱,身子单薄,泪珠划过白皙的脸面掉下来,一举一动说不出的娇美,——委屈地说:

“与上位撞衫,本——是不敬,臣妾——没有想到,这郭氏居然是如此性情,直接跳湖呀!”

许昭义——被吓得一跳,心中恨死了让——进退两难的郭氏,却不得不连忙让人将——捞上来。

付煜坐——位置上,脸上寡淡得没有情绪,——不知听没听进去许昭义的——,——手指不紧不慢敲点——桌面上,沉闷的声音传来。

姜韵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做过付煜三年的温柔解语花,——当然看得出付煜眼底深处的那抹烦躁和漠然。

对于郭宝林落水,——根本不——乎,毕竟若不是出了这件事,——恐怕都忘了宫里有郭宝林这号人。

付煜烦躁的是,后宫这些接连闹出事端,哪怕有皇子身死,——不肯消停的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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