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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第三百五十五章

浏沙市电视台新闻频道的一则简短新闻报道,犹如一石jī起千层làng,在整个省城引起了轩然**ō。

“现在播放一段简报:我市xiǎo沙河畔的逸景xiǎo区楼盘全线降价。平均降幅达百分之三十点三三。有关专家称台达集团此举旨在拉动市场消费同时也必将引我市楼盘售价两年以来的第一轮跳水……中原日报、信息报、市场信息、城市晚报、都市人报都报道了这一相关消息……”

漂亮的nv主持人粉chún轻启,却是播报了这么一则让人膛目结舌的消息。

事实上,这已经是来得最晚的消息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在奔忙着,打电话咨询逸景xiǎo区的售楼热线却早打爆了。

窝在写字楼里、坐在办公室里、在大街上的男男nvnv都被这条消息引起了浓厚的兴趣,并且第一件事便是通知身边的人。

老公通知老婆降价了赶紧看看房去?老婆通知老公傻冒再等等没准还要降;还有即将成为俩口子的热恋中的青年男nv凑在一起很是腻乎地商量着:“亲爱的,房价开始降了,我们年前结婚有望了!”

就是这样一条消息,正在狠狠侵袭着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撞击着都市人最脆弱的神经。

房价下降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就是是镜中月、水中huā的事,和海市蜃楼,空中楼阁并没有什么区别。

房价这东西让大家月月失望月月望已经过于麻木了。

不过这次好像假不了。一大早消息再经确认了中原日报、信息报、晚报、都市人报都有大幅的售楼广告那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1500元每平米,比前几日可见的售房广告差不多足足低了一千块。

而且这个广告使用的是开商惯用的拉客伎俩,当天前三十名付款购房者可获得价值两万万八的装修大礼包;前五十名购房者可获得价值一万元的名优家sī大礼包,前一百名购房也可获五千的价格优惠……

通往逸景xiǎo区的公jiāo、出租车挤满了购房者,不到早上八点钟,就足足有四五百人挤到了逸景xiǎo区的售楼部,等着开mén抢着最先的优惠名额。

没有人置疑报纸媒体的真实xìng或许即便是有怀疑,也宁愿这个这个梦想确确实实已经发生并且正在发生着……

逸景楼盘每天早上八点三十分准时开mén,这个时候已经有上千的人队伍把这里挤满了。人群里哄哄攘攘多数手里捏着当天的报纸,上面的大幅广告正是台达集团的售楼广告!

倒也不一定都是是冲着优惠来了。

那怕就这个价格不给优惠都行!

那怕比这个价格再稍高点也行!

被房子压得积重难行的都市男nv都冲着这个广告奔来了!

不过今天的mén开不成了!

降价的消息传回到了台达集团总部,总部紧急通知售楼处:停止售房!

这下事情更加大条了,紧跟着总部也被蜂涌而来的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

一部分人是已经jiāo付买房款的,要找公司的经理理论:“总不能前天jiāo钱今天降价吧?”还有一部分是同行,都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因为台达集团擅自降价倾销,扫空了其他楼盘销售的客人!

于是,十几家楼盘代理打上mén来质问!

这边吵吵着还没有结果,逸景xiǎo区里已经luàn上了!

售楼部刚刚挂上停止售的牌子,负责现场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还未开口解释,马上就被愤怒的人群淹没了!

这也难怪,很多人都是翘班请假专mén过来看房,没想到这居然是个骗局,是个天大的玩笑!

不砸你们砸谁!

róu成一团的报纸、广告纸、饮料罐子甚至于早点杯子霎时向售楼处的销售先生和销售xiǎo姐劈里叭拉砸上来了!

更有好事者揪着售楼处的人,非要给个说法;几个挂着工作证的售楼xiǎo姐被一群男男nvnv围着说长道短,被无数根手指指着,百口莫辨!

有一个年轻的售楼xiǎo姐更是双手捂住脸,哭泣着落荒而逃!

或许是心里仅存那一丝愿望破灭,或许是觉得自己遭受了欺骗,更或者是被房价压抑着的怒气都在这里得到了宣泄!

售楼处的玻璃被砸了若干块,几幢楼盘的一层二层低处也都是玻璃倒霉了!不久之后,人群更是发现这个楼盘有点面目全非了!

刚刚新装修的墙面上被人用手喷的磁漆喷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台达大骗子”、“欠债不还”、“王八蛋吴孟”之类的话……

人多了就luàn,人luàn了就不知道谁干的!三十几名工作人员被淹没在人群里自顾尚且不暇,那还顾得是阻拦。

吴孟手下闻讯赶来的支援人群不过几十人,一看这情景傻眼了!

这哪里是售楼?简直是暴动!

浏沙市内最豪华的碧桂园别墅区内,装修豪华的一间客厅内,靠着宽大的落地窗边站着一位方脸矮个,脸和肚子明显福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正是神龙见不见尾的台达集团老总吴孟。

体态有点臃肿,不过此时吴孟正如热铁皮屋顶上的猫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对于习惯于夜生活和习惯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吴孟来说,这个时间起chuáng明显早了点。

“喂,张社长你们今天的广告什么意思?这不是背后捅人刀子么?哪有一千五每平米卖楼的?”吴孟对着电话吼着,“什么什么?我们的人还拿着委托去打广告,付的是现金?我郑重警告你们:不管是怎么出来的广告,马上登报给我挽回影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打完了电话,悻悻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恶狠狠又骂了一句:“这群搞媒体的有nǎi就是娘,有钱就是爷,只要给钱他们什么不管不顾了,真他妈比婊子还贱!”

正郁闷间,台达集团负责房地产项目的副总敲mén进来,很是恭敬地汇报着:“吴总,我们查清了,昨天下午有人冒充我们公司直接到报社联系刊广告,拿着的委托书上有我们公司的章,您看……”

吴孟看着那份复印件,正是台达房地产加盖的公章,不屑地扔过一边:“这把戏我十年前就会,一个萝卜章他们就能相信呀?”

“这些卖报的只认钱,一jiāo钱他们什么都敢,他们jiāo得都是现金。”副总期期艾艾地解释着。

“赶紧查看看谁在捣鬼。”吴孟就有些不耐烦了,“查查这段时间和咱们同时售的楼盘有多少,应该在这群王八蛋里。马上派人知会这几家报社公开道歉挽回影响,否则的话咱们起诉他们!”

副总应承着了退出去。

吴孟沉yín了一会儿,又拔了个电话:“光皮,你带人查查是谁在捣luàn……”

你不相信的事往往就会在眼前生;而你不相信是谁干的往往还就是谁干的。

谁也没有想到这事情是一直在省城浏沙市很低调的房地产商人徐xiǎo峰干的,而且是在李家涛的暗示下干的!

省城浏沙市龙蛇hún杂,可不好hún。别的不说,就说省里领导的**们,一个个都是不省灯的油!徐xiǎo峰的父亲在位的时候,有那块省人大主任的牌子,徐xiǎo峰或者还可以与那些高官子弟一较长短。现在,徐主任没了,徐xiǎo峰也没有了底气。

这个时候,徐xiǎo峰能够保住他在省城浏沙市的产业,就已经是烧高香了,怎么也不敢打别人的主意,更不敢使坏!

不过,有李家涛这个雨huā区常务副区长撑腰,徐xiǎo峰也是胆气一壮,咬着牙齿上!

玩手段其实是徐xiǎo峰这种**的特长,这种伎俩他多得是!

这个xiǎoxiǎo的伎俩是徐xiǎo峰吩咐手下的一个心月复人士干的,只需要几个人cào作,非常简单。而这几个人现在已经出了省城浏沙市,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前前后后,徐xiǎo峰不过huā了不到两万元的成本,一下子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逸景xiǎo区来看楼盘的人冲突之后变成了看热闹了,咱们国家最不缺人,咱们国人最不缺看热闹和唯恐天下不luàn的人!

在逸景xiǎo区售楼处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奥迪xiǎo车,里面坐着飞燕集团的老总郭晓lù和她的助理胡莹。驾车的胡茵看着热闹的楼盘售成了luàn成了一锅粥,实在想不通这种事飞燕集团有什么好处?

大上午驾着车远远的绕着逸景xiǎo区走了一圈,郭晓lù兴致很高,居然不知道从哪里还搞了个望远镜,从各个角iǎo区的luàn像。

俩人足足看了一个多xiǎo时,直到有警车驶向现场了才离开,这种事就是适可而止了。胡茵看着诧异不已,狐疑地问道:“郭总,这就是我们们的解决办法?”

“这只是个序幕。”郭晓lù不无报复之后的快意,神神秘秘地说道,“李家涛这人要就不出手,一出手准有人要倒霉。“

“这样会有用吗?”胡茵仍旧一头雾水。

“当然有用,你要是不知情。你要是准备买房,今天知道了这么多消息,又看了现在的事,你会做个什么决定呢?不要想,直接说。”郭晓lù很是兴奋地问。

胡茵想了想,才笑着说:“嗯,那我就等等看呗。”

郭晓lù就笑了起来:“对了,这就是效果。对于降价之风,肯定是半信半疑。让大家持币观望,买涨不买跌这是普遍的心态,台达集团转眼就会被拖到这个泥沼里了,想快出手只有俩个结果,要不以这个跳楼价卖,要不他自己去跳楼去。开商都会炒作,咱们来个反炒作降价的风cháo一起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胡茵倒觉得过于乐观了:“可这样我怎么觉得有点南辕北辙了?这个xiǎo把戏难不倒吴孟吧?”

“呵呵,嗯这个话怎么解释呢?说穿了就没意思了,就拿做菜比喻吧,只有xiǎo火慢煨到最后才能ròu烂骨酥。所以别急慢慢来,这次李家涛要把吴孟炖成一锅王八汤。”郭晓lù笑着有点神秘,事实胜于雄辨,对于李家涛的手段,郭晓lù从不怀疑。

胡茵也跟着笑了起来:“郭总,您的这个比喻真贴切。”

“对了,我们直接到台达房地产总公司去看场好戏。”郭晓lù兴趣盎然地说着。

等到胡茵俩个直驱着车驶向台达房地产的总部的时候,胡茵却发现这里并没有售楼处那么luàn,虽然人也不少,但尚在控制之中。十几个保安前前后后巡逻着,如临大敌,看来已有防备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胡茵狐疑道:“哪有好戏呀?”

“快了,一定会有的。”郭晓lù恨恨地说道,“吴孟这个杂碎敢把我的好姐妹罗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他的。”

胡茵有些无语,跟着郭晓lù两年了,也算是开了不少眼界,还真没有碰到这一类的怪事情,因为这种手段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当然,以胡茵的智慧,自然是不能和两世为人的李家涛相比!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见到好戏开演了。这一次,让胡茵的的心里觉得冰凉冰凉!

时间向前一个xiǎo时…………

已经掉了一层漆的白sèxiǎo面包停在了一个建筑工地,从车上下来了四五个流里流气的人。剃着光光的板寸、huā格子衬衣或者扎着一脑袋头走起路吊儿郎当、一步三晃,一看就不是善良人家!

居中一位板寸头,,叨着根烟,吆五喝六地向前走着的年轻人就是徐xiǎo峰房产公司里的保安队长铁头。

到了工地前,铁头挥挥手,示意着手下上前。一位脸上横ròu丛生、左腮边长了一颗痣一撮máo的大汉站在工棚外喊着:“老罗头,你给我滚出来。”

喊了几声,有人应声而出,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民工,一脸皱纹好似风干的老树皮,黝黑的皮肤看得出来是烈日暴晒的后遗症,绝对和健康无关。穿着黄胶鞋、kùtuǐ挽着星星点点的砂灰水泥溅在身上,老罗头有点木讷地站到了一干人面前谦卑地说着:“大兄弟有什么好事情?”

那横ròu货一扭头对着铁头说着:“铁哥,就是他们,这是最大的一窝工程,没钱停着。”

铁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老罗头,上上下下看着比看美nv还有几分兴致,看得那老罗头的心里直打鼓,战战兢兢地说道:“几位大兄弟,我们可半月没干啥活。没啥值钱东西。”

铁头一听嘿嘿乐了,看了看突然问:“老罗头,我们兄弟可不是来给你找麻烦的。好事!我问你你们这一窝有多少人?”

“七……七十多个?”老罗头下意识地避着铁头的目光。

“要是找人呢?还能找多少?”铁头怪怪地问。

“哎呀,那可多着呢,水稻双抢一完,好多进城找活干没地去。”老罗头就讪笑着。

老罗头面带忧sè地指了指工棚,苦笑了一声:“里面窝着七八十个村民,都是等着下个工程雇人。”

铁头听得心里暗笑,站到了老罗头的面前:“给你找点活干咋样?”

“啥活?”老罗头一听就来了兴趣。

“有人欠过你们工钱吗?”铁头不紧不慢地问。

“有,年年有人欠,年年都干半年活要半年账。”老罗头又是一声苦笑。

“那你们一定讨过债了?”铁头却来劲了。

“咋没有?干完活你不讨人家就不给你,那些老板可坏呢。”老罗头就开始诉苦,“这钱可不好讨。”

“这样,你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干啥活呢?就是坐到一家公司mén口,啥也不干老老实实站那儿,谁问你们就俩字:讨债。”铁头就开始直奔主题。

老罗头想了想,战战兢兢伸了三个指头报了个天价:“这个……那三十……”

铁头马上说道:“好,三十不贵,一个人三十、十个三百、一百个三千。可我现在准备扔六千,二百个人你有吗?”

老罗头的喉结动动,使劲地咽咽口水,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接着钱:“成!我给你叫二百人。”

一个xiǎo时后,一条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大字的白底大横幅便扯到了台达集团的总部。

这群人气势汹汹来的时候,着实把胡茵吓了一跳。luǒlù的大xiǎo臂虬结着肌ròu、黝黑的肤sè、趿拉着人字拖或者黄胶鞋身上的星星点点泥灰像这类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人谁也能一眼认出来:民工。

如果见到一个两个或许会升腾一种对自己生活的优越感;如果你见到成群十个八个或许会有同情和怜悯施之于这类弱势群体;如果一次xìng见到几百个这样的汹涌而来。只有一种感觉升腾在脑海里:恐惧。

无可否认面对弱势群体汇聚的洪流没有人敢于阻挡,更何况他们打出的是让人信服的理由:讨薪。

“还我血汗钱”几个白底红字触目心惊!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似乎不需要再多的语言来解释。台达集团十几名保安脚步退缩着,退缩着,直至所有的保安一溜烟都窜回了楼内。

这种事大家都有经验,真被人揍了那是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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