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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语出惊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语出惊人

“一死了之?”

这女子一句话说完,不光是赵越愣住了,就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目瞪口呆。

赵越以为自己听差了,还问了一句:“那个这位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头戴纱帽的女子声音沙哑的就好像是手指甲在玻璃板上挠的动静,异常的令人心里感到阵阵的揪心。

“我想去死……”这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声音冷漠,平静,带着丝丝的寒意,让人听了就感觉到不寒而栗。而陪伴她来到那个耍泼的女人却是“啊”的一声惊叫,显然是被她吓到了,呆如木鸡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梁宏公似乎是察觉到这个女子心存死志,不由得开口劝道:“这位姑娘,和性命相比,这世上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想开点吧姑娘……你的这位姐妹为你前后奔波,单凭这份情谊,难道就不值得你咬牙撑下去?”

赵越很想和这个女子说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是又觉得这话听着不怎么顺耳。倒是姜还是老的辣,人家老先生一语中的,直接就把矛盾转移到了友情上面。赵越心说,但凡这女人还有几分心软,估计就不应该要死要活了。

可惜赵越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决心,就见这个女子身体摇晃的从椅子上挣扎起来,然后从着赵越等人就跪了下来,不由得旁人来得及去搀扶,就已经声音沙哑的开口哽咽道:“**婢从生下来就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八岁就进了青楼,学琴棋书画,学伺候男人,似乎这一辈子就只是为了给人赚钱用的工具,哪里还是一个人?生长大些,被老鸨逼着去接客,浑浑噩噩十多年,最后还落的一身脏病,受人唾弃……试问诸位,就算是治好了病,**婢岂不是还要回去接客,重复往日,如此日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倒不如一死百了,落的一个清静,只期望真的有来世,不再托生女子,不再托生贫苦人家。哪怕是做牛做马,生个畜生身子,也比做女子来的干净……”

话音一落,后堂内一片鸦雀无声,耳边不住的响起这个女子无力的**和自己内心的震动。

谁都难免或多或少拥有几分怜悯之心,这个女子虽然是ji女,可是那也不是她的错。只能怨愤她的命运坎坷,一生困厄。

此刻陪同她一起来的那个女人这一刻也跟着无声的哽咽起来,同样的命运,她们有着自己同病相怜的遭遇,因此这一次的哭,却是充满了悲苦哀愁。

“盼盼妹妹你好命苦,咱们不治了,死了,死了,死了干净……姐姐我陪你一起死也就是了。黄泉路上还能有一个伴儿。”那女人哭了一会,带着几分愤然的说道。

赵越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看不得悲欢离合的一幕幕,不过眼前他再不开口,估计这边就该横尸两命了。

“有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赵越低声劝道:“既然你想要摆**自己的命运,这一味的退让,你是永远也回避不了的。哪怕是你现在死了,死后的事情谁又知道。所以与其想着去死,还不如想着现在治好自己的身子,然后想想日后从良,换一种活法……”

“我命由我不由天吗?”叫盼盼的女子隐藏在纱帽后面的双眸中闪动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光芒出来,可然后又黯然下来,苦笑一声道:“换一种活法,说的容易。可我一个弱女子,想从良容易,可是日后又能如何生存?我知道先生是好人,可是……”

赵越听出来这女子说话口气似乎有所松动,不由得转回头看向丁鹏,说道:“丁少东家,不知道这个怡红院赎身银子怎么算的?”

丁鹏一脸惊讶的看着赵越,虽然他心中也对这个ji女心生同情,可是全天下苦命人那么多,他丁少东家就算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也是杯水车薪有心无力,所以既然是救不过来,索性就一个不救了……不过他可是没想到赵越竟然是起了给这个叫盼盼的ji女赎身的念头,心说有道是送佛送到西天,你就算是要给这个女人治病,可是这未免也台下本钱了吧。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前,丁鹏倒是不好劝赵越不做这个“活雷锋”,只得悻悻的说道:“怡红院虽然是个不大的窑子,这赎身银子嘛,在下还真就不知道……”

话音未落,与盼盼依偎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抬起手来掀开面前纱帽,露出了一张还算是有几分姿色,皮肤略显黝黑的容貌出来,看她的容貌皮肤色泽,这个女人今年怕是有三十出头了。放在后世都属于是大龄女青年,已经青春不在走下坡路了。放在如今,更是“人老珠黄”。就见她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就瞪着一双细长的眼眸看着赵越,激动的说道:“盼盼的赎身银子不到一百两,如今身上又有病,要是先生愿意出手相救,老鸨那里肯定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三娘”盼盼声音沙哑的一声低沉喝道,打断了三娘的话语。

但是赵越却是暗自吃惊,心说一个不起眼的小ji院里的ji女赎身都要一百两,这还真的是在京城,一百两银子要是放在寻常人家,恐怕省吃俭用都够花十几二十年了。

可眼下赵越倒是真的大算好人做到底,别这边自己把人给治好了,后脚人家又被老鸨拉去继续接客,这不是白费了赵越一番苦心了嘛。救人等于是没救,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出手当一次冤大头……不,是当一次好人。

赵越此刻心中暗道:“还好是秦福让他弟弟送来了银票,自己这手里有了银子,倒是不至于到处借银子。要不然,这好人当不成,可真要赎身,先卖身了。”

当即赵越就说道:“这位小姐,银子的事情好说。只要是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和银子一比,这生命,电~脑}访}}问2*58oo自由,还有未来,可都是花钱都买不来的。而现在,我只要小姐你一句话。如果你答应,我就承诺治好你身上的病,同时还替你赎身,这样一来,以后你就只对你自己负责。至于说你担心以后的生活,依我看来,只要肯吃苦,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关键还得看你自己,吃山珍海味是一天,吃糠咽菜也是一天,两种日子虽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这就要看你想要什么了。”

赵越的话不光是让面前的两个女人愣住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目光惊愕的看着赵越,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于是就在赵越灼灼的目光直视之下,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还跪在地上的那个叫盼盼的女子终于颤巍巍的重新跪起身来,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对着赵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来。

见到盼盼如此,三娘虽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还是陪着一起磕头。

这一次赵越没有伸手阻拦,而是平静的接受了别人给自己磕头。因为赵越知道,如果自己阻止对方的举动,这无疑是对这个女子的一种伤害,因为对方也有自尊心,而眼前这个女子能够报答赵越的,也只有磕几个头了。

看到这里,梁宏公和杜文孚都齐齐点头,看赵越的眼神也浮现出几分敬佩。不管赵越医术究竟是否名副其实,最起码现在赵越的医德已经得到了两位前辈的认可了。

赵越回过头去对许肃说道:“去把王姑娘叫过来……”

许肃还愣着呢,听到赵越说话回过神来,先是“啊”的一声,一脸的迷茫。

赵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王姑娘也是医道世家出身,如今病人是女眷,检查的事情还是交给女人比较方便……”

赵越这么一说许肃就明白过来,连忙应声,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子,这才快步的向前面跑去。

直到此刻丁鹏才讪讪的笑道说:“赵先生宅心仁厚,果然是不同凡响。”

赵越淡淡的一笑,随口说道:“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罢了,当不起丁少东家称赞。赵越这边还有几个小小的请求,还要劳烦少东家,还望少东家一会能够帮忙。”

“好说好说。”丁鹏眼下是打定主意要在赵越身上占点便宜,拉拉关系,因此答应的很爽快。

每一会王葳蕤带着沈雪施施然的到来,鹤年堂的活计也按照赵越的交代开始下去准备。

接下来赵越也没有废话,就把一脸疑惑的王葳蕤拉到一旁,然后低声交代了几句如何进行检查的注意事项。

说起来妇科检查的工作,赵越以前刚进医院的时候轮值换岗也不是没有做过,可是时间久远,自己后来又晋升成为了外科主治医师,省医院堂堂的第一把刀,这种事情自然也用不着赵越亲自去做。而眼下,赵越也不是自持身份,虽然对方的身份是一个ji女,赵越瓜田李下,也不好给人留下什么把柄。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就怕这叫盼盼的女子日后还要从良,还是少些麻烦为好。所以才不得不叫过了王葳蕤。

只不过当说到检查中的一些细节程序的时候,王葳蕤却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因为赵越说的那些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特别还是一个思想比较守旧,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而言,还是有些露骨了。因为赵越交代的那些事情,无不是与女子私秘密处相关的话题,三言两语下来,也不由得让这个王家大小姐娇嗔的瞪了赵越一眼,也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思,趁人不注意伸出一只小手来,狠狠的就在赵越的腰眼处掐了一把

赵越这个冤枉啊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呲牙咧嘴呢,可是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赵越心里面却是暗自感慨,不管是现代的女孩儿还是古代的女孩儿,对付男人的法子果然都是如出一辙……

等好不容易交代完毕,王葳蕤就红着脸,陪着这一对同甘苦共患难的姐妹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关起门来,避开众人视线。

刚开始沈雪也拉着王葳蕤想要进去,王葳蕤却是想了想没答应,显然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已经猜到了一会即将会看到了什么。她虽然也是一个黄花闺女,可是毕竟从小在药铺长大,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识过的。可是沈雪不同,王葳蕤可不想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待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再受了什么刺激,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到时候别说会影响日后女孩子结婚生子的事情,说不定还要落下赵越的埋怨。

因此王葳蕤又是瞪了赵越一眼,便将沈雪留在了外面。

说起来赵越还真的是有几分无辜。

站在门前,一帮大老爷们虽然都是医生,但是也都是心知肚明里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固然这种事情对于大夫而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关键的是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之下,也难免露出差不多的表情出来,相互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都是男人,你懂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里间房门打开,王葳蕤面色古怪,红着脸走出来,来到赵越面前也不说话,就直接将一张白纸塞进了赵越怀里,然后就好像是躲避什么似得,急忙闪身躲到了一旁。

赵越看到王葳蕤如此,哪里还看不出来刚才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必然是见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羞人一幕,要不然怎么会躲的如此之快。

赵越也没有打算当着旁人的面前和王葳蕤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打开那张纸,往上面一看,一行行清秀隽永的小字就带着一种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赵越顿时就感到眼前为之一亮。

看到此处,赵越也不由得抬起头再去看向红着脸正拉着沈雪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王葳蕤,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出来。不过等他再低头去看上面写的内容,可就真的没有任何美感可言……

“皮肤松弛,全身有赤斑,形如丘疹,手掌、足跖及腔洞周围;在口角、鼻孔、肛周有线状皲裂性损害,**有些许溃烂……”

嘶……

赵越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瞳孔放大,脑海中不**浮现出一连串的相关信息,声音沙哑,身体虚弱开始衰竭……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个叫盼盼的女子得的十有**是一期梅毒,或许已经向着二期发展,不过情况比自己原本猜想的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赵越这边正寻思着呢,那边梁宏公还有杜文孚,还有许肃几个人都凑到近前,似乎都很好奇的样子。

赵越见了也不奇怪,毕竟都是医生,好奇病人的病情也都在情理之中。于是就将手中的这短短的资料交给几个人,让他们也看看。

等到里面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响声,然后声音又消失,最后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不**皱起眉头。

这时就看到盼盼与三娘搀扶着走出门来,然后目光怔怔的看向赵越,两个女子的眼睛里在这一瞬间都透露着一种好像是等待死神判决似得无助神色,让人不忍去与她们对视。

梁宏公与杜文孚先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由梁宏公低声对赵越说道:“赵先生,风湿容干皮肤,与血气相搏,其肉突出,如花开状……这是花柳病啊唐王焘《外台秘要》引《**经》说:七伤之情,不可不思。第六之忌,新息沐浴,头身发湿,举重作事,流汗如雨。以合阴阳,风冷必伤。其月复急痛腰脊疼强。四肢酸疼,五脏防响。上攻头面,或生漏沥……这女子身上的花柳病怕是已经不清,当以排毒为主,不过恐怕以现在的方子,怕是无济于事。”

杜文孚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说道:“治阴恶疮,以**煎甘草末涂之。再以朴硝2两,桃仁1两,赤芍1两,全蝎1两,浙贝母1两,血蝎1两,金银花4两,野大黄4两,茯苓5钱,炮山甲5钱,车前子5钱,蜈蚣30条……配药内服。如此内外调剂,或许还能有些成效。”

许肃疑惑道:“杜老先生,这方子下的太猛,就怕这女子身体太虚,承受不住。”

丁鹏一边记着杜文孚的方子,一边忍不住插话说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操心这些做什么。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说着丁鹏就看向赵越,然后笑道:“赵先生,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法子?”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大个子似乎才是正主儿。于是齐齐的看向赵越。

就见赵越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片刻,忽然低头看向面前两个满心忐忑的女子,然后很轻松的笑道说:“盼盼小姐的病情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估计很快就能康复。”

“你说什么”对面的两个女子闻听此言顿时忍不住惊呼起来。**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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