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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收入掌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收入掌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收入掌中

大街路旁的一座简陋的茶摊里,赵越带着胡三和刘青书,和新认识的那个山阴书生徐渭徐文长个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茶桌旁,喝着两个铜板就沏一壶的高沫,就着四周喧嚣的闹市背景,谈笑融洽的样子。

“原来阁下就是最近京城中鼎鼎大名的阎王敌赵神医啊!哈哈,我就说呢,赵神医这个头,即便是在北地,也是少见,怎么就让我遇见了一个。不过不曾想赵神医不光是医术精湛,有神鬼莫测之机,这对商贾之事还有为人处世态度的见解,也是有着独到之处。能够与先生相识,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徐渭很是热情的说道。

赵越笑道:“什么阎王敌,什么神医,都当不得真。那都是以讹传讹夸张出来的虚名而已,倒是六岁读书,九岁能文,十岁时作《释毁》而名噪一时的山阴神童徐文长,我可是闻名已久。近日更是听说文长贤弟与沈炼、陈鹤、姚海樵等人结为‘越中十子’,又是好大的名声,这可比我这个名不副实的什么神医强上百倍。至于说什么独到之处,那都是闲时和两个孩子无聊解闷的笑谈而已,文长贤弟可不要当真。”没两句话,赵越就跟人家称兄道弟,倒是好不容亲热。

一边说话,赵越的目光一边偷眼观瞧眼前这个八字眉身形略显清瘦的青年,心中的兴奋就不用提了。

赵越心说,真是没想到随便逛一逛街都能撞见一个历史名人,这大明朝的名人还真是扎堆啊!

不得不说赵越的运气的确是有些逆天,说起来这徐渭徐文长本是浙江绍兴人士,自幼出身于地方官僚世家,父亲徐骢四川夔州府的同知,原配童氏,生下徐淮、徐潞两个儿子,继娶苗氏,不曾生育,晚年纳妾生下徐文长,在文长出生百日后就死了。此后徐文长由嫡母苗夫人抚养到十四岁,苗氏死后,随长兄徐淮生活,直到二十一岁入赘潘家。虽然出生在官僚家庭,但徐文长早年的生活并不愉快。他的生母是个婢女,在家中自然毫无地位。自其父故去不久,嫡母苗氏就将徐渭的生母逐出了家门。于是自幼失母,收到刺jī的徐渭,xìng格就变得有些偏jī。

不过这徐渭自幼聪明伶俐,正如赵越所说,时就名声显扬,轰动一时。可惜他的家境不好,家中又因为是庶子,没有什么地位,最后竟然落到要入赘妻子家的地步,仰人鼻息,其中境遇艰难由此就可见一斑。要知道在这时,男人入赘可是被视为奇耻大辱,非是万不得已,没有哪个人愿意做赘婿的。

而赵越之所以知道这个徐渭,却是因为他记得后世郑板桥曾经说过一句话“愿做青藤门下一走狗”。青藤门下,指的就是徐渭徐文长。只因徐渭后来的号就是青藤先生,与杨慎、解缙并称为大名三大才子之一!

而郑板桥其人对徐渭推崇备至,甚至是近代画家齐白石也曾说过:“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横涂纵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故。”

由此可见,这徐文长一生成就如何了得。只可惜此人xìng格过于偏jī,一生经历坎坷,仕途并不顺利,乃至晚年也是贫困潦倒,壮志未酬。

不过这些对于赵越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遇到了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又能坐在一张桌子前喝着高沫,实在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同时赵越也打听出来,这徐渭之所以会出现在京城,却是因为他刚刚参加完今年的乡试。这乡试过后等待放榜其间闲着无聊,就跟着朋友跑来京城拜师会友,结果刚才和朋友刚一分开,就这么随便一逛,却正巧和赵越走了一个前后脚,于是就无意当中听到了赵越和两之间的对话,不觉有趣,便一时jī动月兑口说出话来惊动了赵越。

正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要不是这么一句话,他也不可能和赵越结实。

可是赵越此时是兴奋,却不想一不心露了马脚。就见对面的徐渭闻听赵越所言,却是心中一动,惊奇道:“赵先生,在下前不久才与沈纯甫等人‘越中十子’社,此时就是连京中好友也知之不详,先生又是如何听来的?”

啊!?赵越这一下子可就傻了,他可没想到人家十个人是刚刚结社,还没名传四海呢。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是泄露了天机,这面对当事人可不好解释。

情急之下赵越哈哈一笑,含糊说道:“文长贤弟等人都乃是天下读书人竞相追捧的年轻才子,结社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你们不说,却不代表大家不知道。呵呵,那个我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或许那人就和你们是老乡,近水楼台也未可知。”

说完,赵越就不管徐渭身前的茶碗中的茶水喝了多少,就连忙帮忙补满,然后转移话题问道:“这一次乡试不知道文长贤弟考的如何?这头名必定是胜券在握了吧。”

说到考试,身为读书人一心醉心于科举仕途,徐渭果然不再去追究赵越是如何知道他结社事情的,倒是被赵越侥幸门g魂过关。

就见徐渭意气风道:“区区乡试又有何难……”说着这位徐文长似乎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太大,怕赵越看低自己,又连忙补救道:“不过天下间才华横溢者不知凡几,有比文长出众者更是不在少数,呵呵,这胜券在握却是不敢当。”

赵越好奇了,目光闪闪的看着徐渭,问道:“文长贤弟大才,世人皆知。可惜我没考过科举,倒是对这乡试也颇为好奇,不知道文长贤弟可否你考试时写过的文章,也让我欣赏一下大作?”

要说这读书人别管表面上多么谦虚,骨子里却是最喜欢别人说欣赏自己的文采,徐渭更是才高八斗货真价实的才子,自然也不会月兑俗,口上谦虚了几句,见赵越热情,挨不过情面,便摇头晃脑的开始低声背诵了一段他考试时的文章。

一开始,赵越还很有兴致的静心倾听,心说这可是连郑板桥和齐白石都推崇过的名家,不知道这文章写起来又是何等的美妙绝伦。

可是等徐渭背诵了一段之后,赵越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了。

倒不是说徐渭的文章水平有限,名不副实,而是赵越忽然现徐渭的文章对于自己而言,真的是犹如天书一般!单个字他都认识,可是组成了句子之后,竟然没有几句是自己能够听懂的,那遣词用句,引经据典,全都是晦涩难懂,到了最后,赵越完全都不知道徐渭在说些什么。

赵越都是如此,一旁陪着的胡三和刘青昏昏欲睡,几乎要一头栽倒在桌子下面。

可是偏偏徐渭的兴致被赵越提起,一不可收拾,反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眉飞色舞的模样。

于是大街上就见到这么一副奇怪的场景,一个茶摊内,除了一名青衫单薄的书生摇头晃脑颇有兴致的朗诵文章,而旁边的人,包括店家老板,都无不是目光散,神情变得有些呆滞,最后只觉得脑子里成一团麻……

咳咳……赵越终于是忍受不住了,不由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打断了徐渭的“精”,然后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之下,违心的讪讪笑道:“文长贤弟,那个果然是大才。”赵越心说这才子就是才子,说的东西我竟然一句都听不懂。赵越泪流满面,没想到穿越到古代,竟然成文盲了。

徐渭倒是不以为然,只以为赵越等人是被自己的锦绣文章所折服,心中好不得意。不过赵越下一句话却是让这位正是年轻气盛的青年才子也不由得一愣。

就听赵越尴尬的笑问道:“那个文长贤弟,你这文章做的固然是好,可是不知道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读懂?”

话音一落,徐文长顿时就愣在那了。

刚开始徐文长还没明白过来赵越话中的含义,可是徐渭既然是被叫做才子,这智商肯定不低,稍一回味刚才自己的文章,再想到赵越这句话,这位“越中十子”之一就立刻满流夹背,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显然,赵越的一句话让他骤然间从美好的梦想中清醒过来!

没错,他的文章精彩归精彩,可是如此晦涩难懂,语出典故又都是偏僻的寻常人都不知道出自何处……如此一来,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明白,真的应了“曲高和寡”这四个字!可是徐渭马上就自我安慰道:“不对,阅卷的考官都是熟读经史子集的大儒,他们自然是……自然是……”想到最后,徐渭都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了呢。他还记得当初进考场前,自己曾经和沈炼谈论过当今的天下读书人,特别是官场中人。一旦踏足了仕途,就将书本丢到了一旁,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自己等人!

或许正是因为潜意识中瞧不起这些所谓的“大儒”,徐渭才会故意在考试中,把文章写的如此晦涩,可是如此一来,那岂不是……

徐渭懵了,两眼有些呆的看着赵越,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事情似乎已经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而徐渭的表情变幻不定,也吓了赵越一跳,不过紧接着赵越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那句问话,肯定是触及的徐渭心里面的暗伤。

不好!该不会是自己乌鸦嘴,正说中了徐渭心事,难不成这一次乡试徐渭真的不中!

赵越心中大吃一惊,不过他却不知道正是这一句话,刚好印证了历史中对徐渭的记载:“八次不中!”

——这仅仅还是开始。

赵越知道自己无意中一句话似乎说错了,于是连忙赔笑道:“文长贤弟,刚才为兄失言,你别放在心上。这乡试,想必贤弟是必定金榜题名的。”

赵越这话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令赵越没想到的是这徐渭除了一开始的愣,可是马上就恢复了往常的评价,默默的端起茶碗,不管冷热就是一饮而尽,然后哈了一口气,这才对着赵越苦笑说道:“怕是这一次真的要被兄长你说中了。”

说完见赵越还要解释,徐渭却是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叹息说道:“怪只怪当今天下的读书人不读经典,只知道功名利禄,非是为弟的文章不好,而是明珠暗投,怕是无人能识啊!”

赵越见徐渭眼神里流露出的沮丧神情,心中不忍道:“贤弟大才,这科举考试,就好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是有人有失手马有漏蹄的时候。更何况,这也不是贤弟的错,贤弟这匹千里马只是没有遇到伯乐罢了。再者说,刚才也不过是在下的猜测而已……那个这一次考不好,下次再来也就是了。”

徐渭不等赵越把话说完,就精神一振道:“正是如此!先有伯乐而再有千里马,只要弟能够遇到自己的伯乐,这科举又有何难。哈哈,仁兄一语惊起梦中人,且等放榜了再说。今日是弟与仁兄认识的好日子,不说这些。”

徐渭心中即使隐隐有些烦忧,可是表面上却是马上做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赵越见了他如此,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贤弟觉得白乐天诗文如何?成就又如何?”

徐渭又是一愣,他显然对赵越这种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感到不习惯。不过他也是一个不拘泥形式的人,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白香山诗才无双,自然是大好的,其诗文朴实无华,明白晓畅、简练生动……呃!”

猛然间徐渭表情瞬间凝固起来,声音戛然而止。

见此赵越却没有叫他的意思,而是对身旁的胡三和刘青书说道:“你们两个先去附近转转,不要走远,一会还要带你们去买礼物,去看许肃呢。”

胡三知道赵越还要有话与眼前这个看似书呆子的徐渭说,于是就点了点头,拉起还一头雾水的刘青书就安静的离开了茶摊。

而赵越看着徐渭的表情,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也仅仅如此了,剩下的全靠徐渭自己领悟。于是就耐着xìng子,细细的品着高沫,也不知道品出什么滋味,一边望着热闹的街头,悠然自得,心中一片轻松。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表情阴晴不定的徐渭终于抬起头来,满头大汗的他,露出了一张如释重负,豁然开朗的神情。紧接着就见他站起身来,对着赵越一躬到底施以大礼道:“多谢仁兄您指点迷津,让弟我徒然醒悟,知道自己是钻了牛角尖,好不愚蠢。可笑我当日还嘲笑他人糊涂,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糊涂蛋,自欺欺人。今天得遇兄长,却是徐渭我人生最大的收获,正所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弟日后有所成就,全都是今天兄长所赐!还请兄长受我一拜!”

赵越被吓了一跳,连忙避让开开,同时伸出手去搀扶,笑道:“文长贤弟你严重了。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心中有所得,那是你自己的慧根,跟我没有半分关系。不过为兄我可要说你了,这茶我可都喝了两壶了,腋下都起清风了,你这再不回过神来,为兄我就该找茅厕去了。”

赵越说完,徐渭这个浪荡才子也不禁哑然失笑,不过心里面却是对赵越更加的敬佩!虽然说一开始他是惊讶赵越的神医身份,如果那时只是好奇,那么现在他是真的把赵越当成亦师亦友的好朋友看待了。甚至比他刚结交的“越中十子”更为看重。

不过如此一来,两个人之间就更加的亲密,重新坐下,徐渭就说一定要请赵越吃饭,算是陪个不是。这一次赵越没有拒绝,像是这种增进彼此感情的聚会,他并不反对。

只不过当话题重新回到乡试的事情上,徐渭却是再不放在心上。他笑道说:“等这一次在京中拜会完师长同窗,弟就返回家乡,闭门读书。这一次弟不会再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

赵越见徐渭能够释怀,心中也为他高兴,然后就问他道:“如此说来贤弟在京中可有落脚的地方?”

徐渭也不掩饰,随手指向一个方向说道:“弟暂时是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几条街巷外,一家浙江老乡开的客栈里落脚,虽然偏僻一些,却是价格公道。”

赵越闻言这才邀请道:“既然是遇到了为兄,还住什么客栈,正巧了我在这附近有一栋宅院,贤弟如门g不弃,何不住在为兄家中,这样咱们兄弟俩早夕相对,也话,不是更好。”

徐渭这才知道赵越刚才问自己住处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是感动,又是感jī的。不过他也是一个爽快xìng子,倒是没有太多推拒,就痛快的答应下来。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答应,对面的赵越心里却不知道早乐成了什么样子。

赵越心中偷笑道:“这大明朝三大才子之就算是落入掌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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