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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安娜

「侯爵大人,我是一名貴族,從曾祖父那一輩開始就世受國恩,你可以質疑我別的事,但不能懷疑我對于帝國的忠誠,你這不僅是對于我個人,也是對于整個霍姆斯家族的侮辱!」

捷德似乎也沒料到趙旭的反應那麼大,當時只得安撫道︰「男爵你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履行公務而已。」

「行,那我告訴你,我當時害怕了行嗎?我驚慌失措可以吧?我比你還年輕,我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面對兩個手持凶器的刺客,我在挨了一刀之後本能地感到畏縮不行嗎?如果你打算因此而嘲笑我,我無話可說,這樣你滿意了吧?」

趙旭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周圍的人是紛紛側目,捷德一時也很尷尬,只得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當時的細節,以便追查刺客的下落,如有冒犯,我在此向你致歉。」

趙旭其實也有些心虛,一听捷德這麼說當時是就坡下驢︰「侯爵大人,如果你真打算追查刺客,我勸你還是把精力用在更關鍵的事上,而不是在這里懷疑一名為帝國效忠的貴族。」

趙旭說罷裝作氣呼呼地轉身便走,捷德這回也不便阻攔,只得頗為無奈地發出一陣苦笑。

等離遠了,確定捷德並沒有追上來,趙旭才不禁松了一口氣,其實他內心挺佩服捷德的,居然能這麼快就察覺到這事中的疑點,雖說這回自己僥幸糊弄了過去,但天知道之後會怎樣,趙旭覺得自己還是盡快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為好。

「威廉男爵,請留步。」趙旭正這麼想著,忽然又听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當時心里又緊張了起來,結果回頭一看這位叫住自己的原來是安娜.蘇洛夫,她原本靠在一扇大門的旁邊似乎一直在等著誰。

「安娜子爵啊,您有事嗎?」

「有些事想和您聊聊,方便嗎?」

趙旭一听怎麼又來啊?不過也不便拒絕,當即笑道︰「當然。」

「那我們邊走邊聊吧。」安娜說著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接著就邁步向前,趙旭見狀便跟隨在後。

「剛才捷德侯爵找過你了吧?」

「您也知道了?」

「你們倆說話聲音很大,我在外面都听見了。」

「失禮了,我當時有些激動。」

「我明白,被人冤枉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實際上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不過捷德侯爵也是在履行職責,為了抓住刺客,任何疑點他都不能放過。」

「道理我明白,畢竟刺客是從我手上溜走的,真要追究起來我也不是沒責任,只是我自問對于帝國赤膽忠心,沒想到竟然會受到這種懷疑。」

「我明白,實際上正是因為相信你對于帝國的忠誠,我才特意來找你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經過這次的事,朝廷肯定要加大對于沙福林叛軍的圍剿,大戰一觸即發,這正是有志之士立功的機會,我打算主動向朝廷請纓參戰,想邀請你一起。」

趙旭聞听微微一愣︰「我?這不合適吧?」

「哪里不合適?莫非你害怕了?」

「你覺得呢?」趙旭說著抬了抬自己被劃傷的手臂,安娜不禁也是啞然失笑,趙旭的意思很明顯,自己要是害怕當時也不會主動去追刺客。

「那因為什麼?」

「實不相瞞,我們家族雖然是軍功起家,但我從小對于這些事不太感興趣,而且我從沒上過戰場,打仗的事是一竅不通,即便去了恐怕也只能拖後腿。」

「這不是問題,不懂可以學,誰也不是一出生就懂得怎麼打仗的,關鍵在于你有沒有為國盡忠的心。」

「對于帝國我肯定是肝腦涂地,在所不辭的,但現實還是有許多問題,叛軍活動在南方,葛蘭西瓦尼亞在北方,我們那里又窮,要是越境長途作戰財力肯定負擔不了,而且葛蘭西瓦尼亞民風並不尚武,士兵戰斗力不強,即便上了前線也難堪重用,相比之下我倒覺得在財力上給予前線資助更為切實可行,女皇已經允許我大量制造瓷器,如果能形成產業其收入將會是相當可觀的,我願意拿出其中的大頭捐助給前線作為軍餉,這也算我為國盡忠啊。」

安娜聞听微微思索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看來我們也只有各行其志了。」

趙旭當時看著安娜不禁有些疑惑︰「你就這麼期望上戰場?」

「那是我的理想,是不是覺得有些不屑?一個女人卻盼著在男人把持的舞台建功立業?」

「不會,其實我一直覺得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樣能做,有些甚至能做的更好,單單用性別去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有時是很荒謬的。」

「你真這麼想?」

「這種事我沒必要撒謊。」

「難怪那麼多人都對你另眼相看,你確實是個很特別的人。」

「承蒙夸獎,不過戰爭是殘酷的,無論對于男人女人都一樣,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

「當然,其實我一直覺得能為帝國捐軀沙場或許是最好的結局,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躺在床上氣息奄奄地離開人世,那太狼狽了。」

趙旭聞听微微一笑,他不是不理解安娜的想法,實際上她的這種論調跟東漢名將馬援是有異曲同工之處,這應該就是屬于軍人的浪漫,但趙旭有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這個帝國值得你去為之犧牲嗎?」

之後倆人一路溜溜達達走到了皇宮外,期間倆人聊了許多,趙旭非常驚嘆于安娜的學識與見解,他相信對方一定會在戰場上展露頭角,但這樣一來其勢必會對起義軍造成巨大的麻煩,這讓趙旭的心情不免有些矛盾,實際上他不希望看這雙方任何一邊吃虧。

兩人的馬車此時已經在宮門口等候,趙旭出于禮貌先將安娜送上了馬車,眼看車門關上,倆人即將道別,趙旭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安娜子爵,你覺得光憑武力真能徹底解決叛軍的問題嗎?」

安娜聞听微微一愣,接著似乎明白了趙旭的言外之意,說道︰「武力肯定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亂者不討,天下勢必大亂,我所能做的只是盡一個軍人的職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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