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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寧夏咳嗽兩聲,仿佛按下了啟動開關,場間靜止的畫面瞬間活了過來。

謝絕元沖寧夏拱手道,「失敬失敬,敢問道兄如何稱呼?」

他已經不相信寧夏是程開陽的記名弟子了,記名記成這樣,這可能麼?

寧夏拱手,「謝宗主不必客氣,程前輩確實于我有再造之恩,晚輩當不起謝宗主一聲道兄。對了,敢問程前輩現在何處,是否遇險?」

謝絕元搖頭,「都是謠言,師兄現在有要務,短時間內無法回轉,是聯委會的公務,具體是何事,我也不甚清楚。」

寧夏點點頭,「既如此,那我就下回來叨擾了,鄺宗主!」

寧夏叫住了正要轉身的鄺尋。

鄺尋肩膀一僵,立在原地,轉過身來,化作一副笑臉,「道兄有何指教?」

他現在看寧夏一眼,心里都是麻麻的。

這麼恐怖的築基境,他簡直要以為自己是在經歷著一場噩夢。

寧夏道,「既然鄺兄覺得神巋宗道場不錯,就不用急著回去了,且在此間住上三年五載吧。」

鄺尋瞪圓了眼楮,連連擺手,「不,不,道兄誤會了,那是靈智上人自己的意思,我絕無此意。」

寧夏含笑道,「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一想到那滔天匹練,鄺尋如被冰封。

「鄺尋,你真是太過分了,我三家再怎麼爭鋒,終究是在一個鍋里攪。你讓靈智上人這等邪魔摻和進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簡直是有辱列祖列宗……」

白天桓厲聲喝道,面目表情豐富,足見痛心疾首。

寧夏笑道,「白掌門說得好,我看鄺宗主確實思想混沌不清。這樣吧,白掌門也別走了,鄺宗主在此間待上多久,白掌門也在此間待多久,方便給鄺宗主做做思想工作,讓他提高思想站位。」

「嗯,呃……」

白天桓張口結舌,心里苦水咕嘟咕嘟直冒。

「行了,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三個月後,我再來探訪,屆時,再與諸位把酒言歡。」

說著,寧夏攝過小丫頭,催出停雲毯,沖霄而起。

「師叔,師叔,我的事兒呢,我的小哥哥了……」

程知畫不知從何處沖了出來,對天喊道。

寧夏一陣無語,這憊懶樣子,嫁誰都夠嗆啊。

望著寧夏遠去的身影,白眉老者道,「如此俊杰,可惜不是我神巋宗門徒,神仙中人,大概如是。」

謝絕元笑道,「知足吧,還得是師兄的眼光啊,這個善緣結的,卻不知消耗多少列祖列宗的福分。」

話音方落,他沖鄺尋、白天桓一拱手,「鄺兄,白兄,請吧,仔細算來,咱們也許多年不曾親近了。」

鄺尋和白天桓對視一眼,心里苦得直想去世。

走?

這個念頭當然在二人心里盤算過,可走之後呢,那魔頭說了,幾個月後還要回來,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不成?

二人無奈,只能揮退眾弟子,老老實實在神巋宗住了下來。

………………

出了神巋宗,寧夏進了雍安城,找到經營傳送陣的大型商會,又開始了傳送之旅。

本來,他是想要直接去到汝南的,然此番沒見到程老頭,倒勾起了他的故園之思,便想著回東華城走上一遭。

這日傍晚,寧夏乘坐停雲毯,到了東華地界。

沿途所過,農田毀壞,村落荒蕪,比當年還要破敗不少。

他特意去往自己當年重生之地走了一遭,連續撞見不少還未開智的妖獸,向他發動了猛攻。

寧夏輕輕彈指,便盡數滅殺了。

夕陽的余暉鋪滿老舊的城牆時,寧夏進了東華城,他的告身,身份玉牌,都很齊備,一路暢行。

他在東華待得時間不短,但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東華學宮內修煉,很少在城中游蕩。

但今番進了東華城,他忽然有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一條條並不怎麼熟悉的街道,蒙上了一層別樣的情緒。

「小肚嘍,新鮮出爐的小肚嘍……」

一聲呼喚,將寧夏的思緒拉回,他扯著小丫頭快速來到小攤前,拋出一個銀角,要了兩大碗小肚,澆上油量的湯汁,撒上小蔥段,香菜段,散發出驚人的香氣。

「太好吃了。」

小丫頭一口接一口往嘴巴里塞,吃得滿頭大汗。

寧夏笑道,「當年大哥在東華念書,最愛的就是這一口。」

這家喚作毛小肚的小吃攤,是他在東華為數不多的美食記憶。

一碗下肚,小丫頭還要,被寧夏攔住,「美食之美,在于余地,讓你時不時想起,這種滋味最妙。若是吃個肚子溜圓,那就無趣了。」

說著,寧夏拉了小丫頭要走,小丫頭卻和毛老板攀談起來。

她從儲物戒里調出一支金簪,遞給了毛老板,悄聲說了幾句,老板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很快取出一個纏裹在一處的老舊絹布給她。

小丫頭沖毛老板鞠一躬,這才拉著寧夏離開。

「你怎麼把我給你的禮物送人呢。」

寧夏不解。

小丫頭揚了揚手里的絹布,「金簪再好,也只能躺在儲物戒里,我向老板討來秘方,以後來不了這里,也有那麼美味的小肚吃。」

寧夏無言了,感情培養了個老饕。

轉過一個街角,東華學宮已經遙遙在望了。

忽地,寧夏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下歡喜,牽著小丫頭進了一間喚作「學林」的酒館。

正是飯點,酒館里也沒什麼生意,瞧見寧夏和小丫頭進門,那人招呼小二,沒人應聲,只好自己迎了過來,看模樣竟是這架酒館的掌櫃。

「二位客官,想用些什麼,本店只剩一些熟牛肉和鹽水花生,幾樣小菜。倘不能滿意,只能請二位客官移步了。」

掌櫃的三十來歲年紀,嘴角蓄著短須,眼神中竟已有了幾分滄桑。

「這位客官,你老盯著我作甚,莫非有什麼不對。」

寧夏直鉤的眼神,讓掌櫃的心里發毛。

寧夏笑道,「恩公,當真不記得寧夏了。」

掌櫃的瞪圓了眼楮,好一陣端詳,連退好幾步,「寧……寧,真的是寧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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