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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章安仁的死亡測試

這邊,鐘曉芹的事情處理完,她打算先在家里休息兩天,避避風頭。

至于要不要繼續回商場上班,等她考慮清楚了再決定。

下午,楊琛去富江家園找朱鎖鎖,卻發現朱鎖鎖不在家, 于是給她打了個電話。

「鎖鎖,你沒在家呀?」

「對啊,我在精言集團。」

「精言集團?賣房子的精言集團?你去那兒干什麼,買房子啊?」

「不是買房子,是賣房子!我在這邊找了一份工作,今天是第一天入職。」

「哎喲,不錯哦,這麼快就找到了工作……晚上有時間嗎, 我請你吃飯。」

「呃……我跟南孫約好了,晚上要一起慶祝。」

「是得慶祝一下,需不需要我幫你們買單?」

「好呀!」

「你什麼時候下班,我過去接你。」

「大概五點半……」

「OK。」

下午五點多,楊琛開車到精言集團,接上了朱鎖鎖。

「咱們還得先去松江一趟,接上南孫。」朱鎖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呵呵,看來我今天不僅要當提款機,還得當一回免費司機。」楊琛笑道。

「謝謝你。」

見楊琛答應下來,朱鎖鎖頓時露出笑容。

「第一天上班的感覺怎麼樣?同事怎麼樣,好相處嗎?」楊琛隨口道。

「挺好的……同事好不好相處,我才第一天上班,現在也看不出來。」朱鎖鎖笑了一下,「不過我們經理倒是不錯,說話條理清楚, 做事干脆利落, 看上去能力很強,我應該能從他那學到一些東西……就是他把我招進去的。」

「你們經理肯定厲害呀,能在精言集團這麼大一個公司當上部門經理, 自然有兩把刷子。至少忽悠一下你這個職場小菜鳥,絕對不成問題。」楊琛道。

「這倒也是。」朱鎖鎖點了點頭。

「你也不用慫,有我在背後給你撐腰,放心大膽的干。就算出事了,還有我給你兜底,大不了回來給我當金絲雀。」楊琛道。

「呵呵……」

朱鎖鎖白了他一眼,不過心里倒是產生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她從小寄人籬下,沒有父母可以依靠,一直過著謹小慎微、看人眼色的日子,突然听到楊琛這麼說,心里頓時生出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安全感。

「對了,蔣南孫去松江干什麼?」楊琛又道。

「哦,她在松江工作。」朱鎖鎖回過神來,「南孫不是要考博嗎,她的導師手里正好有一個松江的酒店工程,就讓南孫過去學習。」

「原來如此。」

楊琛微微點頭,心里暗忖,看來蔣南孫已經跟著王永正搞起了酒店工程。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到了松江,接上了蔣南孫。

蔣南孫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工裝,頭發扎成辮子盤在腦後,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臉上不施粉黛,打扮的干淨利落,跟平時那副淡雅如菊,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迥然不同。

「看不出來啊,你一個千金大小姐還能干這個?」楊琛笑道。

「哼,你這種就知道吃喝玩樂、花錢泡妞的公子哥,當然看不出來啦……」蔣南孫不屑地譏笑一聲,沒有給他一丁點好臉色。

「蔣南孫,你好像對我成見很深?」楊琛道。

「不是好像,是肯定。」蔣南孫道。

「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不會是因為鎖鎖吧,我覺得沒有必要。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又沒有強迫過她……」楊琛道。

「你情我願?花錢利誘也叫你情我願?」蔣南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用錢套路了鎖鎖,她才不會上你的當。」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用了一些套路……看來想讓你放下成見,是沒那麼容易了。」楊琛不由聳了聳肩。

「你知道就好。」蔣南孫哼道。

朱鎖鎖也不願看到自己最好的閨蜜和自己的男人針鋒相對,立刻轉開話題︰「南孫,我看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開心,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麼麻煩了?」

「不是。」

「那就是王永正刁難你了?」

「也沒有。」

「那是為什麼?」

「是章安仁……」蔣南孫沉默了一下,對朱鎖鎖道︰「你有沒有覺得,章安仁有的時候……真是太過于精明了。」

「他怎麼了?」朱鎖鎖好奇道。

「今天章安仁來工地上找我了……他跟我說,他已經拜托了莉莉安,讓莉莉安說服董教授,把我的名字加到松江酒吧的紀念冊上。」蔣南孫道。

「這不是好事嗎?」朱鎖鎖道。

「這是好事沒錯。可是,我的名字已經在酒店的紀念冊上了……第一版紀念冊上本來沒有我的名字,是王永正說服莉莉安,才把我的名字添上去。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蔣南孫道。

「他這不是騙你嗎?」朱鎖鎖訝道。

「是啊,他說是希望能在我面前表現的盡量好一點……有時候我覺得他確實太工于算計了。」蔣南孫輕嘆一聲,心里總覺得有些別扭,因此悶悶不樂。

「你之前不是還說他周全周到嗎?」朱鎖鎖道。

「你說這算是優點還是缺點?」蔣南孫道。

「狼凶悍,狐狸狡猾,你說是優點還是缺點?都是生活所迫嘛!」朱鎖鎖沉吟了一下,對她說道。

蔣南孫一怔,頓時用一種驚訝的目光向她看去。

「怎麼,我就不能說出這樣的話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好嗎……好吧,是我們新領導,銷售部經理今天剛教我的,行了吧!」朱鎖鎖道。

「哼哼。」

蔣南孫得意地哼了兩聲。

「你們經理這句話說的倒是沒錯,但是你用錯了地方。」楊琛忽然開口道。

「啊?」

朱鎖鎖一怔,疑惑地向他看去。

「狼的凶悍,以及狐狸的狡猾,都是用來對付敵人,而不是對付自己人。狼會把爪牙對準自己的伴侶嗎?狐狸會把算計用在自己的伴侶身上嗎?」

「哦……」

朱鎖鎖頓時明白了。

蔣南孫也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那章安仁這算是什麼,善意的謊言嗎?這是優點還是缺點?」朱鎖鎖又問道。

「對章安仁自己來說,這是優點。對蔣南孫來說,是缺點!」楊琛道。「而且這也不是善意的謊言。一個謊言是否善意,要看它對誰有利。如果是對別人有利,那就是善意的,如果對自己有利,那就不是善意的。很明顯,章安仁的這個謊言只對自己有利!」

「有道理……我早就跟你說過,章安仁這個人根本配不上你。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覺得他忠厚老實,踏實勤懇。」朱鎖鎖對蔣南孫道。

蔣南孫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雖然沒有見過章安仁,不能評判他的好壞,但我覺得他這個人有點……」楊琛看到蔣南孫正在傾听,話音頓時一轉,以退為進。「算了,我估計說了你也不愛听,還是不說了吧。」

「愛說不說。」蔣南孫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擺出一副我還懶得听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就快說,別賣關子。」朱鎖鎖輕輕推了他一下,給他們找了個台階。

「那好吧,今天我就給你當一回情感導師。」楊琛笑道。

「切,就你,你才多大,還給我們當情感導師?」蔣南孫‘切’了一聲。

「感情這種事情不能光看年齡,主要還是經驗,雖然我年齡不大,但我的感情經歷豐富啊。而且我是男的,對男人的思維肯定比你們更加了解,給你們當個導師還是綽綽有余的。」楊琛笑道。

「那你就快說吧。」朱鎖鎖催促道。

「從你們的描述來看,章安仁是一個典型的鳳凰男,從一個小地方走出來,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奮斗終于在魔都立足,這是他的優點。但這種經歷也造成了他心思深沉,做事謹慎,工于算計。簡單來說就是有點自私,做任何事情之前,首先考慮的就是自己。如果這件事對自己沒有好處,甚至可能讓自己惹上麻煩,他一定會找各種辦法和理由進行推月兌。」楊琛暗戳戳地給章安仁上眼藥。

「這也沒什麼吧,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干嘛要做?」蔣南孫插嘴道。

「是,這種選擇本身並沒有錯,甚至我也能理解他。但問題是,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們的三觀存在很大的差異,如果繼續談下去的話,必然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最後肯定會以分手而結束。」楊琛道。

「你憑什麼這樣說?」蔣南孫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服氣。

「好,那咱們做個假設。假設鎖鎖欠了別人一千百八萬,還不上錢,打算去國外躲債,找你借十萬塊錢路費,你會不會借給她?」楊琛道。

「當然會啊。」蔣南孫毫不猶豫地道。

「如果換成你欠了錢,找章安仁借十萬跑路,你覺得他會借給你嗎?」楊琛又道。

「肯定會的。」蔣南孫的語氣非常篤定,但心里怎麼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覺得他不會。」楊琛呵呵一笑。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蔣南孫自然不服氣。

「你要是不信的話,咱們打個賭,敢不敢?」楊琛用上了激將法。

「怎麼賭?」蔣南孫果然上當。

「很簡單,你現在給章安仁打個電話,就說你不小心把別人的車劃了,要賠十萬塊錢,看他會不會給你打錢。如果他把錢打過來,就算你贏,我倒給你十萬。如果他不願意掏錢,那就是我贏了。我也不要你賠錢,你只要給我鞠個躬,喊一聲‘楊老師,我服了’就行。怎麼樣,敢賭嗎?」楊琛道。

「賭就賭!」

說著,蔣南孫就掏出手機給章安仁打了過去。

「章安仁,你身上有錢嗎?」

「怎麼了?」

「我把別人的車給劃了,要賠十萬塊錢。我身上沒這麼多錢……」

「啊,什麼車要賠這麼多錢?南孫,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我沒有被騙,那車確實是我劃的,是一輛賓利慕尚,反正挺值錢的……你能先借我十萬塊錢嗎?」

「這事跟你爸媽說了嗎?」

「我沒跟他們說。你知道我跟我爸的關系不好,昨天我們還跟他吵了一架,這事要是讓他知道,肯定又該罵我了。就十萬塊錢,我們自己賠了就行,別跟他們說了。」

「南孫,這不是一件小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爸說一聲。父女之間哪有隔夜的仇,你好好跟他說,叔叔一定會理解你的……」

听著章安仁推三阻四的話語,蔣南孫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章安仁,我們家的事你就別管了,你能先給我打錢嗎?」

「南孫,我手里也沒這麼多錢,前兩天我剛買了一套家具,手里沒錢了。」

「那你現在還有多少錢?」

「我手里大概就……一萬多。」

「一萬多,那肯定不夠,要不然你找別人借一下?」

「這會兒你讓我上哪去借?借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時半會也湊不出來……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順便幫你看一下情況,說不定沒那麼嚴重,根本不需要花那麼多錢?」

「我在安縵酒店!」

說完,蔣南孫直接掛了電話,臉色不是很好看。

「怎麼樣?」楊琛眉頭一挑地向她看了過去。

「哼,他又沒說不給錢。」蔣南孫嘴硬不肯服輸。

「呵呵,死鴨子嘴 ……」

楊琛呵呵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

片刻後,他們到了酒店。

楊琛點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三人開始吃喝起來。

不一會兒,章安仁也到了酒店,給蔣南孫打了一個電話。

「南孫,我到了,你在哪兒?」

「我在808號房間。」

「我馬上上去。」

掛了電話後,章安仁很快來到房間,推門進來,馬上給蔣南孫獻殷勤,一臉關心地道︰「南孫,你沒事吧?鎖鎖,你也在啊?」

「我沒事。」蔣南孫道。

朱鎖鎖也沖他點了點頭。

「沒事就好。」章安仁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形,跟她說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你不是說你劃了別人的車嗎?」

「是啊,就是他的車。」

蔣南孫點點頭,向楊琛指了一下。

「我是車主,你就是蔣南孫的男朋友吧?」楊琛打量著章安仁。

章安仁大概二十七八歲,身上穿了一件亞黃色的外套,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苟,長像算不上帥,但也不算差,臉上帶著低調謙遜的笑容,整個人給人一種老實本份的感覺。

「對,我是南孫的男朋友。實在不好意思,我女朋友給您添麻煩了……我能去看一下車嗎?」章安仁點頭道。

「怎麼,你覺得我是在訛人嗎?你問問她們,車是不是她劃的?」楊琛眉頭一挑,沉聲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看一看車的損傷情況,該賠多少錢,我們肯定賠。」章安仁連忙道。

「哼,這還像句人話。其實十萬塊錢,我還是往少了說的。我那輛車是進口的賓利慕尚,用的是國外的金屬漆,蔣小姐在我的車上劃了一道,必須把車送回原廠整車噴漆,十萬塊錢根本不夠!」楊琛道。

章安仁向蔣南孫看去,目光里帶著詢問之色。

「嗯。」

蔣南孫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南孫,我身上現在沒這麼多錢,要不你還是跟你媽打個電話吧。」章安仁道。

听到章安仁推諉的話,蔣南孫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不是吧,十萬塊錢都沒有?我可是听蔣小姐說了,你是在大學教書的,不可能連這點錢都沒有。你把卡號給我,我在銀行有熟人,查一下就知道了。」楊琛看了他一眼。

「這……我卡上確實有錢,不過這個錢是裝修房子的,裝潢公司都已經聯系好了,馬上就得把錢轉給人家。」章安仁听後,臉色不由一變,說話吱吱唔唔,找了個借口搪塞。

「沒事,不想給就直說,這很正常。畢竟你們只是男女朋友,又沒有結婚,萬一哪天就分手了,這筆賬到時候又算不清楚了,對不對?」楊琛又給章安仁挖坑,直接把他心里的想法點了出來。

「對……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南孫,你听我解釋……」章安仁剛要點頭,發現蔣南孫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連忙解釋起來。

「行了,兄弟,別解釋了,你什麼意思我們都懂。其實這十萬塊錢我也不是非要不可,看見沒,就這兩瓶酒,三萬多塊!十萬對我來說就是個屁,我壓根就沒打算要……我這個人呢,最喜歡交朋友了,只要你今天讓我喝開心了,這十萬塊錢就不用給了,就當是交了個朋友。」楊琛道。

「謝謝,謝謝,您這真是太豪氣了……來,我敬您一杯!」

听到楊琛的話,章安仁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笑容,說著就把桌上的酒杯端了起來。

「放下,我讓你喝了嗎?」楊琛輕喝一聲,然後向蔣南孫看了過去,臉上帶著一抹輕佻之色。「我要讓蔣小姐陪我喝!」

「這……」

章安仁的動作一僵,看了蔣南孫一眼,遲疑道︰「要不你喝吧。」

蔣南孫不可置信地向他看去,眼神里滿是憤怒和失望。

她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花錢大手大腳,對錢沒有深刻的印象。在她看來,一個男人為了十萬塊錢,讓自己的女朋友陪別人喝酒,簡直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而在章安仁眼里,十萬塊錢的份量非常重。他已經習慣了向人低頭陪笑,只是喝杯酒而已,又沒有什麼損失。

這就是兩個人三觀上的差異。

「南孫,咱們干這一行,以後少不了跟人喝酒打交道,你就當是正常交際……」章安仁把酒杯遞給了蔣南孫,小聲勸道。

「行,我喝!」蔣南孫端著酒杯,內心十分悲傷。

「慢!」

這時楊琛突然開口,端起酒杯走到蔣南孫身邊,「這麼喝,我可不開心,咱們得喝交杯酒才行。只要干了這杯,十萬塊一筆勾消!」

蔣南孫舉杯的動作頓時停住,轉頭向章安仁看去。

章安仁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臉色有些糾結,卻沒有開口阻止。

「章安仁,你讓我太失望了!」

說著,蔣南孫直接把酒潑到了章安仁臉上,然後扭頭便走。

「嘩~」

朱鎖鎖也抄起酒杯潑了章安仁一臉酒,「章安仁,我也對你很失望!」

說完,立刻追著蔣南孫離開了房間。

「兄弟,你自己保重吧!」

楊琛幸災樂禍地說了一句,然後也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下一臉懵逼的章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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