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的發生的事超出了河——大人的預料。
他本以為這個村子只是貪婪的人心與被污染的土地之間的相互影響而造成的最壞的結局, 結果卻發現了一個想要通過搶奪——靈的寶——而造——的人類組織。
人類搶奪——靈的寶——，听起來是多麼可笑又自不量力的行為。
然而無——是被木三拿著的生機靈枝，還是被風——握在手里的羽扇, ——證——那些人類成功了。
河清瀾甚至想到了自——被污濁浸染又丟失的兩顆源泉靈珠。
他的六顆源泉靈珠如今只剩下起源之地的那顆還完好無損，剩下的五顆碎了三顆、被污染了一顆、丟失了一顆。
那是他剛剛蘇醒之時感應到的情況。但等他來到最後一顆破碎的靈珠所在地碧城之後，他就感應到那被污染的源泉靈珠消失了。消失之後，他竟然也找尋不到。
所以現在，他碎了三顆靈珠，丟了兩顆靈珠。
而他或許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 他丟失的那兩顆源泉靈珠可——落在了那個名為「人——組」的組織手中，說不定還因此出現了「河一」「河——」兩個厲害的異人來著。
這樣想想可——山字輩的就比較吃虧, 畢竟山巫被挖空的山柱核心就只有一個，可——就只——造出一個「山一」了？
「你發什麼愣？現在腦子清醒嗎？想打架還是想做壞事？如果你想打架的話我讓你一只手。」
「不過要是你想做壞事，只要對象是人我就跟你一起啊。」
水無源看落魄瀾瀾在發呆、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的模樣, 屈尊降貴地率——開口說話。
河清瀾看他一眼忽然就笑了, 最吃虧的還不是山字輩兒，應該是雨字輩兒, 畢竟這個脾氣不好又死倔的雨——大人幾千年——睡, 也更不會凝結出自——的本命源力存放在天地間了。
「你現在的力量處在巔峰嗎？本源之力在哪兒？」
水無源眉毛一揚, 很快就想——白河清瀾問這句話的原因，然後他臉——露出了一個極——得意、想壓——壓不住的傲慢表情︰「我當然處在力量巔峰！本源之力——在我的體內, 那些人類就算是——地球翻個個兒、掘地三尺——不可——得到我的本源之力。」
「所以他們這輩子——不可——有雨一雨——出現的！」
「這輩子不可——，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不可。」
河清瀾輕嘖一聲, 不得不承認自——這時候有點酸了。
而被大家集體丟下的雨——大人在這個時候瘋狂炫耀︰「這就是你們集體沉睡不帶我一起的惡果！風水輪流轉, 現在我就是全球老大哈哈哈！」
河清瀾︰「……」
「你們所有——加起來——不是我的對手了！我一個——就——水淹全世界！」
河清瀾︰「……」
在雨——大人還要再說什麼炫耀的時候，他終于被河——大人突如——來的拳頭給打得閉了嘴。不過這拳頭也——有打在他身——，雖然他現在是人身壓制了——靈的力量和樣貌, 但落魄瀾瀾可比他壓制的更狠來著。
水無源直接接住了那即將打在他身——的拳頭，反手就——那只手給向後一壓，勾起了嘴角。
「現在你可打不過我呢。」
水無源灰色的眼瞳中帶著笑意，忽然他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臉——，取而代之的是三觀——碎了的驚悚又疼痛的表情。
「你你你？！」
河清瀾收回自——的奪命膝蓋，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
「我怎麼了？」
水無源感受著那不可言說的疼痛︰「你不是溫柔高貴、純潔強大的最美——靈嗎？！」
河清瀾笑了起來︰「騙小——的抱團吹捧你也信。」
「山——還是沉穩堅毅、百折不撓的最有毅力——靈，雷——還是萬邪退散、戰無不勝的——靈呢。他們還不——被我打得嗷嗷叫？」
這下換雨小——沉默了。
河清瀾看著他笑了起來︰「不過我的評價可不是虛假宣傳，溫柔高貴純潔強大和很會打架又不沖突。」
「所以，打架的時候就不要看臉了，也別講規矩。會被騙啊。」
雨——大人果然受到了欺騙。
雨——大人表情一言難盡。
河清瀾一閃身就從水無源手中月兌出來，換——了鄭重的表情︰「不說那些了。你這幾千年——有沉睡，中途就——有發現人類搶奪寶——的事情嗎？」
水無源盯著河清瀾幾秒最後決定不和他計較，想了想直接搖頭︰「——有。幾千年前倒是有通過信仰、術法攝取天地靈力增加自身力量的人，他們被稱為‘祭司’或者‘術師’，現在的和尚道士差不多屬于這一類。他們雖然也運用了天地靈力，但並——有搶奪寶。」
「有些地方有人會用一些偏門的方法取得力量，比如主獻祭的巫、和妖靈精怪有牽扯的蠱師、伏妖者。」
「這些——是人類幾千年來提升自——力量的方法，不過近千年來靈力加速消耗枯竭，這些‘有著特殊——力的異人’數量也在急劇減少。現代已經基本——有真的有特殊——力的人了。
最厲害的就是修習時間比較長的和尚和道士了。」
水無源說到這里表情也開始認真︰「這幾千年來，我還真——見過膽大包天想要奪——之力的人。」
「不過活得久了就什麼——見到。現在……倒是讓我見到那些愚蠢作死的家伙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水無源——不需要河清瀾開口，直接閉——雙眼開始釋放力量尋找那些身染污濁之力的人類。
這一次天空中——有聚集起厚厚的烏雲、狂風驚雷也——有出現，世間的一切似乎如常未變。但如果細心的人仔細觀察的話，就——發現空氣中增加了許多細小的水珠，與微風一起尋找著某些目標。
但這一次雨——增加了力量的搜尋依然毫無所獲。
當水無源倏然睜眼露出不耐的——色準備隨機搞事的時候，他的左手忽然被河清瀾拉住。
水無源微僵。
「別那麼急。」
「我們再試一次。」
水無源看著那雙湛藍的眼楮頓了片刻，最終還是再一次凝聚起了力量。
而這一次，空氣中細密的水珠和地表流淌的河流、甚至是地下靜默的水脈，——被賦予了力量。在「本源之力」的籠罩之下，「世界」——出現在——靈的眼中。
這是一方灰色的世界。
是傷痕累累、隨處可見漏洞的世界。
復蘇和毀滅的力量在互相拉鋸，保持著一個危險的平衡。
清澈的靈氣聚集地已經所剩無幾，濃黑的污濁之氣到處——是。
除了人類之外的生靈每時每刻——在消失，而自然的報復也在積聚，只等最後的崩塌。
這「世界」讓河清瀾心情沉重，但他更關注的卻是在華洲的大地——那兩個被污濁之氣徹底佔據的點，以及另外五個靈氣閃爍，卻被污濁之氣圍繞、即將被吞噬的存在。
意外又或不意外的，那七個靈氣聚集的存在之一就是他的清瀾河。
當河清瀾還想再仔細看看那兩個被污濁之氣侵染的點的時候，眼中的「世界」陡然破碎。
他感受到本源之力被消耗了一分，而他身邊的水無源也嘖了一聲。
河清瀾轉頭看向水無源，他的面色倒是顯得有些蒼白了，被他握住的手也似乎有些冰涼。
「……是我借了你的力，可有受傷？」
水無源看河清瀾︰「我好歹還有力，你現在連本源之力——傷了吧？」
河清瀾輕笑起來︰「無妨，于修煉強大一途，我還是有幾分心得的。」
水無源面無表情。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邪？
河清瀾看他，然後忽然抬手模了模自——的肚子，抬抬眉眼︰「我餓了。」
他笑起來︰「首富源源，請我吃飯吧？」
河清瀾模肚子的手是抓住水無源的那只手，于是，首富源源的手也就踫到了河清瀾的肚子。
他整個人再次僵硬了瞬間，而後像是被燙一樣地抽回手。
「我幫了你你還讓我請你吃飯？！」
落魄瀾瀾對他點頭︰「嗯啊。請嗎？」
首富源源咬牙切齒︰「呵！老子有的是錢！」
于是凌晨一點，水無源帶著河清瀾到了碧城西區的河里撈。
這個河里撈火鍋店在碧城的西南區、有名的碧城夜市美食一條街中。這條街因為人流量大、各種店鋪又多，直到凌晨一兩點的時候還很熱鬧。不光河里撈全天——十四小時營業，生意極佳。這里的——他美食店鋪，也會營業到凌晨三點。
而從這條街往西南走半個小時，就——夠看到碧城最下游的清瀾河了。
路過這片河的時候，河清瀾——有意外地看到——同樣堆滿垃圾、水流細小。
只不過比起碧城藝術學院附近的清瀾河，這片區域的垃圾種類又有所不同——多是附近飯店小吃街和行人傾倒的食——食品殘渣和髒水。
這些食品垃圾被堆積在河邊，發出濃郁的腐臭味，同時因為這些殘渣的存在，這里也成為了一些黑暗中的腐臭生——滋生的地點。
河清瀾只看了這里一眼就——了所有的表情。
哪怕水無源給在店里點了最昂貴豪華的菜品，坐在椅子——的河清瀾周身的氣息也冷得可怕。
水大佬難得在這個時候——有說風涼話，只是揮手趕走了熱情的服務員，親自——手給落魄瀾瀾涮火鍋吃。
「蝦滑涮幾個吧？」
「不吃。」
「那毛肚味道不錯。」
「髒。」
「小肥牛總可以了吧？！這是他們這里最貴的和牛肉啊！吃飽了才有力氣懟人啊！」
「……那吃幾片吧。」
水大佬強烈懷疑起到效果的是最後那句「吃飽了才有力氣懟人」。
而很快，落魄瀾瀾懟人的機會就來了——
在河清瀾吃第五片牛肉、第七個蝦滑的時候，坐在他們後桌的那四個客人忽然大聲嚷嚷起來。
「你這服務員怎麼回事？筷子——不會用嗎！那紅湯濺了我一身！！還——我醬——給毀了！」
「之前還是你端菜差點撞到我對吧！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呢？大晚——的想好好吃個飯——不行你說怎麼辦吧？！」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給您換一疊醬料……」
年輕的服務員再三鞠躬道歉，想要伸手給大聲嚷嚷的顧客換碟子。
接過卻被那穿著花襯衫的青年揮手就打掉了手里的碟子，那醬料直接撒了一地，還有一部分濺到了河清瀾的袖口。
河清瀾︰「……」
水無源︰「……」
河仙男放下了筷子。
「你別想給我換個料碟就——這事給混過去了！我告訴你我這件衣服是高定款！一萬——一件你知道嗎？！你夾菜的油花漸我衣服——了，你得賠！！」
「要麼賠干洗費一千，要麼陪我一件一模一樣的新衣服，不然你別想、臥槽？！」
這個囂張青年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他那直指點點幾乎要戳到服務員鼻子——的手指帶——著他的手肘亂——，直接踫翻了他面前的大啤酒杯，頓時那冰涼舒爽的液體就澆了他一褲子，位置精準地簡直就像是——月兌褲子就——了廁所一樣。
當然，他一萬——的——衣衣擺也被黃色的啤酒波及了。
氣氛一時尷尬。
這時候再讓服務員洗衣服，似乎就有點兒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然而奇葩總有他們自——的理。
這囂張暴躁的青年更加憤怒了︰「草草草草！叫你們老板過來！老子他媽的不吃了！吃個飯——吃不好，要不是因為你這服務員不長眼，我他媽——吃成這樣？！」
「我這衣服你賠定了！你還得賠我精——損失費！」
這時候在飯店里的——他顧客——往這邊看了過來，而河清瀾也終于在這時候站了起來，對著那個滿口逼逼的青年伸出了自——的袖子。
這囂張青年被這突如——來的袖子給嚇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又要破口大罵，河清瀾——他一步︰「我袖子被濺——了你砸的芝麻醬。」
「按照你的說法，你得賠錢。」
「我這件衣服……全球限量版只此一件。」
「你意思意思，賠個十萬就可以了。」
囂張青年愣了三秒，然後倒抽一口冷氣暴躁開罵︰「賠十萬你他媽搶錢呢？！我草你也不看看老子是什麼身份就敢踫瓷踫到我面前！我家可是碧城大富！我干爸那可是碧城——手！！」
「你也敢找我、呃嘔！」
這一次囂張青年的話說到一半又——了音。但卻不是河清瀾或者水無源做了什麼，而是這個青年自——突然捂住了自——的脖子和胃部，慘白著臉開始不停干嘔。
那樣子就像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一樣，痛苦得不行。
這突如——來的變——不光讓晚——趕過來的飯店經理和周圍的服務員驚到了，連旁邊的河——大人也有點懵。
不過河——大人很快就被水無源給伸手拉到了身後，水無源還嫌棄地提醒了一句︰「太丑了，還特別髒，你別看。」
但河清瀾依然從水無源身後露出了半個腦袋和一雙眼楮。
然後他的——情變得有些慎重。
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嘔出來了許多污穢之——，但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不足以讓河清瀾在意。
讓周圍的服務員和公子哥的女伴開始尖叫的是，在公子哥嘔出了他胃里的許多食——殘渣之後，他竟然開始吐出有些渾濁的黑色的血液了。
「天吶，天吶，這是怎麼回事！阿賀你吐血了啊！！」
「快給120打電話！快打急救電話啊！你這飯店要吃死人了啊！」
「別圍在這里也別大聲嚷嚷！這里有——有醫生啊？！天哪他越吐越多了，他暈死過去了！！」
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這位公子哥——河里撈的經理親自背著——了出租車，用最快的速度往最近的醫院去。
原本以為混亂會到此結束，然而在大家還——有安靜下來的時候，河里撈里的又一桌顧客里的一位女性也忽然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想要去往洗手間。
但她卻在半途無法抑制地停了下來、和那個公子哥一樣開始瘋狂嘔吐起來。
這樣的變故驚呆了河里撈的顧客們，所有人的飯——吃不下去了。甚至有些膽小的顧客開始驚慌的向外跑，想要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等他們跑出飯店、來到還——有冷清的步行美食街的時候，更可怕的畫面沖擊了他們的視野、驚嚇了他們的心靈——
在這條美食街——竟然在不同區域——響起了行人的尖叫聲和呼救聲，而在這些尖叫呼救的人身邊，是一個個扶牆嘔吐的人。
「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媽你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玲玲你吐血了！！有——有人啊？有——有人來幫幫我們？我朋友吐血了啊！！」
「快叫醫生！！我兒子暈過去了——」
「怎麼回事啊！我感覺我特別難受、頭暈還犯惡心！！」
當河清瀾和水無源走出來的時候，粗略一算這條街——竟然有十幾個人——出現了不停嘔吐的狀況。
但讓河清瀾覺得不解的是，這些人周圍的氣息並——有共同點。雖然有不少人污濁之氣濃厚，但也有周身氣息清澈純淨的人。
這似乎並不是污濁之氣的反噬。
如果這些人——有不停吐血的話，大約更像是集體的食——中毒？
可為什麼他卻覺得有些在意呢？
水無源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他們生機在流失。」
河清瀾心中一跳。
「又是生機嗎？」
而這時候救護車和接到報警的警車飛快地趕過來了，那些吐血的人——被帶走往醫院而去。
整條美食街也在這時候飛快地關閉，西城區的城管小隊也趕了過來幫忙管理。
苟千里帶著他的兄弟們一邊拍照一邊記錄詢問店家情況，在路過河清瀾和水無源的時候，河清瀾听到了他們的對話。
「苟哥這情況不對啊！這是今天晚——咱們遇到的第三波食——中毒了吧？！前兩波——是附近的小吃街，這到底是哪出問題了？」
苟千里也是一臉的晦氣︰「我怎麼知道哪出問題了？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不是咱們城管的事兒是警察的事兒，老老實實的干活！」
「可苟隊你堂哥不是市局的嗎？他們也不知道？」
苟千里那雙三角眼狠狠瞪向問話的隊員︰「我堂哥是刑警！現在還輪不到他們查呢！」
「好了快閉嘴吧，大晚——的早干完活早好，我還想趕緊回去睡覺、」
苟千里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
他這種熟悉的停頓讓河清瀾頓住了腳步，皺眉回頭。
然後河清瀾就看到那個「哈士奇」一樣的城管隊長緩緩地用用手捂住了自——的胃部，在隊員們驚恐地注視下，做出了皺眉想要嘔吐的——作。
「……⺪。」
「行了別管這里了。送、送老子去醫院，嘔，我他媽、也、想吐！」
于此同時，河清瀾的手機鈴聲響起，接通電話後劉大龍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人我兄弟七個有三個吃壞了肚子——醫院了！——天我們——辦法去河邊工作了，給您請個假啊！」
河清瀾眨了眨眼，輕聲問︰「你們在哪個醫院？」
「碧城第——醫院。西區！」
而苟千里的幾個隊友也扛著他們隊長瘋狂往車里跑︰「第——醫院最近！快快快！快——老大送過去！！」
河清瀾掛斷了電話看向水無源︰「我想去碧城第——醫院看看。」
這種耗費生機的、大規模集體的事件，總讓他有些微妙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