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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國王的贊歌

希爾卡蒂867年一月十四日。

凜冽的寒風還沒有褪去,積雪雖然在緩慢的消融,但卻帶來了春季之前的最後一波嚴寒。

彭羅村的居民們衣衫並不厚,他們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經很艱難了,實在是沒有能力為自己購置棉衣。

但是,即便凍得渾身發抖,鼻頭通紅,他們也仍然資源聚集在村中心,只為了看到欺壓自己的惡徒受到制裁。

「我舉報!惡人諾班在我們家忍受饑餓的時候付出了二十公斤的糧食,卻要我用整整一年的免費勞動來償還!」一名骨瘦如柴,頭發花白的男人站了出來,用憤恨的目光看著這位「惡人諾班」。

「惡人諾班在半個月前強暴了我的小女兒,她才只有十二歲啊!嗚嗚……」另一個有些駝背的婦女痛哭流涕,控訴著被幫助的鄉紳諾班的惡行。

「扒皮者唐茨因為我欠他十公斤的糧食,就把我那只有八歲的兒子帶走閹割,買去當**了!你這可恥的惡狗!」一名腳下踩著破爛草鞋,著手臂的中年人咬牙切齒的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唐茨,表情十分痛哭,也充滿了仇恨。

隨著這些人的控訴,原本只有平靜的人群頓時群情激奮,他們每個人都在訴說著自己的悲慘遭遇,這些痛苦雖然有一部分和這兩人沒有直接關系,但是都月兌不了間接關系。

許多本來不至于發生的悲劇因為這兩人的剝削和壓迫而發生。

這兩位平日里魚肉鄉里,威風凜凜的鄉間士紳在此刻就如同被霜打了的鵪鶉一般,垂頭喪氣的蜷縮成一團,再也不復過去的囂張氣焰。

他們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平時被自己肆意凌辱欺壓,如同螻蟻一般的人們竟然能迸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雖然這群人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但聚集在一起吶喊所表現出來的威勢仍然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到震撼。

如果狄奧多西能得知他們的想法,就會說︰這算得了什麼?當壓迫持續下去,這群沒有絲毫資產的人們將會燃燒起熊熊烈火,將整個世界的壓迫者焚燒殆盡,路燈桿將會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當然,這種情況還不太可能發生于現在,他們缺乏組織者與知識,只有落下一顆通紅的火星,干燥的柴火才會噴發出熾熱的烈焰。

狄奧多西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干柴重新打濕,減少壓迫與剝削。

一樁樁一件件,他們所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暴露在人前,站在台上的官員們听見這罄竹難書的罪行之後,也是充滿了唏噓,隨後胸中充滿了憤怒。

生長在蘭茵王國的他從未見過如此殘酷的欺壓,如此泯滅人性的罪惡。

蘭茵王國人口不多,所以行政管理比較方便,很容易就可以把政權的控制力延伸到基層,更何況人民們也都富足,有見地,有自己的思想。

悍勇的他們遇到貪官污吏的剝削後雖然不會直接反抗,卻會使用法律的武器,把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層層上抵,由更高的執法機構來裁決,做到了真正的人民監督官員。

而且王國還會保證上告者的人身安全,一旦他遭受了任何的報復,犯罪者都會得到嚴酷的懲罰。

除此之外,很多鄉紳都是由富農或者低級武裝人員發展而來,他們借助災年將自耕農擠兌破產,或者利用自身武力對其他農民巧取豪奪,拿走他們的土地。

失去了中央政府,改為領主自知的情況之下,農民們求告無門,為了生存下去只得淪為名義上的佃戶,實質上的農奴。

最終,在無數無可辯駁的罪狀之下,這兩名無惡不作劣跡斑斑的鄉紳被處以剝皮,除五官,拔舌,以及血鷹之刑。

當這兩人淒厲的哀嚎著,極其痛苦的死去之時,聚集起來的農民們情不自禁的痛哭了起來。

已經發生的悲劇無法挽回,但這兩名惡賊的死卻帶給了他們內心巨大的安慰。

在抽泣與痛哭之中,被狄奧多西派遣來的官員高聲吶喊︰「鄉親們!請不要太過悲傷!國王陛下的仁慈與恩典遠不止于此!」

周邊的蘭茵戰士們大聲將他的話復述了一遍,這才讓村民們止住了哭聲。

「國王陛下深知各位生活的困苦,因此他決定把這兩個惡人的土地分給你們所有人!讓你們也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是陛下的願望!」

沉默,彭羅村的村中心提一片沉默,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驚的說不出話,他們仍然沒能理解這番話語的含義。

轟。

「陛下萬歲!」

「偉大的國王萬歲!」

「諸神在上!請抱有我們的仁王!」

居民們在消化了這個消息之後,再一次涌出了淚水,這次不是因為痛哭與悲傷,而是興奮與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對自己國王的尊敬與愛戴。

經過多年摧殘,他們對生活早就沒有了更多的期待,誰能讓他們填飽肚子不受欺凌,能讓他們好好的活下去,他們就發自內心的支持誰。

十二郡的居民和蘭茵故地的人們不同,在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中,沒人有那個時間和精力去思考榮耀這種東西,他們不會追求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只是活下去就讓他們耗盡所有的精力。

「分發土地嗎……」一名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之中默默地垂下頭,他便是之前和胡子男交談的農民。

「格里芬……你得找回屬于自己的榮譽!」沒人能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看著虎口處越發粗糙的老繭,他知道,一個全新的時代來臨了。

在村民們解散之後,他回到家中,從一個非常隱蔽的角落拿出了深灰色的包裹。

這包裹看起來不大,在他手中也並不顯得沉重,但是當他王地上一丟,頓時發出一聲巨響。

他從打開包裹,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那是一套全身鏈甲,以及制作精良的鱗甲。

隨後他又爬上梯子,從破敗的房梁上取下一個被布料包裹的長條物體。

他打開包裹,一把長劍從其中顯露。

只听「錚」的一聲,他把長劍從鞘中抽出,嗡嗡的劍鳴聲令人听了發麻。

「巴林!你?」一名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看著持劍的丈夫,表情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的機會來了!這位狄奧多西王是一個值得輔佐的人,我們隱姓埋名太多年了,我們的一聲不能就這樣荒廢下去,就算不為了我考慮,也要為孩子們考慮!」被稱為巴林的男人表情嚴肅,看得出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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