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看著克萊恩逐漸動搖的眼神，大概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的林若不由笑了出來，悠然的道︰「克萊恩，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愚者的身份，只是一種假裝不知道逗你玩？」
「你是嗎？」被看穿了想法的克萊恩也不意外，反問道，甚至右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幣，大有一言不合就佔卜判斷真假的意思。
當然，克萊恩這行為其實主要是在表達態度，畢竟以林若的位格克萊恩真的直接在現實中佔卜，多半會因為干擾得不到真正的結果，還得上灰霧才行。
不過也不能怪克萊恩這麼重視，畢竟今天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嘖，金幣都掏出來了，看來今天你是打定注意要听真話了啊！」林若挑了挑眉，姿態悠閑的仿佛正在接受三堂會審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這樣的態度也讓克萊恩略微松了口氣，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應該是真的，卡平案或許確實跟林若無關。
然而下一秒林若的話卻讓克萊恩握住金幣的手一緊。
「是真的，我那時候就知道你是愚者了。」林若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坐正了身子。
他並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再欺騙克萊恩，因為如果克萊恩之後真的去灰霧上佔卜的話，林若不確定自己的謊言是否會被佔卜出來。
真要鬧到那樣，他和克萊恩的感情必然會出現裂痕，既然這樣還不如坦誠一點。
听到這話的克萊恩愣住了，瞳孔在這一刻都收縮了下，都顧不得生氣，不可置信的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說……」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你那時候也進入了灰霧之上？」
「沒有，我那時候可沒有進入灰霧之上。」林若搖了搖頭，說這大實話，「實際上，在你舉行儀式之後，我雖然看出了你的靈體似乎進入了某個地方，但我進不了那個地方，也看不到那里發生的事情。」
這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林若雖然知道灰霧上大概發生了什麼，知道克萊恩會偽裝成愚者，知道塔羅會會盡力，但他確實沒有親眼看到這些。
這段話即便佔卜，也只會是真話。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愚者的？」克萊恩一時間有些懵逼。
「是你自己告訴我的。」林若看著克萊恩，他這話同樣沒錯，如果按時間算，他是看了原著劇情上克萊恩偽裝愚者，所以知道他的愚者，如果按這個世界算，也確實是對方自曝的愚者身份。
不管怎麼說，說是克萊恩「告訴」林若他的愚者的都沒毛病。
頓了頓，林若笑著道︰「克萊恩，論對序列0的了解，我可比你深得多。在你自稱遇到了一位名為愚者的存在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騙我，因為這個世界上現在不可能有愚者。」
「是因為有0無1……愚者對應的途徑還有著序列1的存在？」克萊恩可不傻，立刻想到了這條隱秘知識，也想到了自己當初跟林若說自己遇到了一位叫做愚者的神靈時，對方的反應。
那時候林若其實就說過，愚者不可能存在。
「沒錯。」林若點點頭，笑容古怪的道︰「說起來，你知道愚者是哪條途徑的序列0嗎？」
克萊恩看著林若古怪的笑容，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佔卜家？」
「是的，佔卜家，佔卜家途徑的序列0就是愚者。」林若沒有隱瞞的意思，這樣說著，又瞥了克萊恩一眼，道︰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所說的愚者，多半是你偽裝的，因為佔卜家途徑有資格偽裝成愚者的現在都沒有那個狀態，而不夠格的人中也只有你這樣對真神沒有敬畏的無神論者，才可能偽裝成愚者。」
「那你為什麼不揭穿我？」克萊恩悶悶的問道，被欺騙的怒火此刻也涌了上來，「還一直騙我騙到了現在！」
「別說我，你那時候不也在騙人嗎？」林若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反駁道，「真的要說騙，也是你先騙我的。」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克萊恩頓時有些心虛，怒火都小了些。
林若則忽然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心虛了吧！」
克萊恩頓時捂著額頭，咬牙看著他。
林若接著理直氣壯的道︰「怎麼說呢，不揭穿你，其實確實是因為我的惡趣味，畢竟看著你又偽裝成神靈又偽裝成被邪|神迫害的小可憐還是蠻有意思的。我那時候跟你又不熟悉，你既然先騙我，還不允許我反過來騙你嗎？」
「卡平案也是這樣，我那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弄死了卡平，又想要向風暴老鴿們示警一些事，偏偏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所以這不就想著，冒充下塔羅會成員，這樣等你以後知道了還能嚇你一跳，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李逵遇到李鬼。」
說著說著，林若看著克萊恩的表情也變得復雜起來，道︰「後來關系好了之後，你忽然自曝了愚者身份，我就更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了，一方面怕你多想，傷了感情，另一方面這說出來有多尷尬你心底沒點數嗎？」
「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社死的問題，這是連我也一塊社死的問題。」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克萊恩也立馬意識到了一點——如果林若早就猜到了他的愚者，那麼豈不是說，以往他們都是在互相飆戲。
草（一種植物）！越想越尷尬！
克萊恩用小丑的能力控制的表情，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又自曝了？如果你不灑那副塔羅牌，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你可以繼續隱瞞下去。」
那多沒意思！
而且……林若看著克萊恩，道︰「那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不想隱瞞了，也不想繼續騙你……所以干脆就趁著這個機會坦白了。」
「這樣我也能松了口氣，不用擔心你哪天知道了這件事會跟我絕交。」
克萊恩聞言抿了抿唇，「你就不怕我現在跟你絕交？」
「你會嗎？」林若看著他，單手撐著下巴，表情卻一點都不擔憂。
克萊恩沉默了片刻，突然泄了氣，又咬牙問道︰「除了這件事以外，你還騙了我多少次？」
林若眨了眨眼楮，吐出兩個字︰「你猜。」
克萊恩這一次拳頭是真的硬了，他其實是生氣的，畢竟論誰發現被這麼耍著玩都會生氣。但生氣之余，克萊恩其實也明白林若那時候的欺騙，是人之常情。
畢竟那時候他們倆才第一次見面，而他又主動欺騙了對方，在這種情況下，林若反過來騙他太正常了。
只是……還是好氣！
理解歸理解，克萊恩此時此刻還是想給林若來一記友情破顏拳。
只是他的拳頭還沒有抬起來，腦袋上就傳來了質量——林若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表情難得的鄭重與認真︰
「克萊恩，或許我確實欺騙了你，但我從沒有想過傷害你。」
「我是真的把你當做朋友、學生，乃至要養的崽，這一點你大可以去灰霧上佔卜。」
克萊恩沉默了，幾分鐘後他抬手拍開了林若的爪子，沒好氣的道︰
「下不為例！」
是的，他選擇相信林若。
或許後者確實有欺騙過他，但克萊恩相信，林若也是真的在把他當做朋友，當做學生。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