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北愣了下，喉結滾動。瞬間，他的罪惡感更強烈了。
在程諾之前，霍湛北雖然不是自戀的人，但他也清楚，在荔都他算得上難得的青年才俊，他曾耿耿于懷于清歡，但荔都想要嫁給他的名媛千金甚至比楮墨還要多——原因無他，楮墨的性格難免讓人望而生畏。
但這種優越感，在程諾面前，竟然蕩然無存。
甚至，霍湛北自慚形穢。原因是——他太老了。
對一個男人來說，二十八九的年紀正當年，何況他繼承家業，本身也是著名設計師——但這些外在的條件，卻卡在了年齡上。因為，程諾今年才十九歲。
霍湛北想起網上的段子，程諾叫他一聲叔叔都不夸張。他現在有些自責，或許，他這麼獨斷的跟程諾結了婚，是委屈了程諾。不對，從一開始就是。
他生出股滄桑感來，他還真是摘了朵嬌花。接下來該怎麼辦？霍湛北一瞬間的想法是，盡量對她好，養好這朵嬌花。
至于以後，程諾想要的，他都會滿足她。
對面，程諾局促的站在那里，因為霍湛北盯著她半天沒說話，她也緊張。她腳上沒穿鞋，緊張的用左腳去踩左腳。
霍湛北視線下移，頓時皺眉。他朝著程諾走過來，二話不說，將人打橫抱起。
「呃……」程諾嚇了一跳，倒吸口氣，卻下意識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
霍湛北把她放在了床上，皺了眉，帶著責備的口吻，「怎麼不穿鞋？」
「我……」程諾小小聲，「我沒找到。」
哎。霍湛北輕嘆，揉揉她的腦袋，「是我沒考慮到，你剛來對這里還不熟悉，干淨的鞋子放在浴室的櫃子里，最下面那一排，我去給你拿。」
「哦……」程諾答應著，還來不及道謝，霍湛北已經進了浴室。
不多會兒，霍湛北拿了干淨的拖鞋出來。直接半跪在程諾面前，握住了她的腳踝。程諾一愣，想要把鞋抽回來，可是想想好像又不合適，他們現在是夫妻啊。
霍湛北察覺到了，暗暗道，他是嚇著她了嗎？只怕是，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在她眼里是不是就跟老流氓一樣？將心比心，他的19歲在干什麼？總之不是結婚生子。
「別怕。」霍湛北抬頭看她，眼楮里像是鋪開了一層溫柔的紗。「我給你穿鞋。」
「嗯。」程諾輕聲應了。
霍湛北看著她的腳，小姑娘的腳跟人一樣瘦，腳趾頭倒是圓乎乎的、指甲泛著粉女敕的光澤——還真是從頭到腳都是鮮女敕的。他心上猛地被蟄了一下。
他站了起來，「我去洗澡，你累了就先睡。」
「好。」程諾點點頭，看著霍湛北進了浴室。
她躺了下來，耳邊是浴室里嘩嘩的水聲，程諾抓著被子，腦子里和心里都是亂的。雖然她肚子里懷了霍湛北的孩子，但她對他並不了解，兩個人連話都沒說過多少。
可是這兩天的相處，卻讓她覺得，霍湛北和她以前見到的不太一樣。他好像也沒那麼可怕？是不是她不敢肯定。但至少，霍湛北願意對孩子負責，這點就足夠她對他改觀。
以後呢？
兀自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浴室的門突然被拉開，程諾趕緊閉上眼、裝睡。她能听到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身邊的床墊陷了下去。
偌大的床，兩人各佔一邊，並不能踫到彼此。這就是所謂的咫尺天涯？
奇怪的是，程諾竟然慢慢安定下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