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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參功悟心

醉月樓走出來的追命已經是腳步蹣跚,臉上帶淚,滿嘴說著「小透」

在場的人都知道,追命瀟灑不羈的內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無法忘記的人。

他本是落魄江湖的失意人,也因為這個人,他看破世情,以風趣輕松的態度,游戲人間,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徹底忘記曾經。

段連城和吳蘊一左一右攙著追命,鐵手則已早早回去了,好在二人托著追命一路趕回神侯府後,就有家丁將追命帶回了房間休息。

「老段,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情。」看著追命被家丁帶走之後,吳蘊對著身邊的段連城說道。

段連城負著手,默默點頭,望著神侯府內的燈火說道︰「即便是三師兄這樣灑月兌的人,都會有心事。」

吳蘊聞言,也沉默了,看著天空。依舊昏沉無月,這種夜晚讓人也不由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愁。

段連城這時說道︰「我去找竹竿聊聊,這兩天他好像有什麼事情。」

他說的竹竿指的是宋仁德,目前已經在順天府當了捕頭,年前吳蘊讓他幫忙把郭芙蓉的信送給郭巨俠,不久前因為做事老實,被郭巨俠安排去了六扇門,也算是他自己的機緣。

見段連城離開之後,吳蘊心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穹,原本被擋在烏雲之後的月亮,也從雲後逐漸探了出來

舊樓,位于神侯府南側,形制是仿照南京神侯府所建,所以依舊是神侯府的大、小、老、舊四樓中最高的,足有七層之高。

當初皇帝遷都之後,諸葛神侯也由南京到了京城,四樓中的藏品也是那時候被帶到新的四樓中的。

現在的舊樓由于新建不久,非但不舊,還挺新的,這棟樓收藏著各種古籍、經書和各種稀奇古怪的冊子。

全都是神候多年以來收集的藏品,有不少是屬于孤本,天下只此一份。在舊樓內還有不少羅漢、天神的泥塑雕像,本就有些孤寂的氣氛也因這些雕像而變得有些詭異。

因此基本無人願意光顧,若非鐵手說讓自己到舊樓來找他,吳蘊也不太樂意造訪,畢竟一進舊樓就感覺上百尊神佛雕像在盯著自己,任誰都會感覺不自在。

到了舊樓才發現這里的門並沒有關,吳蘊便直接進了樓內,一樓全是雕塑,吳蘊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樓。

二樓開始便是書架,書架的擺設似乎頗有規律,吳蘊看了一眼書架上的書,同樣極有規律,書籍的尺寸、厚度、名字都是按照一定規律擺放。

再次上樓,鐵手便坐在三樓中央的一張書桌前,在燭光下靜靜的看著書。

「師兄。」吳蘊率先打破平靜,開口說道。

鐵手微微點頭,語氣溫和︰「你知道我找你有什麼事嗎?」

吳蘊心中早已有一些猜測︰「是因為我想要自創武功一事?」

鐵手笑著點點頭,笑容很溫暖,眼色很平靜,起身向著四樓走去︰「世叔讓我幫你一把。」

聞言,吳蘊跟著鐵手上了四樓,到了此處,書架就更多了,隱隱約約將中間一圈圍著,看不清中間的情況,只听鐵手說道︰「這里是我平日里修煉內功的地方。」

吳蘊仔細看了看這些書架的擺設,只覺得有些微妙,開口說道︰「這是機關?」

鐵手點頭笑道︰「這是無情布下的機關遁甲,一來可以耳听八方,隨時察覺全樓動向,二來也能防止修煉到緊要關頭時被奸人偷襲。」

隨後吳蘊便跟著鐵手依照特定的行進方式,一邊暗暗記下路線,一邊走進這些書架圍攏的中央位置,這里只有一個蒲團放在地面上。

在鐵手的示意下,吳蘊坐到蒲團上,只听鐵手緩緩說道︰「世叔早年曾教過我,習武之人,應以內功為本,內功修煉有成,隨意抬手一招一式皆是威力非凡。

你的內功如今已經到達了一個瓶頸,想要再次突破唯有自己尋找出路,我曾和世叔學過一以貫之神功,于內功一道略有心得。」

吳蘊知道鐵手這是謙虛了,鐵手的內功修為是四大名捕中最深厚的,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這一以貫之神功就連諸葛神候都不曾練成,偏偏鐵手卻練成了。

以一息生萬法,輕描淡寫的隨意一掌皆有震天懾地的威能。

「師兄太謙虛了,永樂十四年,懷慶大水,師兄憑一人之力舉萬斤銅壁御洪,拯救災民不計其數。

足足撐了三日後,官兵方至,那時洪水已退,再看那銅壁上唯有一對掌印,足見師兄的內功已經深不可測。」

鐵手目光溫和,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你知道什麼是內功嗎?」

吳蘊聞言,沉默半晌後才道︰「內功就是呼吸吐納之術。」

鐵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平靜開口說道︰「對,也不對。內功本質是呼吸吐納,但實則修煉心意,心存一念,調動經絡血氣周轉,從而產生種種奇異妙用。」

「以念聚意,以意駁氣,以氣煉神,一以貫之,悉所不能。一念沛之,一剎神之,一以十里,貫之驚雷。」

「所以,內功的本質在于修心,心外無物,則我即天意,天下內功莫不是由此而生。」

說完此話,鐵手便轉身走向書架之外,消失在吳蘊的視線中,此時的吳蘊已經陷入沉思

鐵手說的這些話,吳蘊並非不知,恰恰相反,這些道理他都知道。

但不知是因為過去自己的修為太低,所以沒感覺出有什麼妙處,還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參透過,此時在鐵手的提及之後,反而覺得極為奧妙。

吳蘊的思緒繁雜起來,心意轉動,目光渙散,口中喃喃。

「心外無物,我即天意,心外無理,事雖萬殊,理具于心,心即理也。」

「山字經所言,實是虛,虛是實,意在言外,虛實皆存于一心,我見之為山則山為山,我見之非山則山非山。」

「心動,則身動,身動,則風動。」

「是以存于一心,心念所動」

第一天,段連城醒來,打著哈欠洗漱出門,對著丫鬟問道︰「你家主人呢?」

那丫鬟做了個萬福道︰「少爺昨天一夜沒回來。」

段連城一愣,心道︰「這家伙,搞什麼,連飛鴿傳書都不回。」

隨即吃過早飯,便匆匆趕往神侯府,神候一定知道他在干什麼。

諸葛神候笑道︰「不急,不急,這事急不得。」

此時,舊樓之中,吳蘊披頭散發,雙眼無神,口中依舊在喃喃著︰「心心念所在,則為道」

鐵手閉目立于門口,在他的守護下,無論何人都無法走進這舊樓一步

第二天,段連城找到宋仁德,宋仁德也慌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兩天,一點消息也沒有。

雖然知道神候不會害他,但是劉欣已經發了一堆飛鴿傳書過來詢問吳蘊的情況。這該怎麼辦,想到此事,二人就一陣頭大。

與此同時,舊樓之中,吳蘊此時已經沒有再繼續念叨,只是閉目打坐,周身的書籍堆了一地。

鐵手依舊立于舊樓門口,只是此時身邊還多了一個追命,正磕著瓜子和鐵手嘮嗑著︰「這小子已經進去兩天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急不得,這是他的機緣,成與不成皆在于他自己。」鐵手目光帶笑,看著追命,隨後從追命手中抓過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嘿呀,你搶我東西。」追命嘿嘿一笑,從懷中又取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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