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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將錯就錯

一轉眼又是好幾日過去了,這天紫桑別院張燈結彩,滿院子的喜慶。

今天是薛冬亦大婚的日子,但只有少數人知道,薛冬亦將要迎娶的那位小姐就是住在小樓之上,足不出戶的那位姑娘。

這才早上,薛冬亦就早早的起來,準備忙里忙外的張羅一番,畢竟是自己的婚事,怎麼著也要親力親為。

還沒出門,就有手下送來一封信。

「是宗主的來信,昨兒個夜里到的。」那手下垂首而立。

薛冬亦點了點頭,將信拆開看了看,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薛冬亦的貼身丫頭就站在他的身邊,她名叫思思,她今天天沒亮就起來了,她洗漱之後,就對著鏡子梳妝了許久。

今天是她家少爺大婚的日子,她作為薛冬亦的貼身丫鬟,縱使不是主角,也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萬不能丟自家少爺的臉面。

等薛冬亦看完信之後,思思就將準備好的熱水端了出來,用沾濕了的毛巾,細心的幫薛冬亦擦著臉。

薛冬亦漱完口之後,思思又仔仔細細的幫薛冬亦整理好頭發,用擦板幫薛冬亦修磨指甲。

薛冬亦的手很漂亮,若是沒有那幾個樸刀磨出來的繭子,就可以稱得上是完美了。

思思從沒想過會有別的女人比自己還能更接近薛冬亦,但今天,那個才和薛冬亦認識不足一個月的女人,卻要做到這件事情了。

而至今日,思思已經侍奉在薛冬亦身邊,整整七個年頭了。

拉著薛冬亦的手,思思的眼淚險些掉了下來,但她始終是低著頭強忍著。

她心里知道,今天是自家少爺大喜的日子,可見不得眼淚。

思思為薛冬亦修好了指甲,轉身又去拿了一把修眉刀。

薛冬亦卻微微皺眉道︰「眉毛就不修了吧。」

思思卻倔強道︰「不行,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

薛冬亦無奈,只得依她。

這時薛冬亦才發現,自己面前這個小丫鬟,已經二十多歲了,她當年才開始服侍自己的時候,還是一個小丫頭呢。

「回頭也給你找一戶好人家嫁了吧!」薛冬亦開始擔心思思日漸流逝的青春了。

思思卻拿著修眉刀走到了薛冬亦身前道︰「少爺,您閉上眼楮。」

薛冬亦依言閉上了眼楮,思思卻是一行清淚流了下來,弄花了眼妝。

思思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薛冬亦的眉角,她知道那眉頭時常緊縮,但今天卻是舒展的。

「我哪兒都不想去,就想跟在您身邊侍奉您。」思思止住了眼淚道。

薛冬亦閉目笑道︰「那怎麼可能,傻丫頭也是要嫁人的。」

思思一邊兒幫薛冬亦修著眉毛,一邊兒說道︰「您和蕭姑娘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啊!」她這句話是感嘆,也是唏噓。

世事無常,這種姻緣在外人眼里看來無異于兒戲。

薛冬亦輕聲說道︰「若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將錯就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呢?」

思思不解,也沒人能理解薛冬亦這句話。

但不論怎麼看,薛冬亦都不像是一個見色起意的浪子,因為他一生都在追逐著孟克之,很少有力氣去關心別的事情。

可不管怎麼說,他乳娘親手縫制的那件嫁衣,總算是有了用處,哪怕一輩子只受人一次注目,也足以將那紅色永久的鐫刻在人們的心里。

更何況穿上那衣服的蕭雨柔,連董色都有些比之不及。

西樓之上,小草幫蕭雨柔扎好了頭發,就開始反復在確認蕭雨柔那件嫁衣上的扣子,是不是一顆顆的全扣好了,這件事情容不得一點錯漏。

蕭雨柔則怔怔的望著銅鏡中,上了妝的自己。

他此刻若看見我,會不會心動呢?

蕭雨柔暗暗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她堅信,此時此刻的自己,任誰看了,都要心動。

「小姐,唇脂是吃了午飯再上,還是現在就上呢?」小草拿著一片紅唇紙問蕭雨柔。

蕭雨柔看了小草一眼道︰「沒什麼吃飯的胃口,你幫我弄上吧。」

小草上前把那紅唇紙放在蕭雨柔唇間,蕭雨柔輕抿嘴唇,兩瓣紅唇再分開的時候,她的妝容已然完美無暇。

這時的蕭雨柔,早已經沒有了不諳世事的模樣,她是藤架上嬌艷欲滴的紅果,竟似是瓜熟蒂落。

「小姐,您真的決定嫁給薛少爺了麼?」小草猶豫良久,終于還是問了出來。

蕭雨柔點了點頭道︰「他難道不好麼?」

小草急忙解釋道︰「薛少爺好是好,可是……可是您喜歡他麼?」

蕭雨柔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紫桑城中誰都知道紫桑別院今天有一門親事,但沒有任何外人受邀去參加喜宴,按理說這門親事已經是低調極了。

但偏偏紫桑別院門口擺著一桌子酒,上好的華國佳釀,任誰路過,想喝都管夠,但卻是不能進紫桑別院一步的。

只一壇酒就足夠尋常人家幾年的開銷,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有幾個酒鬼慢悠悠的喝了一天了,那酒卻還是供應不斷,也沒人趕他們走。

按薛冬亦的說法就是,若不能大操大辦,起碼也要讓附近的鄰居沾沾喜氣。

全城人都在好奇,究竟是誰家姑娘,嫁給了紫桑別院的薛姓主人。

紫桑別院里面,紅燈籠都掛滿了,羅帳橫連,滿院都是歡聲笑語。

辦婚宴的院子里面,更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董色給自己畫好了妝,將絕世容貌稍稍遮掩,和白舒並肩走進了院子。

果然如董色所說,根本沒人盤問二人,兩人直接混在了賓客的人群中。

這些賓客,都是院子里的人,有本地人,魔宗的人,也有燕國的軍人。

數十桌喜宴,飯菜酒水源源不斷的被送上了桌,有人喝酒劃拳,有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著一些關于那位姑娘的事情。

院子里面有一張長桌子,上面鋪著紅紙黑墨,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白舒是洛國人,董色是燕國人,經打听二人才弄明白,這是華國婚宴特有的習俗,賓客可以在院子里面寫做喜堂的對聯,誰寫的最好,晚間喜堂之內,就掛誰的字。

不僅如此,相傳如果是男女合作完成這幅對聯,那這對男女將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將永遠在一起,直到海枯石爛。

不知道是不是薛冬亦入鄉隨俗,居然也按照華國的習俗,準備了這麼一張桌子,只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去動筆。

這種事情董色那里能錯過,她笑道︰「小薛子成親,我也沒什麼賀禮給他,干脆我去試試吧!」

董色說著走上前去,在桌子面前提筆站定,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董色微微沉吟,片刻間心中已有了定句,她提筆寫道︰「十年棲寒枝終得一佳偶。」

蕭雨柔了解薛冬亦這十年來是落在什麼樣的寒枝上,如何沒著沒落的,他就是那種「揀盡寒枝不肯棲」的人,如今他有一樁金玉良緣,董色也打心眼兒里為他高興。

他可終于不是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了!

董色只寫了上聯,就沒有繼續寫下去,他把筆遞給了白舒。

圍觀的人一陣歡呼,他們都知道男女合作完成這幅對聯代表著什麼。

白舒自然也明白,他笑著接過了筆,模仿著董色的字跡,將下聯寫了出來。

未等墨干,就有人將這幅對聯掛在了喜堂之內。

「十年棲寒枝終得一佳偶。」

「三世過奈何莫忘兩情緣。」

人群中先是安靜了片刻,隨後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喝彩聲,喝酒的人酒杯高舉不放。

白舒忽然將董色攬入懷中,兩人首耳相貼,白舒把筆塞進董色的手里面,又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董色的小手,兩人一起運力用筆,寫了個四字橫批。

「修成正果!」

場間的氣氛一時熱烈到了極點,董色耳中卻全沒了嘈雜的聲音,她偏過頭去也看到了白舒一人的面龐。

她在想自己和白舒修成正果的那一天,離著現在,究竟還有多遠。

而白舒只是笑笑,又將董色拉回了角落,隨後他連喝了三杯酒。

白舒向來都是不喜歡出風頭的人,但只要董色開心,他就可以陪著董色出盡風頭,哪怕是一起做雜役,一起吃苦,又或者是一起做壞事,都沒有關系。

董色從骨子里,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白舒不想總看見董色乖乖的模樣,他更想看見一個真實的過的自我的董色。

白舒覺得董色現在過得很開心,所以白舒喝了三杯酒。

這場喜宴不停,直等到了天色微暮,薛冬亦才出現在喜宴的現場,他八面玲瓏,人長得俊俏,話兒說的也漂亮。

這是白舒第二次見薛冬亦,他此刻春風得意,全沒有上次在賞雪台時候的狼狽模樣。

白舒卻忽然有些為他可悲,當時純鈞說起薛冬亦時,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全沒有把薛冬亦放在眼里,有那四位的耀眼光芒在前,薛冬亦似乎永遠都沒有辦法被人們所注意到。

薛冬亦挨桌敬了一杯酒,敬到白舒這桌時,董色故意低著頭,倒還真的沒有被薛冬亦認出來。

白舒了解董色的想法,她只是想來默默的為兒時的玩伴送上祝福,卻是不想讓薛冬亦未為難的。

更何況,這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就是人性,時間真的會徹底改變一個人,董色嘴上說的篤定,心里卻難免不會想著,薛冬亦究竟還念不念舊情,她都不能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時已黃昏,結婚結婚,這個婚字,最初指的就是黃昏的意思,黃昏是晝夜交替的時候,也是調和陰陽之氣最好的時候長。

而男為陽,女為陰,如果男女在此時借助天時地利而結合,今後必然大吉大利,幸福美滿。

時辰照舊,卻不知這樁婚事會不會如人們所預想的那般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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