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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長路漫漫 4k

「走,我們出發了!」

旋即,兩人踏著滿地的彼岸花而行。

這次,為避免再沖撞了那些鬼東西,範安也不再瞪著眼到處亂瞟。

似乎是因沒有光路的原因,路程特別的漫長,兩人行走了好久,卻依舊沒到達目的地。

期間,葉知秋覺得陰嗖嗖的,再加上長路漫漫,窮極無聊,逮著範安東拉西扯。

範安則有一茬沒一茬地搭著話。

瞧著範安的回應如此敷衍,葉知秋也不再嗶嗶,開始埋頭趕路

這片詭異世界雖黑暗,但腳下的彼岸花卻是開得茂盛。

曠野連著曠野,花海接著花海,也沒個起伏變化,就如同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般。

兩人所過之處,彼岸花分波裂浪般讓開了一條道路。

待兩人走過後,那道路又重新開始合攏。

「範兄,這些花好像真的有意識,你說它們要是像食人花一樣圍攏過來,我們該怎麼辦?」

葉知秋的話音剛落。

忽的。

四野忽而風聲大作,漆黑的四周被染成血紅。

一眼看去。

周圍的彼岸花都泛砂礫感的血紅光霧。

環顧四方。

原本燦漫的彼岸暗花忽而紅得發黑,腐爛、破敗,帶著不詳的光芒。

視線所及之內,所有的花枝都伸展、狂舞起來,好似數不清的鬼手要來拉扯活人,讓其永世沉淪。

範安無語了,先前是他瞎瞟,坑了葉知秋一波,現在葉知秋瞎說,也坑了他一波。

心里如此想著,嘴上卻是說道︰

「你這操作,簡直是要把我整瘋了,石錘,都他媽的賴你,你這個非酋」

見此,葉知秋一怔,也恨不得抽上自己幾個耳光,簡直就是烏鴉嘴,團滅發動機。

本來,他還在是範安黑,還是自己黑之間徘徊。

現在好了,不用選了,大丈夫敢作敢當,自己就是長烏鴉嘴的非酋。

他在思付,自己是不是應該搞一本閉口禪修煉一下。

滿地紅的發,的發爛的彼岸花,如無數只死人手臂,來回不斷搖擺著,但它們卻只敢在玉篆的毫光外搖晃,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範安提起的心放下,也不去埋怨什麼,用玉篆護住葉知秋,繼續朝著殷山方向而去。

兩人再行了一段路。

忽的。

一陣莫名氣息蕩來。

兩人都心有所感,朝前看去。

就見前方升起了迷露。

「這是」

葉知秋破了「閉口禪」,一臉驚疑的看著前方。

「這是出口」

範安話到半截,那濃霧忽然翻滾起來,像是泄了閘的洪水,傾瀉下來。

他連忙一手扯住葉知秋。

下一瞬。

迷霧地吞沒了他倆。

霧中,山風帶著山川大澤的氣息涌來。

有絲絲縷縷的月光照進霧中,讓周遭的一切都愈來愈清晰。

霧中,葉知秋還待細問,忽然鼻尖上落下了一點清涼。

他取下一看,是一片小小的花瓣。

不是彼岸花。

是人間之花。

低頭一看,鋪滿一地的彼岸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布滿雜草的地面。

再抬頭,濃霧已散,周遭樹木間塞著灌本,灌木間連著藤蔓

他出現在了一深山老林中。

「咱們這是出來了?」

葉知秋看向一邊的範安。

「出來了!」

範安心念一動,化為人身,收起玉篆,說道︰「走吧,這就是我所在的山頭!」

葉知秋一怔,好家伙,還有山頭,有跟腳。

他連忙跟上。

行走在密林中,葉知秋才驚覺範安方才所言非虛。

兩人所過之處,橫生斜長的樹枝結成棚頂,如儀仗隊一般。

半人高的雜草低俯,鋪成一條精致的小道。

攔住路邊的荊棘避開,遇到陡峭險山,周圍的樹木就伸來樹枝,鋪成帶扶手的階梯。

遇到山溝水澗,周圍的藤蔓就相互糾纏連接,變作木橋。

遇到河水,魚兒餃石鋪路,河面分波裂浪,讓開一條石子路。

兩人行走之間,山中山間萬物皆在為其開闢出一條通路。

「好家伙,這都啥身份證啊!」

葉知秋莫名想起自己的有關部門臨時顧問證件,真啥也不是

金山寺,大雄寶殿前。

山風徐徐,樹梢搖動,碎影斑駁。

一切都很平和。

一切都很詭異。

或者說,此時此地,平和便是最大的詭異。

一群有關部門特殊行動隊的人,拔劍四顧,嚴陣以待。

為首的是一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和尚,手持著一個閃爍著燦燦金芒的缽盂,這是靈隱寺內所供奉的法器,經過千年的信仰之力侵染,專克旁門左道。

這次被請下山,就是為了對方大雄寶殿內的天照神像。

中年和尚宛若怒目金剛,一掌轟開了大雄寶殿的正門,一金缽照了進去。

里面空空如也,別說什麼天照神像或已尸化和尚,就連尋常的佛像也沒有。

這好似生死搏殺時,一拳打到了空處。

「難道是轉移了?」

有人問道。

「去雷峰塔看看,那些厲鬼們寄宿的神龕靈位被葉知秋砸碎了,他們跑不了。」

中年和尚開口道,帶著殺氣,這幫惡鬼侮辱了佛門清淨之地,他自是不能就此放過。

眾人穿過山道,走過年代久遠的風雨長廊。

一路來,意是無驚也無險,直接就到了雷峰塔前。

中年和尚凝視著雷峰塔前的地洞,洞中幽深無光,這是葉知秋突圍時,砍出來的。

「陰氣滾滾,鬼氣沖天!」

中年和尚冷哼道︰「這些惡鬼就在其中,準備符紙!」

聲音落下,手提著大箱子的道土站出,走到地洞前。

而後,他取出一鈴鐺,嗶啦啦地搖晃起來。

在「叮鈴鈴」的響聲中,箱子豁地打開,一排排的黃符朝地洞內飛去。

不多時。

數百張黃符盡數飛入其中,道土收鈴,說了一句︰「有黃符開道,沿途埋伏的惡鬼要麼死,要麼逃!」

中年和尚點頭道︰「跟我走,鏟除妖魔,殺進去!」

一行人魚貫而入。

黃符開道,洞內平靜的很。

黃符在洞內,宛若茶也在茶水中四下沉浮。

一群人手持著礦燈,把地洞照的恍若白晝。

隊伍內無人說話,均一臉嚴肅。

地面上有不少散發著陰冷氣息的黑色印記。

那是被道士一波財大氣粗,且不講理的黃符鎮殺的惡鬼。

原本,這通道里埋伏了密密麻麻的餓死鬼,想要殺個出其不意。

不曾料想,被那道士一波團滅了。

充分展現了有關部門的財力,畢竟一般的小門小派,可經不起這般揮霍。

「可惜,都是些下品符紙,上品的,制作工序太繁瑣,無法批量生產,不然制作上百張雷火符,直接轟殺個干淨!」

道士有些嘆息地說道。

「一步一步的來」

正說話間,前面黑霧涌動,蔓延而出。

「放肆!」

那中年和尚一聲怒喝,金缽照出,一道金光蕩漾而開,前方的黑霧被驅散。

就見前方有密密麻麻的和尚,被一根小臂粗細的本樁,像串牛蛙般從串起,插在洞窟內。

這些和尚均面且猙獰扭曲,死相恐怖,死之前飽受折磨。

這一幕實在讓眾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寒。

這時,隊伍里涌出了一些光頭,七嘴八舌的喊著︰「師兄」、「師傅」、「師弟」

便要將這些和尚尸體解月兌下來。

他們是近些年來,從金山寺下山,進入有關部門駐守的和尚。

這種傳授神通術法的和尚,大多都是些孤兒,對于他們而言,寺中僧人,幾乎與父兄長輩無疑。

來時,他們便已做好「親人」均已圓寂的打算;

但突兀的見到這一幕,哪能忍住,均目眥欲裂,一口怒氣直沖天靈蓋。

一群和尚上前,就要把被串在木樁上的僧人們取下來,畢竟不能坐看著長輩的尸身受辱。

「回來!」

靈隱寺的中年和尚喝道︰「小心有詐!」

無人听從。

一群金山寺的和尚沖上前去,抱著長輩的尸身,正要將其從木樁上取下。

忽的。

其中一具尸體猛然睜開猩紅的眼眸,渾身黑毛破體而出,一雙手上指甲爆漲,化作利爪。

它的兩爪搭在和尚的雙肩,一張嘴開闔到耳根,嘴里利齒如荊棘。

「噗嗤!」

血肉崩裂聲響起。

眾且睽睽之下,只瞧著那已尸化的和尚,大嘴里紅的,白的,汁液橫飛。

而那年輕和尚,空蕩蕩的頸脖上,汨汨地噴涌著熱血。

「吼吼吼」

洞內咆哮聲四起,那些被串在木樁上的尸體,都「活」了過來。

「阿彌陀佛!」

中年和尚頌念一邊經文,提著金缽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

「崩崩崩」

洞內四面忽然不斷響起岩殼破裂之聲。

石壁上出現條條裂縫,且飛速蔓延。

下一瞬。

數十條鋼鞭似的藤蔓破土而出,瘋狂扭動著,群魔亂舞,好似一群毒蛇正在吐信子。

「殺」

洞內,喊殺聲震天,不斷轟鳴.

殘尸、碎木、鐵片、砂石滿天飛舞。

「給我開!」

中年和尚手持金缽,猛地一震,金光如波,蕩漾四方。

一群僵尸哼也沒哼上一聲,便被金光席卷,化作齏粉。

金光開道,僵尸盡皆灰飛煙滅,立時出現條通路,直望洞窟最深處。

一隊人立即前進,邁入最深處。

前方豁然開朗,不再逼仄。

里面。

有一尊高達五米的女性神像,衣著華麗大袍,金身上涂有顏料,面色慘白,肥頭大耳,眉點紅痣

一幅滲人的櫻花國藝伎形象。

天照神像狹眸微開,一雙布滿怨毒和惡意的眸子,盯向了洞口。

靈隱寺的中年和尚一聲斷喝道︰「竊取我教氣運,來孕養鬼神,今日留你不得,收!」

語罷,中年和尚手中的金缽,迎風見長,化作小屋大小,對著天照神像當空照下,要將這天照神像竊取的佛教願力收回來。

金缽飛至天照神像頭頂。

忽的。

「唵、嘛、呢、叭、咪、吽」

一陣佛音響起。

不光明,也不宏大,反倒如魔音灌耳,聲聲扎進腦海,攪得其內天翻地覆。

即將罩下去的金缽忽的停住了,且不停震顫,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和尚驚怒,連忙灌入法力,催動金缽,要鎮殺天照神像,卻發現金缽似乎失去了控制,竟紋絲不動。

「唵、嘛、呢、叭、咪、吽」

佛音再起。

金缽陡然一震,竟縮小了體型,落入到了天照神像旁邊一尊漆黑的佛像手中。

那佛像有三米高,青面獠牙的,容貌獰惡,坐在蓮台之上,一如佛門護法明王。

若範安或葉知秋在此,就能認出,這尊黑佛像,竟與葉知秋那日送去的邪佛木雕一模一樣。

中年和尚悚然一驚,有感大事不妙,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前天照神像陡然開眼,怒目圓睜。

驀然。

眾人只感覺一下被重錘鑿在了心中。

冷不丁的,一群人一個個趔趄半跪在地,眼耳口鼻析出點點血跡,七孔迸紅,無法再動彈

與此同時。

殷山。

範安和葉知秋沿著山道深入了殷山。

不知不覺。

已身處山腰。

此地視野開闊、月光皎然。

一眼望去

近處是一片郁郁蔥蔥的竹林,一條光潔的石道從中穿過。

遠處是溪水潺潺,映出月光粼粼,寧靜而安然。

竹林深處有一處不大不小的道觀,很古樸,但很干淨,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打掃維護。

道觀的門匾上寫著三個字。

——塵仙觀。

「範兄,這是你的道場?」

葉知秋連忙問道,他覺得範安不會無故放矢才對。

「自然不是。」

範安走上前去,若猜測不錯,此地應是白虎道人泰山所在的道觀。

他也不畏懼,上前敲門。

夜色里,卻听「吱吱吱」的響起一陣老鼠叫聲。

觀門半開。

一只頂上長著一簇呆毛的灰毛大耗子,邁著小腿,趴在門上,朝外探頭探腦的張望著。

眼見範安望來,四目相對。

那灰毛大耗子精光鼠目閃爍,立馬一抖身子,人立而起,拱手作揖道︰「久違了,範先生!」

「好久不見啊,灰姑娘!」

範安抱了抱手說道,他倒沒曾想,居然在泰哥的道觀,遇上了大耗子。

不過想到上次讓鬼新娘徐羨魚去尋灰姑娘,但她卻尋到了泰哥,想必泰哥和灰姑娘之間也應很熟絡才對。

他不著痕跡的瞥了瞥灰毛大耗子。

立刻就發現大耗子似乎精進不少,一雙鼠目隱隱綻著毫光,皮毛油光水滑。

最詭異的是,她身形是鼠,但背後影子卻非鼠形,而是一個有些模糊的人形,若只看影子,誰也不會聯想到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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