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鬼新娘臣服,水鬼咬了咬牙,似乎想到了什麼,也跟著在招魂幡上注入靈魂印記。
「把你們的來歷說一下!」
看著招魂幡中兩道閃爍的靈魂印記,範安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小弟們的出身。
見範安問起,鬼新娘開始梨花帶雨的哭訴,聲淚俱下地講述自己的悲慘人生。
她當年是知府千金,本地有名的大家閨秀。
成年後,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一位從未見過的將軍之子。
結婚當日,她身著鳳冠霞帔,頭頂紅蓋頭,腳蹬繡花鞋,端坐在轎子里,乘坐八抬花轎前往將軍府。
然而,在半道的一處橋邊,被攔截了下來。
掀開花轎的不是新郎,而是朝廷的軍隊。
原來,昨夜夫家的那位將軍公公,酒後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觸踫了文字獄,被皇帝老兒下令,革職查辦,全族流放于寧古塔。
她今日剛嫁進門,正好就趕上了流放。
她有感天崩,便乞求侍衛,讓父親來救她。
畢竟還未拜堂成親,真正過門,托托關系,說不定能擺月兌流放之苦。
但結果沒有想到,父親為了置身事外,不趟渾水,直接與她斷絕了父女關系。
奔潰欲絕,作為知府之女,她自然知道寧古塔是什麼地方。
男人去了過著豬狗般的奴隸生活,女人去了,豬狗都不如。
絕望之下,她取了頭頂發簪,自盡于花轎之中,而死後,也無人收尸。
最後被官兵連尸體帶花轎一起扔下了橋,順著江水遠去。
再醒來,她已化作厲鬼,出現在清江附近。
鬼新娘道出了淒苦往事。
而一旁,被重創身軀幾乎透明的水鬼也不甘示弱,聲淚俱下地講述。
當初,他勇救在江邊自盡的女子。
結果女子倒是被救了起來,他反而因月兌力溺死江中。
溺亡之後,他的尸體被撈尸人打撈了起來,用鐵鏈綁在撈尸船下,等著家人贖回去。
但撈尸人坐地起價,開口就要八萬。
他家境貧寒,無力承擔費用,便拖著了。
而自盡的女子一家也不聞不顧,純當沒有這回事。
最後等家人籌齊錢款來取尸體時,他早已經被水中魚蝦吞食殆盡。
極度的怨氣堆積,讓他化作了厲鬼。
「吱吱真慘!」
大耗子一雙鼠眼里,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妖怪世界對比人類社會要單純一些,特別是它還處于有山神庇佑的殷山。
「停停停,做鬼的,誰還沒點傷心事了?」範安打斷了正哭哭啼啼的兩鬼,詢問水鬼道︰「听說你與那磯山的虎妖相熟?」
「不是很熟,偶有聯系!」水鬼寒顫若驚,不敢絲毫隱瞞,全盤托出。
他听聞虎妖煉丹手段高明,便派人送禮,想求一枚改變容貌的丹藥。
結果虎妖告訴他,想要改變容貌的丹藥也成,要用妖珠來換。
範安沉吟問道︰「你煉制了多少枚妖珠?」
「三三顆!」水鬼顫聲說道︰「這東西煉制起來,極其不容易,若主人想要,我盡數奉上」
範安心中一寒,那聞香教的娘娘,煉制一顆妖珠要用近百人的性命。
這水鬼手段夠狠,估計拉了不少落水之人。
「對了,虎妖的丹會請帖,在哪里?」範安說道︰「拿來我看看!」
「請帖還沒到!」
水鬼連忙說道︰「虎妖的丹會在每年的重陽節,不出意外,應該會在這兩日送來!」
範安恍然,殷先生酒宴在八月十五的中秋節,那虎妖便把丹會定在了九月初九的重陽節!
「你的傷怎麼樣?」範安問向半死不活的水鬼。
「盡管不致命,卻也元氣大傷!」水鬼說道︰「若在陰氣郁結之地,大概要一兩個月才能恢復!」
「在重陽節當日,會有幾分戰力?」範安又問道。
「若全力恢復,應當有四五層戰力!」水鬼如實說道。
「四五層」範安思忖,以水鬼的噴毒能力,勉強可以做一個生化炸彈使用。
範安重新化為人身形態,說道︰
「你們好好養傷,重陽節會有一次大戰!」
靈魂烙印印刻于招魂幡上,兩鬼激不起絲毫反抗心思,點頭如搗蒜。
範安看向水鬼道︰「先回你的府邸!」
「那婚禮」水鬼吞吞吐吐的說道。
看向鬼新娘的眼里帶有一絲希望。
鬼新娘臉色一變,連忙哀求︰「主人」
「先把你的婚禮解散掉!」
範安笑道︰「等到重陽節後,看你的表現!」
「是是是,多謝主人,不管重陽節干什麼。我都定當全力以赴!」
水鬼浮腫潰爛的臉笑成一團,一激動,周身涌出大量水漬。
而鬼新娘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範安,和一臉偷笑的灰毛大耗子,若有所思
這時,鬼新娘說道︰「主人,我的靈魂寄托之物還在原來的住所,得拿走才行。」
「不然我只能在清江附近活動。」
「這也是我為何被這丑鬼騷擾了七天,卻不能真正離開的原因。」
範安恍然,鬼新娘是一種類似于地縛靈的鬼物,她死後靈魂依托與某見物品存在。
那物品保證靈魂不滅,卻也讓她不得離開物品太遠。
不然靈魂沒了寄托,怨氣散開,魂體會慢慢散開。
就和普通人無法將自己舉起來一樣,這種鬼物也無法自行移動寄托靈魂的物品。
而且,這種物件都很重要,鬼新娘不敢將這東西交于手下鬼物運送,不然恐受其控制後,後果不堪設想。
範安問道︰「你的寄托物是尸骨?」
「不是,沒人收尸,尸體早就已經腐朽。」鬼新娘道︰「我的寄居之物是紅嫁衣。」
「你之前打算如何搬離自己的寄托物?」
範安想起鬼新娘和水鬼交戰時的對話。
「我迷惑了一個凡人,正打算讓其帶走我的嫁衣!」
鬼新娘沒有絲毫隱瞞。
「這樣,灰姑娘,麻煩你陪她去一趟」
隨後,兵分兩路。
水鬼和範安,往水鬼府邸而去。
鬼新娘和灰姑娘則去取紅嫁衣
夜半時分,月色之中,幾許肅穆的星色在黯然發光,零零碎碎的。
範安和水鬼來到府邸,賓客滿堂的場景已經不在了。
一團龐大的陰氣佔據了大半空間,整個府邸一片漆黑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