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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偽神’?

‘偽神’,指的是那種不被正統所承認的野神,都是一些山精鬼怪之流的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得到天地正統承認的,便是‘正神’,反之則是‘偽神’。

且不說這些偽神本體,便是祭祀祂們,都是一種不被允許的行為。

可上不了台面,不代表就不能打,畢竟此時的範安,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八品陰差罷了,離正統的鬼神階位,還差上一些。

無論是‘七品’,還是‘夜游神’這個稱呼,都遠不是表面看這麼簡單。

如果從官位制度上看,七品以下,都只不過是‘吏’,唯有到達七品,才算是正兒八經的‘官’,這是一種質的提升。

而無論是‘偽神’還是‘夜游神’,可都是帶著神字的階位,這一步踏出,說不定就有什麼天地偉力加身,不得不妨。

「偽神?」

範安模著下巴,思索著什麼。

如果從那個黃毛鬼靈嘴里得到的信息沒有錯的話,他背後的所謂仙姑,是在祭祀著什麼,準備著一個大手筆。

但這頭鬼獒怎麼看,都達不到‘祭祀’的程度,最多也就是飼養在這里的一頭妖獸,利用活人血肉孕養陰珠,有其他的作用。

看來自己找尋目標的下落,還是得落到這幕後黑手的身上,所謂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自己得了大禮,不送他們一程,著實說不過去。

「這頭鬼獒想必作用不小,否則不會讓人這麼費心費力的飼養,單看陰珠的功效,也著實稱的上一件異寶。嘿,自己實力提升的時機可是剛剛好!」

範安把野狗群殺盡,這老人山老林里的陰氣也散的差不多了。

簡單點講,這處死地被範安給毀的差不多了,但凡幕後黑手稍微關注一點這里,想必馬上就會急匆匆的前來查看。

到那個時候呵呵,一場惡戰是避不了的!

範安冷笑一聲,縱身躍上一株老木,虛化身形,等待來敵。

走?

走什麼走,今天範爺就要來一出守株待兔!

範安還真不信來人會比自己更強,但如果這幕後黑手真有點東西

到時候再戰略性撤退,也不算丟人對吧。

這一等,就是一日。

範安盤坐在樹梢之中,也不動彈,閉目養神,默默感受著四周的動靜。

今晚月色不錯,一輪皓月掛在空中,灑下皎潔月光,也不知能否洗滌世間的污穢。

這老人山的老林之中,那鬼獒帶著一群野狗,本就是方圓幾十里的霸主,此地陰氣鬼氣又重,更沒有什麼生靈敢來附近。

所以即便夜已深,林中卻連半點蟲鳴都聞不到,唯有死一樣的寂靜,以及整片老林中的腥臭氣息。

「嗯?來了?」

化為陰差的範安猛地睜開雙眼,微微扭頭,看向一個方向,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一些發愣,一時懷疑是不是出了什麼偏差。

老林深處,並無人蹤鬼影,但空氣中居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嗩吶聲,初始還不怎麼真切,斷斷續續的,但沒過一會,就明顯了起來。

這一陣嗩吶聲曲子音調歡快,熱鬧的很,但在深山老林里反而格外的驚悚,範安側耳細听,竟然听出來這是一曲《好日子》的調調,頓時就把他給弄無語了。

感情寧們這群邪祟,擱這結婚成親呢?

那這算白事兒,還是算紅事兒?

自己要不要隨個份子,湊個熱鬧?

範安砸吧了下嘴,咄咄稱奇,但穩住身形沒有動彈。

這一陣嗩吶聲是越來越近,老林深處也多出了一抹燭光,但見幽林昏暗之中,兩頂花轎一顛一顛,一前一後,搖搖晃晃的被抬了進來。前面四個抬轎子的人,白衣白褲,西裝革履,跟進時代前沿。

後面四個抬轎子的人就差了些意思,黑衣黑帽,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但這八人,俱都是圓盤般的大臉,刷著厚厚的白粉,兩腮卻又鮮紅,大嘴小眼,嘴角掛笑,卻沒有半分人氣。

紙扎人,紙扎轎,是正主沒錯了!

在兩頂花轎的旁邊,則分別有兩個紙人端著嗩吶,你吹我和,一扭一扭的把《好日子》的曲子吹得震天響,使足了力氣。

「叭叭叭!」

剛離得遠沒覺得,現在進了林子,卻有些魔音貫耳,直讓範安眉頭微挑。

寧擱這吹寧媽呢,等會就把你們全部抬走!

這群紙人個個腳不沾地,被陰風一吹,飄飄蕩蕩,速度不慢,很快就來到這塊死地,離那群狗尸眼看還有四五丈的距離,卻陡然停住,沒有再進一步。

範安目露凶光,嘴角冷笑,手已經搭在了橫刀之上,雙眼盯著這兩頂花轎,正要給這對新人送上一份大禮,可卻在動手的前一秒猛地一滯︰有些不對!

作為陰差,範安對陰氣的感知力很強,這兩頂花轎之上雖然鬼氣陰森,看似不凡,但卻濃而不凝,反而像是故意整出來的樣子貨。

花轎里面,也並沒有讓範安感覺到有任何鬼氣匯聚的感覺。

有點意思

按住刀鋒,範安眼神微虛,繼續虛化隱住身形,反正急的不是他,有的是時間陪著玩。

一息,兩息,三息。

那兩頂鬼轎不動,範安也不動。

老林之中,那兩個吹嗩吶的紙扎人也仿佛累了一樣,終于停了下來,立在一旁。

突然間,老林深處,一頭唯唯諾諾的賴皮野狗,夾著尾巴,一步一回頭的溜了出來,似乎無視一旁的鬼轎子、紙扎人,慢悠悠的走到那鬼獒王的尸體旁邊。

恐怕那些紙扎的鬼東西一動不動,在這條野狗的小腦袋里面,同死物沒有任何不同。

這頭賴皮野狗,眼神中流露出難掩的恐懼,可嘴角卻滲出貪婪的口水,趴在地上瘋狂搖尾巴,死死的盯著赤鬃鬼獒王的尸體,眼瞅著獸性壓倒了恐懼,最後一個惡狗撲食,就對著鬼獒尸身,瘋狂的撕咬起來,頃刻間血肉橫飛,腥風四起。

範安嘴角掛笑,卻紋絲不動,反正他又不在乎這畜生的尸體。

果不其然,變故陡生。

黑夜中,那正大快朵頤的賴皮野狗,腦袋上猛地炸開一朵血花,連哼都沒哼出一聲,立馬倒地身亡。

來了!

範安添了下嘴唇,按捺住心中的沖動,而林中也響起一聲尖銳的女聲︰「師兄,都說了要快快快,你非要整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萬一血珠出了差錯,別說你我,就是仙姑娘娘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鬼獒尸體旁不遠的樹後,猛地竄出一個身穿白色壽衣的女子,滿臉的鬼氣森森,一個跨步就走到鬼獒尸體旁,也不嫌棄濃烈的腥臭血腥,伸手就掏進鬼獒的肚子里扒拉起來,三下五除二,所有心肝穢物,全給挖了出來。

「沒有?沒有!」

急切尖叫響起,這女子身上沾血,跟妖魔無異,臉上充滿了煞氣,當下抓住地上死透了的賴皮野狗,雙手一扯,硬生生的攔腰撕成兩截,腸肚嘩啦啦撒了一地。

「還是沒有!」

這女子叫聲更加尖銳,又急又氣,還帶著三分慌張,可突然間,老林中響起一聲低沉陰森的奸笑︰「哪條道上的朋友?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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