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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向東,一直向東

「向東號艦長劉洋向楊老板報到。」

劉洋聲音很大,這都是楊波在軍隊里推行的那一套,士兵跟長官說話必須大聲喊叫,劉洋學得有模有樣。

這麼喊,確實能讓人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

「好好,呵呵」

楊波很高興,用兩根手指點了下額角,算還禮的那麼個意思。

這個動作,楊波嗶裝的不要不要的。

大片里的霉菌高將領喜歡這麼干,看大片的小朋友都覺得,真尼瑪嗶帥氣。

楊波也不例外,小時候幻想,哪天自己當上將軍,就這麼來,沒想到在大明實現了。

倒沒覺得有那種酷酷的感覺,因為楊波覺得有一張帥逼臉已然足夠。

其實就是裝嗶,秀優越感,無他。

劉洋,就是昔日在洪澤湖橫行一時的叛匪劉二。

他的身後,靠著船舷站著兩排他找來的船員,身著青灰色海軍軍服,只是沒有領章和肩章。

因為他們不是正規的軍人,楊波給他們的定位是志願者。

軍容軍姿,跟陸戰營比,差遠了,可跟官軍比,已經有些模樣了。

這些人是劉二在洪澤湖起家的班底,是他從東海拉到洪澤湖去的,都有海上行船的經歷。

早在盱眙的時候,楊波已經交待劉二,讓他把這批人從俘虜里挑出來,送到船上,跟雷矬子學習在海上行船。

楊波站在這些人面前,問道︰「你的人都到齊了?」

「能找到的,都在這里,攏共六十二人。」

「很好。」

楊波點點頭,「劉洋,你干得不錯,下一步,你要教會他們開船。」

此話一出,隊伍立刻騷動開了。

「切」

「學開船?」

「開船還用學嗎,不就是扯了帆,尥蹶子在海上漂嘛。」

「老子還沒學會尿尿,就已經會開船啦」

「楊老板,還是給我們在船上安排幾個娘們兒吧,那比什麼都管用,哈哈哈」

「都他娘給老子閉嘴。」

看到這幫人這麼跟楊波說話,劉洋急眼了,抬手便要打人嘴巴子。

楊波一擺手,笑道︰「由他們去吧,希望這次去琉球、日本、朝鮮回來,他們還能這麼說,這還只是個開始。」

其實也不需要跟他們多說什麼。

這些人都是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楊波需要的不是他們的經驗,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過去他們不過是在陸地邊上的幾個海島來回竄,那點經驗,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他們膽兒大啊,生死看得很淡,不怕死,這才是楊波需要的。

航行幾萬里,常年累月呆在茫茫大海上,隨時都可能葬身魚月復,正常人十有八九得瘋,但願這幫人可以。

楊波由劉洋陪著,在船上轉了一圈。

這是沈家的一艘貨運福船,當初楊波就是在這條船上,被沈燕青從海里撈上來的,如今被改做‘向東號’。

在大明所有船型中,福船的適航性算是最好的,但即使是福船,也幾乎沒有遠洋航海的數據可考。

而向東尋找新大陸的航程長達幾萬海里,這艘船能不能經得起考驗,尚不得而知。

為保險起見,楊波還是做了些改裝,比如,增加了鐵質的桅桿底座,使用了新式鐵質船舵,船首也用鋼板做了加固,等等。

艙室的布局也做了優化,向東號可以存放更多的食物、淡水和備件。

楊波還打算為向東號準備罐頭,航海鐘,只是這些東西都還在研發中,希望時間來得及。

這次向東號跟隨雷矬子的幽靈號,去朝鮮、日本、琉球等地溜一圈,便是向東號的一次處女遠航,如果出現問題,

還有機會糾正。

劉洋和他的那幫人也可借此機會體驗一下,遠洋航行和近海行船有什麼不同,他們要學會長時間呆在船上,保持身體和精神不垮掉,還要學會使用六分儀。

多一項技能,多一分經驗,便多一些成功的可能。

向東號離開琉球之後,不再回沈家堡或者舟山,而是走台灣海峽,經福建沿海,抵瓊崖,在那里進行熱帶氣候環境下的適應性訓練,直到秋末。

到時,會有一艘補給船為他們運送補給,得到補給後,向東號直接從瓊崖楊帆出發,開啟史無前例的遠航。

楊波站在船頭,手指東方,說道︰「向東,一直向東,去尋找新大陸。」

「還有那種會流眼淚的樹。」

劉洋補了一句,還好他沒忘記楊波夢寐以求的橡膠樹。

「倘若上天眷顧,你們找到了新大陸,第一個登陸點,便由你劉洋來命名」

楊波心馳神往起來,甚至開始羨慕劉洋了,「你將名垂青史。」

劉洋臉上竟顯出幾分羞愧之色,迭聲道︰「我不行,我哪兒行啊,我是個粗人,認不得幾個字,這名還是請楊老板給起吧。」

「這是你的權利。」

楊波哈哈大笑道︰「別緊張,你隨便起,無論是什麼名,都會和你一起名垂青史的。」

和向東號一起到舟山的,還有王水生率領的幾條福船,船上滿載的都是工匠和王水生的預備營人馬。

王水生原是火槍營二隊隊長,養馬場出了奸細,丟了一只火槍,還死了個人,王水生必須承擔這人,被撤了職,但楊波對他寄于厚望,調他到工地去帶預備營,希望再帶出一個火槍營來。

如今的火槍營已改了稱呼,叫做野戰營,方立春為野戰一營營長,野戰二營還沒有宣布,有傳言,王水生的預備營,可能就是野戰二營。

王水生的船沒有到沈家門港,而是泊在了一個叫午溝的地方,楊波已經得到通報,派了何起風的一個小隊在島上接應。

楊波原本也要去的,但是他約好了守備魯國輔,商談收編舟山營一事。

楊波在轅門外迎候魯國輔,發現他不是一個人,李文玉也來了。

說好是魯國輔一個人的,李文玉來干什麼?

魯國輔沒有跟楊波解釋的打算,這讓楊波很不爽。

李文玉倒是先開了口,「我有辦法搞到證據,不知楊老板要是不要?」

「什麼什麼證據啊,沒頭沒腦的?」

楊波更不爽了,一腦門兒的黑線。

李文玉俯耳過來,嘀咕道︰「駱把總,余秀珠」

楊波驚道︰「你是說,孫可大不是溺死,而是給駱騰蛟謀殺了?」

「莫非楊老板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神仙?你以為弄死一個小兵哨是多大個事兒?」

李文玉干脆站直身體,甩了楊波一個白眼,就好像楊波是個白痴。

「駱騰蛟在孫可大死前,托人遞過話給孫可大,要孫可大休了余秀珠,還許下他多少好處,但孫可大沒有理會,之後,他便淹死在海里,這事島上的孩童都知道,你說呢?」

楊波瞟了一眼魯國輔,魯守備仿佛是事外之人,只管把頭扭向別處。

楊波明白了,這兩人來之前,肯定合計過,魯國輔身為守備,不便出頭,話頭交給李文玉來說。

「證據何在?」楊波問。

「有人知道余秀珠的兒子埋在什麼地方。」

「那就讓人去挖,找余秀珠去認,還等什麼?」

「只是那人想先見見你」

李文玉仰面朝天,慢悠悠地說道︰「他是駱騰蛟的人,反倒給你通風報信,駱騰蛟能饒

了他?駱騰蛟能殺了孫可大,也能殺」

「文玉兄,我明白了,此間事了,我送他去沈家堡。」

「他在駱騰蛟那里是個百戶,他還想從軍。」

「嘖」

楊波搖頭道︰「李把總,你們舟山營的人都是兵油子,他想干什麼都可以,就是從軍不行。」

「可惜了,可惜了」

李文玉搖頭嘆息道︰「人家有言在先,必須從軍,那就沒得談了。」

楊波一咬牙,說道︰「那人若是識字的話,我在沈家堡城防營給了找個百戶的差事。」

李文玉聞言,紋絲不動,一言不發。

「還不行?不行拉倒。」

楊波沒好氣了,便要招呼魯國輔進帳篷商議,卻被李文玉一把拽住,「楊老板,莫急莫急,你听我說。」

楊波止住腳步,正色道︰「李把總,我不接受要挾,陸戰營是正義之師,武德滿滿,要取沈家門,我辦法多的是,」

「楊老板,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

李文玉輕咳一聲,說道︰「那百戶並沒有說,還要從軍,倒是我有個不情之請,請楊老板酌情處理。」

楊波斜眼瞧著李文玉,沒吱聲。

「說實話,駱騰蛟撈銀子的手法,也說不上高明,本人只對軍武之事感興趣,不屑為之而已,自從何大人去任之後,像我這種人便沒有了用武之地。」

李文玉向楊波一抱拳,言辭懇切道︰「是我想在楊老板軍中謀個職位,請楊老板成全。」

「嘶」

楊波一呲牙,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這麼說來,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只是個引子,是李文玉找來拋磚引玉的,李文玉自己想在楊波軍中謀個前程,才是李文玉的真實目的。

他大概得到消息,楊波不會為舟山營白白支付軍餉,改編之後,舟山營雖然名義上還歸屬寧紹總兵轄制,實際上,卻是為楊波種植海帶的海上農民。

楊波除了給軍餉,官兵種植海帶還有另外一份收入,算下來每個月不下二兩銀子,比之以前,天壤之別,誰會拒絕呢。

但這麼一來,他李文玉就跟軍武徹底無緣了。

李文玉不甘心,他是真的喜歡軍武,而且自認為很善長,何汝賓在的時候,多次對他贊譽有加。

問題是,楊波看不上舟山營,無論是兵,還是官,他都看不上。

楊波當然有理由看不上,跟陸戰營相比,舟山營就是一群叫花子。

像他這樣的,快四十歲的人了,在楊波看來,就是典型的兵油子,自然是不願意收留的。

再說,軍隊是楊波的立身之本,所用之人都是他親手提拔的心月復之人,人家憑什麼相信一個在舟山營廝混的把總?

李文玉不死心,總是要試一試。

所以,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出,不過是個委婉的求人方式而已,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還能保全臉面。

見楊波半天不說話,李文玉主動降低了要求,急切道︰「楊老板,我可以不做什麼把總,就算從百戶做起,也可以啊。」

楊波模著嘴唇上的小胡子,嚴格來說,還不能算是胡子,只是一抹青色的絨毛,心里在盤算著。

幾天接觸下來,李文玉給楊波的感覺,就是話里有話,話里有坑,像是個聰明人,今日的說辭應該也是真心話。

李文玉太老了,體力跟不上,楊波又特別強調機動性,在戰場上能奔跑,跑都跑不動,怎麼帶兵?

楊波也缺人,比如參謀人員,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方立春倒是可以,但一線更需要他。

這個李文玉花花腸子挺多,要不,讓他做個參謀試試?

倘若能成,撿了個參謀,舟山這趟就算沒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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