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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風雪兼程

雷矬子哧笑道︰「又來一個,這桃花島名為桃花島,島上卻是沒有桃花。」

「當真?」鄭芝虎奇道,「沒有桃花,何以名為桃花島?」

「這是為什麼呀?說來听听。」韓贊周亦是覺得蹊蹺。

楊波只好把安期山的傳說,又說了一遍,眾人皆是恍然。

雷矬子卻是不做聲,思慮一陣,神色頗為雞賊,說道︰「雖說這桃花島沒有桃花,可是一個桃花島總大過一個桃園,何況島上還盛產桃花石,既然小公爺有意,你們三人便在桃花島三結義,又有何妨?」

楊波、徐文爵和鄭芝虎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沉默無言,剛才徐文爵不過是一句戲言,此時雷矬子再次提及,那感覺卻是不同了。

「為什麼不呢?」徐文爵沉吟片刻,漸漸喜上眉梢,急道︰「雷矬子人矬,不過這主意卻是甚和我意。」

楊波和鄭芝虎也是欣然,說道︰「桃花島三結義,不錯啊。」

「咱家樂觀其成,呵呵。」韓贊周擊節叫好。

于是乎,眾人乘坐雷矬子的快船再次登上桃花島。

他們沿著山谷往前走一段,然後順著山坡往上爬,還沒到山頂,便發現山坡之上,到處都是呈魚鱗狀排列的石塊,石塊與石塊間,間隔一指寬的距離,石塊多是青灰色,上面斑斑點點,就像高明的畫師以石為紙,揮灑潑墨,寥寥數筆,一枝桃花便躍然紙上的那種效果。

桃之夭夭,惟妙惟肖,實在賞心悅目。

眾人撅著,看了半天的桃花石,都是嘖嘖稱贊,引以為奇觀。

雷矬子早已打听清楚,山上有個關帝廟,只是有些破,好在關公的塑像,除了紅臉有些斑駁,其他都還完整,臥蠶眉,丹鳳眼,一手托著胡子,一手拿著青龍偃月刀,威風凜凜,瞪著眼楮,俯視眾生。

雷矬子讓人備好香案,上面擺放一只香爐,還有幾條魚,算是祭品了,還有幾只碗,大概是用來喝酒的,還請來一個老頭,據說此人便是在關帝廟看門的。

除了雷矬子,其他人都感覺,這情狀頗為兒戲。

雷矬子卻是十分上心,忙前忙後,諸事已畢,這才跑過來,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還差那麼一味藥,島上沒雞啊。」

眾人苦笑不得,敢情雷矬子認為這是在熬中藥呢。

「那該怎麼辦?」

「好辦。」雷矬子早有主意,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晃了晃,說道︰「咱們用小刀,劃破手指,把血滴入酒中,豈不更好?」

楊波只好拿過小刀,開始玩手指上戳,十指連心啊,痛極,楊波戳了半天,也沒滴下多少血。

雷矬子看著,很是不耐,伸手拿過小刀,便要示範,嚓一下,把無名指的指肚削去半拉,鮮血直流,他卻是淡然地將手指放進酒罐子里去。

楊波等三人只好有樣學樣,好呆也都成功弄出血來,往酒罐子里滴了,雷矬子拿來四只碗,往里倒酒,卻是讓徐文爵看出了古怪。

「矬子,我們三結義

,你倒四碗酒干什麼?」

「酒里面也有我的血了,你說怎麼辦?」雷矬子嘿嘿一笑,「干脆我跟你們一起拜得了,實在話說,跟你們三個年輕人結拜,我可是吃虧不小啊,但君子成人之美,我只好勉為其難啦。」

說著話,雷矬子已經在蒲團上跪了下來,還招呼楊波等人,「來呀,還愣著干什麼?對天盟誓啊。」

楊波、徐文爵、鄭芝虎三人面面相覷,也只好跟著跪下。

「黃天在上,今日雷士信與楊溢,鄭芝虎結為兄弟,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

念完誓言,結拜已成,雷矬子年紀最長,當為大哥,二哥鄭芝虎,三弟楊波,小四徐文爵。

楊波倒是沒覺得什麼,徐文爵卻十分的悲憤,好端端的三弟,現在變小四了,但事到如今,只能捏著鼻子認下雷矬子這個大哥。

待眾人返回一號船的時候,天色灰蒙蒙,北風呼號,海上一片蒼茫,雪不約而至。

沈家船隊再次集結,算上鄭芝虎的三艘大船,還有寧波商戶自備的十幾艘小型運輸船,轉載差不多四萬擔的糧食,這可是創下沈家堡南下運糧的記錄,還有雷矬子的護航戰船,攏共大小海船近三十艘,冒著風雪,浩浩蕩蕩,向沈家堡進發。

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船隊駛過崇明,行至南通附近的海域,正在指揮艙里值勤的沈燕青卻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消息是雷矬子在前方的哨船用旗語發來的。

荷蘭人的七月號,橫亙在航道中央,擋住了船隊的去路。

楊波聞訊,心中一凜,七月號一直讓他隱隱不安,果然,它又出現了。

楊波等眾人趕到指揮艙的時候,前方又傳來消息,雷矬子並沒有理會七月號,繼續往前闖,荷蘭人強行攔阻,竟然開炮了。

楊波神色凜然,沉聲道︰「七月號在我們南下時,已經堵了我們一次,還送了個黃仁杰過來,他們想買我的火柴制法,我沒同意,他們就離開了,未曾想,七月號卷土重來,這次怕是來者不善啊。」

徐文爵和韓贊周兩人,都是十分慌張,他們應該是對荷蘭人船堅炮厲有所耳聞,顯然認為楊波這邊,完全沒有勝算,兩人也是把視線轉向鄭芝虎,畢竟他是公認的海戰行家。

「二哥,你怎麼看?」

「這」鄭芝虎有些猶豫。

鄭家倒是不拍荷蘭人,鄭家在閔地,可是多次和荷蘭人交過手,未曾有過敗績,之後更是與荷蘭人達成協定,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甚至相互配合,做生意賺銀子。

此時的情況卻是不同,一則,鄭家的三艘船也是運輸船,船上沒炮。二則,荷蘭人攔阻的是沈家船隊,為的是楊波的火柴制法,荷蘭人會不會給鄭芝虎面子,卻是未定。

鄭芝虎是海上行家,遇到這種情況,首先考慮的當然是雙方武力誰強誰弱。

他們這一方,只有雷矬子的護航船只是戰船,裝備有幾門虎蹲炮,其他船只,包括鄭家的三艘大船,都是運輸船,根本沒有炮,而荷蘭人

的七月號,可是裝備有二十七們加農炮,其中二十四門在側舷,三門是甲板炮,相比之下,沈家船隊的武力值,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硬闖肯定不行,不過我們還有兩策,一是,我們有地利優勢,熟悉近海海況,我們的船吃水淺,我們可以把船開到近海規避,二是,向南行,是順風,福船有速度優勢,我們可以退到橫島一帶,那些明礁暗礁甚多,七月號不知深淺,不會貿然跟隨。

不過,倘若荷蘭人不管不顧,恣意開火,沈家船隊,包括我的三條船,還有那些寧波商戶的小船,也不見得都能全身而退。」

鄭芝虎的兩策,一是規避,二是後撤,而且還不能全身而退,楊波顯然不能滿意,但楊波也明了,荷蘭人有二十七門加農炮,射速快,射程遠,雷矬子的虎蹲炮根本不是對手,硬剛無異于送死,鄭家二哥是對的。

但是,只是退讓,卻不能保證絕對安全,這可怎麼是好?

這船上有沈燕青姐弟倆,哪一個都不能出事,還有徐文爵,韓贊周這樣的人物,無論是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後果都不看設想。

楊波沉思良久,終是道︰「只是規避和退讓,怕是不妥啊。」

「三哥,荷蘭人應該還會派人來找你,我看不如先拋錨,等等看,荷蘭人到底想要干什麼?」徐文爵立刻建議道。

就在此時,沈燕青又得到新的消息,說道︰「荷蘭人發出信號,說要派人過來。」

眾人一陣商議,決定船隊暫時拋錨,先把荷蘭人的意圖弄清楚,再行定奪。

七月號派來的人,還是那個黃仁杰,但此次,他卻是一臉的慌張,見到楊波,直接跪下,迭聲道︰「罪過啊罪過,鄙人向公子請罪,我也未曾想到,荷蘭人突然改了主意,早知如此,我哪里會毛遂自薦,趟這渾水啊。

他們告訴我,公子的火柴制法,他們志在必得,甚至不惜一戰,讓我規勸公子隨我七月號一趟,價錢倒是好說。」

黃仁杰說完,便神色惶急地望著楊波,希望楊波能隨他一道去七月號。

楊波沒有好臉色,問道︰「黃先生,那日七月號離開,何以會改了主意?」

「這個小的也是不知,七月號離開後,就在附近游弋,也沒靠港,估計他們當時已經決定,在你們船隊北上時再次攔阻了。」黃仁杰苦道。

楊波聞言,心中一動,從懷里掏出他的左輪手槍,說道︰「他們船上有八十來號人,是也不是?」

「是是,這次小的弄清楚了。」黃仁杰急聲應道。

「黃先生,倘若拿這個去對付他們,你覺得有勝算麼?」楊波晃了晃手中的左輪手槍,看著黃仁杰,目光灼灼。

「這是什麼?」黃仁杰好奇地拿過槍,打量一番,問道︰「這是短銃?」楊波點頭,黃仁杰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公子,千萬不要想著武力解決,切切不可啊。」

楊波拿回槍,臉上流露出堅定的神色,他已經決定,要親自到荷蘭人的七月號上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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