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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烏泱泱的,二十來個女人擠成一團,大多衣不遮體,赤身半果,有的已經瘦得沒了人形,身體污濁不堪,有幾個未成年的女童,亦是如此。

有人懷里還抱著個嬰兒,嬰兒嗷嗷待哺,瘦得只剩下個腦袋,小手在空中無力的抓撓,咧著嘴,像是在哭,卻如一只貓咪在叫。

跪著的,坐著的,還有躺著的,有人已經有了身孕,挺著個大肚子,有氣無力,身體極度虛弱,似乎幾日沒吃飯了。

雷矬子已經審問清楚,島上的賊寇接到梅蠍子的親筆信,倒是有所收斂,不在任性硬樂,索性把這些女人鎖在這間屋子,卻沒人給她們送飯吃,已經兩日了,眼看要被餓死了。

屋內彌漫惡臭的味道,到處都是排泄物,燻得人直欲嘔吐,這特麼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啊。

這情狀實在是慘不忍睹,讓人觸目驚心,何起風年紀小,甫一見,直覺月復內翻江倒海,臉也臊得通紅,不忍直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梅蠍子的人來到此地才一年多,便如此作惡,實在可恨。」雷矬子神情也頗為震撼,看了那幾個懷抱嬰兒的女人,嘆道︰「這些女人怕是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作孽啊。」

門口圍著的兵士,臉上也頗多不忍之色,一時議論紛紛。

「這不是糟踐人嗎?梅蠍子真特麼不地道,喪盡天良啊,」

「簡直沒有人性。」

「這幫賊寇難道不是人生父母養?一幫畜生。」

「都他娘該死。」

楊波無比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倘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慘狀,簡直慘絕人寰。

顯然,這些女人被賊寇抓了來,成了他們在島上的泄*欲工具,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已經沒了人性,待人如豬狗,這些賊寇便連豬狗都不如。

楊波緊閉雙眼,臉色鐵青,許久才緩緩睜開,眸子里寒光一閃,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殺,一個不留。」

楊波的這句話,決定了島上賊寇的命運,他們都難逃一死,何起風得令帶人把所有賊寇五花大綁,都押了過來,梅蠍子也被帶到現場。

楊波抽出左輪手槍,緩步走到梅蠍子跟前,一雙眼楮直直盯著梅蠍子,眼眸深處似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梅蠍子右肩的傷口還沒有好利索,勉強站得直,楊波冷厲的目光盯住他,一瞬不瞬,梅蠍子心里有了不詳的感覺。

他和沈繼之早已商定,他獻出兩島,沈繼之給他火柴廠分子,這樣他便可以苟活下去,楊波是沈繼之未來女婿,諒他也不敢忤逆沈繼之。

「楊波,你可不要亂來啊。你岳丈和我已經商定」

「尼瑪逼啊」楊波原本強壓怒火,到了此時,梅蠍子竟還能有恃無恐,不由勃然大怒,飛起一腳,正揣在梅蠍子的兩*腿之間,梅蠍子啊嗚一聲,撲倒在地,楊波一把揪住衣領,把他拎起來,梅蠍子癱坐在地上。

眾女群情激憤,有人哭號,有人尖叫,「殺了他,殺了這畜生」

楊波蹲下來,緩緩道︰「梅蠍子,你不是畜生對吧,你也有爹娘對吧?」

「」梅蠍子猶自冷笑,「現在是亂世,我們是賊寇,為天下所不容,既然天下不容我,我為何要容天下人?」

「做人要有底線,你沒有底線。」楊波 的一聲打開保險

,手槍在手里掂了掂,冷笑道︰「再問一遍,你也是爹娘生的,對吧?」

「是有怎麼樣?」梅蠍子面紅耳赤,嚷道︰「楊波,我已經把島子給了你們,你不能殺我。」

「你爹犯了個錯,你爹就該把你射到牆上,我不能讓你繼續犯錯,呵呵呵。」楊波神色漸冷,眉宇之間,殺氣凜然,槍口頂住梅蠍子襠下,一字字道︰「我不殺你,我閹了你。」

「砰啊嗚噢」

一聲槍響,梅蠍子撕肝裂肺一聲慘叫,再次倒地,疼痛難忍,身體蜷成一團,哀嚎著,身下溢出污濁之物,腥臭無比。

雷矬子咂舌,這一槍打的,就算沒閹成功,估計那活兒也差不多烤熟了,這楊波真特麼狠啊,倒是小瞧他了。

楊波再也不看梅蠍子一眼,站起身走到屋外,外面的賊寇跪成一排排,听到屋內槍響,有人已經嚇得屎尿橫流,抖若篩糠,大概心里也清楚他們的末日到了。

「小波,這些人你真要都殺了?」雷矬子似有疑慮。

「當然,他們做了惡,自然要承受代價,」楊波干脆道。

出來混,總要還,這有什麼好說的?

這可是一百來人啊,雷矬子是擔心,楊波出手便來個百人斬,倘若消息傳出去,怕是會橫生波折。

要知道,舟山的大小島嶼近兩千,受大明禁海政策影響,宋元時期在列島居住的海民,都被強迫遷移至內地,此時的舟山人丁稀少,且大多集中在舟山本島,其他小島,大多都是賊窩子,他們的勾當本質上和梅蠍子沒有區別,難不成楊波還能把他們都殺了?

雷矬子見楊波不為所動,便不再多說,反而自告奮勇,說道︰「如此,這些人你交給我,我定然讓他們死個痛快。」

楊波搖搖頭,招手把何起風叫過來,「集合親兵隊,這些人的頭,歸你砍。」

何起風剛在屋內受了不小的刺激,驚魂未定,這便要去砍掉一百多號人的人頭,他還真有些承受不住,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話來,大個頭沒動窩。

「起風,你不是說要跟著我學本事麼?學會殺人,學會殺壞人就是本事,去吧,記住,你自己必須動手。」

何起風硬著頭皮,領命而去,雷矬子看著楊波,視線里多了一分贊許。

一時間,屋外的這片平地,鬼哭狼嚎,一陣血雨腥風過後,終歸沉寂。

眾人再沒上山找尋桃花石的興致,不過到處看看還是必須的,畢竟沈家堡已經取了桃花島和橫島。

桃花島地處舟山列島中央,面積頗大,有山有水,還有一個地勢險峻的山谷,將來好生經營,定能有一番做為。

橫島像個一字,橫貫東西,南北卻極為狹窄,島上少有水源,居住不易。加之地處列島東部,那里偏離主航道,周圍遍布露頭的礁石,還有無數暗礁,大型船只出入不便。

這島子將來能干什麼?楊波心中也是迷茫。

諸事安排妥當,天色已晚,晚上行船風險很大,除非不得已,海船都盡量避免夜航,楊波決定在桃花島上歇息一晚,明日便要前去寧波府的鎮海,與沈燕青會合。

翌日清晨,楊波早起耍了一通長刀,簡單用些干糧,便要登船,卻是得到稟報,舟山本島的蒲自訓送來帖子,邀楊波過府一敘。

「蒲家的消息可真夠快的啊。」楊波不禁詫異。

「咱們在桃花島整出這麼大的

動靜,蒲家就算知道你在桃花島,也不出奇,哥哥想去就去,我帶親兵隊護駕就是,怕個鳥。」何起風咂咂嘴,神情頗不以為然。

楊波心下分析,此處離舟山不過十數里的航程,既然取了桃花島,舟山本島便是鄰居了,去舟山看看,也不是壞事。

雷矬子在桃花島暫時駐守,島上淡水倒是不缺,但糧食,時令菜蔬,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卻是沒有,也確實需要補給,這些補給可以從寧波來,也可以讓蒲家去辦,蒲家近在咫尺,顯然更便利。

還有七月號,楊波的憂慮始終揮之不去,蒲家顯然和荷蘭人有勾連,黃仁杰便是和蒲自訓搭伙,為七月號提供補給,走一趟蒲家,再探上一探,未嘗不可。

「去,為什麼不去?」

楊波打定主意,船起了帆,跟在蒲家來船的後面,向舟山渡進發。

舟山,以舟之聚,故名舟山。

也有說法稱舟山本島島形如海中之舟,恰如一艘光茫風帆,由東向西行進,故曰舟山。

舟山之名,此時已在民間頗為流行,但在官方的文書中,依然可見有人稱此地為昌國,在蒙元時期這里可是昌國州,本島乃是州治所在,到了明太祖時期,海禁政策開始了,昌國的行政級別一降再降,由州變縣,再由縣變鄉,而設在本島上的昌國衛也內遷至天門山,即後世象山縣的東門島。

試想,在後世舟山可是GDP超千億的地級市,此時盡管人丁也日漸增多,卻不過是區區一個鄉的行政區劃,有明一代的禁海政策對舟山的影響之大,可見一般。

東方旭日,冉冉升起,朝霞滿天,舟山渡遙遙在望。

渡口附近的海岸,黑色巨石,胡亂堆放,碧波逐浪,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離舟山渡不遠,是一片廢墟,乃是昔年昌國衛城的遺址,楊波站在船頭,也能看得真切。

城門外的甕城,處處斷壁殘垣,城牆早已垮塌,雖是破敗,但依然高高聳立,旭日為它披上一層金色的霞光,昭示示它曾經有過的輝煌。

楊波交代何起風拋錨泊船,在船上等候。

「哥哥」何起風有些不滿,顯然他想跟著去。

「你在船上習字,千字文寫十遍,回來我檢查。」楊波卻不理會,直接吩咐道。

親兵隊個個帶著火槍,此處又在官府管轄之下,難能說去就去,楊波只能只身前往。

蒲家有人在渡口迎候,來人是蒲家的管家,姓柯,叫柯雲生,待楊波極為熱誠,嘴里頗多阿諛之詞。

渡口附近有個魚市,漁民、小販們紛紛擺出清早的漁獲,都是些魚蝦螃蟹之類的,活蹦亂跳的,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海鮮啊,賣出漁獲,便能換些銀錢,支應日常開銷。

楊波發現有不少人,身穿破舊的官軍軍服,就是那種紅色的胖襖,渾身上下污濁不堪,也在人群中吆喝叫賣,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卒。楊波暗自思忖,史料上記載,大明後期衛所廢弛,果然不虛,這樣的軍卒,別說抵御外侮,比之尋常百姓,亦是不如,何談戰力?

宋神宗有言,舟山之地」東控日本,北接登萊,南亙甌閔,西通吳會,實海中之巨障,足以昌壯國勢焉。」

如今軍備何在?昌國何在?國勢何在?

昔年的昌國衛城,蜿蜒數里,可謂城高牆厚,巍巍大觀,如今卻是一片廢墟,楊波心中也是一陣唏噓,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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