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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藏兵洞

蘇洛兒憑借超強關子,竟然贏得這局棋,不過她也明白,不知出于何故,楊波布局階段有幾手棋下得很隨意,莫非是因為那三千兩銀子的緣故,他存心相讓?

不管怎麼樣,這盤棋讓蘇洛兒對楊波下棋的路數也算有所了解,至少關子她還是要比楊波強上不少,這足以讓蘇洛兒內心欣喜不已。

楊波雖然輸了棋,但下棋的時候,楊波也多少了解到倚紅樓的一些情況,得知倚紅樓是尤素卿的勢力,原本和沈家堡是相互依存的共生關系,但現在沈繼之認為聞香教大勢已去,一心只為賺錢,而尤素卿想要復興聞香教,推翻大明王朝的執念未減,兩家明面上還在合作,但尤素卿對對沈繼之苟安于沈家堡,不思進取的態度越來越不滿,兩家已經貌合神離,漸行漸遠了。

倚紅樓經由尤素卿多年經營,在官商兩界廣泛滲透,手頭掌握著不少資源,舉個栗子,沈繼之在海州的生意由聞香教的二堂主秦韶負責,秦韶本人卻對尤素卿忠心耿耿,再舉個栗子,聞香教的四堂主據說是海州縣衙里的人,且官職不低,尤素卿實力不俗,由此可見一般。

尤素卿敢于派人暗殺季順的兒子季斯賢,插手沈燕青的婚事,是公開展示實力,向沈繼之叫板,而沈繼之即使知道是尤素卿所為,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至于當初尤素卿屬意沈燕青嫁給二堂主秦韶,為什麼尤素卿後來又改了主意,楊波不得而知,但楊波真心覺得,尤素卿此人行事不擇手段,偏又生就一副魅惑眾生的絕美容顏,她出面撮合沈燕青和秦韶的婚事,最糟糕不過,如果他是沈繼之,顯然也不會同意沈燕青嫁給對尤素卿死心塌地的秦韶。

尤素卿曾和楊波說過,希望沈燕青能嫁給他,現在看來,尤素卿的企圖顯而易見,她最終的目標是要通過楊波,架空沈繼之,把沈家堡控制在她手里。

這樣看來,楊波實際上被夾在沈繼之和尤素卿之間,是雙方都在竭力爭奪的棋子,誰讓楊波得天獨厚,是馬道長看中的接班人呢?盡管楊波穿越之前不過是個倒霉的快遞小哥,可他們不知道啊。

楊波內心也有小九九,為什麼他必須做棋子,而不能做棋手?他左右尋思,其實他現在的處境也不算太壞,未嘗不能左右逢源,從而擺月兌做棋子的命運。

那邊廂,樂水正應蘇洛兒之邀,唱著那首怪異的曲子,樂水得楊波真傳,唱的時候還載歌載舞,唱完自個先咯咯笑了起來。

蘇洛兒畢竟是倚紅樓頭牌,只需樂水唱過一遍,便把樂譜記下,她拿起今日佩戴的狐裘披肩,準備離去,站起身說道︰「請公子查看有沒有錯漏,我好拿回去讓倚紅樓的姑娘們傳唱。」

這女人是老虎,歌詞粗鄙,調子狂野,也不知蘇洛兒圖個什麼?

楊波接過曲譜一看,老臉一紅,他完全看不懂。

明清一代用的是工尺譜,即用幾個簡單的字,如「合、四、一、上、尺、工、凡、六、五、乙」來表示音高,而且還是豎著寫的,這種古

譜,楊波也沒研究過,哪里看得懂?

楊波模模鼻子,干笑道︰「蘇姐姐記下的譜子想來不會有錯的,不過,這種記譜方法太過繁瑣,我這里倒是有一種簡單的記譜方法,日後可以和蘇姐姐交流交流,呵呵呵。」

楊波前世好歹也K過歌,倒是粗通簡譜,在他看來,現時的工尺譜實在太過繁瑣,不利于記錄音樂,以至于後世經常出現很多古典曲目已經失傳的說法。

這並非是說明代的音樂落後,相反楊波前世在網上看過有關明代大音樂家朱載堉的史料,朱載堉早在萬歷年間,就用數學方法證明了十二平均律,他的理論經西方傳教士傳入歐洲,才有了後來的樂器之王——鋼琴的出現,朱載堉也被譽為鋼琴理論的鼻祖。

而在他的故鄉中國,他的創造卻被束之高閣,卻是名聲不顯,這不能不說是個巨大的遺憾,把簡譜介紹給蘇洛兒,一則可以讓更多的古典曲目得以更好流傳後世,再則,萬一變成個小小的蝴蝶翅膀,改寫歷史,也好為朱載堉彰顯聲名,在歷史上濃墨重彩地為他寫上一筆?

送走蘇洛兒,楊波信步來到後面的工廠區,流民被安排在今早他和湯鐵匠查看的那塊平地之上,這里將來要建煉鐵廠,正好可以以工帶賑,讓這些人安頓下來,幫忙去除雜草,平整土地。

路過酒精房,楊波見周正迎上來拱手施禮,楊波問道︰「有事?」

周正並沒有立即作答,而是湊上前來,小聲說道︰「公子,付先生找您。」

「付先生?哪個付先生?」楊波奇道。

「西山白屋的付先生。」周正聲音壓得很低,躬身說道。

楊波聞言,不由眯起眼楮,看著周正,周正神色略感不安,猶豫地說道︰「公子莫怪,屬下本是馬代教主的信使,專司居中聯絡,傳遞代教主指令,只是據大堂主所言,公子並沒有正式就任教主之位,屬下也無法和公子明言」

楊波並沒有特別意外,現在石廟沈繼之這邊是季順,尤素卿這邊剛來個蘇洛兒,現在周正又現身,山那邊還有個付先生,石廟現在簡直就像個篩子,不知道里面還被沈尤兩家塞了多少人,這也提醒楊波當務之急要有自己的隊伍。

楊波頓時沒有好顏色,怒道︰「付先生人在哪里?他為什麼自己不來見我?」

「公子,這里人多嘴雜,還請公子移步到白屋,付先生那里有個人,公子可能會感興趣。」周正小心翼翼地說道。

「現在?」楊波抬頭看看天色,日頭在偏西方向,估計下午兩三點鐘的樣子,心里在想付先生那里到底來了什麼人。

「是,付先生說越快越好。」周正立刻道,「屬下陪公子一道前往。」

楊波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去流民營地走一遭,另外還要去診室看望一下何起風和那個方立春,便對周正說道︰「你在此地等我片刻,我很快回來。」

楊波轉了一圈,只是交代一番,並沒有太耽擱,很快回來,便和周正啟程前往白屋。

兩人出得石廟,來到西山腳下,周正帶楊波走的路徑和楊波自己前往西山的路徑不同,顯然周正走的是捷徑,他們很快走過一片雜樹林,來到一個陡峭的石壁前。

周正仿佛變了一個人,目光充滿警覺,身手利索,只見他從懷里抽出一把短匕,瞅準一個石縫,把短匕插入其中,兩手交替攀爬,然後短匕換一個位置,又交替攀爬,很快爬上石壁,丟下一根繩子,示意楊波綁在腰間,楊波準備妥當之後,便連爬帶拽地把楊波拎了上去。

楊波發現他們兩人走在山腰的一條崎嶇小道上,頭頂上怪石嶙峋,倒是把小道遮住大半,小道雖然狹窄難行,但因小道上的積雪不多,這讓楊波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約莫過去小半個時辰,頭前帶路的周正閃身隱沒在一塊大岩石之後,楊波緊趕上去,發現岩石後面是一個非常隱蔽的山洞,往前走約莫幾十步,洞里變得很暗,楊波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只听到遠處叮咚的滴水聲響,楊波不由內心緊張起來,伸手模了模腰間的左輪手槍。

就在這時,周正手里燃起了一只火把,昏暗的光線之下,楊波只能看到一側的洞壁,上面似有水流沿著洞壁留下,可見這山洞很寬闊。

「這是什麼地方?」楊波忍不住問道。

「這原本是一個伏流的河道。」周正解釋道,「公子小心,前面可能又水流,路滑。」

「這河道通向何處?」楊波奇道。

「通到東面海上,走到頭是海岸的一個溶洞,不過洞口只有落潮時才能看見。」

繼續往前走,約莫一刻鐘,洞內豁然開朗,洞外明顯有光線進入,周正滅了火把,火把插入洞壁一處後,繼續往前走,楊波環顧四周,此處的洞壁明顯有人工斧鑿的痕跡。

「這是早年聞香教的一處藏兵洞。」盡管周正說話小聲,但洞內顫顫的回聲歷久不絕。

兩人有往前走了約莫百步,洞內有變得狹窄起來,直到最後需要彎腰才能前行,不過每隔一段距離,一側的洞壁開有小窗,光線倒是足夠讓人能看清前路。

「到了。」周正簡單地說道,一閃身,不見了人影。

楊波真納悶呢,卻見前面似有一簇低矮的灌木擋住了去路,楊波伸手撥開,原來此處便是出口。

楊波躬身出得洞口,站直身軀,環顧四周,發現此處看似一個羊圈,那邊還有幾只羊正伸著脖子,在雪地上啃吃還未枯死的青草,而那座白屋赫然正在前方。

楊波踏上白屋後面的台階,只見周正去而復返,後面跟著的可不就是那位付先生。

付先生同當初尤素卿和楊波初次見面一樣,做了個復雜的手勢,然後單膝跪地,口稱︰「屬下星火教三堂主付滿拜見教主,教主重生,日月重光。」

楊波這次倒是沒有不知所措,趕緊要伸手攙扶付先生起身,突然又停了下來,心道,你們神神叨叨糊弄我這麼久,現在也該輪到我擺擺譜了,是以只是輕哼一聲,冷言道︰「付先生,三堂主,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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