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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打的就是臉

不消一會功夫,勇衛營將近一萬人的隊伍便整齊的排列站在了承天門外。

人數雖然將近一萬,但是此時卻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一萬個雕塑一般,整齊的站立在哪里。

嶄新的盔甲,嶄新的戰刀和盾牌,還有一幅幅不勾顏一笑的面容,在寒風中不動如松。

即使沒有聲響,依然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股殺氣,從中彌漫開來。

這是只有常年在戰場上模爬滾打,才能夠洗禮出來的。

勇衛營里其中原戚家軍雖只有三千多人,但是其他兵士也不是吃素的,有從原京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兵,有最近戚金遵照朱由校的旨意新招的兵。

這些兵雖不如原戚家軍那樣經過戰場的常年洗禮,但其本身兵員素質並不差,最近一段時間又和戚家軍同吃同住同訓練,自然而然的也帶有了一股蕭殺之氣。

朱由校的這麼大動靜自然瞞不過外朝的六部九卿。

乾清宮中,朱由校將那身為他專門量身打造的銀白色盔甲穿在身上的時候,王朝輔從外邊走來,說道。

「陛下,內閣四位閣老,以及六部九卿眾大臣在乾清宮外求見。」

王朝輔說話的時候聲音止不住有些顫抖,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文臣們這麼大陣仗的一齊出動。

多達二百多名官員,齊齊的站在乾清宮外,這是在干什麼,這是在逼宮啊!

據宮中流傳下來,好像如此大的陣仗只有世廟爺爺時期,大禮儀之爭的時候才出現過。

王朝輔的聲音,朱由校自然是听到了,包括他說話時忍不住顫抖的恐慌,也能夠感覺到。

但是朱由校卻紋絲未動,也沒有說話。任由宮人為自己穿戴整齊後,站在‘格物研究院’研制出已經在發賣的玻璃鏡前,左看看右瞧瞧。

對自己現在的形象比較滿意。

銀白色的盔甲穿在身上更顯挺拔,朱紅色的披風系在身後更顯威嚴。

白淨無須的面容中,抬眉眨眼間自有一股貴氣。

這是原主身上自小便養成的,自己穿越過來後又做了幾個月皇帝,不自覺間便培養了出來。

直到自己徹底滿意之後,朱由校才轉過身來,看著王朝輔,說道。

「先詔魏忠賢和田爾耕進來。」

王朝輔心中閃過一絲嫉妒,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聖上首先想到的卻是魏忠賢,而不是自己這個常年陪伴左右的內侍。

心中雖嫉妒,身體卻不敢怠慢,匆匆走了出去。

乾清宮外,陸陸續續又有一些官員聞訊趕來,每當有官員從承天門經過,看到勇衛營那彌漫而出淡淡的蕭殺之氣都不由心中驚恐不已。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領過兵,但卻並不妨礙他們能夠準確感知出,眼前的這一萬士兵那是實實在在的強軍。

魏忠賢也自然從承天門經過,不過他傳達完朱由校的旨意後是隨著勇衛營一起過來的,侯在乾清宮外等著詔見。

乾清宮外,眾大臣們此時也同樣一言不發,靜立在哪里。

卻都很旗幟鮮明的和魏忠賢保持了距離,一眾人之中,卻只有魏忠賢和田爾耕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和眾大臣們分成了兩個陣營。

「魏廠督,田指揮使,陛下詔您二位覲見。」

眾目睽睽之下,王朝輔走到魏忠賢和田爾耕近前,強笑著說道。

眾大臣看到此幕,不由詫異。

如此時刻,陛下獨獨只詔見魏忠賢和田爾耕這兩個天子鷹犬,所為何事?

難道是要對我等動刑不成?

有些膽小的大臣們左右看了看,看到自己周圍還有二百多位同僚呢,心中的膽氣立刻又壯了起來。挺了挺腰板,繼續筆直的站在那里。

魏忠賢和田爾耕心中雖也不解,卻沒有遲疑,在眾大臣們神色各異的目光中進入了乾清宮。

「老奴魏忠賢(臣田爾耕)恭請聖安。」

魏忠賢和田爾耕自然也感覺到了今日的蕭殺之意,沒有了往日的輕松心態,一進入乾清宮便恭恭敬敬的行大禮。

「你們都出去。」朱由校對著一眾太監宮女們說道,然後又指了指王朝輔和劉時敏說道,「你們兩個留下。」

等到一眾太監宮女們全都退走,乾清宮中只剩下包括朱由校在內五個人時。

朱由校才從袖中取出一封封密信,問魏忠賢。

「大伴,這些東西都屬實嗎?」

魏忠賢抬頭看了一眼朱由校手中的東西,又趕忙低下頭,說道。

「老奴奉陛下之命,不敢有絲毫懈怠。經過層層審問證實,絕無任何差錯。」

朱由校點了點頭,將密信又收回自己的衣袖里,在大殿中來回踱步幾圈之後,停下來,忽然認真的說道。

「劉時敏听令。擢你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朕不在的這些日子里,由你和魏忠賢,魏朝三人在司禮監共同批紅。」

劉時敏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樣的環境下,陛下會突然給自己升官,有些受寵若驚,也有些不安。

趕忙跪拜下來。

「奴婢謝陛下聖恩,決不負陛下所托。」

「嗯,去吧。」

等劉時敏走後,朱由校又看向王朝輔,說道。

「朕不在京師的這段時日,由你保管掌印,尋常事務可自行處理,大事不決立報于朕。」

之前司禮監秉筆和掌印兩個職務,分別管批紅和蓋章,之前的皇帝們有的怠政,便將蓋章權交給太監來保管,也就是司禮監掌印。

朱由校登基後將這項權利收了回來,每道奏疏都必須親自過目,親自蓋章才可正式發行。

現在朱由校又將這項權利轉交了太監,自己不在京之時,暫管。

剛剛朱由校詔見魏忠賢的時候,王朝輔心里還有些小失落,現在听到陛下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不禁激動的急忙跪拜。

「臣絕不負陛下所托!」

「嗯,去吧。」

待到王朝輔也走後,乾清宮中只剩下了朱由校,魏忠賢和田爾耕三人。

「魏忠賢,田爾耕听令!」

知道該輪到自己了,听到朱由校喊道自己的名字,魏忠賢和田爾耕同時跪拜在地上。

只听,朱由校冰冷的聲音在他們頭上響起。

「朕不在京後,魏忠賢你讓東廠給朕把在京的官員都盯緊了,著重注意和張家口,山西等邊防地區往來聯絡的官員。」

「田爾耕,將錦衣衛全數布滿山西,張家口等地,給朕將這些地區的商人們盯緊了。」

雖然外邊有一眾官員,但是魏忠賢和田爾耕兩人知道,陛下決心要帶兵出京的決心已下,已經不會回頭。

交代完畢後,朱由校帶著魏田二人,走出了乾清宮,出現在了眾官員面前。

「陛下莫要忘記土木堡之禍啊!」

「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還請陛下三思啊!」

看到朱由校從乾清宮中走了出來,眾臣們齊刷刷的跪倒在地上,聲淚俱下,仿佛死了爹媽一般難過,一邊哭還一邊大喊。

一副以江山社稷為己任的凜然大義模樣。

朱由校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眾臣們,冷笑一聲,說道。

「出發!」

說著就要從旁邊繞過去,但是大臣們那肯這樣放過朱由校,跪在地上的身子,四肢並用,阻攔在朱由校的正前方,哭喊道。

「陛下,土木堡之禍如猶在眼前,險將我大明江山社稷毀于一旦。」

「而今陛下卻要遠去山海關這等險地,刀槍無眼,還請陛下為江山社稷著想,萬萬三思啊!」

大臣們這樣無恥的舉動顯然超出了隨行錦衣衛和東廠的預知,愣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

趕忙跑到朱由校身前,將大臣們和朱由校隔開,拔出刀,呵道。

「爾等是要弒君謀逆嗎?還不快快退下!」

眾大臣們仿佛鐵了心一般,對于錦衣衛的恐嚇,沒有絲毫反應,仍舊自顧自的跪在那里,邊哭便喊。

朱由校看了看面前跪滿一地的官員們,又看了看旁邊依舊跪在原處,卻沒有爬到自己面前來阻攔的官員們,忽然笑了,心里有了底。

撥開擋在身前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們,上前幾步來指著其中的幾個官員說道。

「爾等私通朕的內侍,欲意何為啊?想謀反不成?」

听到朱由校這樣說,那幾個被指到的官員一愣,抬頭又看到朱由校從袖中取出一些密信。

這時他們才想起來,之前陛下清洗內廷,手里肯定掌握了證據,之前一直沒有處置他們,以至于讓他們誤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

卻想不到今日陛下又重新提起了這件事,並且看其樣子還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不等那幾個官員反應過來,朱由校直接呵道。

「給朕拉出去亂棍打死!」

「是。」

錦衣衛一擁而上,架起那幾個官員便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準備行刑。

「陛下不可啊!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陛下此舉可是會寒了天下所有士子們的心啊!」

禮部尚書孫慎行看到朱由校這次竟然要動真格的,上前再爬幾步,大聲喊道。

其他官員們見此也跟著一起求情的求情,勸慰的勸慰。

而那幾個已經被架起來的官員,此時臉色已經嚇的煞白,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只是單純的被打一頓板子,他們可能還樂意如此,只要能活著挺過來,那他們日後就是士林間眾相稱贊的英雄。

但是這次陛下口中明明白白的喊道是直接打死。

立刻將他們嚇傻了。

讀書人的臉面?天下士子的心?听到孫慎行一眾官員的措辭,朱由校卻仿佛沒有听到一般,反而對著不遠處正準備行刑的錦衣衛說道。

「記住,月兌了褲子打。」

有明一朝,從朱元璋時期開始就有廷杖這種刑罰,但是之前只是拉到一個隱秘的地方執行,後來在明代宗時期發展到了當著眾人的面當眾打。

但這還不是最狠的,最狠的是武宗朱厚照時期,直接月兌了褲子打。之前雖然也有廷杖,但那都是穿著衣服的,有時在皇帝的默許下還準許其在臀部墊一塊毛氈。

自朱厚照之後,便很少有被月兌衣打廷杖的了。

然而,現在朱由校不僅要打廷杖,還要當著眾人的面廷杖,還要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扒了褲子打廷杖。

你們不是要臉嗎?好,那就看看你們的臉到底有多大。

朱由校走到孫慎行近前,蹲子,伸手在他的臉上拍了拍。

「你們的臉?拿朕的聖旨當廢紙,你們給過朕臉了嗎?嗯?」

「給朕狠狠的打!」朱由校轉過頭去,對著遠處的行刑的錦衣衛們暴呵。

錦衣衛干這行顯然是行家,架人月兌褲子一氣呵成,板子早已高高舉起。正要落下時,卻又听不遠處另一聲暴呵。

「慢著!」

落下的板子不由停頓了下來。

不遠處只見一隊轎子由遠及近,停在了邊上。

旁邊一小太監連忙喊道。

「太妃娘娘到!」

「五殿下到!」

「康妃娘娘到!」

「張嫣張姑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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