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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勛貴子弟們

那下人看到張維賢此刻嚴肅的表情,不敢怠慢,連忙答應一聲退了出去,去找張世澤。

看到下人走出大堂,張維賢嘆口氣。

「陛下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而此刻張維賢之孫張世澤正在校場和一眾勛貴子弟們練習著騎馬射箭,戰場殺人之術。

朱由校要對他們勛貴子弟們進行考核,張世澤等早就被家里的長輩們告知。

對于這項決定,勛貴子弟們有人憂自然便有人喜。

張世澤對于朱由校的這項決定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雖然貴為英國公張維賢之孫,若不出意外,將來他也會承襲這個爵位,可謂富貴之極,只要不謀反,完全可以舒服的過完一生。

但這顯然不是張世澤想要的生活,安穩是安穩,富貴也沒錯,卻好像被人當豬養的一般,尤其是和那些朝廷里文官子弟們遇見的時候,雖然對方表面上對自己是一副可客客氣氣的模樣。

可是,舉手投足間隱隱的張世澤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對于他們這種只靠著祖輩萌陰才有如今地位之人的鄙視。

這讓張世澤內心分外窩火,卻又無法去爭辯什麼。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爭辯又有什麼用?

我輩何時也能如祖輩那般馳騁疆場,立下赫赫戰功,搏得生前身後名啊!

這就是張世澤內心里最渴望的想法。

可是現實的世界卻沒有任何他可以一展抱負的機會,文臣們死死的壓制著勛貴們,害怕他們重新掌權。只有一個京營在勛貴們可控的範圍內,還被他們勛貴之中的一些敗類腐蝕的千滄百孔,別說打仗了,還能不能提得動刀都是兩說。

對此,張世澤也很無奈,卻又無力改變什麼,他雖然是張維賢之孫,但畢竟還不是英國公啊,即便最終襲爵成為了英國公,又能如何呢?

正當張世澤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空有一番抱負而無處施展之時,朱由校開始整頓京營,重視兵事,並且決定對勛貴子弟們進行考核。

若是考核通過者,不僅將來有可能進入陛下將要設立的軍機司行走辦事,若是戰場上立有大功,封侯封伯時還會被優先考慮。

一門兩爵啊,而且還是自己親手闖出來的,光想想就讓人興奮。

張世澤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別提有多開心了,恨不得陛下立刻便開始考核。

對于自己張世澤有著充分的信心,雖然從小錦衣玉食,可是騎馬射箭,刀槍劍戟等功夫可從來沒有落下過,他可不像其他一些勛貴子弟們一樣整日里只知道斗雞遛狗玩女人,祖上在戰場沖殺的本事全都荒廢了。

雖然對自己有信心,張世澤還是拉著幾個有同樣志向的好友每日在校場上努力練習,以備將來戰場上殺敵報國。

「好,張兄之身姿已現當年祖上風采!」

「張兄不出手則已,出手便箭無虛發。」

校場上,張世澤騎在馬上奔馳著,身子後仰,緊貼馬背,然後彎弓搭箭,準確的射中了五十步外靶標的中心位置。

一套高難度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呵成。立刻贏得了旁邊觀看著的其他勛貴子弟們的交口稱贊。

听到好友們的夸贊,張世澤心里頓時飄飄然,自信心膨脹。

一邊繼續彎弓搭箭,一邊哈哈大笑道。

「小爺我就是沒有機會,若是有機會上得戰場,看我一箭射穿奴酋努爾哈赤的頭顱!」

話剛說完,又一箭射出,準確命中靶心。

這使得張世澤更加得意了。

旁邊的豐城侯李承祚之子李開先看不下去了,冷‘哼’一聲,跨上了自己的戰馬,對著張世澤大聲說道。

「張兄,看我的!」

說著戰馬奔騰起來,手拿一把大刀,沖進了早已設立好的稻草人之中,左右劈砍起來。

斬刀上下飛舞翻騰之間,戰馬奔跑所過之處,稻草人盡皆被一斬兩截,無一例外。

李開先和張世澤有著一樣的抱負,同樣面對著一樣的困境,那就是沒有機會施展自己一身所學。

同病相憐之下,兩人又同樣是勛貴子弟,所以玩得到一塊。

別看同樣是勛貴子弟,但是張世澤等人卻很少和其他一些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紈褲子弟們來往,平時遇到了對于這樣的人也頗為鄙視。

沒錯,文官子弟們鄙視勛貴子弟,而張世澤他們這些自視自己有真本事的勛貴子弟們又鄙視那些不學無術的勛貴子弟。

以為這些不學無術的勛貴子弟們便這樣處在最底層了嗎?

不,他們同樣鄙視,鄙視所有富貴子弟,無論這些人是文官子弟還是張世澤他們這樣的勛貴子弟。

放著舒坦富貴的日子不好好享受,整日里竟然想著上戰場,流血又流汗的,還有可能丟了性命,這不是傻嗎?

這是對張世澤等勛貴子弟的不屑。

不就是老爹做了大官才能出來瑟的嗎?官能被你爹當一輩子啊?等你爹辭官歸家了之後,你們這些連給小爺提鞋的機會都沒有,有什麼可傲氣的?

這是對文官子弟們的鄙視。

所以,文官子弟和勛貴子弟們雖被統稱為富貴子弟,但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小圈子,在京城這地界上,幾方幾乎互不來往。

而張世澤和李開先就是他們這個小圈子里的兩個代表人物。

「怎麼樣,張兄,等考核之時,你可不要輸給我哦。」

騎馬奔跑完一圈之後,李開先打馬來到張世澤旁邊,挑釁的說道。

張世澤不屑的撇撇嘴。

「輸給你?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旁邊其他幾人看到兩人停下來聊了起來,也都跟著聚攏過來,一塊吹牛打屁,不時大笑傳出。

正在這時,武安侯鄭維孝之子鄭之俊忽然問道。

「朝廷決定考核勛貴子弟已經有些日子了,不知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啊?」

听到鄭之俊問出了眾人都關心的問題,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的問起來。

「對啊,張兄,英國公有沒有說過,其他勛貴們什麼態度?到底考核還是不考核了?陛下不是讓勛貴們考慮了嗎?」

「唉!之前好像有消息說,定國公等一些勛貴們好像不願意讓陛下考核。我看啊,這事怕是懸啦。」

說到這里,眾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壓抑了。很多時候不怕絕望,最怕的是給了你希望,又讓你的希望破滅。

「哼,就定國公家那小子,能考核過去就怪了。既然考不過去,可不就想要阻止嘛。」李開先氣哼哼的說道。

看到大家情緒都有些低落,張世澤決定說些什麼。

「其實吧,我覺得陛下在等一個人。」

哦?听到這事還有門,眾人全都齊齊的看向張世澤。

難道英國公哪里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消息不成?

看到眾人的注意力又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張世澤不免有些心虛,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

「不一定準確啊,我只是听我爺爺說的,陛下可能是在等陳策陳將軍,等陳將軍一到京城,估計就快了。」

陛下下旨詔讓陳策和他手下白桿軍來京城的消息,這些勛貴子弟們早就听說了,之前只是沒有往這邊想,但是此時經過張世澤的提醒,眾人不禁有些茅塞頓開的感覺。

「對啊!考核,肯定是要考行軍打仗方面的事情,陳將軍乃是沙場老將,對此再熟悉不過了。」其中一個人激動的說道。

「哎,不對。陳將軍沒在京城,戚金戚將軍不是在呢嗎?最近在為陛下訓練新軍,我過去看過,著實不凡,京營里的那些兵和人家比,連提鞋都不配。」上一個人剛說完,另一個人便立刻提出質疑。

「你傻啊,考核肯定得公平公正吧,只讓戚將軍一人考核,到時候沒有通過考核的勛貴們再鬧起來怎麼辦。」另一個人反駁道

眾人在哪里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張世澤卻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不說話,一副早已知道一切的模樣。

只有他自己知道,雖然他偷听到自己爺爺提過一嘴,但是事實是不是如此,只有陛下才知道。

所以,只是在開始的時候起了個頭,之後便不再言語了,剩下的就由他們自己腦補去吧。

正在眾人興高采烈的辯論著的時候,不遠處只听一個聲音響起。

「小爺,國公爺讓你立刻回府。」

張世澤听著聲音有些耳熟,轉頭一看,原來是自家下人來找自己了。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看來事情還挺急?

張世澤有些疑惑,爺爺什麼事情這麼著急,讓自己趕快回府。

帶著疑惑,迎了上去。

「阿叔,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被尊稱為阿叔的下人,喘了口氣,低聲說道。

「國公爺態度挺鄭重的,可能和那件事情有關。」

阿叔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畢竟還有些喘,不光張世澤听到了,旁邊的幾人也听到了。不由,眼楮都亮了。

現在能被勛貴們如此鄭重對待的事情除了那件事之外還能有什麼?

「阿叔你確定嗎?」張世澤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跟在國公爺身邊這麼長時間了,我看著像。」這次阿叔沒有再刻意壓低聲音。

听到跟在自己爺爺身邊幾十年的阿叔都這樣說了,張世澤心里已經信了七分。

沒有停留,和眾人告了聲辭便匆匆向回走去。

「張兄,有什麼消息可別忘了告訴我們兄弟幾個。」

留在原地的李開先等人還不忘沖著張世澤離去的背影再次叮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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