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隨著身後車廂門關閉，胖子跟楚堯來了個大大的擊掌。
「哈哈，老楚真有你的，這就一人又多了一萬美刀。」
「呵，你還好意思說，先前我鋪墊了那麼久，最後還不是要我各種點你，一點默契都沒有。」
「咳咳，這宰人我也是頭一次嘛，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兩人哈皮打趣，胡八一卻突然沉默的點起了煙。
楚堯見狀走上前去，「老胡，還想你戰友呢。」
胡八一眺望窗外，傷感的點了點頭。
「老胡，如果你實在不想去，那…」
胖子雖然愛財，但不想讓胡八一為難。
「大不了咱們回牛心山再倒幾次斗，反正有你和老楚在，咱們掙錢的機會多著呢。」
「沒錯老胡，你若真不願去，我現在就和他們說。」
楚堯的目的是精絕古城，至于昆侖冰川只是一個小插曲，去或不去對他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可胡八一卻突然開口，「去。」
「你真的想好了？」
「嗯！」胡八一點頭，「剛才我听他們這麼說，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那些戰友的痛苦和掙扎我可以面對了，結果根本不行。」
「老胡，你能好好活著，就是他們最開心的事。」胖子勸慰道。
胡八一搖頭，「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他們，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絕對的理由可以不死，可最後的幸存者卻是我。
我這條命是我很多戰友用自己生命換來的，我現在卻連去看看他們的勇氣都沒有，我做不到。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去。」
「行，你說去咱就去。」
胖子無條件支持胡八一，不論對方做任何選擇，
然而，
「胖子，你听我一句，這事跟你沒關系，你就別去了。」
胖子一愣，「老胡，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太危險，我不應該拉你進這趟渾水。」
「那老楚呢，他為什麼能去？」胖子不服。
胡八一看了一眼楚堯，楚堯也同樣想知道答案。
「老楚的本事我們比不了，即便所有人出事，他也一定能活下來。」
楚堯揉了揉鼻子，
呵，還真看得起我。
可胖子就被刺激了，「胡八一，你瞧不起人是吧。」
「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什麼都不怕，但我還是不能帶你去。」
胖子一甩膀子，徹底暴走，誰攔著都不好使，
「別廢話，都到這了，多大的事都得咱三在一塊，我胖子再沒用，也不至于是個拖油瓶吧，
陳教授都那把歲數了，我總不至于比不上他吧，
還有那些個小年輕，一個個瘦的跟雞崽子似的，我比不了你和老楚，我還能比不了他們嗎？」
「胖子，老胡不是那個意思。」
楚堯開口，胖子一抬手，
「老楚，你別攔我，有些話我今天必須給老胡講清楚。」
「我跟你講老胡，下鄉那會兒你當兵一個人走了，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胖子情緒很激動，他先模了模身上口袋像是在找什麼，
最後一伸手將胡八一手上的煙奪了過來，狠狠嘬了一口道，
「我特麼就怕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你上戰場咱倆再也見不著了，中間有幾年咱倆斷聯系了，我在那牛心山我是真快待不住了，
後來你又上了前線，信上我啥也沒說吧，我不是沒話說，我是一肚子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啊。
我怕說出來晦氣，怕你特麼回不來了。
你不知道，當我听說你被部隊趕回來了，我是真高興，我特麼和你爹一樣高興。」
胡八一神情動容，眼中隱有淚水在閃動，可當听見胖子最後一句時，嘴角明顯一抽抽。
楚堯強忍笑意，「胖子，有話說話，別罵爹。」
胖子，「……」
胡八一，「胖子，能有你這個兄弟，我胡八一這輩子值了，但是，」
「但是你大爺。」
「老胡，偉大領袖說過一句話，與天斗，與地斗，其樂無窮。」
「小小的昆侖冰川，算什麼呀？我告訴你胡八一，你想扔下我，沒門。」
胡八一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楚堯阻止道，「老胡，還記得我們在野人溝結拜的時候我說過的那句話嗎？」
「我楚堯沒別的本事，就身手還行，有人想動你們，必須先踏過我的尸體。」
說話間，楚堯目光凌厲，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鋒芒。
「老楚…」
胡八一心頭感動。
「好，咱們三兄弟共進退，一起去。」
「老胡，你終于想通了。」胖子激動的扔掉煙頭。
「哼！」
然而胡八一卻沖著胖子冷哼一聲。
胖子一愣，「又…又咋了？」
胡八一指點道，
「胖子，你丫錢要少了。」
車間內短暫的沉默之後，爆發出三人陣陣笑聲。
「嗨，老胡你嚇我一跳。」
「錢要少了沒關系，後面讓老楚再去抬抬價，你是真不知道這老楚忽悠起來比我胖子還能瞎掰。」
「去你大爺的，我那是有理有據，公平談判。」
「我看就是瞎扯淡。」
「哈哈哈哈…」
……
兩日後，
昆侖山腳下，
陳教授出示相關印章，取得了當地兵站的配合。
兵站派出一支帶槍小隊護送眾人上山。
山腳下，
「陳教授注意安全，我等你們凱旋。」兵站長熱情握手。
眾人致謝道別。
一路上山皆是冰天雪地，耳邊呼嘯著寒風真特麼冷。
好在下火車那會兒，雪莉楊出資給眾人購置了防寒服以及各種登山用具。
頂著風雪和肩上的各類器材，一幫小年輕那是氣喘吁吁，走三步停一步，陳教授更是如同龜爬。
楚堯回頭瞥了一眼，暗自搖頭，
就這幫人還想下冰窟，走沙漠？
真不知該說科研精神偉大，還是真的無知。
倒是雪莉楊走的輕松自在，絲毫沒有露出疲態。
搬山後代果然有兩下子。
「你看什麼？」
雪莉楊敏銳捕捉到楚堯的窺視。
「沒想到雪莉楊小姐體力這麼好，有些吃驚罷了。」楚堯不慌不忙，隨意的說著。
雪莉楊冷冷掃了楚堯一眼，便徑直走到了最前面。
「氣性還不小。」
這女人顯然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記恨楚堯。
這時胖子和胡八一兩人也湊了過來。
「哎，老楚，老胡，你們看那美國妞，這麼陡的山坡，人家面不紅，氣不喘，要麼說這進口牛女乃就是好呢。」
「瞎說什麼呢。」胡八一分析道，「人家是美國國家地理雜質攝影師，那爬過的山肯定多了去了，體力自然不一般。」
兩人斜眼，「是嗎？」
「當然。」
「呦呦呦呦…」
楚堯和胖子極為默契的一切咂吧著嘴。
「去你大爺的。」
胡八一一擺手，不搭理這兩貨了。
胖子趕忙跟上，「老胡，我說真的，那美國妞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條子正啊，你看翹，你看那大長腿。」
楚堯補充道，「臉蛋也不錯。」
「對對對，最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錢啊，還是美刀。」
「所以，你們啥意思？」
「還能啥意思，趕緊拿下啊，這樣咱就有了長期飯票，誰還倒斗去和死人搶飯吃啊。」
「你大爺的，合著我找女人，是給你臉管飯的啊。」
「不用管飯，打錢就行。」
「滾。」
……
二十分鐘後，陳教授終于堅持不住了，于是一幫人便在半山腰上原地修整。
楚堯和胡八一三人四處巡邏，查看。
休息區內。
陳教授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同時向著一旁的年輕戰士招手道，「尕娃同志啊，你覺得這里離咱們要找的冰洞還有多遠呢？」
尕娃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教授，你就別為難我啦，三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超出我們的巡邏範圍了。不過站長說，咱們走的這條路啊，是當年為了建秘密基地前輩們用命拼出來的，現在也沒啥用了。」
「尕娃，你說啥呢，秘密基地這事能亂說嗎？」
一個高壯戰士走了過來，訓斥開口。
休息區內眾人面面相覷。
郝愛國找補道，「大個子同志，你放心，我們不會亂說的，不會的。」
尕娃撇了撇嘴，「就是，也不是啥秘密，再說陳教授也不是外人。」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那個冰洞到底存在不存在是吧？」陳教授始終關心冰洞的問題。
尕娃一攤手，「別說我了，大個子是老兵，他都不知道，他都未必來過那麼遠的地方，我們都是跟著胡大哥在走的嘛。」
陳教授點頭，只能將全部希望寄托在胡八一的身上了。
另一邊，
楚堯向胖子抬了抬下巴。
前方胡八一蹲在一座岩石下，一動不動，有些古怪。
「走，去看看。」
兩人剛剛走近，便見胡八一伸手在雪地里撥弄，然後露出了一個紅色的銘牌，上面寫道︰為人民服務。
胡八一身體顫抖，眼含淚水。
將銘牌緊緊攥在手中。
「老胡，這…這是你戰友的遺物嗎？」
胡八一點頭。
胖子與楚堯相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好，只能安靜得陪在身邊。
遠處休息區的眾人還在聊著天，
暢想著這次考古工作一旦成功，那麼眾人的夢想將得以實現。
卻不知在這片雪地上，曾經有一個叫小欒的年輕戰士死的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