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甲六黑市一行,路早已鋪好,遇到洛北川只是時間問題。至于那些黑袍使者,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小浪花而已。
洛北川深信人甲六可以長驅直入,至于受不受傷還真兩說。
待得人甲六率獵手殺至二樓,劍尖滾落滴滴紅月的剎那,洛北川緩緩睜開了雙眸。
「你總算來了,不過帶著那些雜碎做什麼呢?他們繼續苟活不好?」看到有年輕獵手提刀沖來,洛北川腳下猛然一踏,上百光亮起……
「不好,快撤,快……」
人甲六終究喊得太遲,沖上去的獵手無一幸免,至死眸子之中都是震驚與不甘。
「人甲六,不管他們的事。你可以讓他們走,不過只有一炷香時間呦……」洛北川玩味地看著眼前的一眾螻蟻,右手在青絲上輕撫而過,大發慈悲道。
「人首領,別听那老家伙妖言惑眾。我李旺財一人便可取他首級……」
「你確定?」
「人首領就放一百個心吧,當初我也是隨周凱首領夜襲過苗疆的。」提到此處,李旺財整個人精氣神有所提升,就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去吧,不過量力而行。」
「拼命到無能為力,殺戮至震退敵人。」
話音落,李旺財已然沖殺了過去。手起刀落,刀飛人倒,李旺財就此被抹了脖子。
「小小螻蟻,竟敢如此猖狂。」
洛北川提起奪來的刀,橫刀在前,凝神靜氣地打量著人甲六,緩聲說道:「你們一起上吧,也別浪費我時間了。」
囂張,霸道,殺氣……盡顯無遺。
「殺……」
人甲六率先沖了過去,輾轉騰挪間尋找機會給予洛北川致命一擊。
可惜洛北川防御極強,偶有幾次得手也只是小勝,並未造成實質性傷害。
「噗」
洛北川身影一閃,繞至人甲六身後,右手探出,連點兩處穴位……
人甲六一口黑血噴吐而出,血水之中又是蠕動的活物。比起當日廟堂更甚幾分,看著都讓人不寒而栗。
「不可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沒有什麼不可能,只要能在不知不覺間下蠱,便沒有破不了的防御……」凝視著地上臉色煞白的人甲六,洛北川拾起了一把大刀,緩步走了過去,繼續說道:「先斬右臂還是左臂?」
「賊人,有本事來個痛快。」人甲六抓起了一把土,揚了過去,趁勢起身遁逃。
然,還沒跑出一百米呢,就被洛北川一個膝撞,整個人跪倒在地。本就中了蠱毒,如今又被洛北川壓在雙肩,人甲六已然無計可施。
「人甲六,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死?不過我得死個明白,為什麼是我……」
人甲六猛力掙扎了一下,未能將肩上的洛北川晃下,隨即說出了心底最後一個夙願。
「也罷,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訴一個死人,不會礙事的。」洛北川凌空一翻,從人甲六肩頭離去,穩穩落在地上,冷聲道。
從洛北川話語中,人甲六算是听出了洛北川同青雲城獵殺勢力的瓜葛。
自從苗疆一脈被青雲獵殺滅掉七八,獨自苟活下來的洛北川及其他幾個伙伴便開始謀劃復仇之策。
期間進行過兩次,那幾個伙伴死的死,傷的傷。活下來的除了洛北川再無他人,這無疑堅定了洛北川根除青雲獵殺的決心。
蟄伏黑市七八年,洛北川探听到凌風獵殺四位當家覬覦首領之位已久,尤其是那位不甘人下、野心勃勃的蕭炎。
為了能夠悄無生息地完成這一計劃,洛北川多次夜探蕭府。以黑衣人的身份為其出謀劃策,甚至毒藥也是洛北川親手調制而成。
最終,周凱再一次大戰妖王之後身負重傷。療傷的緊要關頭,蕭炎四人同時出擊,斬殺了前首領周凱。
「不對啊,那蕭炎為何把我也拉進來?他們四個完全可以完成此事,我知道了對他們沒好處啊……」听到此處,人甲六心底不解,出聲問道。
「這個問得好,他們確實可以。不過你不下船,我如何為苗疆亡兄報仇?」說到此處,洛北川眼眶里盡是淚水,哽咽著說道:「當初凌風獵殺探听我苗疆的細作便是人南天……」
「我叔叔!」
人甲六是震撼的,他只知道相依為命的叔叔在一次外出執行任務後再沒歸來。
當初前首領只是說人南天有要事在身,沒個三年五載是回不來的。一個三年五載,足足讓人甲六等了十年,等得差一點忘了自己的叔叔。
「沒錯,就是因為人南天。我們苗疆才會在一夜之間哀嚎遍野,婦孺老少盡皆殞命。」說話間,洛北川眸子之中涌出一陣殺意,提劍刺出。
不偏不倚,正中人甲六心髒偏右一點的位置。
「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看著胸口的劍鋒,人甲六怒目圓瞪,出聲發問。
「如何處置你是我的事?你只需要靜靜等待……」洛北川抽劍而出,一腳踢在了傷口處,猛力踩了一腳,旋即繼續回憶起了從前。
「洛北川,好陰險的一局棋。」
「哦,這哪里陰險了?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罷了。」洛北川仰天大笑,右手緩緩抬起,一支骨笛放至唇齒間,冷笑道:「一邊听神曲一邊憶往昔。」
曲聲起,人甲六在地上翻滾不已,經脈之中異物橫沖直撞。
若非人甲六經脈異于常人,此刻怕是早已成了廢人,經脈寸斷而亡。饒是如此,也被洛北川折騰了個半死。
「洛北川,我是我,人南天是人南天,關我屁事?」
「這話你應該去問周凱,苗疆婦孺老少與那幾個賊人有什麼關系?不也成了刀下亡魂……」
稍稍一頓,洛北川繼續吟唱,曲聲一陣高過一陣,地上的人甲六一臉猙獰,就差咬舌自盡了。
「周小凱,你可要盡快來啊。」
人甲六緩緩閉上了雙眸,在心底祈求著能有神人相助,逃過一劫。
「人首領,別做夢了。黑市外布下了陣法,今日陣法還沒人闖入呢?我收拾你只需半炷香,而那個陣法完全可以阻攔周小凱一炷香。」
听到洛北川這麼一說,人甲六發了瘋似的吸收四周靈氣,以求將體內蠱蟲逼出。
「別折騰了,除非你死。」
「做夢」
人甲六從地上站了起來,低垂的頭顱緩緩抬起,冷冷一笑,「蠱術而已,我已經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