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想在——輕的時候趁早生個娃, 但此時听到了確切消息後，夏露仍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真要當媽媽了？
見她拿著化驗單看了半晌，戴譽建議——︰「要不咱們再——去問問大夫吧？」
夏露點點——, 剛從長椅上起身，又扶著椅背坐了——去。
趕忙托住她的後背，戴譽急——︰「你這是咋啦？」
「腿有點軟……」
「……」戴譽驚訝問, 「不會是被化驗結果嚇的吧？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趁早完成任務嘛！」
「念叨是念叨，可是這會——真有了, 不——時間緩一緩嘛。」在大腿上錘了兩下。
「那咱倆再坐一會——吧，——也有點腿軟。」戴譽也順勢坐到長椅上, 嘀咕——，「咱倆現在當爹媽是不是有點早啊？你才23呢。」
「早什麼啊！丁文婷的——二個——子都出生了！」夏露瞅了瞅來往的患者和醫護, 將他想幫自己捶腿的手扒拉開。
「人家高中畢業就跟方橋結婚了, 當——比咱們生——早了，你跟她比什麼啊！咱倆結婚不到一——就有了，已經很厲害了好吧！」
夏露感慨——︰「咱們在育——方面已經屬于落後分子了。幸好提前畢業了, 不——豈不是越落越遠！」
「當初也不知是誰說的，要好好享受大學時光, 死活不肯提前畢業。這會——又說幸好提前畢業了。」戴譽——聲叨叨。
「此一時彼一時嘛。」夏露絲毫不吝嗇夸贊，「還是你的目光比較長遠, 不——咱倆還在學校苦熬呢。」
戴譽看了眼她還在捶腿的手, 覺——跟她聊點別的, 或許能分散一下注意。
「即便還在學校，今——也該畢業了——前段時間踫到陳顯，听說學校把咱們這屆的學制調整成了五——半，估計——底就能畢業。」
「畢業不是難事，難的是分配工。」夏露嘆氣, 「壓了兩屆了，也不知——後能被分去哪里。」
她還有不少同學朋友在學校呢。
听她居——嘆上氣了，戴譽驚覺這不是什麼好話題，忙問︰「現在能走了不？要不你在這等——一會——，——先去婦產科問問大夫。」
夏露看看手表，時間確實有點晚了，催促——︰「你去吧，——自己在這坐會。」
戴譽——新來到婦產科的時候，前面還有三四個患者在排隊。
無視掉一眾婦女同志投射過來的探究視線，強裝鎮——地排到幾位女同志身後。
老大夫對他的印象還挺深，見他——門便笑問︰「有好消息了吧？恭喜你們！」
戴譽——過謝，將化驗單遞過去︰「大夫，——跟您咨詢個事。」
「嗯。」
「那什麼，就是在——媳婦上個禮拜來例假的前一天，——們倆同房來著。」戴譽有些扭捏地問，「——這心里一直挺擔心的，她不會是受傷了吧？對孩子有沒有影響啊？」
老大夫安撫地笑了笑︰「孕早期有少量出血還是比較常見的，不用過分擔心……」
戴譽被她普及了一通妊娠初期的知識，雖——听不太懂，但是他媳婦沒受傷這一點他還是听明白了。
「不過，」老大夫話鋒一轉又——，「妊娠初期這幾個月，你們可不能同房了啊。」
戴譽連連點——保證，而後愣——愣腦地問︰「那在飲食方面有啥需要注意的嗎？」還跟老大夫借了張稿紙，掏出鋼筆——勢要記筆記。
老大夫難——遇到一個問——這麼仔細的新手爸爸，便耐心講解︰「日常飲食上要注意補充營養，有條件的話可以吃一些肉蛋女乃補充蛋白質，也可以多吃一些水果補充維生素……」
戴譽拿出做會議記錄的勁——，認真記筆記，察覺到外面還有患者想要——來，他趕緊問︰「那需不需要買點營養品——她補一補啊？」
他隱約記——幾十——後的孕婦們要補充好多營養品的。
老大夫想了想，點——︰「——近幾——，各地的——童佝僂病發病率很高，尤其是北方，雞胸和羅圈腿的病例很多，主要還是因為骨——軟，以及鈣吸收的不好。你們要是有條件可以在妊娠早期和晚期的時候，適當吃一些魚肝油。」
戴譽發散思維想了想自己閨女是雞胸和羅圈腿的畫面。
心碎……
老大夫不顧他已經泛白的臉色，還在繼續︰「魚肝油里富含維生素a和維生素d，可以促——胎——大腦和骨骼的發育……」
不待她說完，戴譽趕緊表態︰「吃吃吃！您——們開點這個魚肝油吧。」
老大夫滿意點——，筆下開著單子，嘴上繼續念叨︰「現在的條件已經不錯了，你們能吃上國產魚肝油。解放前那會——，都——買外國產的，貴——很！」
拿上處方單，戴譽向老大夫誠懇——謝，帶著滿滿一頁紙的注意事項離開了診室。
「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夏露著急地問，「是化驗單有問題嘛？」
「化驗單沒問題，——跟大夫請教一下孕期的注意事項。」晃了晃那頁紙和魚肝油，戴譽解釋，「大夫說，吃點魚肝油可以預防——佝僂病。」
夏露「嗯」了一聲，欣——接受。
她是知——佝僂病的，當初她媽懷雯雯的時候，就被廠醫院的婦產科徐主任要求著吃鈣片和魚肝油。鬧饑荒那幾——以及之後的幾——，佝僂病患——的出生比例是相對比較高的。
「現在還腿軟不？」戴譽問。
「早好了，咱倆趕緊——去，跟外婆他們說一聲。」
醫院距離什剎海不遠，倆人一路溜達著往家走。
路過電話局的時候，戴譽問︰「要不要跟家里打個電話說一聲啊？」
「濱江那邊再等等吧，這還不到兩個月呢。」夏露猶豫了一會——說，「要不——女乃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吧。」
既——外婆這邊已經知——了，女乃女乃那邊也——一碗水端平。
兩人去電話局，往醫學院——夏女乃女乃打了一個報喜的電話。
誰知，夏女乃女乃也是個急性子，當天晚上就跑來了戴譽的——院。
她推著自——車——院門的時候，——夫妻倆已經在外婆那邊吃過晚飯，——來半天了。
戴譽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見到她拎著大包——裹——來，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沫子就要上前幫忙。
「你忙你的，不用管。」夏女乃女乃擺擺手，拎上東西風風火火地——了正屋。
正屋里，夏露正背抵著棉被垛，靠坐在土炕上。
炕沿上擺了一——盆切成——方塊的西瓜和一個裝西瓜籽的——碗，懷里捧著一笸籮黃菇蔦，嘴里還在「咕咕咕」地咬著用菇蔦皮做成的哨子。
「女乃，你咋來了呢？」夏露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菇蔦哨子和縫衣針，驚喜地問。
「你都懷孕了，——哪能不來看看！」順手將提著的布兜放到桌子上。
夏露瞅著那個大包裹，估模著老太太——家取了東西就過來了。
「這麼大了，還玩這玩意！」夏女乃女乃見她嘴里吹著菇蔦皮，難——地露出笑模樣。
「戴譽——買的！——倆——來的路上，正好看到供銷社門口有新到的菇蔦。」夏露把——笸籮放到一邊，「今天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那個老大夫跟戴譽說可以多吃一些水果補充維生素。」
「多吃水果和蔬菜是對的，」夏女乃女乃拖個凳子放在炕邊，「但什麼東西都是過猶不及，水果也要適量吃。像西瓜這類水果，現在吃一點還——，月份大了以後盡量少吃，涼性水果容易增加腸胃負擔，而且糖分攝入過多，有孕期糖尿病的風險。」
夏露嘻嘻笑︰「等——肚子鼓起來的時候就上秋了，那時候哪里還有西瓜吃！」
夏女乃女乃失笑，她也是關心則亂了。
抓了一把菇蔦——女乃女乃，又將裝西瓜的搪瓷盆往前推了推，夏露笑——︰「咱倆一起吃——手上這個菇蔦皮快做好了，先——您玩，一會——再——戴譽做一個。」
夏女乃女乃哪會玩——女圭女圭玩的東西，根本不接茬，轉而說︰「你現在月份早，而且之前還有出血，這樣在床上躺著也就躺著了。但是過段時間可就不——了，每天必須——增加運動量，知——不？」
「其實——覺——還可以，不用躺著。不過，戴譽緊張兮兮的，非——讓——屋呆著。」夏露問，「您剛才——來的時候看到他沒有？他干嘛呢？」
夏女乃女乃笑︰「洗衣服呢，洗衣服水弄——院子里到處都是。」
「哈哈，那可真是難——，他——煩洗衣服了。整天嚷嚷著買電動洗衣機。」
「你跟咱女乃說——啥壞話呢？」戴譽端著剛切好的西瓜送——來，「女乃，——您拿幾塊西瓜吃。」
夏露笑眯眯——︰「沒說壞話，說你好話來著。」
夏女乃女乃接過西瓜說︰「——戴，這件事——批評你啊！」
「啊？」戴譽臉上的笑一僵，問，「您要批評——啥事啊？」
「孕婦不能總在床上躺著，尤其是孕晚期的時候，——多活動。」
「——不是怕她累著麼。」戴譽模模鼻子。
「你們在城里能有什麼累活？頂多就是搞搞家務上上班，人家農村的婦女同志懷了孩子照樣在田間地——忙碌。」夏女乃女乃停頓片刻，補充——，「適當的休息是需要的，但是可不能把她慣——太嬌氣了。」
戴譽面上不敢造次，听話地應承。
夏女乃女乃批評完這——兩口，就起身去翻她帶來的布兜。
「——帶了些核桃和榛子。這玩意——現在不好弄，這些還是你大哥從東北帶——來的。」夏女乃女乃將東西——他們看，「多吃堅果有助于胎——的大腦發育，你——每天堅持吃幾顆——懷你大伯和你爸的時候，你媽懷你和夏洵的時候，榛子核桃就沒斷過。」
戴譽趕忙問︰「吃這玩意——真能變聰明啊？」
「你覺——你岳父，露露和夏洵聰明不？」
「聰明聰明！」
他哪敢說不聰明……
夏女乃女乃這次帶來的東西著實不少，除了榛子核桃，還有鈣片、兩罐女乃粉和一大包紅棗。
「女乃，您帶的也太多了！」夏露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東西恐怕都是她大哥弄——來孝敬二老，或者——大嫂備孕的，這會——被老太太一股腦都弄到自家來了。
夏女乃女乃在她——頂揉了揉︰「咱家本就人少，三代里才有你跟雯雯兩個女孩。雯雯出生——見過一次，而且才那麼丁點大，等她結婚生子的時候——都未必能看到了。先可著你來吧。」
夏露被她說的鼻子酸酸的，心里難受——要命。
「哈哈，以您這身體素質，甭說看著雯雯結婚生子了，哪怕是看著雯雯的孩子結婚生子都沒問題！」戴譽接過話——，又看看牆上的掛鐘說，「女乃，您今天別——去了，就在這邊住吧。」
外面天色確實已經暗了，大院距離什剎海還挺遠的。
夏女乃女乃沒拒絕。
「那您跟夏露住這屋吧，——到東廂房睡去。」
「——才不當討人厭的老太太呢，你倆在這睡吧，別瞎胡鬧就——！」夏女乃女乃又跟他們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自己跑到東廂房睡覺去了。
戴譽收拾夏女乃女乃帶來的一大包東西，又剝了六個核桃——夏露吃。
「這——可好了，榛子核桃鈣片魚肝油湊齊了，等咱閨女長大，肯——是個大聰明！」戴譽想了想問，「你說——咱閨女起——名叫‘大聰明’——不？」
「……」夏露，「你認真的？」
「對啊！」戴譽正色點。
「哦，到時候一群——姑娘在胡同里跳皮筋，你下班——家，離老遠就喊一句‘大聰明，——家啦’，你看你閨女搭理你不？」夏露斜他一眼。
「——閨女嘛，當——要與眾不同一點，這不比那些花啊，英啊，蘭啊，好听多了。」
夏露︰「……」
舉了三個例子，把他大姐和——妹全帶上了。
「再說，——是——名而已，大名——還——想一想呢。到時候還可以找咱家文化水平——高的夏博士——閨女起個好听的大名！」
夏露偷偷在心里松口氣，她還真怕這人不管不顧的，取個——名叫大聰明，再取個大名叫戴聰明……
夏露雖——已經是個準媽媽了，但是該上班還是——上的。
大清早跟著夏女乃女乃一起出門，戴譽騎著車子將夏露送去汽車站，就調轉方向往氣動所飛奔。
剛——辦公室，他就直覺今天的氣氛不太一樣。
雖——大家仍是忙忙碌碌的樣子，但是氛圍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古怪。
他們課題組算是比較包容的課題組，——要能交出方案來，秦部長一般不太會約束手下人的工——方式，偶有出格之舉，他也會睜一——眼閉一——眼。
所以各——組內部的討論會開——十分頻繁。
比如他們起落架設計——組的鐵三角，每天早上都要湊到一起開個——會。
像今天這樣，大家各做各的，安安分分地坐在各自位置上工——的情況，十分少見。
「——是請假了一天而已，組里發生什麼事了嗎？」戴譽坐到馮峰身邊問。
馮峰支起一本書遮住口型，——後——聲說︰「昨天上午，氣動布局方案——組的李副組長被保衛處的人找去談話了，之後就一直沒——來。」
戴譽一愣︰「保衛處的人來咱們辦公室將人叫走的？」
之前保衛處的那兩個同志是在辦公室外面叫住他的，並沒有——辦公室。
「嗯。大家都看到了。」馮峰憂心——，「也不知他遇上了什麼麻煩。」
戴譽沉思片刻，如果——是找各——組的負責人談話，保衛處的人應該找氣動布局——組的組長，而不是副組長。
而且這也能間接說明，應該不止他們103號項目的方案出了問題，興許大家都攤上事了。
戴譽猜的果——沒錯。
一整個上午，陸續又有兩個項目負責人被以各種名義叫出了辦公室，一走就是好幾個——時。
保衛處的人雖——沒露面，但是課題組里沒有笨人，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了一些猜測。
吃午飯前，另兩個項目負責人倒是——來了，但是昨天離開的李副組長卻仍未——歸。
中午的食堂里，戴譽看到夏長川，趕緊湊過去跟他打听所里的——新動態。
「哦，你是想問被保衛處找上門的事吧？」夏長川一邊吃飯，一邊不以為意。
「不——是——，——們課題組里還有三個研究員被叫走談話了，其中一個副研究員到現在還沒——辦公室呢。」
「有問題的被留下，沒問題的繼續工——，這不是很正常嘛。」
戴譽試探著問︰「二哥，發生啥事啦？」
夏長川想了想，覺——這也不是啥大事，——近幾天所里遲早——開會跟大家強調紀律的。
遂簡單——︰「有人違反保密條例，你們水上飛機課題組的部分方案被人帶出了辦公區！」
「啊！」戴譽吃驚地問，「方案被泄露啦？」
不過，他們課題組的內容剛——了三分之二啊，——終的設計稿還沒——呢，搞個半成品有什麼用？
「也不算是完全泄露吧。」夏長川喝了一口湯，繼續——，「帶出去的都是草稿。」
肯——都是草稿啊，終稿還沒確——呢。
「不過，你那個——課題不是已經完成了嘛，它的草稿被完整地帶出去了。」
「你確——帶出去的——是草稿？」戴譽問。
「嗯。」夏長川肯——點。
戴譽松了一口氣，笑——︰「那沒事了，草稿帶出去也沒用，——們組的草稿自帶防盜。」
夏長川這幾天一直跟著所里的幾個領導處理這件事，也听說了戴譽聲稱他們組有防盜的事。
既——是防盜的，夏長川也不胡亂打听，這屬于人家自己的保密手段，若是告訴了他就不能完全保密了。
「是李副組長將草稿帶出去的嗎？」
「不是他。」夏長川搖搖——，「但這人跟他有點聯系。」
戴譽——想了一下，他們課題組的草稿都是交到李副組長那邊統一——收，——後送去檔案資料室處理的。
如果草稿被大量泄露，要麼是李副組長這邊出了紕漏，要麼是檔案資料室那邊出了問題。
「那咱們的方案到底被泄露出去沒有？」戴譽忍不住問。
「暫時沒有，——們接到舉報找過去的時候，那個人——是將草稿帶——了宿舍，你們103項目的草稿就攤在他的桌子上。當時還以為是你們的備份落到人家手里了。」
夏長川感嘆︰「不過，這也確實暴露出了長久以來保密工——的一些弊端，草稿——收這一塊還是——視的，這次不就差點被人鑽了空子……」
「那當——了，——在京大實驗室的時候，每張草稿都要經過特殊處理。」
「其他幾個組長就是因為沒有這種保密意識，才被叫去談話的。」夏長川點點他，「被你這麼一帶，估計以後所有課題組都——絞盡腦汁地思考防盜方式了。」
「這不是應該的嘛。」
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戴譽便放松了下來。看來這事與他關系不大，不——保衛處的人早就再次上門了。
既——與他不相干，他便也沒有過多打听其中細節，吃過午飯就——辦公室繼續工——了。
下午的時候，戴譽突——被研究所辦公室的人通知，馬上去綜合樓的會議室參加關于103號項目的內部評審論證會。
他已經等候這場論證會多時了，論證會不舉辦，他們就總是提著一顆心，做別的項目時也時常惦記它。
帶上紙筆，以及為了應付論證會上的提問而準備的資料，戴譽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坐著七八個人，打——一人率先讓他闡述了一下設計思路，而後又提了兩個數學建模方面的問題。戴譽按照要求一一——答了，算是平安度過了論證會。
不過，人家這麼痛快地讓他過審，顯——是有別的目的的。
「戴譽同志，能不能講講你那份草稿的防盜方式？」論證會剛結束，便有人出言發問。
戴譽笑了一下，無情拒絕︰「當——不能啦！把——的防盜方式公布出來，那——以後還怎麼防盜啊？」
那人繼續說︰「——們——是想參考一下你的思路。」
戴譽的視線在幾人身上 巡一圈，——終——格在——開始讓他闡述設計思路的男人身上。
男人五十來歲，面容輪廓稜角分明，看起來有些嚴肅。
「你們要是實在想知——，——可以說出來。」戴譽又加了附加條件，「但——能告訴所長一個人。」
其他人面面相覷，上首的那個嚴肅男人卻突——起身，揮手招呼戴譽︰「你跟——來。」
于是，戴譽就顛顛——地跟在所長後面，——一次——了所長辦公室。
他——是個助理研究員，所里的職工好幾百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跟所長接觸的。
「——了，說說吧。」所長指著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讓他坐。
戴譽清了清嗓子問︰「所長，您這邊有——的那份草稿不？——對著草稿跟您解釋，比較一目了。」
所長從辦公桌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遞——他。
戴譽也沒多廢話，指著草稿上的頁碼和頁面邊距說︰「您看，——們的草稿上每一頁都有編碼，而且要在左右兩側留出比較大的頁面邊距，這就是——後防盜預留的。」
所長頷首，示意他繼續。
「一旦確——這張草稿沒用了，——就會在單數頁左側——一排的所有數字前面隨機加一個首位數字。」戴譽在草稿上指著一個數字說，「比如——一——的——一個數字是480，這是被——修改過的，它的真實數值應該是80。」
「如果是雙數頁碼的話，——就會在右側——後一排的所有數字後面隨機加一個末位數字。」他翻了一頁，在草稿上又找到一個數字舉例，「比如——六——後一個數字是798，而它的真實數值應該是79。」
「這種方式簡單又好用，方便——很，做防盜並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所長沉默片刻問︰「你把這種方式告訴了——，那你以後還怎麼加密？」
「哈哈，這有啥的，以後可以在每——的——二個數字加一位，或者改成添加——數點。方法多——是！」
所長︰「……」
那你大大方方地跟大家分享一下不——嗎？干嘛非——掖著藏著，特意跑來——辦公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