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東當然知道, 章教授不可——買來一台水錘泵放在院子里。畢竟水錘泵的最大特色——將低處的水送到——處去，實現對水資源的有效利用。
他那院子里哪有水資源可以利用？
但——章教授的態度他已經——晰了, 這個水錘泵——可以投產的。
于——，讓戴譽將水錘泵的設計圖重——完善以後，兩——帶著圖紙找——了許廠長。
三系工廠的——議室里。
幾個車間的車間主任、工程師、供銷科長，以及京大力學和物理系的兩個教研室負責——，——被許廠長請了過來——
議內容就——探討戴譽設計的水錘消除器以及水錘泵投產的可——性。
幾個工程師對于這兩個——水錘相關的項目——蠻有興趣的。原理和結構——很簡單，但如——率先提出來的話，很少有——想到這樣去設計產品。
大家對水錘消除器的投產——有什麼異議, 很快就通過了戴譽的設計——案，並且將它直接放到郭師兄所在的三車間, ——型——壓泵進行配套生產。
然——，輪到水錘泵的時候, ——議室里卻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這水錘泵‘不用電, 不用油, 水往——處流’，——起來——挺好的。可——你得考慮到一個關鍵問題啊, 產品生產出來以後要賣給誰？」供銷科長靠在椅背——，老神在在地問。
郭振東先答道︰「既然它的特點——揚程供水, 可以充當有效的提水設備, 那肯定——賣給農村和山區等吃水提水比較困難的地區。」
供銷科長用鋼筆輕點一下筆記本, 笑道︰「問題就在這嘛，咱們廠的地理位置即便再偏遠，那也——在首——市區。按照戴同學設計的水錘泵規格, ——給比較小型水電站或者山區半山區的農田灌溉和飲水使用的。北京附近雖然也有山區，但——家買農用機械——直接就近去公社的農機廠購買。你既然想讓——家大老遠地跑來市里買水泵，總得有讓——不得不買的理由吧？」
聞言, 戴譽解釋道︰「水錘泵的結構簡單，壽命長，一個水泵的使用壽命甚至可以長達二三十年——為它不用電和燃料，所以管理也相對簡單，水錘泵站建成以後，不需要修建機房，也不需要派專——看管，只每年給水錘泵涂點油漆防護一下就行了。」
另外，水錘泵還有一個十分——顯的優勢他——，這玩意就——個傻瓜式機械設備，不但節約——源，——且不污染環境。
不過這年頭的——還——什麼環保意識，他——了也——白。
力學教研室派來的老師也幫腔道︰「從經濟角度講，我覺得不用非得把客戶群體定位在——電少油的地區，即便——在有電和——源的地區也可以推廣使用這種水錘泵。」
「對，這個水錘泵的結構和用料——很簡單，估計造價——比較低廉，肯定——有一台——壓泵的價格。」三車間的車間主任點頭附和。
供銷科長被幾——連番反駁後，也不著急，他慢條斯理道︰「你們——的這些——對，我也承認，這水錘泵——個物美價廉的農用機械。但——，這些優點也正——它的缺點，單只一項，就不適合咱們廠來生產它。」
眾——看——他，等待他發表——見。
「即便北京附近的公社——來咱們廠買水錘泵，一年才——賣出去幾個？」供銷科長點了點戴譽交——來的一大一小兩種規格的水錘泵圖紙，搖頭道，「小型水錘泵只適合家庭使用，現在公社里——以生產隊為單位，誰家——單獨買個水泵？至于另一種大型水錘泵，每個公社——買一兩台就不錯了。水泵買回去以後，一用就——三十年，——一錘子買賣。」
供銷科長在心下感慨，搞學術研究和搞生產——兩碼事，京大的這些師生就——做事太理想化了。像戴譽提供的這種——啥市場的產品，他每個月——要斃掉好幾個，早就見慣不怪了。
許廠長也嘆氣道︰「這個水錘泵確實好，但我們——校辦工廠，也——要追求經濟效益，完成生產任務的。即便它的結構再簡單，若想量產也——要投入——力物力的。怕只怕生產出來以後，賣不出去啊！」
這種農用機械不在統購統銷的範圍內，——有生產指標，卻也——幫他們尋找銷路——
廠里已經大量生產的半導體元件和計數器，雖然要完成——級下達的生產任務，但銷路——不愁的。
被許廠長和供銷科長這樣一解釋，大家紛紛琢磨過味兒來。雖然有些可惜，但這也——辦法的事，廠里有自己的考量。
散——以後，郭師兄安慰地拍拍戴譽的肩膀。
戴譽倒——覺得無所謂，有一個水錘消除器——夠投產就已經很好了，這才哪到哪，一步步來嘛。
廠里雖然不——生產水錘泵，但——大家對于它的優勢——給予了——度肯定的。他在其他——面想想辦法，——準也——推廣出去。
水錘泵的事情不了了之。
但戴譽還得去三系工廠跟工程師確定水錘消除器的投產事宜，除此之外還需要每天照常——大一的基礎課，以及按時去實驗室打卡。
處理完——壓泵的問題後，郭師兄的心思完全從三系工廠那邊抽離了出來。
他今年即將研究生畢業，畢業後很大可——留校任教。所以，即使他還只——研究生，章教授也——讓其輔助自己完成一部分課題研究。
戴譽這天剛進實驗室，便被早已等在里面的郭師兄通知開。
這還——他來實驗室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參加組內——議。
他們這間實驗室由章教授手下的好幾個課題小組共同使用，但——郭師兄所在的課題小組，加——戴譽也只有四個——已。
按照郭師兄自己的話——，力學研究的實驗課題很少，——物理系相比，他們的實驗大多數要依靠計算得出結論。所以，四個——就已經——個精悍的小組了。
四——湊到一起坐好，郭師兄便攤開筆記本，給大家拋出一個重磅消息。
「咱們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我剛從老師那里拿到了一個——的課題任務。」
聞言，在座幾——來了精神。
尤其——戴譽，他進了實驗室以後，雖然整天忙得不亦樂乎，但——這——兒大學里的物理實驗還單調得很，實驗報告他——寫膩了！
「老師馬——要跟進一個大項目，這些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郭師兄語氣肯定地問。
三——點頭。
「在此之前，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做幾個小課題。」
馮峰急吼吼地問︰「師兄，你就快——吧，到底啥任務？」
「我們組被分到的任務——探討飛機結構的氣動彈性。」郭師兄語氣有隱隱的興奮。
戴譽的小心髒也跟著激越了一下。
他雖然對流體力學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在設計飛機結構以前，——要想辦法回避氣動彈性問題的。
章老板這——要參——型飛機的研究，還——要搞仿制啊？
郭師兄——解釋太多，像這種課題，主要部分肯定——由他和五年級的——蘭負責——
兩個低年級的師弟頂多——做做輔助工作，畢竟知識儲備還不夠嘛。
于——，三年級的馮峰被郭師兄安排著輔助他進行一些復雜計算——
一年級的戴譽，只領到了查資料的工作。
「你盡量多收集一些現有機型的數據參數，除了國產大飛機，最好也——想辦法弄到外國常見飛機的，尤其——各種飛機材料的彈性系數。」郭師兄對戴譽交——道，「數據盡量豐富詳實，我們總結得越全面，越——給老師接下來的研究提供更多參考。」
領到任務的幾——，紛紛點頭稱。
原本戴譽覺得自己的工作任務——最簡單的，然——，他還——低估了這個年——對——科技的保密程度。
他在圖書館、期刊室、系閱覽室、資料室，查閱了兩天的資料，——查到什麼有用信息。
關于各種型號飛機的性——參數，別——軍用飛機了，連民用飛機的——查不到。
他以前雖然也關注過那些古早機型的性——參數，但大多——一帶——過，或者保存在——件夾里吃灰的。這——兒早忘了具體細節了。
見他自己實在忙不過來，連夏露——在下課以後主動幫他查資料。
然——，——得到的信息實在——寥寥無幾，對于他查到的這些，恐怕——家章教授早就心里有數了。
工作——什麼進展的兩——坐在湖邊有些犯愁。
戴譽不想讓自己的工作影響對——心情，遂主動開口問︰「——天周末了，咱們晚——回家，還——天——午回去？」
夏露卻搖頭︰「我這周不回外婆家了，——天去看看我爺爺女乃女乃。」
響起之前她對夏長海職業的猜測，戴譽提議道︰「我——天跟你一起去看看二老行不？要——踫——大哥，正好跟他聊聊。」
夏露在開學前回爺女乃家那次，戴譽——隨行。
畢竟好幾年——見面了，剛回北京就帶著對象——門，多少有些別扭。
夏露想了想，倒——拒絕，只——提醒道︰「去了以後可——有些拘謹，你忍著點吧。」
還以為她——的——家里面積不大，居住條件比較局促，戴譽——怎麼放在心。
不過，第二天——門後，他就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夏家二老——兩個孫子住在大院里一棟紅磚小樓的三樓。
正值周末，夏家——難得地湊齊了。
「大學不——不讓談戀愛嘛？你倆怎麼還處——對象了？」老太太凌厲的視線跟探照燈似的，在二——身——來回掃視。
夏露雖然對女乃女乃的問題有些犯怵，還——解釋道︰「大學只——不讓學生結婚，——不讓談戀愛。再——，我倆——大學之前就在一起的。總不——為——了大學就分手吧。」
夏爺爺在一旁打圓場︰「就——，你管那麼多干嘛，露露不——老二兩口子——同意了嘛！」
「誰——大學不禁止談戀愛的！我的學生一律不許在校期間談戀愛，多耽誤工夫啊！」夏女乃女乃對二——盤問了一番，似——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便也不再做無用功，只對著夏露嘆道，「你媽就——前車之鑒，你怎麼不吸取教訓！女——那麼早談戀愛結婚生子干嘛，事業全被耽誤了！」
戴譽見夏露被訓得臉色不好看，試圖——夏女乃女乃搭話︰「何阿姨現在在我們廠醫院當外科主任，——我們全廠出名的女強——！」
夏女乃女乃不為所動道︰「哼，她當初要——不到處跟著男——跑，這——兒已經——北京最好醫院的外科主任了！」
戴譽呵呵干笑道︰「原來何阿姨那麼厲害啊，還——您名師出——徒啊！」
這老太太——江南水鄉出身、和藹可親的夏露外婆完全不一樣，——戴女乃女乃那樣大字不識的小腳老太太更不——一個路數的。
如——不——她——話的聲音確實不同，戴譽甚至——誤以為這——他未來老丈——在給自己訓話。
之前他還——夏長海長得像夏啟航，實際——這叔佷二——長得——隨了夏女乃女乃。
夏女乃女乃也不想讓場面太難看，對著老伴揮揮手道︰「行了，你先做飯去吧，馬——到飯點了。」
夏爺爺應了一聲就起身進了廚房。
戴譽︰「……」——
想到夏家——男主內女主外的。
看樣子夏爺爺已經退休了，——夏女乃女乃還奮斗在一線崗位，給學生們——課呢。
戴譽忙討好地——︰「我一看見您就覺得特親切，從面相——看，我夏叔跟您實在——太像了！從氣質——看呢，您又很像我的教授。我教授已經——科學院的委員了，一看您這氣質就——在學術——很厲害，很受學生尊敬的老師！」
被戴譽拍了一通馬屁，夏女乃女乃面——神色——有什麼變化，只兩根手指快速地在膝蓋——點了兩下。
她不動聲色地問︰「你不——剛——大學嘛，怎麼就找到教授帶你了？」
戴譽當然不——，自己——靠著陪教授打乒乓球進的實驗室，只避重就輕道︰「我在報紙和期刊——刊載了幾篇運動力學的分析報告，又幫校辦工廠設計並投產了一個水錘消除器。」
「嗯，——大學就——要抓緊一切時間學習，你們現在的時間非常寶貴，不要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夏女乃女乃又將話題繞了回去。
戴譽做出一副很羞愧的樣子，嘆道︰「哎，我就——太忙了，平時跟露露——什麼時間見面，要麼就——每次見面——在圖書館閱覽室這樣的地。他們系里好多——還不知道她有對象呢！」
夏露︰「……」
事情確實如此，但總感覺哪里不太對。
夏女乃女乃贊同道︰「這就對了！」
她一指在旁邊圍觀看熱鬧的兩個孫子，驕傲道︰「你看我的這兩個孫子，——被我這樣培養起來的。如今在事業——面——很優秀！」
戴譽心想，這倆大舅哥也太慘了點，雖然事業有成，但——二十好幾的男——了居然還——娶媳婦呢。
想到自己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他又狀似不好意思地——︰「兩位大哥——對象的，可以一心撲在事業——，我不行啊，還得抽時間陪夏露呢。最近為了我們實驗室里的那個大項目，已經冷落她很久了。」
夏露知道他那點小心思，遂跟著附和道︰「他最近實驗室里可忙了，教授讓他收集國產和外國大飛機的性——參數。我陪他翻遍了學校的圖書館，也——找到有用信息。」
戴譽點頭，又看——夏女乃女乃求助道︰「女乃女乃，您雖然——從醫的，但也——咱——校系統里的。我這——兒也——病急亂投醫了，您知道在北京啥地——找到大飛機的數據不？」
夏女乃女乃還真認真思索了半晌，然後——︰「這得去相關行業的研究所里問問了吧？」——
後看——自己的二孫子，問︰「長川，你們所里有——有這——面的資料？」
戴譽——想到她不問夏長海，反——問——了夏露二哥。
這位二哥個子不——，長得十分斯——，——也很安靜，只在進門的時候——他們打過招呼，後來就一直——什麼存在感地陪坐著。
「有。」夏長川點頭，看——戴譽問，「你想要哪部分資料，什麼機型的？」
戴譽將郭師兄的要求——了。
夏長川——後——怎麼猶豫地點點頭，「過兩天我給你送到學校去。」
原本戴譽還想——自己去取，不過想到這時候從事這——面工作的單位大多用——號指——，具體地址他未必——找到，便只——作罷了。
得了夏家二哥的允諾，戴譽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
在飯桌——頻頻——兩位大舅哥敬酒，後來發現夏女乃女乃居然也——喝酒的，便也主動——夏女乃女乃踫杯。
見夏露在夏家確實有些拘謹，他主動挑起話頭，對夏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要我——您趕緊給兩個大哥找對象結婚得了！」
夏女乃女乃倒——反駁他的話，她雖然不贊成學生時期談戀愛，但——兩個孫子——大了，也確實應該張羅婚事了。
見她點頭，戴譽又——︰「等您把兩位大哥安頓好了，也可以跟爺爺去我們濱江呆一段時間。我夏叔跟何阿姨經常念叨您跟爺爺呢，您二老要——去了，他們肯定特——興。」
夏露︰「……」
她爸也許——興，但她媽就未必了。
「夏洵現在——長這麼——了！」戴譽伸手比了個——度，「今年剛出生的雯雯也可有意思了。」
夏女乃女乃——了——然——興，嚴肅的臉——露出一點笑意，卻搖頭道︰「我還得——班呢，哪有空閑往外地跑。」
戴譽趕忙接話︰「哎，也——，您現在桃李滿天下，肯定比那些整天含飴弄孫圍著灶台轉的老太太過得充實。」
夏長海兄弟二——不自覺對視一眼，深覺這個未來妹夫——個活寶。
這次夏家之行，戴譽算——滿載——歸了。不但得了二堂哥幫他找資料的承諾，還意外獲得了夏女乃女乃讓他有空再來的邀請。
直到次日——章教授打球時，他還在回味昨天的戰。
入秋以後，戴譽和章教授的乒乓球對打活動仍在繼續，只不過在戴譽的強烈要求下，他們的打球地點從操場換到了體育館內。
見他又抽飛了一個球，章教授問︰「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總失誤呢？」
「哎呀，您換了近台打法以後，我有點打不過您了！」戴譽裝模作樣道，「早知道就不勸您換打法了。」
「呵呵，近打和快攻我——手到擒來！」章教授對于最近球技的進步也頗為得意，卻還——斜眼瞟——他，「我——你那個水錘泵的項目被三系工廠斃了？」
中場休息，戴譽一面用毛巾擦汗，一面輕嗯了一聲。
「你就——為這點事心不在焉的？」章教授嘲諷道。
「——有啊。」戴譽莫名其妙，他啥時候心不在焉了。
只——換了——的乒乓球拍用得不太順手罷了。
章教授覺得他——在強辯，語重心長道︰「搞科研做學問就——這樣，並不——你的每個思路——被——認可，有時候也要講究一點天時地利——和。你這個水錘泵其實原理很簡單，在國外早有公司生產過。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在國內推廣水錘泵的想法，但——當時兵荒馬亂的，誰有工夫給你投產農用機械……」
「那後來呢，您就放棄啦？」戴譽看——他問。
「在那種大環境下，造飛機大炮才——緊要的，——關心勞什子的水泵。」章教授語氣平靜道，「所以我才——要講究天時地利。國家安定和平了，才——為科研——員提供成長的土壤。我那時只一心想著干點什麼大事，很多基礎性的研究——錯過了。你現在——從小處著手，研究農用機械，也——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並不——特意研究農用機械的戴譽，著實有些汗顏。
他轉移話題問︰「您——不——馬——要參——飛機的設計了？」
「不該問的別問，瞎打——什麼！」章教授虎著臉，斥道，「既然給了你良好的學習和研究環境，你就腳踏實地地干，做事情不要太急功近利。」
戴譽頗覺冤枉道︰「我啥時候做事情功利啦？」
章教授也——揪著他打——自己——項目的事不放，只哼笑道︰「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學生！整天往三系工廠送圖紙，還不——想著通過工廠那邊賺點外快……」
「那您可就看錯我啦！」戴譽撇撇嘴道，「三系工廠那點獎金夠干啥的啊！我郭師兄費勁巴拉地研究出一個——壓泵才給兩百塊，我呢，到現在更——一分錢——見著呢。」
他把球拍往案子——一放，笑眯眯道︰「我跟您透漏個事吧！」
章教授等著他的下。
「我已經把水錘泵的詳細工作原理、簡單結構圖以及它的特殊優勢總結出來，投稿給《農用機械報》了！既然三系工廠不——投產，我就直接將制作——法公布出去好了，如——哪個農具廠看到這篇——章以後，可以組織生產出水錘泵，讓水錘泵在——電少油的地——得到應用，也算——給農村的水利事業做出一點貢獻了！」
章教授詫異道︰「你真投稿了？」
「投了啊！項目被斃的第二天我就將稿件投出去了。」戴譽肯定地點頭，「剛開始我還想再找個農用機械廠去自薦呢，不過，後來想想還——算了，干脆公布出去吧。把水錘泵的圖紙攥在手里，對我——啥大用，獎金也——多少，還不如造福廣大農村社員呢。」
章教授沉默片刻後，在他肩——拍了兩下。
兩——再——水錘泵的事，拿起球拍開啟了下半場的對打。
如戴譽所預想的那樣，《農用機械報》很快就刊載了他那篇關于水錘泵的——章，——且版面也很好，被放在了當期的頭版頭條位置。
他收到樣刊以後——多久，又收到南——某公社農具廠的掛號信，尋問他——否可以在他們農具廠投產這種水錘泵。
戴譽——寫信，只將自己畫好的一張大型水錘泵的圖紙回寄給了對。
本以為關于水錘泵的事可以就此告一段落了。
不料，他給農具廠回信的第二天，便有——找來了物理樓實驗室。
戴譽被——叫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懵，除了夏露和實驗室里的師兄師姐，很少有——知道他正在章教授的實驗室半工半讀。
來——個三十多歲的瘦——男——，見了他便問︰「你——戴譽同學嗎？」
戴譽點頭。
男——主動伸出手︰「你好！我——首——農用機械研究所的副研究員，黃駿。」
隱約有了些猜測，但戴譽還——不確定地問︰「您好！黃研究員，您來找我——……」
「——你手里有個水錘泵的項目一直——有投產，我們目前在跟幾個省市的農林水務局進行合作，為農村地區改善水利設備提供支持。」黃駿溫和地笑了笑，「不知你有——有興趣——我們合作？」
戴譽︰「……」
這難道就——天——掉餡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