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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空行(一更)

法空微笑搖搖頭。

蔣豐饒一怔。

法空又笑著點頭︰「也好,那就長長見識吧。」

蔣豐饒松一口氣,忙笑道︰「大師稍等。」

李鶯明眸閃動,細細打量著這蔣豐饒的背影。

這蔣豐饒真夠機靈的,手段靈活,他是害怕自己與法空是過來收拾他的。

即使不是過來收拾他,也是別有用心,目標顯然是他的寶物。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奉上寶物。

不管自己與法空的用心是什麼,他這麼做都沒錯,看起來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場面。

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靈人物啊……

她越發的心動,這般屬下一定能辦成很多人辦不成的事,這可是難得的人才。

她扭頭看向法空。

法空沖她搖頭。

「不行嗎?」李鶯美眸微睜,並沒有傳音入密,直接在腦海里問道。

法空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現在還不行,他戒心太嚴,提出來會適得其反。」

「……行吧。」李鶯無奈答應,明眸盯著他︰「那何時可以?」

「下一次相見吧。」法空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下一次相見,那就是一回生兩回熟,心中的戒備也就減弱。」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等我們離開之時。」法空道︰「總會相見的,他是閑不住的。」

「這麼快就再出手?」

「是。」

「真夠膽大的,瘋狂的家伙!」李鶯蹙起黛眉。

蔣豐饒剛剛逃得性命,竟然敢再次出手,真是嫌命長了,城衛軍與奉天殿一定會發瘋,一定要逮住他的。

法空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越危險的時候越安全,他是覺得現在正是好時機。」

「這麼個玩活,早晚要死的。」李鶯輕輕搖頭。

她忽然生出退意。

這蔣豐饒的膽子忒大,根本不把性命當回事,玩得太刺激,動輒就是一個死。

法空道︰「他現在已經控制不住自己。」

李鶯蹙起黛眉︰「他沒什麼惡行吧?看起來倒不像個壞人。」

「還好。」法空搖頭。

在武林中人眼中,偷盜只是小毛病而已,但偷盜也會導致惡果。

蔣豐饒偷的都是權貴之家,損失點兒寶貝也只是九牛一毛。

源自于身世,他骨子里有一種對權勢者的切骨痛恨。

專門偷高官的寶物,先是知縣知府再是三品兩品一品大員,到後來便是王公貴族,最後便偷到了皇帝身上。

一步一步的升級,讓他越發興奮,既滿足了癮頭,又發泄了痛恨,這美妙滋味讓他欲罷不能。

李鶯道︰「正常情況下,他什麼時候死?」

「正常情況下,這一次他就死了。」

「你算是改了他的命?」

「嗯。」

「……那這算是功德嗎?」

「不算。」法空搖頭︰「救了他,頂多讓那些大雲的重臣們不得安生罷了。」

李鶯白他一眼。

就知道他救人別有目的,不會善心大發。

說來說去,是為了讓蔣豐饒給大雲制造麻煩。

法空笑道︰「當然,關鍵還是因為那座佛像。」

「他會拿出那座佛像嗎?」

「會。」

腳步聲響起,蔣豐饒大步流星的出現,手上抱著一個箱子,約有一米見方。

他將其放到兩人跟前,笑呵呵的道︰「其實我一直想對大師獻上這些寶物為供奉的。」

法空眉頭一挑。

蔣豐饒一臉感激神色,嘆道︰「其實我的佷子便是被大師所救,死而復生。」

法空疑惑。

蔣豐饒道︰「我那佷子犯了一種奇癥,各個神醫都束手無策,最後是大師治好的。」

法空若有所思。

蔣豐饒嘿嘿笑道︰「他們是在神京求的醫。」

法空恍然大悟,笑道︰「那就怪不得了。」

自己沒有開玄空寺,沒有布施神水。

蔣豐饒道︰「大師為何不在雲京也放神水救人?可是承受了太多壓力?」

法空搖搖頭︰「沒有皇上的允許,做不得。」

邀買民心這可是重罪,會動搖江山社稷,被認為是居心叵測,他開始只是試探。

大乾與大永都試探著開展,然後沒被禁止。

但在大雲,卻沒有試探。

畢竟還是不同的。

一旦展開,麻煩無窮。

「大師該在玄空寺也放神水的。」蔣豐饒道︰「大家一定會感激不盡。」

法空慢慢點頭又搖頭︰「金剛寺外院已經足夠了。」

蔣豐饒撓撓頭︰「這倒也是。」

金剛寺外院乃是一群女尼,通曉回春咒,乃是法空神僧的外傳弟子。

很多人已經因此而受益。

蔣豐饒打開了箱子,里面是一個個匣子,或大或小堆在一起,被他取出來擺到石桌上。

法空掃一眼他這個箱子,看上去平平常常,既不是檀木也不是什麼名貴藥材。

但這箱子卻是別有玄妙,能遮擋一切窺探。

這顯然也是一件寶物。

蔣豐饒的寶物還真是不少。

將所有的小匣子擺出來,然後一一打開,有佛珠,有木魚,有袈裟,有佛經,有舍利子,還有一尊佛像。

法空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寶物,目光最終落在一串佛珠上,伸手拿起。

蔣豐饒道︰「大師,這串佛珠是從皇宮里請來的,應該是剛剛進宮沒多久。」

他嘿嘿笑道︰「最近一段時間,皇家秘庫一直在搜羅佛具類寶物,這些多數都是最近得手的。」

李鶯抿嘴輕笑一聲。

蔣豐饒不解的看向她︰「李司正……?」

他已然想起李鶯的身份,如果說僅僅名字的話還不能斷定,那自稱本座就差不多了。

李鶯笑道︰「大雲皇宮為何要搜羅這些佛具?你沒想過原因嗎?」

「這個……」蔣豐饒看向法空。

李鶯笑盈盈的︰「看來你明白的。」

大雲皇宮搜羅佛具寶物,很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討好法空的,跟法空拉關系扯交情。

以爭取讓法空不偏不倚,保持中立。

蔣豐饒不好意思的道︰「是給大師的嗎?」

「八九不離十。」李鶯道︰「要不然,他們弄佛門寶物做什麼?總不會是在宮里修行吧?」

法空笑而不語,閉上眼楮感應一下佛珠,慢慢放下來︰「這是一位高僧所佩,確實是寶物,有靜心寧神之效。」

蔣豐饒道︰「戴著練功確實更妙,不過我一身俗骨,委實無福消受。」

他也曾戴過這佛珠,可戴了一陣子便覺得膩歪,戴上之後便心靜神寧的,好像沒了世俗的渴望,漸漸覺得世事無趣無聊,唯有修行才最妙。

他覺得不妥,忙摘了下來,再戴下去自己真要成和尚了,那活著還不如死。

法空笑著點頭︰「這位高僧原本是魔宗弟子,轉而修習佛法。」

「我們魔宗的?」李鶯訝然。

法空點頭。

李鶯蹙眉沉吟︰「莫不是空行大師?」

法空頷首。

李鶯明眸盯著這串佛珠,輕聲道︰「空行大師乃是當初魔尊的嫡傳弟子,卻轉而修行佛法,可謂是魔宗的叛徒,被大家所痛恨,據說他很快不知所蹤,誰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法空道︰「他自己建了一座寺院,位于大雲的深山老林之中,你們自然是找不到的。」

「卻是來了大雲。」李鶯恍然︰「難怪一直沒人找得到呢。」

法空雙眼忽然變得深邃,盯著這佛珠看了片刻,收回目光嘆息道︰「他卻是想通過佛法來消彌魔宗武功的弱點,當真是宏心大願。」

李鶯蹙眉道︰「當初的魔尊是知道的吧?」

「是。」法空道︰「而且魔尊也跟他一起參研,師徒二人頗有成果,業刀便是他們一起所創。」

「業刀原來是他們一起所做。」李鶯搖頭道︰「可惜卻沒有他的名字。」

法空笑笑︰「這位確實是有道高僧了,如此澹泊名利。」

如果泄露出業刀是他所做,那魔宗弟子也不會再痛恨他,名聲也必然轟傳天下。

「當真是奇人。」李鶯感慨道。

業刀的威力之強是世間罕有,是一種超越了武功範疇的奇功,雖然也有致命弱點。

可世間沒有那種十全十美的武功,威力越強的武功,代價也越大,這是基本。

有的代價是精力與心力消耗,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與心力才能練得成。

有的代價是身體,會損傷身體。

有的代價是壽元,以壽元為力量。

她看向這串佛珠︰「他最終如何了?」

「走火入魔而亡。」法空搖頭︰「強行融合兩者終究太過危險了。」

以佛門心法克制魔功的副作用,看似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其實危險無比。

就像把水與火一起配合,稍有不慎便是爆炸。

這空行大師便是如此而走火入魔。

「可惜。」李鶯感慨。

如此奇人,卻最終走火入魔而亡,委實遺憾。

法空道︰「他的佛法骨子里還是天魔經,所以乍看是佛法,其實是天魔經,對心境的影響更強。」

他看向蔣豐饒︰「所以戴帶久了,必受其影響。」

「正是正是。」蔣豐饒忙點頭︰「我覺得不妥當就摘下來了,不敢再踫。」

法空道︰「聰明之舉。」

蔣豐饒嘿嘿笑兩聲︰「既然如此禍害,那就毀了罷。」

李鶯忙道︰「不能毀。」

蔣豐饒看向李鶯。

李鶯道︰「他畢竟是我魔宗的功臣,還是留下吧。」

「那就給李司正吧。」蔣豐饒笑道。

李鶯蹙黛眉。

如果自己接受這佛珠,後面可就沒辦法開口,更不能強求蔣豐饒了。

可就這麼毀了這佛珠,委實不甘心。

這可是空行大師的隨身之物,甚至有可能通過它而得到空行大師更多的遺物,有可能留有秘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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