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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道德高地

全真教二人雖有一點眼力,看懂守門農夫技巧精湛,三兩下便敗了全真教武學,便以為傳此農夫武功之人武藝不下天下五絕方能如此。

實則是此二人卻不通農務。

王家莊千余人大多為農夫,在此時代務農一切靠手工,大多數農民一年到頭都在地中勞作。

這些農夫不懂養生之道,不知合理練法,身體虧空,壽命折了不知多少,三四十歲便顯得蒼老;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如一日的勞作,力量並不算弱,特定部位的肌肉與習武之人相比也不差多少。

此時代農民離不了的三個動作便是除草、割麥、擔水,支撐著三個動作的肌肉在數十年如一日的鍛煉之下,只算這三個動作,威力幾乎可與有五六年功力的少俠相比。

李衍前幾日為了創功,也為了弄清楚所謂經脈到底為何物,為王家莊上千人體檢,模遍此村男女老少的身體,只思索半日,便根據這除草、割麥、擔水這三個動作創造出三式武學。

在行家眼中,這農夫三拳不值一提,套路明顯,變化近無,可輕易破之。

連三板斧都算不上。

但對于剛剛入門的菜鳥,卻未必能在這三拳之中撐下來。

兩個重陽宮的道士不懂這些,只當是高人當面,甚是慎重。

「嘿,倒是兩個識時務的小子。」

李衍輕笑一聲,走了出來。

他那年輕俊美的面貌讓全真教二人一驚,未曾想到弟子口中的妖僧竟是如此俊秀之人。

面如冠玉,劍眉星目,更令人感到親切的是,一股靈氣仿佛透體而出一般,映照的此人格外不俗。

見李衍之貌,他們竟覺得自己弟子所說,此人謊稱乃佛陀降世,或許未必是謊稱……

他們兩人都不禁懷疑,這人難不成真是所謂巨乘佛門的佛陀?

只是這人看上去年幼,年齡甚至還不及他二人。

這兩位道長不免有些輕視李衍。

「爾等的來意我已經知曉,我已派人去請這小子的父母,爾等隨他父母在村外逛一圈便離去吧。」

李衍隨口安排一句。

重陽宮畢竟是終南山地頭蛇,或早或晚總要與他們打交道。

早打交道可比晚打交道好得多。

「不知禪師法號,何故來此?」王濟的師傅崔志豪行了個道揖,開門見山的問。

「何故來此?爾等見過村中變故自當明白。」

李衍懶得與兩個小道士多言,這等人物又做不了主,說也是白說。

「禪師佛法高深,才情無雙,但強渡人入門,有些不合正道吧?」

與崔志豪一同前來的尹志平皺眉說道。

他乃是全真弟子之中第三代的最出色之人,全真七子已經老邁,不出幾年他便是全真的臉面,而全真教則是道教北宗,他自然不願在這個年齡還不如他的小和尚面前低頭。

這豈不是代表道不如佛?

當年丘處機面見成吉思汗後,全真教在北方廣受尊崇,地位優越,但也引得別家嫉妒,道佛之爭越演越烈。

歷史上的二十多年後,蒙哥和忽必烈還舉行了兩次釋道辯論。

雙方斗爭之激烈可見一斑。

見李衍如此高傲,對待他們二人如同對待不知名弟子一般,饒是尹志平道行頗深,仍舊被氣到了。

當即抓住李衍的痛點狠批。

「且不說我今日傳法是否強渡人入門,坐視善男信女沉淪地獄而不顧,便是正道嗎?」

李衍冷聲說道︰「王重陽真道理沒學多少,他的假學問倒是被你們學的精深。」

听到此言,兩個全真教道士同時拔劍。

怒發沖冠,指著李衍說道︰「我等敬你向鄉野之人傳道受業,本不欲與你動手,但今日辱我等祖師,卻是不得不分高下了!」

全真教最重禮數,李衍方才所言自覺不是特別過分,但听在全真教弟子耳中,這已經是極大的侮辱。

見二道人同時舉劍攻來,李衍不慌不忙,區指輕彈。

四道指力從他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處飛出,兩道指力正中二道的虎口,卸下對方手中的劍,另外兩道指力正中二道胸口要穴。

竟隔空定住了全真教二人。

「這等指力,你是大理天龍寺之人?」

尹志平功力畢竟深厚,只一會便解了穴道。

他見李衍指法如此驚人,不免往大理段氏一陽指之上去想。

「天龍寺,那等不入流的佛門與我何干?」

李衍口出狂言,「天下指法強勁的不知凡幾,一陽指能出名不過是練的人多一點罷了,更何況,人體有大秘,區區一陽指這門功夫又能參透人體多少秘密?一門不入流武學能如此出名,終究是這武林太過沒落。」

這二道人心想反駁,但終究是技不如人。

卻也不知說些什麼來反駁。

恰逢這時,那王昌遠來到村口,他見到兒子和兩位全真教道士,當即明白發生了什麼。

李衍知道今日自己的戲份已經結束,便擺擺手,往村中走去。

王昌遠見了李衍已經得勝,這幾個道士面色難看,唯恐全真教在他們將來起事的時候作梗,連忙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

這二道人知他是那挑事弟子的父親,也不好多說什麼。

安撫下這幾人後,王昌遠便引著幾位道人入了他自己家中,好生招待。

每當全真教二人詢問李衍的來龍去脈,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即便實在糊弄不過去,也只是閉口不言。

這幾人畢竟是正派人士,不像李衍那般無法無天,面對著以禮相待的老倌,也只能生生將軟釘子受著。

憋屈的吃完一頓飯後,幾人頭也不回的回了全真教。

上山路上,崔志豪越想越是覺得王家莊不對勁,總感覺有一股邪氣。

但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尹師兄,你說那妖僧到底想干什麼?」不自覺間,他又將妖僧這個名號放到了李衍的身上。

尹志平思索了一二,他向師弟問道︰「崔師弟,你覺得那村子看起來像什麼?」

「像什麼?」

崔志豪愣了一下,仔細回憶一二後,身上卻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尹師兄,我怎麼覺得那里是龍潭虎穴,似有殺機潛伏,妖僧,當真是妖僧!」

「崔師弟大驚小怪了,我看那王家莊倒像一個兵營!」

尹志平當年曾隨他師傅去過草原,見過蒙古兵營,也曾見過金朝的兵營。

雖有不小的區別,但從感覺上來看,此時王家莊確實成了一個兵營,且還是一個正在整軍備戰的軍營。

他上山的路上思慮了好一會,終究是覺得這等反軍在距離全真教如此之近的地方扎根有些不合適,太容易影響到全真教。

等到了山上,立馬將此事告訴全真教當家的全真七子。

這晚夜晚。

李衍默算了一下時間,見差不多是時候,便披上大氅,走出房門。

「你們全真教出門見人還要擺姿勢嗎?」

門外正在調整站位的全真七子頓時尷尬的停止了腳步。

「你便是那恃強凌弱,脅迫百姓的妖僧嗎?」全真七子之中的一人當先開口說道。

「我曾聞先賢所言,未察實情,不可妄斷,今日全真七子便要憑某些人言語便將李某人斷定為妖僧了嗎?」

全真七子又有人言︰「觀你之所行,還不是妖僧嗎?」

「我之所行,怎麼?王重陽做得的事情,我就做不得嗎?」李衍冷笑一聲︰

「昔年趙宋南渡之前,聯手剛剛崛起的金韃滅了腐朽之遼,可惜,完顏阿骨打既然能以兩萬強軍覆滅遼國的七十萬大軍,那趙宋的昏君奸相、弱兵慫將又怎能擋住?

「今日趙宋不吸取當年靖康之恥的教訓,又聯了蒙古滅了金,如今蒙強宋弱,雙方又因為中原之地起了沖突,呵,我看趙家那半壁江山都保不住了,漢家天下遲早被胡虜所具。

「爾等全真之輩,當此國難將臨之際,不學你家祖師抗擊胡虜守衛漢土也就罷了,還無緣無故找我的麻煩,當真是不知羞!」

全真七子被他這一連串的話批的當即無言。

所謂正道往往便是局限于此,一遇到有人舉著大義的旗幟,便只能憋屈配合,縱然那大義損了自家的利益,縱然別人借著那大義指責自己,也只能硬生生的受著。

李衍得理不饒人,他接著說道︰「當然,汝等大概已經將祖師的教誨全都忘得一干二淨了,若不然怎麼會千里迢迢去蒙韃那里傳什麼道?若不然又怎能在這北地有三千道觀八萬道士?」

在他口中,全真教竟然成了追求榮華富貴之流。

這對為了所謂‘俠義’奮斗一生的全真教眾人可謂是極大的污蔑,但偏偏全真七子無法反駁。

李衍所舉的例子可沒有一個是瞎編的。

只見全真七子之中武藝最高的丘處機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惱怒至極,也不再講些什麼道理,怒喝道︰「我早就听聞,釋家門徒善辯,今日一見方知不虛。

「我等雖有辱先師,然全真之名不可辱!今日你大放厥詞,我等非不分個高下不可。」

李衍卻是輕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你說分高下便分高下,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全真教此時的掌教馬鈺站出來言道︰「若你能得勝,日後全真教上下便不再與你為敵,且未來若胡漢再起紛爭,全真門下弟子必襄助一二。」

李衍聞言,不禁點頭道︰「善,既如此,若我敗了,便老老實實的上了全真教給王重陽磕頭認罪。」

他準備過段時間便離開終南山幾日,去尋找此方世界之中的機緣。

只是擔心自己草創的草台班子,現在正好借著這個賭約,給這巨乘佛門找一群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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