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周一的最後一節班會, 李應特別留了半節班會出來，讓大家討論文藝匯演的事情。
蔣曉寧和文藝委員把已經挑選好的幾個曲目寫在黑板上，讓大家投票選擇。
王昊說道︰「光看名字, 也不知道這首歌怎樣啊，能放來听听嗎？」
蔣曉寧遲疑了。
其實她帶了手機就放在書包里，歌也下載好了, 可李應畢竟在場, 公然拿出來感覺不太好。
李應見狀，笑呵呵地說道︰「用我的手機放歌。」
台下一片歡呼聲，各種吹彩虹屁。
「老班最棒！」
「老班我愛你！」
「老班天下第一帥！」
李應笑得眼楮都快眯成了一條線，他坐在椅子上跟個彌勒佛一樣, 「行了, 小點聲吧, 別的班還在開班會, 不要打擾到他們。」
大家這才小了點聲。
蔣曉寧拿著李應的手機找到了那幾首歌, 放了幾個片段給大家听。
全部听完後，蔣曉寧問道︰「大家比較喜歡哪一個？」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我感覺三號的旋律比較好听。」
「可是三號也太難唱了吧？最後那個高音誰能頂上去？」
「四號呢，我感覺四號不錯。」
「四號的旋律太平了吧？我們是在一個大的會場唱, 如果旋律不勁爆，大家都沒有興趣听下去。」
「我也覺得旋律應該勁爆一點。」
蔣曉寧想了想, 說道︰「旋律勁爆的就只有二號了。」
大家又討論了幾番, 開始投票。
最後當選的是二號︰追夢少年。
文藝委員說道︰「那我們就定下這首歌來了。對了, 為了豐富形式，我想在唱歌之前插一段朗誦, 內容是中國少年說。」
大家都表示認同。
文藝委員說道︰「我們需要三個男生，兩個女生來朗誦，大家有推薦嗎？」
李宏勝坐在第一排, 插了一句，「女生就你們兩個不就好了嗎？」
蔣曉寧有些猶豫，她看著班里的其他女生問道︰「有人想主動報名朗誦嗎？」
台下的女生左看看右看看，沒人吱聲。
李宏勝說道︰「別害羞啊，想詩朗誦的直接舉手。」
還是沒有人響應。
文藝委員頓了一下，說道︰「那就暫時定下是我和班長了，如果之後有人想上台朗誦，可以私下告訴我。」
女生解決後，剩下男生了。
蔣曉寧問道︰「你們男生想派哪三個人出來？」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教室的左後方。
顧煦舟︰「……」
他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張張臉。
14班有三個風雲人物。
有兩個是分數逆天的年級第一和第二。
還有一個是聞名全校的校霸。
蔣曉寧站在台上問道︰「顧哥你想報名朗誦嗎？」
顧煦舟突然被點名，愣了一下。
怎麼話題突然扯到他身上了？
他之前根本沒想朗誦，但是大家如果要他上的話，他也是可以的，所以沒有把話說死。
蔣曉寧又問道︰「那岑哥你願意來嗎？」
岑朔沒有回復，視線落在顧煦舟身上。
蔣曉寧秒懂他的意思，把炮火轉移到了顧煦舟身上，「顧哥，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你挺適合代表我們班詩朗誦的。」
顧煦舟這人吃軟不吃硬，見蔣曉寧這麼說便點頭答應下來︰「好，那我試試吧。」
蔣曉寧再去問岑朔。
岑朔這次答應的很痛快。
蔣曉寧松了一口氣，已經解決了兩個，就剩下程祺然了。
蔣曉寧有些拿不準程祺然會不會答應。
程祺然現在雖然不一直睡覺了，但他畢竟頂著校霸的名頭，看上去也不太好相處的樣子，而且他性格特別怕麻煩。
蔣曉寧還沒想好要怎麼對程祺然開口，程祺然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我也想試試朗誦，可以嗎？」
蔣曉寧愣了一下，臉上逐漸浮現出喜色，說道︰「當然可以啦！那就這麼決定了，朗誦的人是顧煦舟岑朔程祺然，還有我跟文藝委員。」
本以為定曲目和演講的人選會用兩天的時間，沒想到只用了半節班會就決定好了。
蔣曉寧看了看課表，說道︰「因為要排練文藝匯演的事情，所以明後兩個周的大課間和晚自習前的一段時間都要麻煩大家出來排練，我們會盡快把隊伍排好，不會耽誤大家太多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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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匯演是全班的一個活動，每個人都不能請假。
蔣曉寧和文藝委員負責組織，她們兩個忙不過來的時候會找王昊和李宏勝幫忙。
光排隊形就整整用了半
個多小時。
排完隊形後，蔣曉寧說道︰「大家可以把這首歌下到手機里，有空的時候听一听，周末回家空出半個小時練一下歌，我們等著下個星期再一起合唱。」
大家都表示同意。
大家平時總是會哼一下這首歌。
這首歌的旋律本來就十分的洗腦，總是在不經意間，大腦就開始自動放出這個旋律，好不容易忘記了，旁邊的人一哼又想起來了。
顧煦舟也是這樣。
他整個晚自習，明明是在看書，但是這首歌一直在他腦海中自動播放，剛下了課，他還沒能把這首歌忘記，就听見王昊哼起了熟悉的旋律。
顧煦舟︰「……」
他實在忍無可忍，叫了一聲王昊，「日天你能不能不要唱了？」
王昊一臉懵逼，問道︰「我唱什麼了？」
「你剛才唱了那首歌。」
「我剛才唱歌了？」王昊抓了一下頭發，一臉懷疑人生，「完了，我的大腦被這首歌支配了，我剛才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哼歌。」
他們兩個對話時，旁邊經過的一個同學也在哼這首歌。
王昊︰「……」
顧煦舟︰「……」
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沒過了幾天，班里的每個人都崩潰了，最後演變成只要听到有人無意識的哼歌，旁邊的人就會立刻的制止他。
在這樣下去，還沒匯演，他們就要听吐了。
顧煦舟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
岑朔見狀問道︰「你在笑什麼？」
顧煦舟說道︰「我在笑，我們被一首歌給支配了。」
說完他問岑朔，「你腦子里不會無意識的出現這首歌的旋律嗎？」
岑朔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顧煦舟露出敬佩的表情。
顧煦舟和岑朔的互動，程祺然都看在眼里。
雖然顧煦舟和岑朔平時也很親昵，但程祺然敏銳的察覺到他們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了他又說不上來。
這個疑惑一直困擾著他，導致他這幾天目光總是無意識地跟隨著岑朔和顧煦舟。
程祺然心中有種不詳的感覺——他珍視的寶貝被搶走了。
他說不清這感覺是多余的，還是某種預知，他猶豫了一下，沒有跟顧煦舟挑明，只是他更加留心顧煦舟和岑朔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文藝匯演的那一天，會場的燈光出了問題，需要臨時調試，所以校領導把大家組織到操場上，讓各班先準備一下。
14班的同學唱歌都要唱吐了，蔣曉寧體諒大家就沒再排練，讓大家自由活動。
晚上沒有風，穿著厚厚的校服站在操場上也不覺得冷。
王昊閑的沒事干，就叫李宏勝他們去玩真心話大冒險。
顧煦舟說道︰「又玩真心話大冒險啊。」
王昊說︰「上次就我們幾個人，一點兒也不好玩，這次我們人多，顧哥你相信我一定會特別刺激的。」
顧煦舟猶豫了幾秒，看向岑朔問道︰「你想玩嗎？」
岑朔太了解顧煦舟了，顧煦舟分明是心動的樣子，岑朔便點了點頭。
顧煦舟拉著岑朔湊了過去。
程祺然的目光落在顧煦舟拉著岑朔胳膊的手上，他微微蹙起了眉頭。
顧煦舟和岑朔以前雖然關系好，但絕對不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而且顧煦舟的舉動都是下意識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地感覺到了，顧煦舟和岑朔關系的不對勁。
他剛想追過去把事情挑明，但王昊打斷了他。
王昊問道︰「程哥你也要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程祺然的目光在顧煦舟和岑朔之間轉了一個來回，思忖了幾秒，說道︰「來。」
十來個人圍了個大圈坐下。
第一局是王昊輸了。
王昊︰「……」
李宏勝無情的嘲諷他，「你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後悔提議玩這游戲了嗎？」
王昊被激得挺起了胸膛，十分豪氣地說道︰「不後悔！真男人怎麼會後悔！」
蔣曉寧看了看四周，雖然是在操場上，但其他班級都在認真排練，他們顯得格外異類︰「要不我們就只選真心話吧，大冒險太容易被老師發現了。」
王昊和李宏勝都是大冒險的骨灰級愛好者，但現在的情況也只能放棄了，他們兩個點了點頭
有貨。
李宏勝立刻起哄，「日天你趕緊說，別耽誤時間。」
王昊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差點湊出彩虹七色，他囁嚅道︰「要不換一個吧，大冒險也行啊。」
李宏勝見王昊寧願選大冒險，也絕不說這個真心話，立刻說道︰「不行，就這個，日天你可不能耍賴。」
大家的目光都看著王昊。
王昊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有一次……我看著手機，不，不小心走錯了廁所。」
王昊話音剛落，全場都安靜了，一道道目光緊緊的盯著他。
王昊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把頭埋在地里，接著說道︰「直到听見旁邊傳來女聲，我才發現自己走錯了，我怕出去會撞見人，就一直在廁所里呆著，期間還玩了盤……王者。」
李宏勝听到這忍不住插了一嘴︰「日天你竟然在女廁所玩王者，心態很好啊。」
王昊當場就炸了毛，「我能怎麼辦？我出不去，呆在里面又無聊，只能玩游戲打發時間。」
顧煦舟說道︰「體委你別打斷，听日天講完。」
見話題又扯了回來，王昊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一局游戲玩完，打掃廁所的阿姨來了，她敲了敲門問里面有人嗎？我又不能開口暴露自己的性別，只能裝死，然後……」
王昊想起當時的畫面，想死的心都有了，「阿姨……以為有人在里面出了意外，便很大聲的敲門，還吸引來了幾個女生，她們一起敲門喊人，最後決定站在椅子上，往里看里面的人有沒有事，我沒有辦法，只能推開了門……」
說完王昊沉默了，用兩只手緊緊的擋住了臉。
嗚，沒臉見人了。
現場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蔣曉寧說道︰「我想想那個畫面尷尬的頭皮都要麻了。」
李宏勝說道︰「實不相瞞，我已經用腳趾摳出了一棟海景別墅。」
文藝委員說道︰「你這不算什麼，我連精絕古城都摳出來了，秦始皇陵也馬上要完工了。」
王昊這種厚臉皮的人，臉都忍不住有些發燙，他惱羞成怒道︰「是你們讓我說的，你們可不能笑話我！」
顧煦舟連連搖頭，說道︰「我們沒有笑話你，我們只是感同身受。」
王昊惱羞成怒，說道︰「行了吧，我都講完了，趕緊玩下一輪吧！」
蔣曉寧見狀，連忙說道︰「對啊，我們來玩下一盤吧！」
下一盤是程祺然輸了。
程祺然手撐在背後，坐姿慵懶，揚了揚下巴，說道︰「真心話。」
對面幾個女生竊竊私語，文藝委員被推了出來，她臉色有點發紅，雙眼發亮的看著程祺然，「程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程祺然頓了一下，說道︰「有。」
全場瞬間嘩然。
只有顧煦舟和岑朔還坐在原地。
顧煦舟微微蹙起了眉。
是他的錯覺嗎？
他怎麼看到程祺然在回答之前往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難道是……程祺然已經喜歡上岑朔了？
顧煦舟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不管岑朔喜歡誰，三位主角攻的箭頭都朝向岑朔，雖然程祺然和岑朔平時看上去十分不和，但也許是口是心非，程祺然已經喜歡上岑朔了。
顧煦舟想到這，下意識看向了岑朔。
岑朔也看著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撞出了 里啪啦的火星。
岑朔不知為何，握住了顧煦舟的手背。
顧煦舟感受到岑朔手心火熱的溫度，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游戲只玩了兩輪就停了，因為禮堂的燈光修好了，老師們招呼學生進去。
王昊一臉如喪考妣。
李宏勝憋著笑，摟著他的肩膀說道︰「兄弟，節哀。」
王昊憋了半天，終于憋不住了，「我靠，我怎麼感覺虧了一個億呢？！！」
李宏勝安慰他，「這不還玩了兩輪嗎，玩一輪你就更虧了！」
王昊︰「……」
並沒有被安慰到呢。
顧煦舟見門口人太多，便先到禮堂的後面上了個廁所。
他出來的時候看到旁邊黑暗的角落里站了個人，身形十分熟悉。
「顧煦舟。」那人叫他。
顧煦舟愣了一下，試探道︰「程祺然？」
那人應了一聲。
顧煦舟走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站著呢？」
程祺然深深地注視著顧煦舟。
他不想再等了。
程祺然率先開口說道︰「我剛才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顧煦舟愣住，直直的看著程祺然。
程祺然這是要跟他攤牌了嗎？
顧煦舟想了想岑朔，瞬間鎮定下來。
他現在已經和岑朔在一起了，已經是個攻了，這樣的場面必須面對。
顧煦舟做好了心理準備，緩緩開口道︰「所以……你喜歡的人是岑朔嗎？」
這次換程祺然愣住了。
他死也沒有想到顧煦舟會這麼說。
程祺然足足愣了快十秒，才說道︰「……你怎麼會覺得我喜歡岑朔呢？！」
顧煦舟听著程祺然的語氣，反問道︰「那……你不喜歡岑朔嗎？」
程祺然肯定的點了點頭。
顧煦舟見程祺然神情認真，並不像是在撒謊。
他松了一口氣，原來都是誤會啊！
程祺然並沒有喜歡上岑朔。
顧煦舟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
程祺然見顧煦舟的神情突然放松下來，心里奇怪，但沒有表現出來，他表情專注的看著顧煦舟問道︰「那你知道我喜歡誰嗎？」
程祺然喜歡誰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但顧煦舟有點好奇，便問道︰「那你喜歡誰啊？」
程祺然頓了一下，緩緩說道︰「那個人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顧煦舟愣住，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這個角落太偏僻了，別說是個人了，就是只鳥也沒有。
這里只有他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