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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地獄之門

「關于西烏勒人您怎麼看?」

「真正的指揮官應該是阿瑟親王。」羅德里大主教說, 展開了一張地圖,「他們擁有的火/器不少,但真正在兩軍交戰中使用的卻不多, 但他們對于城牆防御工事的弱點非常清楚。阿瑟親王的手下有一個人叫做‘佩雷斯克’——一個徹頭徹底的惡棍,因為犯下盜竊罪和背叛城邦罪被流放過,但此人同時是優秀得罕見的軍事工程師。他曾負責從羅納城到梅爾戴森城堡一帶的城堡修築工事, 而且很有可能擁有一部分羅納城的圖紙。」

「有一部分西烏勒人帶著戰利品先返回草原了, 剩余的主要軍隊現在集中在羅納地區。」

「看起來並不在乎攻打下的城市。」女王的視線從地圖上標注出來的,被攻下的地點一一掠過。

「就這點而言,西烏勒的確臭名昭著。」羅德里大主教回答,「他們一貫被稱為‘文明肢解者’。」

戰爭劫掠是種常態, 幾乎每個國家都有這種現象。

絕大部分人很難在戰爭中立下軍功平步青雲, 而軍餉——能夠不拖欠就得謝天謝地了。既然如此, 國王和將軍們又要拿什麼來吸引人們投身軍隊呢?那就只剩下劫掠了。在戰後, 勝利者總會將城市以及周邊的農村洗劫一空, 這也是通過戰爭發財的一個重要途徑。野蠻血腥,但現實。

就在這種背景下, 西烏勒人在戰爭中一貫實行的政策, 依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難以接受。

他們不僅掠奪財富也屠殺居民, 在將一地搜刮一空之後, 往往還會付之一炬。他們將死人的頭顱斬下,插/在長毛和旗桿上,作為戰利品和榮耀標志。如果實行了屠城, 他們還會將死人的衣服剝下, 將尸體堆成城牆,以示威懾。

他們是徹頭徹底的破壞者,以最原始和野蠻的方式肢解文明。

這也注定了他們並不在乎攻打下來的城市。

西烏勒人從不留下兵力佔領城市, 因此軍隊在數量上和士氣上能夠始終保持一個較高的水平。在得到足夠的財富之後,他們就會像來時一樣迅速地退去。

此外,西烏勒人都是異教徒,對教堂和修道院毫無敬意。普通的戰爭中,根據教堂中不可流血的習俗,雙方一定程度都不會對教堂內的神職人員和逃進教堂中尋求庇護的普通人痛下殺手。然而異教徒根本沒有這種忌諱——恰恰相反,教堂和修道院因它們的富裕,往往更經常成為西烏勒人的劫掠目標。

因此,聖城的樞機們才會在西烏勒人正式發起進攻後,被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切地也要提前逃跑。

——一旦聖城被攻陷,他們絕對會成為西烏勒人首要的搶劫和殺戮對象。

不過顯然,這些尊貴的樞機們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逃走後,被拋棄留下的普通人該有多絕望。

又或者,他們不是沒想過,而是根本就不在乎。

「既然他們是這麼地不願意留在聖城,」女王冷峭地說,「就一輩子待在阿卡納吧。」

…………………………

樞機們當然想過被丟下的平民和普通修士。

畢竟,這些人可是幫他們拖延了異教徒的步伐。這些人的犧牲是榮光的,他們會因此得到救贖的。這難道還不夠嗎?要知道平時一個沒有什麼積蓄的人要想在死後升入天國,根本就買不到足夠的贖罪券,而那樣他可是要墜入煉獄里去的啊!

更何況,在離開聖城前,他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你們是想下地獄嗎?」貝爾納德主教聲色俱厲地恐嚇看守的修士,「誰給你們的權力限制樞機們的行動?你們會被判處絕罰!」

負責看守樞機團的修士們都穿著黑法衣,冷峻漠然。

「听起來還不錯,」一名修士毫不客氣地把貝爾納德主教推了個踉蹌,重重關上門,「要知道之前我們可是得上火刑架的。」

貝爾納德主教臉色微微變了,意識到這些看守者全是之前被稱為「異端」的貝扎爾達派成員。

他難堪地返回軟禁室,在心里痛罵聖特勒夫斯二世都死了,還要留下爛攤子。

——他倒是忘了,在逮捕「異端」的時候,他可謂是態度積極。特別是在搜索異端的財產的時候,而聖特勒夫斯二世根本就沒有下令沒收異端和他們家人的財產。

有人點燃了蠟燭。

養尊處優的樞機們陰沉地坐在房間中。

他們沒有想到羅德里大主教狠毒且無恥到這種地步,《阿卡納•羅蘭條約》簽署後,羅德里大主教但凡有一點當上教皇的野心,就該改變下態度——至少給予他們貴客該有的待遇。結果,他們的看守不僅沒放松,反而更加嚴密了!

原本他們是計劃尋找機會盡快離開阿卡納,然後離聖城越遠越好。

「阿卡納離羅納還是太近了。」

有人白著臉說,言語間有些後悔。

貝爾納德神色格外陰晴難定。

「那些東西,真的有用嗎?」一名樞機主教抱著希望問,「它們會失效的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啊!」立刻有人叫起來,得到貝爾納德陰狠一瞥後聲音馬上又壓低了,「誰都知道,被那些人踫過的東西都會附上魔鬼的詛咒,不論是毯子還是枕頭……誰都知道的……」

空氣越發沉滯。

「而且……那些東西全被混進了大教堂的聖物室,難道你認為西烏勒人會放過聖物室嗎?」那人還在繼續說,「一旦出現第一個,很快地就會有第二個,第十個……一百個……」

「天啊!」提問的那位樞機主教的心理防線被打碎了,他「噌」地站起身,崩潰地大喊,「不行,我們必須告訴他們!必須告訴他們!否則我們也會死!!!」

外面看守的修士听到了他大喊大叫,皺著眉敲了敲門︰「你們有什麼事要說。」

里面寂靜了一會。

「沒有!」片刻,有人仿佛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

修士嗤笑了一聲,這些平時尊貴慣了的大人物們一直無法接受現在的處境,隔三差五地就有人各種折騰,放話威脅。

他不再理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房間里,貝爾納德主教死死地用手臂勒住那位樞機的咽喉,力氣大得那人直接翻了白眼。房間里一時間沒有人再出聲。听到外面的人離開,貝爾納德主教才緩緩地松開手。

那名樞機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摳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氣。

其他人互相交換著眼色,不動聲色地各自繃起神經,隱約間出現種戒備狀態。

「你們可要想好了,」貝爾納德主教陰冷地掃了一圈,「你們要怎麼告訴那些人這件事?你們猜他們是會感激我們的提醒還是會把我們千刀萬剮?」

「羅納原本就有感染了天花的病人,我們這是在提醒他們。」

「哦,提醒?自己留在阿卡納,袖手旁觀看羅蘭人去聖城的提醒?」貝爾納德嗤笑一聲,「你覺得羅德里是蠢貨還是覺得羅蘭女王是蠢貨?」

「如果不告訴他們,那東西遲早會傳過來,我們待在這里都會死。」

「阿卡納到羅納畢竟還有不短的距離,在它傳來之前,消息就會擴散,外面這些家伙哪里管得上我們。到時候要走還來得及。而且,到那個時候,誰知道是我們做的?別忘了,就算聖特勒夫斯二世早就讓人把那幾個家伙封閉起來隔離,但隔離失效同樣常見。」

室內的氣氛慢慢地緩和下來,許多人露出了動搖的神色。

就連剛剛激烈喊叫的樞機都重新坐直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們一開始商量的不就是這個——」貝爾納德主教露出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神在發怒,祂以災禍嚴酷地懲戒祂的敵人,也懲戒所有遺忘自己職責,無情且可恥地任由聖地被褻/瀆的人。」

燭光在所有人臉上投下可怕的陰影。

「讓那些傲慢的君主們都跪在地上懺悔吧,讓冒用了神聖光輝的竊賊跌落塵埃吧。」

「他們都要付出代價。」

…………………………

西烏勒人送來了一封信。

信是穆薩將軍寫的,提出了雙方以談判的方式來解決眼下的事。考慮到西烏勒人圍困聖城原本的意圖就是勒索,以及作戰季節的結束,這個提議並不奇怪甚至可以說理應如此——假如此刻西烏勒人的真正指揮官是阿瑟親王。

無論是道爾頓,還是羅德里大主教,其實都不怎麼想贊同女王答應談判。

——不用想也知道,真正想要見女王的,是阿瑟親王。

但就像穆薩將軍在信中說的一樣,以談判的方式解決,對羅蘭和對西烏勒都有利。……想來女王對聖父對教會也沒有虔誠到非要讓自己的士兵白白流血,再實際一點,眼下以攔截異教徒為名的魯特軍隊,在北方正虎視眈眈,就等著羅蘭和西烏勒魚死網破之際,橫插一手。

只要能收回聖城,女王出征的目的就完成了,至于到底是武力奪回還是談判拿回,都無關要緊。

唯一的問題就是雙方願意接受怎樣的條件。

而這顯然只能通過會面協商。

女王同意了穆薩將軍的提議。

談判地點定在羅納和圖爾之間的中點,一處起伏和緩的平原上,視野開闊,晴天甚至可以眺望到羅納城的部分輪廓。在這種地形下,誰都無法進行埋伏。

陪同女王前往談判地點的是道爾頓。有他在,就算西烏勒人突然翻臉,也能保證女王平安歸來。羅德里大主教則留在圖爾城,負責安排軍隊和物資管理,要是談判破裂,依舊要訴諸武力。一場大型的戰役往往是「和談,和談失敗動武,再繼續和談,再次破裂,繼續交戰」的循環往復。

女王一行人在早晨啟程。

傍晚的時候,羅德里大主教收到了一封密信。

擰開信筒,將紙卷倒出來展開,只一眼羅德里大主教的臉色就變了。

「怎麼了?」

他的異常如此明顯,凱麗夫人立刻發現了。女王有意讓她接手羅德里大主教的部分情報網,因此將她也留了下來。

大主教沒有說話,他猛地站了起來。

可怕的預感突然席卷而來,凱麗夫人的手指不自覺地緊緊絞在了一起,她忽然感覺咽喉干澀無比,她立刻又追問了一遍︰「發生了什麼?」

「聖城爆發了瘟疫。」

凱麗夫人頓時只覺天旋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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