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歐︰「出去。」
「我來看你。」
「出去。」
「我來道歉。」
「……」
對眼前出現的這個人, 李歐可以說是非常之不滿,皺眉瞪視片刻,李歐恢復了漠然, 道︰「你還是出去吧。」
因為他仔細想想,兩人好像不是誰听誰道歉的關系,要是說共同討論一下怎麼解決白喪鐘, 李歐倒比較感興趣。更重要的原因是, 這個人的道歉出發點都很「標新立異」,還不如不听。
「不行啊。」
說著,那人厚臉皮的兩手臂一拉一抬,二話不說把身上的袍子月兌了,眨眼間, 眼前的人身上就穿著松松垮垮的睡褲,以及一件薄的要命的短袖。
對方把黑袍扔在地毯上,捋捋前胸皺皺巴巴的短袖,還抻了抻手臂。
李歐︰「……穿好。」
「不穿,」明明在耍無賴,對方卻粲然一笑, 「讓人知道聯盟軍官在這, 我會被人打死的。」
「怎麼可能, 」李歐毫無同理心,「你之前在頂層大廳不是很厲害嗎?」
「你再說我就繼續月兌了。」
「……」
除了阿斯蘭德, 李歐真全宇宙找不出第二個這麼沒羞沒臊的聯盟軍官了。
阿斯蘭德就像回到自己的房間似的, 不僅幾步靠近了李歐, 還像累慘了似的移過來一把沙發在床邊坐下了。他瞄了眼李歐,似乎終于覺得有點緊張,道︰「對不起, 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怎麼不繼續裝了?」
「唔,」阿斯蘭德漫不經心地道︰「我剛才看你心情不好。」
「……跟你好像沒什麼關系。」
「說不定有呢,」阿斯蘭德無辜的挑眉,說完又道︰「當然啦,你生氣肯定不是因為我,哪怕惹到你,我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先這麼說好。」
西爾莎完全模不著頭腦,喃喃道︰「是啊,說不定有關呢?不過怎麼回事啊,阿斯蘭德有點欠打啊。難道這就是這小子的秘密身份?他是宇宙獵場的臥底?不是吧,感覺他就是來玩的……阿斯蘭德就是黑星?我看除了這個‘*’號沒有一點像他!李歐,你快問清楚,另外你又怎麼回事,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李歐自然沒有回答,但他的確早就看出了黑星就是阿斯蘭德。
不過事實似乎相反,應該是阿斯蘭德巴不得他看出來。
走廊里初次見面時,地面上流淌那薄薄一層精神力,壓抑到了極點,李歐恐怕只有鞋底有所觸及,但之後,阿斯蘭德這個狗東西絆倒了自己。
這件事事後才讓李歐想起曾經和阿斯蘭德剛認識時,阿斯蘭德就毫不客氣的故意絆倒過李歐一次。
當然,一開始還是只有懷疑,直到李歐第一次下場競賽的那天,升降坪剛一打開,李歐就感覺到了其中劇烈波動的數不清的精神力,其中大霧一般彌散的一股氣息,李歐簡直再熟悉不過,正是阿斯蘭德的精神力。
這一點西爾莎自然是無法辨認的,她只知道那天在上面打架鬧事的是「黑星」。
只是阿斯蘭德沒有出現在李歐眼前,李歐也沒有揭穿對方,兩人在那之後,也全然裝作不認識。
可能也是今天李歐剛下場,狀態實在不好,加上查達打岔,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阿斯蘭德也在上面。
難道是因為查達?
想到這里,李歐終于問︰「你來這干什麼?」他問的是阿斯蘭德怎麼會來獵場。
「我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猜的?」阿斯蘭德收斂了笑容,「反正我不知道你在哪,大不了多找找,不過你的去向不是很難猜。」
「……」所以這家伙說走就走,直接到了聯盟邊緣?這人腦袋里一根筋是長在腳上了嗎?
李歐坐了起來,算是肯正視阿斯蘭德了。
阿斯蘭德不自在的動了動,那眼神怎麼看怎麼心虛,但衣服都月兌了,不好好解釋一下似乎真的會被趕出去,阿斯蘭德道︰「我現在才來找你,其實有兩個原因。」
「……」
「……我在查達身上裝了監听器,」阿斯蘭德訕笑,「這是次要原因。」
李歐︰「主要原因就不要說了。」敢說出什麼想我了之類的話,我真的會毒打你一頓。
阿斯蘭德話音一頓,靦腆的看向別處,「好,我不說。」
「……」
「在查達身上裝了監听器,所以呢?你知道我們剛才在說什麼?」李歐不由皺眉。
「是仲裁院‘高維族群’的議案嗎?」
阿斯蘭德輕易的說出了這句話,李歐頓時感到猝不及防,眼神不由變得嚴厲起來︰「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不高興,」阿斯蘭德的語氣很柔和,絲毫不受李歐的影響,仿佛午睡醒來似的,犯懶的說︰「我應該早點告訴你,這條議案被否決了。」
李歐還沒完全理解阿斯蘭德的用意,西爾莎驀然激動了起來︰「快讓他說,讓他多說一點!」
突然,李歐明白了阿斯蘭德目光深處的篤定是怎麼回事——這個人準備坦白什麼?
是處于聯盟中央系統保護的迷霧中心,連西爾莎也始終無法探明的阿斯蘭德的身份?
李歐的後背不由挺直了一些,就听阿斯蘭德漫不經心的提起︰「你記得萊森•金,以前欠我的人情嗎?」
「繼續說。」
「這麼說可能有點貶低萊森的意思,沒錯,我就是在貶低他……」阿斯蘭德一笑,道︰「他有個毛病——那時候戰爭還沒結束,我們所有人都在搜索白喪鐘本體的下落。」
李歐沉默不語,這個他猜到了,當年自己和白喪鐘同歸于盡,但後者其實存活下來了,只有他真正的死了。
「有一次我們與總部失聯,又和帝國逃兵發生了沖突,但那一次意外中,我們得到了白喪鐘的線索,得知他藏在一個偏遠地區的城鎮上,那個地區的平民都是由帝國士兵偽裝。」
「我們小隊雖然人數不多,但一致決定要拿下白喪鐘,所以經歷了最漫長的觀察和等待,幾天後的交火中,我掩護萊森,讓他先到了白喪鐘的病床前。」
「一看到那個虛弱的快死的人,他的毛病就犯了,」阿斯蘭德出神的回憶︰「萊森不停的毆打他……當時時間緊張,而萊森已經沒辦法控制自己,他不肯殺了白喪鐘。眼看他們的逃生飛行器就要趕過來,所以我出手了。」
李歐算是明白萊森欠阿斯蘭德的人情是怎麼回事了,阿斯蘭德——眼前這個年輕人——當年在萊森不能自控的情況下,是他結果了白喪鐘。
「你確定他死了?」
「我確定他死了,我砍下了他的頭。之後還經過無數次的驗證,包括檢驗尸體和那間病房里殘余的精神力,都證明當年那個人就是白喪鐘本人。」
「但他……」
白喪鐘再次出現,直接證明當年他們可能還是中了帝國人的圈套,這讓阿斯蘭德有點尷尬的模了模鼻梁,轉移話題道︰「總之……因為這個契機,我進入了仲裁院。」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電光石火間,李歐猛然明白了。
阿斯蘭德迷霧般的經歷,軍餃不增長但穩如泰山的地位,其他人對待阿斯蘭德古怪的態度——正因為他們所有人在看阿斯蘭德的時候,恐怕不是在看一名軍官,而是……
「李歐,」西爾莎迷茫的說,「現在仲裁院身份不明的人只有三個,其中兩人都有族群存在的跡象,只有一人上任以來一直單身……」
李歐感覺自己的思緒在急速運轉,最終攪成了一團漿糊。
西爾莎說的這三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但那……那他娘的怎麼可能?!!
「他是獨任仲裁長,」西爾莎再次出聲,她已經冷靜過頭了,「這解釋了他的身份為什麼會被傻大個兒保護,不是因為他做了太多見不得人的事,而是因為他的職位——這樣一來,他就擁有一票否決任何議案的權利……」西爾莎干巴巴的說︰「他真是史上最年輕的獨任仲裁長了,果然還是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吧……」
等李歐回神,四周已經變得過于安靜,李歐終于試圖驗證︰「所以我眼前坐著的,就是傳說中的……獨任仲裁長大人?」
阿斯蘭德沒有回答,但李歐從他安靜的眼神中看到了承認——
老天!
「最多二十年時間,你怎麼能爬到那個位置……」李歐感到自己已經不止是吃驚,而是已經開始苦澀了。
只憑這一個身份,說明了太多東西,李歐幾乎無法直視阿斯蘭德的雙眼,現在看來,這個人的年輕無畏只是偽裝,阿斯蘭德的經歷必然復雜陰暗的正常人難以想象。
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
遠遠不止吧!
李歐暗中倒抽涼氣,還沒有徹底消化這個內容,突然,眼前出現了陰影,阿斯蘭德站了起來。
「先不說這些,」阿斯蘭德毫無攻擊性的靠近了李歐,身體矮了下去,拉起了李歐的一只手。
「你干什麼——」李歐也說不清此刻自己心中的感覺是不是對仲裁院的嫌惡,總之他試圖抽回手。
突然,阿斯蘭德就加重了力量,但語氣更輕了,目光從李歐那只受傷的手上,滑到了李歐的臉上。
「我來找你的第二個理由——」
也是主要的理由,阿斯蘭德沒有說下去。
李歐想起來了,因為自己剛才沒讓他說……
這根本不妨礙阿斯蘭德,他直接以行動表示了。
瞬間,李歐仿佛見鬼一般,兩眼不自覺的睜大了。
同時他的身體向後倒去,阿斯蘭德輕易就跟了上來——
一股電流般酥癢瞬間擊穿了他的脊椎——
李歐喉嚨滾動,呼吸因為忍耐而變得急促了——
一只大手撫上了他的後頸,那里是已經注射過抑制劑的腺體,正在阿斯蘭德精神力的攻勢下迅速變得柔軟。
「我的精神力恢復後,就一直想試試……」阿斯蘭德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讓我幫幫你,好嗎?」
「……大人?」
李歐瞳仁深處劇烈的顫動,不得不接受第二個刷新三觀的事實。
見鬼的阿什蘭德,他竟然……是一名進化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補更一章!
另外關于下一本,原本是想寫紙片人,但是好像是大工程,所以決定先寫一個輕松一點短一點的轉換一下思緒,麻煩小伙伴們幫個小忙康康預收,感謝合十!
文案︰《為了不在死後變boss我盡力了》
賀群青重病死于不惑之年,前半生听盡了哀求,沒想到死了還有一個叫系統的東西不依不饒——
「求求你!叔叔,大哥,公務員同志,你現在還不能死啊!」
系統說,只要他去參加一個奇怪的午夜場游戲,白天他就能頂著少年時的健康殼子回到現實。
一朝返老還童,賀群青盡職盡責,排除萬難,只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帶選手們通關。
可惜也不知道怎麼搞得,被陷害、被污蔑、被推進火坑的總是他。
娘希匹哦,我可盡力了。
賀群青從血泊中坐起來,听著系統在他耳邊大聲的鼓勵︰「可以清場了,上啊奧利給!!」
賀群青︰「……」媽的這次我又做錯了什麼?
……
蔣提白年紀還小的時候,已經見過了世上所有丑惡嘴臉,他仿佛活在不見光的世界里,直到有一天,在最深的夜晚,他見到了那個人。
起初他冷眼旁觀,希望看到那個人遭到背叛後失望、絕望、恐懼的神情,想看那張臉扭曲,想看賀群青的雙眼充滿仇恨。
可當對方一遍遍在眼前死去,蔣提白不知為什麼瘋了,他唯一想的,成了讓那個人好好活著,為此,他寧可洗淨的是自己。
……
每當午夜鐘聲敲響時,世上有一群特殊的人,宛如羔羊被趕入審判者的游戲,在這里,他們有的被數罪並罰,有的得到豐厚獎勵,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一名正義少年竟出現在那可怕的地方,仿佛有人想用人性之惡教他做人,看他被碾入污泥。
選手a︰「多管閑事,天真。」
選手b︰「別以為我會感謝你,天真!」
選手c︰「天真……誒誒誒你怎麼倒下了?!」
賀群青︰「對不起今天的健康份額用完了,絕癥犯了。」
「……我我擦!有東西來了!」
賀群青︰「呃等等……」一股大力將他推到黑暗之中。
這……真的不是我不幫你們啊!!
十分鐘後——
賀群青默默在衣服上擦手,突然有人狠狠抱住了他,賀群青懵了,听著耳邊那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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