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灝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耳邊的風聲越來越響,身側嗖嗖嗖的幾聲響後,他的腿邊落下了一支支尖銳的箭矢,箭矢上跳動著火光, 如同一朵朵盛開燎燒的灼熱紅蓮。
跳動的火光照亮他的褲腿, 忽明忽暗的紅光使得身周的光影時刻在變化, 齊灝的動作更加迅捷, 不斷躲過飛射而來的箭矢,很快便來到了土牆底下。
齊灝的手按在粗糙的牆身上,十指指節弓起,所有的指尖牢牢扎在土牆表面, 指尖底下粗糙的小沙粒摩擦著皮膚, 他的腿腳一使力,修長的身體如同黑貓一般靈巧向上鑽。
他攀爬幾步後仰著頭,卻正好對上頭頂冷銳的箭尖, 那箭身上還沒有燎著火焰,堅硬的青銅在黑暗中散發出一股冷冰冰的氣息, 傀儡人那蒼白的臉龐直勾勾看著他,他的眼楮無神,身上披著整齊的兵甲,在外的皮膚是一種皸裂的灰黑狀態,就像是用老舊的水泥粉做成的四肢。
齊灝心神一凝,身體快速一轉躲過近在咫尺的冷箭,他的五指成爪,按在牆上借力向上一躥,右手已經抵達最上方,下一秒, 他硬生生靠著這只手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撐上牆頭,再一個利落的翻身,迅速從傀儡人身側閃過,在地上翻滾幾圈後停下,果斷抽出腰間帶著缺口的刀刃。
場上只剩下三個傀儡兵,腳底全都是之前倒下的傀儡人,他們被箭矢穿透喉嚨,零零散散倒在四周。
三張弓弦拉開,箭矢全都對著眼前的齊灝,齊灝腰間的血已經止住,臉上的血痕結痂,在他俊美的臉上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記,使得他的臉龐更加的堅毅硬朗。
齊灝微微喘著氣,他眼楮眨也不眨凝視著眼前三個會動的非人類,身體經過一連串的動作燒熱了血管里流淌的紅血,他黑色的瞳仁中浮上一層紅光。
「哧啦啦——」
傀儡人的箭尖躥出燎燒的紅焰,那紅焰將四周照亮,齊灝能夠清晰看見這些傀儡人按在弓弦上的手指和那箭矢上的花紋。
被三支火焰箭正對著,齊灝沒有絲毫恐懼,他們只有手中的弓箭,即便他已經已經爬上了小土樓,它們卻仍舊牢牢不放松手中的箭矢。
如此近的距離,哪怕是重弓,還不是只能當燒火棍來用,可惜了這些弓兵不會近戰搏斗。
齊灝一腳踹翻傀儡人手中的箭矢,徒手接住那冰冷刺骨的青銅弓,直接用弓弦割斷了它的脖子。
當手中的箭矢直接穿過長翎傀儡人的喉嚨,齊灝看著對方高大的身軀倒下時,身體里突然感覺到一股索然無味,眼楮里的紅光稍減。
這場戰斗結束的比他想象中還要簡單。
下一秒,齊灝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勁,那股嗜戰的苗頭又冒出來了,他丟下手中的刀刃,回頭往青銅擋板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只看到一束電筒光和兩個疊在一起的人頭,齊灝︰「……」
談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別的情緒,齊灝轉過身,揩了一下臉,他將躺倒在地上的傀儡人全都拖了過來,整齊劃一排列成一條有序的長隊,他收集好散落在地上的青銅弓和箭矢,每個均勻的發了幾根,等做完一切後,小土樓上的場面整齊極了,是令強迫癥無比舒適的畫面,他的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解決了嗎?」林良韞冒出一個頭,眼楮直勾勾盯著前方的小土樓,土樓上的光線變得極為暗淡,已經看不見傀儡兵的影子。
「應該是吧?好像沒火光了。」
「咱齊哥太強了!是不是啊?岳卓豫,叫聲齊哥來听听……」
「……你傻了吧,我才是哥,我比你倆都大一歲半,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除了學姐外,就我最大,林良韞你也好歹尊重一下長輩,叫我一聲哥唄。」
「呸!誰強誰當哥。」
……
兩人你來我往叨逼叨了半天,而後驀地發現了一個問題,林良韞搔了搔頭,「這都十分鐘過去了吧,齊灝怎麼還沒有下來,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不知道啊,難不成上面還有什麼東西?」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齊灝!」
青銅擋板下的角落,阿玉縮成一團看著對面兩人呼叫自己戀人的名字,他十分疲憊地閉上眼楮,低著頭十分小聲的叫了一句「齊灝」後,頓時又快速捂住自己的嘴。
聲音還是太難听了。
阿玉有些自閉地往青銅板里縮了縮。
齊灝「收拾」完一切,心情平復完畢後,手撐著土牆一躍而下,「 」一聲落地後,他的速度發揮到極致,沒多久便出現在青銅擋板附近。
林良韞和岳卓豫見到他後,懸著的心才徹底落下來,林良韞松了一口氣道︰「齊灝,你可終于回來了?」
「是啊,你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之前不是看到那些傀儡兵都倒下了嗎?難不成你受傷了?!」
齊灝搖搖頭,「沒受傷,剛有點事耽誤了。」
齊灝繞過這兩個人,半蹲下去發現角落里的阿玉,齊灝拿起手電筒,在昏暗的光芒中,他發現阿玉的周圍一片亂糟糟,他之前穿過的舊衣服散落在地上,還有水瓶包裝袋手電筒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將阿玉包圍在中央。
難道是包里的東西全都散落出來了?
心里這麼想著,齊灝走過去將地上的背包扯了過來,果不其然發現背包的拉鏈敞開,里面的東西估計就是在學姐的慌亂中掉出來的。
齊灝的動作很快,他已經整理成習慣,一件一件有條不紊地將所有的東西重新放回背包里,包括他的舊衣服,也都被他堆疊整齊塞回背包里,很快的,阿玉身旁的東西全都沒有了。
一旁的阿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搭成的「小窩」硬生生被對方徒手拆了。
被拆了……
阿玉滿心悲憤和委屈,只能不斷用眼神指責眼前的人,他搶過齊灝一瓶喝過的水抱在懷里,怎麼也不願意讓對方拿走。
「學姐,怎麼了?」收拾完畢後,齊灝合上拉鏈將背包扔在一旁,自己坐到阿玉的身邊。
他在抬眸間卻看到了阿玉眼底的無盡委屈。
福至心靈的齊灝驀地主動抱上了眼前的人,按照對方喜歡的姿勢,讓他的手來到自己的後背,阿玉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靜靜待了一會兒後,才勉強接受了事實。
拆了之後,他總能再搭一個。
這麼一想後,阿玉的心情好多了,他微微抬起頭,想起什麼似的張了張嘴,剛想要出聲像之前的岳卓豫和林良韞一樣叫對方的名字,耳邊卻驚雷般浮現出自己之前發出的聲音。
阿玉瞬間萎了,那難听的聲音他自己都不願意多听幾次,更何況是說給對方听。
他在齊灝的懷里低著頭,捂著自己的喉嚨又沮喪起來,齊灝看見他的動作,心頭登時一驚,「學姐,你是喉嚨不舒服嗎?」
阿玉頹然地點點頭,他在齊灝面前做了幾個手勢,努力表達出「我想叫你名字」的含義。
齊灝看懂了他的意思後,只感覺自己心間最柔軟的地方被羽毛撓了一下,他突然回想起剛才他曾听到過無數次林良韞和岳卓豫叫他的名字,卻從來沒有听到過阿玉的聲音。
阿玉是不是也曾無數次嘗試開口叫他?
「學姐,等我們出去以後,我陪你去醫院做檢查,我們去找最好的大夫動手術……你會重新說出話來,到時候我也想听見你叫我的名字。」
四個人走出青銅擋板,沿著小土樓下面的甬道一路前行,和岳卓豫之前說的一樣,這是一條陰暗狹長的隧道,腳底下有許多碎石塊,須得扶著牆小心往前走。
「我之前慌亂中在這里摔了好幾次,你們小心,齊灝,扶著點學姐。」
「岳卓豫,你說穿過這條甬道會到哪里?你說的主墓室快到了嗎?」
「那邊會不會有更加恐怖的東西,外面又是尸河又是尸井,里面會不會又多一個……」
「去!你可閉嘴吧,林良韞你能不能別烏鴉嘴,少說點行不行?」
他們穿過甬道後,卻是來到了一間非常大的殿堂,非但不恐怖,其中的擺設更讓他們感覺到了「奢華」兩個字,當然,這個奢華是與外面破敗的建築相對的。
這里陳列著許多精美的青銅器、陶器、金器、玉器和別的已經分辨不出原形是什麼的貴重物品,讓人只覺得琳瑯滿目,看著一套接一套的青銅禮器,還有那堆疊在鼎中的古錢幣,心中委實震撼無比。
岳卓豫盯著眼前這一堆東西,忍不住感慨道︰「你們說這屋子里的東西拿出去值多少錢?」
「怪不得那群盜墓賊趨之若鶩闖進來……」
「你看著這些東西難道只想到錢?」林良韞沒好氣看了他一眼。
「怎麼?難道你不喜歡錢?錢多不好嗎?」
「我爸媽從小告訴我錢夠用就行了,不義之財不要拿。」
齊灝拿著手電筒往前照了照,「別想了,這些東西都是無價之寶,拿出去也是放在博物館里。」
「好吧,就算是放在博物館里,我也得找找最有價值的那樣東西,到時候做文物展出,我要申請在文物的介紹牌中一定要標明是我岳卓豫先考古挖掘發現的,我好帶著我爸媽親戚過來……」從小衣食無憂長大的岳卓豫,比起錢財來,他覺得能出風頭更重要。
「憑什麼是你先發現的?要算也應該是齊灝和學姐還有我先發現的,你才是最後一個踏進來的人。」
「行吧,勉強加上你們的名字。」
「呸,你以為名字想加就能加嗎?要標也是標考古隊和帶隊教授的名字。」
「要是現在有手機就好了,搶先發個朋友圈……」
齊灝往前走了走,卻驀地在一堆青銅器物中發現了一塊空白的石板,那塊石板光滑沒有絲毫劃痕,與之前在迷宮里見到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齊灝眼神一動,他拿出打火機點燃手中的蠟燭,而後用蠟燭去點燃石板。
「齊灝,你在做什麼?」
「不要毀壞文物啊!」
「那只是一塊石板,點不燃的,談不上毀壞,等等……霧草,居然點燃了!!」
石板很快便被烈火吞噬,整片都燃燒了起來,在炙熱的火焰中,許多圖案開始在石板中顯現。
林良韞和岳卓豫驚呆了,他們目不轉楮盯著石板中的畫面,岳卓豫看清了中央的圖案,他撓了撓頭,「你們看得懂這丫畫的是什麼嗎?我好像看懂了這幅圖,是不是在被割頭?」
齊灝看完上面的內容後,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他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祭品。」
「什麼?」
「四個七月出生者的人頭,是打開王墓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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