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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年輕

在鹿九領路下,顧禾穿過熱鬧而又肅靜的關帝廟來到廟外。

比武招親的擂台是簡宣講的小台子,現在簡和單寶暫時讓到一邊去了。

擂台邊圍著更大圈的一群人,台上除了招親的父女倆,正有兩個人在比劃,其中一位正是洛娜,另一位是個大塊頭胡須漢子。

顧禾還沒找到位置站定,就見到洛娜疾速飛踢出一腳,把躲避不及的大漢直接踢飛出了擂台,兩人的刀劍都還沒出鞘。

大漢一聲吃痛的驚呼,圍觀的人們頓時為洛女俠叫好不已。

"呃"顧禾瞧瞧鹿九,但鹿九也不知道情況,離開的時候洛娜才上擂台。

那個胡須大漢雖然被一個照面就打敗,還在擂台邊滾了老遠,卻頗為滿足的樣子,樂呵呵地說︰"今天有幸敗給洛女俠了!"

原來不是沖著比武招親去的,而是想上去被洛女俠打的。

這回頭往哪個酒吧茶館,都是讓人驚奇羨慕的談資。

洛娜一頭凌亂黑發,一身深棕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皮褲,燕斬掛在腰邊。

"還有誰?"她瞧著台下人群問道,雙眸瞥了走來的顧禾一眼。

顧禾是不敢上台去的,再說他干嘛要上台去啊

他偏過頭,看去注意到的那邊的安琪-斯特林,打招呼道︰"安琪,來了啊。"

"嗯。"安琪看看顧禾,又是一套青色東土運動服,手上提著個保溫杯。

與此同時,擂台上主辦這場比武招親的中年男人胡峰看著洛娜,面有難色,"洛女俠,鄙人這小女,是只喜歡男人的"

周圍人們一片輕笑聲,也有些人比較八卦,難道洛女俠不是?

"江湖凶險,可不管你帶不帶把。"洛娜嗤了聲,"你不會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顧禾看著洛娜真是玩上了,胡峰為難地欲言又止。如果這伙人是在做阿寶,應該不想惹她,如果不是在做阿寶,那更不能把女兒嫁給她啊。

這時候,那位戴著面紗的少女柔弱弱地說︰"爹,洛女俠,其實舒兒已有意中人了,那是舒兒心中的大英雄,舒兒只願嫁給他。"

圍觀群眾們一听,這可有意思了,是誰呢?

小甜餅吃著烤肉串也走來湊熱鬧,與人斗酒的酒井修吉一伙人也醉醺醺地來了。

薇薇安正瞧向那運動服身影,不會是大禾吧?英雄另說,大是大的。

顧禾被很多目光望來,不由得唔了聲,徐徐地抬起大杯杯喝起枸杞水。

樹大招風,禾大招狂蜂浪蝶。打從升行戰爭之後,他確實有被一些素不相識的綠林女子表示過愛慕,還有各大門派上來提親的、介紹的

"女兒呀,是誰呢?"胡峰訝然地問道。

"是範德寶。"舒兒語氣崇拜,"當年的青雲七子,殺人劍。"

顧禾正喝著的一口枸杞水幾乎全噴了出來,難受地咽了下去,面色都漲紅。

啥子意思哦,老範?

這是想拿範德寶做阿寶吧?

"沒事了,你們繼續。"洛娜扛起燕斬,往擂台下面走去。

"老範?"那邊,酒井修吉聞言,發出莫名的醉酒笑聲,也轉身走了。

很多綠林中人則頓時叫好,頗為贊同這門親事,殺人劍範德寶好啊,如果這能成事,那倒是舒兒的福份了。

鹿九也頓時覺得胡峰和舒兒順眼了很多,在景仰老範這事情上他們是同道中人。

"範德寶我見過。"安琪忽然說。鹿九忙問︰"怎麼樣?"

安琪默然地嚼著口香糖,沉吟幾秒終是搖頭道︰"拿東土教化家的話來說,'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我還不夠格,不予評價。"

所以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鹿九這下真是被安琪小姐上了一課。

小了,他的格局小了,一個人怎麼樣怎麼能被簡單的幾句話評定呢。

真怪不得魚塘的大伙兒對此都避而不談。

不管是他鹿九還是別人,每當有人說起青雲七子、殺人劍、關帝廟之戰這些事情時,魚塘眾人都神情微妙。就像現在,洛娜姐、薇薇安姐又都呵呵的了。

顧兄更好似嗆著,或許是因為激動導致?老範的傳奇沒有被年輕人所遺忘。

鹿九之前就已經決定,等大伙兒回去歌舞伎町的時候,他也一同跟去魚塘拜訪。

到時候,才能真正地一睹老範的風采吧。

"安琪,還沒超凡呢?"洛娜這時走過,瞧了安琪幾眼就問道。

顧禾也不再管這是比武招親還是做阿寶,做吧做吧,做到老範頭上去吧,來個中老年人殺豬盤,反正不管老範被騙多少,他們都不會出一分錢。

趁人們的注意力還在擂台上,沒來圍觀他,他跟洛娜走去,也好听安琪怎麼說的,上次她不是說不想等了嗎。

"我已經做好職業決定,只是還沒有找到最適合的J級程序。"安琪應道。

鹿九也跟著,又听到洛娜問︰"什麼職業?神神秘秘的,還是食血者嗎?"

安琪搖了搖紫發的腦袋,"煉金術士。"

啥,煉金術士?顧禾先想一想,第五紀,柳宿的主職,煉金術士。

"好啊。"鹿九稱贊了聲,身上白袍的諸多符號里面就有著三重偉大的赫爾密斯的符號,"上古神學的奧秘,值得求索。"

上古神學是個天神教的概念,除了安琪聞言一笑,顧禾和洛娜其實都沒听懂。

不過,他們這叫敬鬼神而遠之,這玩意兒就留給祭化派吧。

"你對隱秘派挺了解。"安琪對鹿九說。

"見笑見笑,你對論教學派也挺了解的嘛。"鹿九笑道。

"但我選擇煉金術士,跟天神教、隱秘派都沒關系。"安琪聳聳肩,"我不是信徒,唔我就是對于煉金術這東西,還蠻有興趣的。"

顧禾可知道安琪的特障人事跡,她的意思是,炸彈吧

以他對煉金術士的粗淺了解,知道這個職業系的內在分別也很大,可以像制食師的廚子流和金丹劍仙流一樣大,不過總歸與煉制相關。

奇物,異種,義體,武器可能還有炸彈。

他覺得在奇物和異種方面,一些煉金術士的程序還不一定有他的聖杯好使。

但是,炸彈的話。

"安琪,你想發展的方向是不是?"顧禾注意著措辭,"跟炸東西有關?"

的炸聲傳來,那邊的美食商攤有攤販在做著東土炸雞,還有做著炸肉餅、炸魚丸的,香味隨風飄蕩。

這讓洛娜轉向走去,模著肚子,"有點餓了。"

鹿九听著心想,都說制食師和煉金術士有相同之處,東西方不同的煉制術。

安琪小姐難道是想學老範那樣,拿起鍋鏟去煎炸東西?

"是的,我想炸些東西。"安琪說道,目光看去一個方向,是遠方依然矗立著的龍騰醫療大廈,還有中心區、聯合區很多這樣那樣的高樓大廈。

如果炸得它們轟然倒塌,那樣的煙花會很好看的吧。

顧禾一听一看,明白了,煉金術士炸彈流

"呃,你剛才說還沒有找到合意的J級程序?"他問道。

"家里還在爭取著我別成為特障人。"安琪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不知道是我的權限不夠,還是賽思只有那些程序了,有可以制造炸藥的,但不怎麼能打。"

鹿九一怔,炸、炸藥?

"你想怎麼打?"洛娜走回來了,拿著一只熱辣的炸雞腿在吃,給了錢的。

安琪望著那龍騰大廈,"就隨便想的話,我想要那種不是躲在煉金工房里***的,而是能在戰場上迅速制造物理炸彈、信息炸彈,炸著打的。"

"听著不錯。"洛娜說,"見得不多,這類程序可能真的很少見。"

"我也在找著。"安琪點頭道,"莉茲姐姐讓我再等等,她可能有辦法。"

顧禾琢磨著,伊麗莎白的辦法應該是找大師吧

不對啊,這事情上自己不應該袖手旁觀,應該要讓安琪越強越好。

安琪是個六速檔,潛能滿滿,成為特障人後不管是不是紅雨團的一份子,怎麼也是朋友,也可以成為伊麗莎白在賽思里的鐵盟友,提供支援力量。

這就需要安琪有實力,不會因為成為特障人就被賽思棄到一邊,而是炸出一片天。

自己現在滿身旗子,不但要提升自身實力,還要提升這些朋友。

J級程序就很大程度決定著超凡方向,安琪這第一個程序,能幫就要幫。

"唔。"顧禾打量著安琪,是個好苗子啊,就是不怎麼會刷牛郎值。

鵝大概以為大師手掌一合一張就能變出源代碼,可惜不是。

雖然J級程序只需要相應職業的1行源代碼就可以合成了,問題是

他瞧瞧四檔50%的牛郎值,瞧瞧安琪,就算憑她的心意能影響控制台,想兌現出來煉金術士系的源代碼,大概離滿值剩下的牛郎值都得是她的貢獻才行。

這樣可能還不如想想怎麼去三腳區找人刷出來了,再給她用呢。

"你在打什麼主意?"洛娜見顧禾眼神飄移,對著個小妹妹不懷好意的樣子。

"不是,炸雞挺香的,我也想吃"顧禾說道,這是真話,看得饞了。

"想吃啊。"洛娜晃了晃手中剩一塊肉的炸雞腿,嘴巴一咬全部吃掉。

"我這就去買。"

"去呀,但你買到的,又不是你想吃的這只,你想吃的都被我吃完了哈。"

洛娜和顧禾斗著嘴,顧禾動手要搶剩下的雞腿骨頭,洛娜連骨頭都吃掉了。

鹿九已經學會在這種時候不出聲,潘姐說得對,這跟他沒關系。

安琪上得山來,還沒去拜過關公呢,鹿九這下就帶她走進關帝廟正殿去,威風凜凜的關公雕像就持刀立在殿中,香客們在紛紛上香朝拜。

輪到鹿九與安琪上前去的時候,他們倆也是著著實實地拜祭。

關公依然沒有說話,但是不說話比說話好,因為關公一說話大抵就是要砍人了。

現在正殿里長期駐有兩個伺候關公的綠**漢,大家都以此為榮,爭著要給關二哥當貼身護衛,報名名單里就有著長長的一大串名字。

還是由紅雨團做的調度安排,給大家分配時間,讓有功義士都能過上癮沾上光。

今天站在關公兩邊的人,分別是虎威鏢局的胡鐵牛,***的鐘盛,兩個大漢。

殿門口那邊,顧禾和洛娜小聲說著話,現在他們與虎威鏢局的關系不一樣了,雖然有著老範的那樁舊日恩怨,但鏢局上下都給面子。

那個密鑰程序段鏢物,倒不急著去取了,免得引起注意,過幾天走的時候再去。

而那場綠林大會,兩人預期都會出席。

忽然,顧禾十分意外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正殿來,"老蔡?"

他眨眨眼楮,沒有認錯人吧。

洛娜也是見得一個戴著眼鏡、微笑樣子的正裝中年男人走進來了,正是老蔡。

只不過,出入正殿的游人都不認得這位就是青雲七子的神針,只以為是另一個普通香客,這傳奇中人沒有引起什麼動靜。

鹿九亦不知道,跟安琪走著回來,與老蔡擦身而過。

顧禾、洛娜也不聲張,就當不認識似的,看著老蔡走向前方的關公雕像,繼而雙手持著一根點燃的香,向關公深深地彎身一拜,再把香插進煙霧縈繞的大香爐。

這下子,關公的丹鳳眼微有光芒閃過,望著這個中年男人。

"好。"關公突然說了一聲。

老蔡默默地又再拜了一下,轉身離去。

胡鐵牛、鐘盛都驚奇了,鹿九也回頭望去,一天里香客絡繹不絕,沒誰能讓關二哥說話,怎麼這人就這麼特別,這是哪位豪俠好漢?

他們只見這個中年男人拜過關公,就微笑地往殿外走去了。

顧禾帶頭跟上去,在廟外人少一點的位置叫住游看的老蔡,"老蔡,誒,老蔡。"

老蔡也是這才看向他們,"小禾,洛娜,看到你們都很好,我放心了。"

顧禾真的很難把老蔡與那天的神針聯系起來,更難的還有呢,"老範來了嗎?"

這下,懂了一半的鹿九嘶地倒吸一口冷氣,老範,奇人老範!

"老範沒來,不肯來。"老蔡卻說,"我過來這邊,是準備替老範和幾個舊弟兄出席那什麼綠林大會,這里的南區有些人有些事,得我們說說。"

顧禾這才知道了,是綠林的意思吧,沒听紅雨團有說。

不過他嫌麻煩就沒怎麼參與這些事務,伊麗莎白每天忙得不見人。

"這里怎麼樣?"洛娜問老蔡,"很不一樣了吧。"

"是啊。"老蔡笑看著周圍人來人往的種種熱鬧景象,"不同,很不同。"

鹿九和安琪多听少說,這位老蔡的到來很快引起魚塘眾人的歡迎。

"老蔡!"酒井修吉見著就高興地大叫,拉著老蔡要去痛飲,"走走走,喝起。"

老蔡樂著什麼都不拒絕,有酒就喝,有美食就吃,與他們一伙年輕人去看看花青的舞台演出,去看看簡單的宣講,看看比武招親,跟他們一起笑鬧,一起賞雪。

很高興,當然很高興,雪景也很美,真的很美。

只是在心里頭,依然有著什麼,不一樣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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