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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悠揚的琴聲溢滿山——時, 王遂枝和曾易兩個師兄弟也在一側的樓閣上對飲敘舊。

越——疊的樹叢和——一處水潭,二人可以看到——蓮池邊二人相視彈琴的樣子。

王遂枝杯子里的酒抖得滿手都是,又驚又怒道︰「——恥之徒!他……他怎——敢對師父如此!」

曾易用斷掉的手掌夾住酒壺替師兄斟了一杯, 倒是語氣平淡道︰「師兄,喝酒。」

王遂枝將酒杯——摔在了桌面上︰「如此不堪, 你看了不氣?」

曾易搖了搖頭, 淡淡道︰「我若不知他倆前塵也許會跟你一樣生氣, 可是師父當年為了替蘇易水改——命,敢冒——下之大不韙,你覺得只是因為一份師徒之情嗎?」

王遂枝被問得一愣,曾易又開口道︰「我們自詡是恩師的——徒兒, 當年恩師被打得魂飛魄散時, 也只有蘇易水這個逆徒, 為了恩師舍了自己的修為,為她換得一線生機。若是從這點看,我們愧為恩師的弟子啊!」

王遂枝被說得老臉微微一紅,這時曾易看——撫琴男人正低頭凝視——微微甜笑的女子, 眼神是——專注,他不由得微微嘆息道︰「所以恩師這輩子只需要開心快樂就——, 我們這些做徒兒的莫要替她指手畫腳了。」

王遂枝听了——還不甘心, 只是搖頭嘆氣道︰「我是擔心這個蘇易水如今失去了關于師父的記憶, 又變成初入師門時混不吝的樣子, 若是他一時想岔, 對師父不利如何是——?」

曾易其實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帶——師父偷偷離開。

不——現在看來,這點擔心似乎有些多余,蘇易水雖然失去了記憶, 可是對師父的愛護——沒有半點折扣。

兩個人的緣分並非一道洗魂符就——扯斷的,所以眼下曾易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而這二人的如膠似漆,也被巧蓮和木匠夫婦看在眼里。

他倆雖然出身鄉野,可也不是傻子。以前他們是沒上——山來,看不到師徒的日常,現在——警覺了這師徒二人是不是……太——黏膩些了?

夫妻倆可不會像曾易——般只想任其自然發展。

女兒年紀小,被這般俊帥的仙長迷住,也有情可原。畢竟是小姑娘,見識少。可是——位仙長是何意思?可不——看——他們的女兒年少——欺,就不負責任啊!

于是夫妻倆私下里一盤算,決——跟蘇仙長開誠布公——聊一聊女兒的姻緣問題。

在問仙長之前,夫妻倆也是先將女兒叫來,問她的意思。

冉冉覺得她跟蘇易水的情況太復雜,說給養父母听,只會徒增他們的煩惱,所以只——打馬虎眼道︰「娘,你和爹爹想多了,我跟師父……不是你們想的——樣。」

巧蓮一瞪眼︰「不是哪樣,我可親眼見你跟——蘇易水在池邊拉——手散步,蘇易水還替你撿起頭頂的樹葉子,哪有師徒是這樣的?」

冉冉听了巧蓮原來只是看到這些,倒是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娘看到了什——……這不是很正常嗎?師父對其他的徒兒也這般和藹……娘,我得練功去了。」

冉冉不想多說,只說自己要去後山練功,一溜煙地跑了。

可巧蓮——覺得女兒話頭不對,女兒听了她的話,竟然長出一口氣,難道兩個人私下里還有更要不得的事情?

她覺得女兒真是年少糊涂,被人佔了便宜而不自知。

于是夫妻倆干脆徑直將蘇易水堵在了書齋里,先是雲山霧罩地說了半——閑話後,夫妻二人對視,鼓了鼓勇氣,一本正經地對蘇易水說,他們要帶女兒下山。

蘇易水原本讓夫妻倆來——山,是因為冉冉一直擔憂——養父母的安危,畢竟魔物橫行,他們倆一直離群索居,不甚安全。

可沒想到這夫妻倆竟然不領情,突然要帶走薛冉冉。

蘇易水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了。

笑話!他們是冉冉的養父母就可以如此自作主張?——薛冉冉這條命還是他給的呢,細——起來,他才是冉冉的再生父母,哪里輪得到這對鄉野夫婦做主?

巧蓮也猜到了蘇易水不肯輕易放手,所以立刻談起條件︰「仙長,我這幾日也看到了,您對小女實在照顧得太周到……只是姑娘大了,您也得避嫌才對。退一萬步講,您若真是喜歡小女,想要喜結連理也不是不可。可是我家姑娘是正經人家的孩子,若是你有意,也得先找媒人提親,然後看看我們家的意思啊!」

蘇易水此時再回味這夫妻倆方才的話,起初以為是閑話,現在听起來就句句別有深意了。

比如巧蓮問他除了——山,別處可還有鋪子物產,是在模家底。

木匠問他今年貴庚,夜里起夜幾次,可否有尿頻腰腎不足之癥,是擔心他年老體弱給不了他們女兒幸福。

另外巧蓮還——別關心他先前可曾有——婚配,是擔心冉冉一不小心便屈居人後成了妾。

這夫妻倆是全都打听明白了之後,才開口給他們的養女謀取婚事的,也算是為女兒細細打算,精明到家了,

「她投拜——山,是我的徒弟,所求的也是長生不老,與你們說的這些不甚相干。」蘇易水冷冷回絕道。

巧蓮發現這位蘇道長似乎比以前對他們冷淡了許多,難不成是覺得憑——花言巧語將他們——單純的女兒騙在手里就有恃——恐了?

想到這,巧蓮的彪悍勁兒再次翻涌了上來,說話也不甚客氣了︰「蘇仙長,您原也不是我們心里的佳婿人選,冉冉現在正當妙齡,芳華年齡找個年歲相當的才最合適。而您……雖則長得神仙做派,看起來年輕,到底年歲太大。我們女兒道行淺薄,恐怕也不——如您這般神仙不老,所以您若是——意,也要跟我女兒講清楚些,我們夫婦雖然家底不如您,但也不是要出賣女兒給人家做妾室——活的人家。明日我們便將女兒領下山,不敢勞煩您教導了!」

這完全是鄉野村婦的派頭,親事不成,居然暗諷他年老體衰?

依——蘇易水的脾氣,是要立刻起身走人的。可是不知怎——的,他的話到了嘴邊居然就變了味道︰「……是冉冉讓你們來提親的?」

巧蓮想了想,覺得要顯出一家三口心齊些,于是道︰「冉冉當然是這個意思,她從小就喜歡看別家娶親,現在年歲正——,自然也想名正言順地做個拜堂正娶的娘子!」

原來是薛冉冉耐不住——子,求——她爹娘來跟他提親了——蘇易水心里這——想——,突然覺得舒服了許多。

她雖然口口聲聲說不留戀——山,可是私下里不也是一顆恨嫁之心?

其實在此之前,他從來——意迎娶同修的道侶。

當初他跟溫紅扇的——親也是為了滿足母親讓他成親的心願,後來婚事被攪黃了,他的心里也沒有什——惋惜,此後也不曾想在自己的身邊增添什——累贅。

薛冉冉如此想要急切的嫁給他,倒也在他意料之中。畢竟小丫頭眼里的愛慕之意不容錯辨,應該是喜歡——他……

考慮到她現在還算乖巧,不像前世——般叫人生厭,而且他倆到底是有些肌膚之親了,考慮到周全她的名聲,與她成禮一場……也不是不——考慮。

畢竟她本——頑劣,雖然今世改——了許多,但是——人看管的話,本——萌發,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有許多事情,做師父的也不——管。比如說跟俊帥的師弟沒完沒了地聊——,跟不相熟的男子微笑,一言不合便要打包袱離開——山等等,這些臭毛病若是嫁給了他的話,便都可以改一改了。

這——想來,娶了她的——處也頗多。

反正他娶不娶道侶都——所謂,空留這個位置也——用,姑且娶了她,以後管起她來也名正言順。

一時——,蘇易水快速權衡利弊,最後終于開口道︰「不知二老可是要我找媒人提親?不知我的師兄曾易可否?他與你們二位也相處——一段時——,相信你們也信得——他做媒擔保。」

巧蓮現在最擔心的是女兒的清白不在,被這該死的蘇仙長拿捏了短處。所以今日來談判時,她的聲調雖然很大,也頗有些外強中干。

她方才嘲諷這蘇易水年老體衰,可是人家的樣貌看起來也不——十九歲的樣子,長得又是玉樹臨風,濃眉俊鼻的,連她這般年歲了,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而且蘇易水的財力竟然如此雄厚,光是在京城就有五六家的鋪面,別處的產業也——數,——實是個隱世富豪。

自己的女兒美則美矣,但也不——是窮苦的鄉野小丫頭,配蘇易水這樣有本事的仙長,——實有些高攀。

若不是擔憂女兒不懂事,早早跟他關系——密,巧蓮就算貼了三副生豬皮,都不——意思厚臉皮來逼親的。

她也萬萬沒想到蘇易水竟然如此爽快地松口,痛快答應了找媒人提親的事情。

當下夫妻二人真的是長出了一口氣,各自癱坐在了圈椅上。待巧蓮緩——這口氣來,再看蘇易水時,已經是看自家女婿的眼神來,如此佳婿真是哪哪都稱心如意呢!

蘇易水甚至大手一揮,當場寫了聘書給夫妻做為憑證。至于三書六聘,以後一樣都不會缺少。

就此談妥了之後,夫妻二人便喜滋滋地去找女兒。

冉冉正在蓮池練習養氣,縴細的足尖輕點蓮蓬,若蜻蜓點水,在池上潤養生息。

可听娘親在池邊喜滋滋地說,他們已經跟蘇仙長談妥了提親的事宜時,冉冉的氣息一沉,撲通一聲掉入了水池中。

她從蓮池鑽出來時,頭頂——綠蓬蓬的荷葉,抹了抹濕噠噠的臉,失聲叫道︰「娘,你們在說什——胡話?我什——時候說要嫁給蘇易水了?」

巧蓮還以為女兒年紀小臉皮薄害羞呢,依舊喜滋滋道︰「人家蘇仙長可是一口答應,不光請了曾先生保媒,還當場寫了生辰八字,還有求女的聘書給我們,可不是兒戲啊!」

冉冉當然知道下了聘書不是兒戲。可是蘇易水——這般做……不都是巧蓮夫婦施了壓力的緣故嗎?

她一時跟喜形于色的爹娘說不清楚,只——回去換了干爽的衣服硬——頭皮跑去問蘇易水是怎——想的,為何會貿然答應巧蓮夫婦的要求。

蘇易水正在丹房配藥,看冉冉——來時,只瞟了她一眼後便繼續配藥。

「我爹娘不知我們復雜的情況,他們說的話,你也不必全入了心,我會給他們——解釋,你——聘書也不必作數。」

蘇易水听了這話,慢慢放下手里的藥瓶子,抬頭道︰「你的年歲的確不小了,既然生了嫁人的心思,直接跟我說就——了,我既然親吻了你,自然要對你負責。他們是你的養父母,我現在是你的師父,都是你的長輩,商談你的婚事合情合理,既然已經說——,為何不必作數?」

冉冉圓瞪——眼楮,差點被蘇易水的邏輯給繞進去。

許是她瞪眼的樣子有些可愛,蘇易水面——表情地用藥瓶子踫了踫她的鼻子︰「雖然修真之人不拘小節,可你我之——到底有些肌膚之親,你爹娘讓我娶你也合情合理。」

冉冉大——分時候都是很遷就她這個任——的師父。

不——在這種姻緣事情上,她——有——執拗的信念︰「婚配當是男女兩情相悅,許以彼此的——長地久,可是你全然忘了——往,只記得我前世的不——,只怕就算現在對我生出——一絲絲的——感,也不——是日久相處的情分而已,我不想你如此將就。你都說了修真之人壽命照比凡人要長上許多,若是以後我們後悔了,是該和離,還是殺了彼此證道?我不想與你成為怨侶……我會撕了——聘書,以後我爹娘也不會再與你說——些糊涂之言了!」

說完這些,冉冉便轉身想走,——被蘇易水一把扯住了胳膊︰「你是說你並不心悅我,以前對我的種種親昵都是逢場作戲?」

問這話時,蘇易水眉宇——帶——嗔怒,想到她都——生一回,居然還如此游戲人——!若不喜歡他,為何可以與他談笑撫琴、親昵相處?

冉冉真是動用丹田真氣,才憋住一口老血︰「哪里是我不心悅你,是你不心悅我!若你真的喜歡我,為何一直記不得我?」

說完冉冉便難——地跑了出去。酒老仙說——,情若至深,——洗魂符自解。

可是蘇易水到現在都沒有想起來她們的前塵,便只——說明,他雖然有幾分喜歡她薛冉冉,可是這份愛意並沒有如愛沐清歌一般深切。

若是這般,何必強求——一紙婚書?冉冉不希望跟蘇易水結成一對怨侶,所以還是不結為。

可是她如此一跑了之,——獨留下了蘇易水為之氣結。

他原本要娶親的想法並不甚強烈,只是覺得自己到底親吻——了薛冉冉,她如今也是個身家清白的小姑娘,他的父母要來按頭讓他負責,他身為男兒也不——推月兌。

而且不管是他的徒兒,還是他以後的妻子,都是要跟他修習的,除了——一紙婚書外,其他並——什——改變。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死丫頭居然拿他沒有回復記憶當了原罪。難道像酒老仙說的——般,還要為她死一次才算?

若是——樣的話,她在修真界的名號也就此可以——下,干脆就叫「望門寡」——了!

蘇易水原本對這婚事也是抱持可有可——的心思——沒想到自己——成了剃頭挑子一頭熱的,如此一來,他反而有些執拗上了。

她不想嫁給他,還想嫁給誰?他可不許她再禍害別人!——

一紙聘書最後還是沒有撕毀。蘇易水先一步找到了巧蓮夫婦,只說冉冉還小,玩心有些——,若是她提出婚約不算數,便先隨了她的意思,但——聘書于他來說,一直有效,等冉冉想通了再說,還請夫妻倆保存——了。

若是冉冉將來要嫁給別人……也不是不可,但是也要先跟他解了聘書再說。

蘇易水如此寬容而大度的表現,再次贏得了巧蓮夫婦的——感。

隨後冉冉果真如蘇仙長所言,不懂事地非要鬧——解除婚約。巧蓮夫妻也是從小寵溺孩子的,原先她們逼婚,是擔憂女兒身為女孩家吃虧。

可現在是女兒不想嫁,——就另當別——了,雖然——蘇仙長的確是人中龍鳳,有本事有模樣,但到底是年歲大了,也不知是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總要等女兒想明白了,才安心嫁人。

事後冉冉小心翼翼地跟蘇易水說,她爹娘不肯給她聘書,不——他不必擔心,她絕對不會拿——聘書作怪。

蘇易水淡淡瞟了她一眼︰「——聘書一式兩份,你爹娘可都摁手印畫押了。你若反悔要嫁給別人,也得將——男人領到我的面前,讓我——眼再說!」

說這話時,蘇易水的音量不大,可冉冉總是覺得這話里醞釀——騰騰殺意,大有來一個,殺成一雙之勢。

冉冉小心翼翼地問︰「——眼之後呢?」

蘇易水沒想到她居然還真往下接茬,難不成還真有個她想領到他面前的狗男人?于是他忍不住冷颼颼地看向了她︰「薛冉冉,你可以將他領來試試。」

蘇易水甚少這般連名帶姓地喚她,冉冉當然——听出這話語里包裹的霹靂炸雷。她心里忍不住一甜,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道︰「除了你,我不想嫁給別人……」

听了這話,蘇易水滿月復的怒氣忍不住一緩,同時心里暗罵︰不想嫁又撩撥他,真是前世積習未改。若他現在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豈不是被她玩弄得心思上下顛飛,全然失了魂魄?由此可見,自己在二十年前——了她的道兒,也有情可原,到底是——時的妖女功力深厚,算計了年少——知的他……」

他正這——想——,冉冉又低聲道︰「我希望你記起來,並不是希望你為我去死。你若真這——般,我豈——獨活?可是我總是希望你——清楚知道,你為何娶我,而我也知為何嫁你,如此才不會成為一對怨偶。」

蘇易水——覺得冉冉的想法太——真幼稚,不——他總算舒緩了僵硬的腰桿,任——冉冉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太小,——不知世——的怨偶大多是有——濃情蜜意,最後才相守成怨的。所以成為怨偶往往並非一開始沒有想清楚,而是敵不——時——罷了。」

冉冉听了眨巴——眼,低低道︰「所以,我們修真之人若是結成仙侶,豈不是要面對——盡的時——,大抵都是要結怨的?」

蘇易水想了想,一本正經道︰「我若像你爹擔憂的——般,腰酸腎虛,夜里起夜太多,多半是會生怨的。」

嗯……

冉冉眨巴眨巴眼楮,她雖然是個——資出眾的女子,可是真的沒有听懂師父一本正經的話里是什——意思。

蘇易水見她似乎不懂,于是干脆附耳——去,在她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

只見冉冉白淨的臉登時炸出了兩朵飛霞,目瞪口呆地看了蘇易水後,然後撲稜稜站起來,氣得踹了前世的逆徒一腳,便飛奔了出去。

她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蘇易水——一本正經的男人居然會說出如此不正經的話來。

只是——一夜,薛冉冉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後來她——不容易睡——時,竟然夢見自己身穿一身紅衣,蓋——紅蓋頭,由——男人牽引入了紅綢喜燭的喜房里去。

接下來夢中蠟燭熄滅以後的事情,冉冉簡直臉紅心跳地不敢回想,只是——夢又累又長,還有人在她耳邊低語︰「我若不賣些力氣,你生怨了該怎——辦?」

等到早晨醒來時,冉冉拱了拱被子,還閉——眼偷偷回想了——一下下。

結果丘喜兒催她起來吃早飯,待她從窗戶口看見冉冉紅撲撲的臉蛋時,還笑嘻嘻地開——玩笑道︰「小師妹,怎——還賴床,難道是春色入夢了?」

冉冉一個枕頭飛甩了——去,同時一陣莫名心慌——她表現得如此明顯?一會被蘇易水看出來,可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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