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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那時

方如霞只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沒有說話。

先前陳嘉樺來時,二話沒說,就在監護室轉了一圈,徑直就進消毒室換了衣裳,消了毒。

蔣方一行人跟陳嘉樺很熟悉,一見面,蔣方就直接說︰「方家果然厲害啊,這麼快就把你請來了。」

「哪里是請,那是抓。」陳嘉樺指了指身後跟著的兩位小伙子。

「哈哈,誰讓你技術超群呢。」蔣方笑著指了指王軒,問,「你看,什麼個情況?」

「這是你的陣地,你問我一個騙錢的,什麼狀況。」陳嘉樺聳聳肩。

「別逗了,我家九少下了死命令,必須治好,否則要扔我去挖礦。你放心,你治好了,方家不給你結算費用,寧遠給你結算。」蔣方說。

陳嘉樺掃了他一眼,問︰「你說話算話?」

「那當然,我代表我家九少全權負責這里的大小事務。」蔣方一臉驕傲。

「那你起開些。」陳嘉樺手一指,讓蔣方到一邊呆著去,便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銅鈴鐺,口里念念有聲,但卻像是古老的咒語,根本听不懂到底在念什麼。

他念了念,忽然朗聲喝道︰「貓有貓道,狗有狗途,還不快快歸途,更待何時?」

「公主,這咋越看越像神棍呢?」吳靜小聲地說。

方如霞沒說話,只看見陳嘉樺伸手在王軒眉心一摁,然後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

過了大概十五分鐘,陳嘉樺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像是虛月兌了一般,手中的鈴鐺才停止了響動,蔣方一把扶住他,問︰「如何?」

「你們最好問清楚,那個紅衣女人是誰。」陳嘉樺站定,又拿著鈴鐺在繞著監護室的床走了一圈,然後對蔣方說,「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多謝陳大師。」蔣方神情愉快。

陳嘉樺則是走出監護室,月兌下白大褂,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憊地看著方如霞,問︰「那麼,方女士,爛柯人的秘密呢?」

「我兒子還沒康復。」方如霞淡淡回復。

「好吧。」陳嘉樺也不多說,對跟著的兩名方家人說,「我得洗個澡,準備一下。」

「好。」其中一人回答,就領著陳嘉樺走了。

吳靜看陳嘉樺走遠,便低聲問︰「公主,你看這人是真有本事嗎?我瞧著怎麼那麼像是混吃混喝的神棍。」

「先看看再說。」方如霞低聲回答,隨後便是蔣方走了出來,一臉驚喜地說,「方女士,王軒先生醒了。」

方如霞一挑眉,看了蔣方一眼,說︰「我方如霞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多謝蔣醫生救我兒性命。」

「方女士客氣。不過,他雖然醒了,身體各項指標也穩定了,但保險起見,還得在監護室呆上一天,才能轉普通病房。」蔣方說著,將手中的手套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好。」

方如霞應了一聲,再度往監護室里去。

監護室里,王軒躺在床上,雖然臉色蒼白,但眸光清明,看起來似乎只是瘦了一點小傷似的。

方如霞拉了凳子徐徐坐下,滿眼滿心都是柔軟。

不過,她還沒開口,王軒就急切地問︰「媽,曉月呢,澄川很亂的。」

「這里是寧遠別墅區,安保也算數一數二的,你就專心養傷,別擔心。」方如霞溫柔地安慰。

王軒蹙眉搖頭,說︰「敵我不明,我不放心她。」

「你不放心她?既然不放心,之前為什麼又要托付我照顧她?你不知道自己照顧嗎?」方如霞笑著問。

王軒抿了唇沒說話,像是陷入了沉思似的。

方如霞看他這樣,便慈愛地安慰︰「剛醒了,不要費神想別的事。你專心養傷,我讓方希去保護她。

「那你快讓方希去。」王軒听到,催促起來。

方如霞頓時就有些不開心了,沉了一張臉,直接就問︰「你不放心?那我問你,阿秀是誰?」

王軒便沉默地看著方如霞,母子倆就那麼僵持在那里。

片刻後,阿靜趕緊打圓場,說︰「夫人,好啦,阿軒剛好起來,精神不濟的,你改天再問。」

「改天再問?」方如霞不悅地掃了阿靜一眼。

「可不是嘛,阿軒剛從鬼門關回來。」吳靜怯怯地說。

方如霞沒理會吳靜,只看著王軒問︰「阿秀是誰?」

王軒沉默了片刻,才說︰「媽,等我整理好了,會向你說清楚的。」

方如霞沒說話,于是監護室內又安靜下來。

「夫人,陳大師洗完澡,我們總是要見一見的。雖然挺神棍的,但這種事也不得不信。」吳靜低聲說。

方如霞這才吐出一口氣,無奈地問︰「阿秀是這世間人嗎?」

先前,她將王軒的活動軌跡都模了個透徹,確實沒找出誰叫阿秀。她甚至想過阿秀是個男人,但依舊一無所獲。王軒從小到大的生活軌跡非常的清晰且單調,一找一個準。

所以,她坐在監護室外的長椅子上,就在猜測阿秀是否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或者並不是此間人。

比如,她就曾在一次發高燒時,喊過那個人的名字。等醒來時,王景彥半分戲虐地問那人到底是誰,她從容應對,說︰「是最近追的一本小說里的主人公。」

王景彥心思單純,當時就作吃醋狀。

她方如霞是有奇遇的人,因為機緣巧合,穿越了千年時空,還留存著那個時空的記憶。那麼,阿軒呢?

阿軒自小就沉默寡言,聰敏好學,等到十五六歲,已經能征善戰,腦子里一整套都是家國天下的觀念。他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朋友,後來好不容易與江家大少認識,結果不久之後,江氏夫婦命隕,他就更沉默了。

再後來,阿軒入了軍中,更是拼命三郎,軍功累累,可作為母親,她一直覺得他非常的孤獨,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或者說,他不允許任何人走近他。

方如霞一直覺得他不屬于這世間,仿佛哪一天一個不高興,就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直到他遇見了辛曉月,寵溺疼愛,視若珍寶。方如霞看他這樣子,才算松了一口氣。她覺得阿軒這是有了牽絆,有了在意,算是扎下了根。

因此,她格外在意辛曉月,這才有了辛曉月被逼訂婚,她親自走錦城的這一出。

當她詢問王軒「阿秀是這個世間的人嗎」時,王軒不由得抬眸看著她,驚訝地看著她。

王軒的神情說明了一切,方如霞笑著說︰「你在瀕死之時,一直喊著‘阿秀,我好想你’‘阿秀,等等我’,阿軒,我是你媽媽,可不知道你除了辛曉月之外,有這麼摯愛的人。」

「曉月呢?曉月呢?我要見她。」王軒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切地追問辛曉月的下落。

大概是因為說話太著急,咳嗽起來,惹得在一旁值守的醫生連連讓方如霞別再說了。

「你別激動,我這就去給你找曉月過來。」吳靜趕緊說。

方如霞則是無限疲憊,由方晶陪著回到住處,洗了一個澡,吃了一碗面,梳洗完畢,準備直接來見一見許康,解一解心中的疑惑。不曾想剛出門就遇見陳嘉樺。

「我去見見老朋友許康。」陳嘉樺主動招呼。

「真巧,我也是。」方如霞說。

「那一起。」陳嘉樺笑起來,眼楮眯成一條縫。

于是,兩人便一同來了許康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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