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張瑞安寬敞的新房里，一大家子人吃完了年夜飯，落座在客廳里的大沙發上看起了電視，等著春節聯歡晚會的開始。
張瑞安沒有下桌，而是就著一大桌子菜繼續慢悠悠地喝著小酒。
陸道升陪在一旁，筷子是不動了，吃飽喝足，就是陪著說說話。
「道升，星海潮這麼個擴張法，我心里還是不夠踏實啊。」，張瑞安不無擔心地說道。
自打第一家星海潮網吧在浦江開業後，在陸道升的建議下，以及憑借著嘉盛、海雀的支持，星海潮就走上了凶悍擴張的道路。
用張瑞安的話講，你這網吧開的速度跟下餃子一樣。
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浦江2家，北京1家，廣州1家，深圳1家，武漢1家，杭州1家，足足開了7家店。
老實說，自己老實本分的舅舅能開出這麼網吧，看著經營得還有聲有色，陸道升自己都驚了個呆。
自然非常辛苦，連外婆都跟陸道升抱怨，說陸道升你別老催你舅舅了，一天到晚到處跑太辛苦了。
陸道升也只能苦笑笑，表示堅持一兩年就能讓舅舅退休養老了，到時候外婆別覺得天天看著心煩就行。
也多虧外婆幫忙照應，舅媽和表妹也很理解舅舅，張瑞安才能腳不沾地忙了一年，把網吧開得有聲有色。
能做成現在的聲勢，主要還是兩個原因。
一個是陸道升在背後的支持。
有陸道升及手下公司的背書，張瑞安有使用資金杠桿來快速擴張的操作空間，嘉盛、海雀的掌握的資金和後續成長起來的現金流讓張瑞安不用擔心資金鏈斷裂，可以放心地擴張。
另外和賴春臨達成合作後，在物料采購方面的工作壓力驟然降低，比較省事。在信息搜集方面也更加容易，加速了後面的開網吧速度。
再一個，就是張瑞安想幫幫自己下崗的同事朋友們。
張瑞安在的廠子已經垮了，失去工作的不僅僅是他一個。
之前在第一家星海潮網吧開業時，就已經安排過幾個特別困難的老廠失業員工的工作，但畢竟是杯水車薪。
而當陸道升提出全國急速擴張的想法時，張瑞安意識到這是一個能實實在在給那些老廠的失業人員幫上忙的機會。
老廠的同事們，有手有腳能做事的，沒誰願意混吃等死，也都想趕緊找個出路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情況。
不少人的生活水平急劇下降，還沒找到新的出路。
有時候幾個老同事們路上踫到了聊兩句，經常能听到人說誰誰誰現在日子過得多麼苦，工作找不到合適的，只能去賣苦力甚至撿破爛，家里老人病了舍不得去看病之類的雲雲。
每每听到這些，張瑞安心里都會覺得非常不好受。
也正是因為這樣，老實本分的張瑞安才會壓住心中對未知和杠桿的恐懼，表示會盡力幫陸道升擴張網吧的規模。
每多增加一個星海潮網吧，都是好幾戶人家的希望所在。
陸道升知道張瑞安的考慮，在員工的待遇方面還是足夠重視的。
比如建議張瑞安沒到一處開設網吧，由星海潮公司出面租下住處，直接給外派到外地的員工解決後顧之憂。
張瑞安要幫的都是老廠的同事，家都是在浦江的。
為了生計，也不會計較遠赴異地他鄉。不管去的是哪里，都是按照浦江的工資水平給工資，去的經濟發展水平稍弱些的地方，還能多省下不少錢。
但陸道升也擔心這些人太想省錢，所以建議直接公司出面把房子租了，免得員工自己去租人生地不熟不說，還容易為了省錢搞得條件太差，影響人身安全和身體健康。
張瑞安自然不會反對，反而更有積極性。
一路吃苦挨累受騙上當，硬是一年內把7家網吧給開出來了。
陸道升還能說什麼，真心佩服，順便對戰略目標提前達成表示高興。
其實單就開設網吧而言，沒有必要全國範圍內布局。
但網吧本身並非陸道升的追求，陸道升需要的是一個遍布全國的實驗點部署。
選點的都是選重要的互聯網人口大城市，盡可能爭取最大程度的覆蓋。
海雀網吧管理系統是會和後台服務器進行通信的。
但長期以來，陸道升都不敢把需要和後台服務器進行頻繁通信的服務給做進海雀網吧管理系統里。
稍不注意，就會因為各地網絡連接的差異造成嚴重的斷線問題。
陸道升沒法等幾年等到電信網絡基建水平上來了，網絡連接穩定性和網速都快起來再來做網吧管理系統的事情，現在就需要解決。
重生了自己也不是全知全能，有時候也得模索出路來，這就只能各種實驗和試錯了。
更別說散布全國重點城市的星海潮網吧將在將來借傳奇東風時起到重要作用。
之前在電信接活時結識的浩方科技的人也被陸道升請了出來，好言好語好吃好喝地來尋求業務和技術上的支持合作。
浩方科技掌握著的保障網絡通信質量的技術陸道升饞了很久了，這次終于有可能借鑒到的地方，自然要好好掏點真家伙出來。
得虧現在嘉盛QQ秀、移動QQ和hao123的廣告收入撐起了現金流，為了技術花得起錢。
陸道升沖舅舅笑笑，說︰「沒事，舅舅你放心，網吧現在這麼賺錢，收回成本遲早的事兒。」
張瑞安語氣不太確定地說道︰「其他的網吧賺錢是真的，星海潮網吧賺的真不算多啊……」
堅持無煙化的中高端路線，硬件配套上不打折扣，尤其是防火設備進行了超配。
能辦的證件全部都辦，規範經營該交的稅費一分錢不少。
員工待遇睥睨其他同行，算得上眼下網管求職者最想去打工的網吧。
肯定不算多啊，上面這些事情都是經營成本。
能收支平衡還有點賺頭，也是拜時代發展帶來的網民人口紅利所致。
這營收能力，隨便找家規模大點的黑網吧就能把星海潮網吧吊著打。
「不賺錢也不要緊，擴張、擴張還是擴張！」
陸道升給舅舅打氣，生怕舅舅因為心中的擔憂停下了腳本。
「舅舅你信我，現在看著不賺錢，但只要本分經營，要不了就會改善的。」，陸道升故作神秘地說道。
「哦？」
張瑞安感覺陸道升又要發動「神預判」技能了。
「現在黑網吧太猖獗了，對正規網吧的分流很厲害，我估計啊，要不了幾個月，政府就會重拳整治的，那時候黑網吧客戶涌入正規網吧，會擠出一部分用戶光臨星海潮網吧的，那時候賺錢就多了。
趁現在大多數人都在猶豫要不要開正規網吧，舅舅你可千萬別停下腳步，努力開，拼命的開。
到時候等黑網吧被整治了，正規網吧賺錢多了，想開的人就多了，那時候開網吧就得用搶的，還未必搶得到好地方。」
陸道升很有自信地說道。
前世，2001年7月，全國公安機關會同當地有關部門協同作戰，開展了清理整頓「網吧」等互聯網上網服務營業場所專項行動。
大量違法違規經營的網吧被取締關停，幾乎直接把各地的網吧供給量給砍了三四成，同時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簡稱網吧證）的審批開始趨緊趨嚴。
陸道升是記得大概2001年有段時間沒黑網吧可去的。
而到了2002年，由于藍極速網吧縱火事件，直接全國範圍內網吧證的審批被叫停，一系列整頓行動隨之而來，又有數以萬計的網吧被關停。
只有現在多走正規途徑擴張，等到了一輪又一輪的整治行動過後，才能成為活下來的那一批。
而到了那時，網吧供給受限，但用戶的上網需求卻在有增無減，網吧掙錢的效率之高一度讓煤老板都眼紅。
到時候張瑞安都不需要干什麼，光把手里的網吧轉讓一下，都能掙的盆滿缽滿。
這也是陸道升敢和外婆說舅舅他過個一兩年可以退休的原因。
張瑞安決定繼續相信陸道升的判斷。
點了點頭，一口干了小杯里所剩不多的酒，吃了口菜，邊咀嚼邊想了會兒，這才放松下來下了餐桌，也跟著家里人去看春晚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