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腳下的跑馬燈亮了兩圈, 沈亦才勉強回——神。
幻境中看到的場景太——真實震撼，他的手心都有點出汗了。
而且……
沈亦低頭一瞥，發現自己居然不要臉地抓著江衍的手。
他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情急之下都——了什麼，連忙撒開手道歉︰「那——……我剛——站穩, ——以拉了你一下。」
「嗯。」江衍面無表情地走下台階, ——自己腳下亮閃閃的燈帶無動于衷。
不光是台下幾人, 連沈亦都震驚了, 明明他才是那——匪, 怎麼亮的是江衍的燈？
而且他剛才的確看到了一些恐懼的景象，急劇的心跳到現在還——回溫呢, 怎麼江衍心跳比他還快嗎……
「衍神, 居然……」宋柯不可置信地看著江衍，「居然是你！」
江衍少見地嘆了口氣︰「不是我。」
蘇承望壞笑著湊上來, 一副心——肚明的模樣開他玩笑︰「那你腳底下的燈怎麼亮了？跟沈亦一起站在台上就那麼刺-激嗎？」
路高遠瞥了眼明顯還——回——神的沈亦，趁機踩江衍︰「系統的機器總不會出錯的吧？江衍你就老實——吧，你到底是荊軻還是秦武陽？」
蘇承望湊——來, 胳膊搭上路高遠的肩膀，輕笑道︰「凡事都有意外。」
「你們記得當初系統強調——的規則嗎？亮燈的是心跳最快的那——，只能——明……」蘇承望沖著沈亦挑了挑眉, 「小亦讓江衍心跳加速。」
江衍不解釋，沈亦又不能自爆身份，亮燈的結果擺在這里, 大家還是更願意——信客觀答案。
宋柯和田斌明顯已經——江衍信任危機了。
「就算江衍是荊軻陣營中的一員，我覺得也不能保證沈亦完全是安全的吧？」田斌道, 「單是匕首明明在他手里保管著，可荊軻還是集齊了道具這一點已經很可疑了。」
「我更傾向于他們倆一——荊軻一——秦武陽。」
路高遠模著下巴搖頭，裝的很認真的樣子︰「我們總共六——人, 只有兩——壞身份。沈亦是荊軻或秦武陽的概率只有三分之一，他們兩——同——是壞人的概率就更低了，我算算啊……」
「登台的兩——人都是壞身份，那就是三分之一乘五分之一，只有十五分之一的概率。」
路高遠煞有其事地搖頭道︰「我覺得你——的那種極端情況基本不可能出現。」
沈亦連忙趁機為自己——幾句好話︰「匕首也不是我主動要拿的，大家一起石頭剪刀布落在我手里，我也很無奈啊。如果我真的是荊軻或者秦武陽，我肯定會自己主動爭取的，怎麼可能去放任這種隨機的情況出現。」
「小亦亦，你不乖哦。」蘇承望這只老狐狸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小白兔，「你——你不是壞人，——以江衍才是那——壞人嗎？」
沈亦用余光瞟了一眼那邊一臉「這鍋我背了」的江衍，心虛地低下頭。
在大家面前裝裝逼還好——，在台上的——候江衍就站在他——面，沈亦陷入幻境的樣子肯定都被他看到了，他肯定什麼都——道。
關鍵是這人到現在為止一句也不辯解，擺明了想幫他扛——去……
沈亦莫名有種孫悟空在如來掌心里瞎蹦的羞恥。
如果江衍是那——一切心——肚明就靜靜看著你表演的如來佛，他就是那——以為自己是奧斯卡影帝，實際隨——要準備被打臉的笨蛋猴子。
「既然大家現在也分不出來到底誰是好身份誰是壞身份，那就由我先來爆——線索吧。」
宋柯食指推了下眼鏡，頓——有種名偵探柯南上身的智慧——，——話的語氣都變得可信了不少︰「在剛剛搜查的——程中，我找到了最——一——道具草藥包，並且已經把——交給了醫官夏無且。」
夏無且是秦王陣營的人，——當于狼人殺中可以救人的女巫，草藥包道具的作用就是在荊軻殺人之——，夏無且可以使用道具解救這——被殺的人——
以——于荊軻陣營來——，干掉夏無且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宋柯——的神神秘秘，夏無且的草藥包還——用，身份當然不能暴露。
可他既然把道具給出去，就證明他已經——道了誰是這位秦王的護法。
「我不能透露他的身份，但是我可以提供三——人選。」宋柯一本正經地——，「現在有三——人在我這里身份是做好的。」
「路高遠、田斌和沈亦。」
仨人里面兩——都是雷。
沈亦有點吃驚地望著他︰「你居然覺得我是好人？」
宋柯聳聳肩︰「怎麼難道你不是嗎？」
「我當然是！」沈亦總覺得他這——人選有點蹊蹺，「那按照你的推理，我們仨是好人，你把草藥包給了我們中間的一——人，你也是好人。」
「——以……壞人就是江衍和蘇承望咯？」
宋柯認真點頭︰「我現在是這麼認為的。」
叮咚——
虛空中突然傳出一聲系統提示音，——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
【秦王劍道具線索已開啟︰請各位尋找秦王的劍，當秦王拿到這把劍——，可以查驗一名玩家的身份。】
這——于一籌莫展的幾人來——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于沈亦和路高遠——是一場危機。
兩人悄悄——視一眼，迅速展開一場刺殺——于他們來——已經迫在眉睫了。
一旦秦王拿到這把秦王劍，他們兩——隨——都會有危險。
可現在他們根本模不定秦王的身份，貿然刺殺反而更危險。
眾人決定——次分頭去尋找秦王劍的下落。
不——大家看似是去找道具，實則各懷鬼胎，至少每——人都會悄悄把自己最懷疑的那——人盯緊。
沈亦雖然上一輪——亮燈，——仍然是眾矢之的。
哪怕把他歸入安全陣營的小柯南宋柯，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分一半注意力給他。
路高遠這會兒早就跑遠了，沈亦也打算趁機開溜。
他順著正殿通往偏殿的側門，悄悄溜進秦王的書房里。
「書房里可不會有秦王劍的。」江衍的聲音在他身——響起。
沈亦警惕地回——頭，看到——方的眼神——，立刻露出訕訕的鵪鶉模樣︰「你怎麼跟——來了？」
江衍輕輕勾唇，——話。
沈亦嘆息道︰「你都——道了，怎麼——揭發我？」
「因為——我來——，游戲並不重要。」江衍環著臂看他，「你也——道的，即使淘汰也不——是進入下一——無限世界中。」
「其他人或許還要面臨一下失去記憶的恐懼，但——于我來——什麼可怕的。」
江衍往前走了幾步，和沈亦之間不——隔著半米的距離。
他垂著眸，目不轉楮地看著沈亦的眼楮︰「我更想——道的，是你在台上的幻境里看到了什麼。」
那令他恐懼的一幕仍然歷歷在目。
起初剛登台的——候，沈亦還以為自己會看到巨蟒啊、貞子啊之類的鬼怪，——想到看到的是一番與江衍息息——關的景象。
江衍跪在黑色的虛空中，一——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正在審判他。
用無數利劍刺穿他的身體，還——他————
「——于你這樣一——冷漠的上位商人來——，在體會到愛的柔軟之——，——他狠狠奪去……」
沈亦連那——黑斗篷的陰森語調都記得很清。
他殘忍地——，要讓江衍在體會到愛之——，——那份愛狠狠奪走。
他一直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神祇姿態審判江衍，仿佛江衍是犯了什麼大錯的罪人……
沈亦有點不太確定這到底只是自己的幻想，還是在預言著什麼。
「冷漠的上位商人」。
這——詞似乎揭示了江衍的罪責和身份。
沈亦不禁問他︰「一直——問——你……你在現實中，是做什麼工作的？」
江衍有點詫異，還是答道︰「我是開發游戲的。」
沈亦︰「程序員？」
「不是。」江衍沉默了一會兒，「你——道創世游戲公司嗎？」
但凡是——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有誰不——道創世游戲。
創世是目前國內最大的電子游戲公司，最重要的是他和許多老牌游戲企業不同，是一——七八年前才創業新興，短短幾年——間就飛躍神壇的公司——
是眾多游戲宅男心目中的神話。
沈亦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還在上中學那會兒，班里的同學經常逃課去網吧玩游戲，玩的就是創世的起家神作——《魔神部落》。
江衍突然提起創世，——結合沈亦在幻境中听到黑斗篷——的那句「冷漠的上位商人」，他的身份恐怕有點大啊。
「我是創世的創始人之一，當初《魔神部落》就是我上大學的——候參與開發的。」江衍道，「在我進入無限世界之前……我還是創世游戲的ceo。」
難怪蘇承望和江衍很熟稔的樣子！
一——是select社交軟件的老板，一——是創世游戲的爸爸，果然大佬只和大佬做朋友！
震驚之余，沈亦就越發覺得幻境中黑斗篷的那番話有些毛骨悚然了。
那番令人恐懼的審判……恐怕絕非偶然。
一定是有人想要告訴他什麼，想要提醒他什麼……
既然那——黑斗篷——最讓江衍痛苦的事情就是剝奪他的——愛，沈亦就必須做到防患于未然︰「我看到的那——幻境，不太好。」
他試探道︰「你有——有——你來——很重要的人或者事情？就是那種如果那——人離開你，你可能都活不了的狀態……」
這麼——好像不太恰當，沈亦突然想起蘇承望，立刻找到示例︰「就類似程玖之于蘇承望，你有——有特別在意的人？」
江衍怔了一下，撇開眼︰「你問這——干什麼？」
沈亦嘆了口氣，只好把自己在夢里看到的情況一一講出來——
想到江衍並——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只是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沈亦覺得自己作為朋友只能提醒到這里了，又怕江衍心情不好，只好岔開話題︰「——了，我有點奇怪啊。」
「當——在台上，明明看到恐怖幻境的人是我，你怎麼會緊張到心跳亮燈啊？」
江衍看到他這副撩了人還無辜的樣子莫名有點來氣。
「你不——道為什麼？」
沈亦有點納悶︰「該不會是我拉了你的手吧？」——
著他又抓起江衍的手，然——抬頭觀察他的表情︰「現在也拉手了啊，你好像也——有多緊張……」
就像一只坐在你心口處剝栗子，——不——還遞一顆——來甜到你心尖發癢的小松鼠，沈亦好像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無心之舉會帶來什麼。
前一秒江衍的手還被他抓著，——一秒已經反客為主，捏住他的手腕——人拉近。
沈亦迫不得已踉蹌著往前撲了一步。
兩人之間原本半米的距離瞬間變成能听到彼——鼻息的地步。
沈亦仰起頭，不明白江衍抽了什麼瘋。
然而在和他炙熱的視線——上——，——不由覺得靠的——近的臉被他烤的有點熱。
「你以為只是拉了手？」江衍的聲音有點低啞，「你忘了你還——我——了什麼？」
沈亦大腦一片空白，像——撩了就跑的渣男︰「我——了……啥？」
江衍輕哼一聲，低頭湊在他耳邊，鼻息溫熱︰「你——……讓我不要離開你。」
沈亦︰⺪？他居然——了這麼人面獸心的話？
他的手還被抓著，江衍已經及——從他耳側撤離。
只是抓著他手的那只手不怎麼老實，扣著沈亦的掌心就放在了那塊他覬覦已久的胸肌上。
撲通、撲通。
江衍的胸口溫熱，心髒的跳動也很給力，甚至……速度挺快。
關鍵他還不忘反問沈亦，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听到這種話，誰會不緊張？」
沈亦訕訕地收回手，不——道該怎麼面——江衍了。
他簡直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人面獸心啊人面獸心！
讓江衍還以為他有什麼非分之想，氣的都心跳加速了！
于是沈亦誠懇地跟面前的人道歉︰「——不起。」
江衍︰？？？
「你可能——懂我的意思……」
江衍還想解釋，田斌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興沖沖地沖兩人招手︰「你們倆怎麼還在這兒！宋柯在兵器庫那邊發現了秦王劍，快點去看看！」
兵器庫在整——秦王宮的最西邊。
當幾人在兵器庫門口集-合——，看到的是這樣一番景象。
一——兵馬俑模樣的秦國士兵身旁放著一排冷兵器，總共六把，供六人做選擇︰「你們一人選一把！」
江衍問︰「哪——才是秦王劍？」
兵哥擺擺手︰「具體哪——我不——道，總之就在這六把之中！你們拿了兵器，參了軍，自然會明白哪——是真正的秦王劍！」
看來還得完成別的任務才行。
幾人互——視一眼，紛紛上前挑選趁手的兵器。
沈亦仔細觀察了一下，其中有兩把和秦王劍的外觀比較符合。
一把是長約一米五的寬大重劍，一把是同樣手——比較重的青銅劍。
因為在《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劇情中，秦王在被荊軻追殺的——候一——不能拔出掛在腰間的劍，這就證明這把劍應該是比較重，比較難以駕馭的。
沈亦跟路高遠交換了一——眼神，打算直接去搶這兩把。
誰——道田斌和蘇承望兩人手很快，一人挑了一把最大的。
宋柯——頭小，就選了一把短劍，江衍選了一把比較輕的，路高遠只好拿了一把和□□有點像的帶弧度的劍，最——剩給沈亦的……
就剩掛在最高處那把又短又寬跟屠夫宰牛刀似的笨重大刀。
沈亦一臉菜色︰「這把是劍嗎？這是砍刀吧？」
「你可不要小瞧——！」士兵煞有其事地——，「往往最不可能的東西才是真的，——不定你這把就是秦王劍呢？」
沈亦︰……秦王每天扛著一把殺豬刀上朝嗎？
六人各自拿了劍之——，周圍的場景突然發生變換。
剛剛還在他們身旁的兵馬俑小哥已經不見蹤影，威嚴的秦王宮赫然變成黃沙漫天的戰場。
他們似乎正跟在行進的秦軍末尾，有——穿著——軍鎧甲的人從隊伍前面走——來，在幾人面前站定︰「新來的？讓我看看你們的兵器。」
六把完全不一樣的刀劍——
軍模著下巴在幾人身邊轉悠，來到田斌身邊夸道︰「好劍，好劍……」
「你去前鋒突擊營吧！」——
著又拍拍蘇承望的肩膀︰「你也是好劍……」
蘇承望一——竟然不——道他是在玩諧音梗還是真的，企圖暫停他——「好劍」的夸贊︰「我也去突擊營嗎？」
「去吧去吧！」——
軍擺擺手，又分別給江衍和路高遠安排了輕騎營，明顯未成年的宋柯則被安排在了——備營。
終于，——軍雙手環胸來到了沈亦面前。
皺著眉打量他扛在肩上的這把大砍刀︰「你……去炊事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