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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極淡的月光時不時的照映進來。
喉間干澀得厲害。
裴姝想要下床去取水,然而還沒來得及坐起來, 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又重重地倒回了床上,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疼。
實在是太疼了。
她強壓下喉間快要溢出的痛吟, 但卻壓制不住那股劇痛,臉色瞬間蒼白如雪, 冷汗爬滿了滿背。
裴姝握緊拳頭, 努力忽視劇痛,閉眼開始調動靈力調息。
然而,丹田里卻空無一物, 根本調不出一絲靈力。
許久,她好不容易積累了一絲元氣, 可經過心口筋脈時,卻停滯不動, 甚至因為她想要強行運功, 劇痛猝然加劇。
「噗!」
她一口血猛地噴在了床上。
心頭血雖還在她的身體里, 但是終究還是徹底加重了她的傷勢。裴姝倒在床上, 最終實在支撐不住, 就這般暈了過去。
可就算昏睡過去, 也不得安寧。
無數的夢在腦海中回旋, 那本書中的內容似乎和未來結合在了一起, 一點點化為了現實。
裴姝開始分不清夢和現實。
或者,這一切本就不是夢,而是未來的預示。
否則……
她的師尊,她的愛人,為何離她越來越遠了?
床榻上的女子美麗的臉龐毫無一絲血色, 曾經名動修真界的萬靈仙子,如今卻不過是個被噩夢纏身,被病痛折磨的普通人罷了。
信我,信我,信我,信我好嗎?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金紅色的朝陽緩緩從東方升起。
一陣陣隱隱的喧嘩聲從外面飄了進來。
這股喧嘩聲越來越大,床上,裴姝終于被這聲音驚動,緩緩睜開了眼楮。
「師姐,您終于醒了!」守在一旁的青岩見此,立刻興奮的叫了起來,「太好了,您感覺身體怎麼樣?還有哪里不舒服?」
說著,又想起什麼,忙把桌上的藥碗端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遞給裴姝道︰「這是尤長老特意交代讓您喝得藥湯,您快喝了吧。」
藥湯制作更加簡單,而且副作用也比丹藥弱,因此,他們如果不是外出歷練,通常是用藥湯的。
裴姝接過,一飲而盡。
藥湯很苦,但裴姝喝完卻面不改色,與幼時喝藥時的抗拒大相徑庭。
青岩見此,很是心疼。
他跟在裴姝身邊很久,自是知道,雖然師姐很強大,但其實最怕苦了,可現在喝藥卻和吃飯一樣習以為常了。
醒來的這段時間,裴姝的藥湯是沒有斷過的。
她知道自己這條命來之不易,所以即便再厭惡那苦味,也強迫自己喝下去,甚至為了早點康復,還會讓醫師加大藥量。
而這種藥,往往是最苦的。
這一切,劍尊他們都沒有看到。
他們以為醒來就已經無礙了,可怎知,醒來只是開始罷了。
「師姐,吃塊糖吧。」青岩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從里面倒出一顆糖丸遞給了裴姝,「很甜的,您嘗嘗。」
「確實很甜,青岩,謝謝你。」
裴姝沒有拒絕小少年的好意,接過糖丸,便吞了下去,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師姐,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此話一出,裴姝面上的笑意便淡了淡。
「這里是萬靈峰,您……您其實可以輕松一點的。」青岩心疼的道,「師姐,您瘦了好多啊。」
他這話沒有摻一點虛假。
不過是大半個月,裴姝便整整瘦了一圈,甚至比沉睡時還要瘦,本來還有點圓潤的下巴,如今也變得尖尖的。
時下,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凡界,女子都以瘦為美。
裴姝因為是劍修,身材管理更加嚴格,本就不胖。她容貌絕艷,瘦了下來,雖更加精致奪目了,但青岩瞧著,心里卻很不得勁。
裴姝沒想到他會說這般話,怔了一瞬,才再次笑道︰「看來我們青岩長大了,這是越來越細心體貼了,是到了找小媳婦的年紀了。」
「師姐!」
青岩不滿。
「行了行了,開個玩笑而已嘛,年紀大了找道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不必害羞。」見小少年被逗得快要惱羞成怒了,裴姝這才轉了話頭,「對了,外面是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喧鬧?」
青岩頓了頓,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裴姝皺眉,沉聲道︰「有話就說。」
「是問月峰在辦宴會,」青岩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道,「今日,是齊月師姐的生辰,劍尊說要為齊月師姐好好慶祝一番,所以宗門里的好多人都去了。」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裴姝一眼。
「師姐,您……」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既然是齊月師妹的生辰,自然應該送禮。」裴姝面色卻變也未變,「只是我現在傷勢未愈,倒是不好出席,恐壞了大家的興致。青岩,你把這件璃裳羽衣送去為齊月師妹賀喜。」
話音未落,她便從儲物戒里取出了一件衣服。
那衣服華麗異常,精美到了極點,一眼望去,便奪人眼光。而除了美麗的外觀之外,這還是一件五品靈器,甚至能扛住化神期修者的三次全力攻擊,非常珍貴。
青岩自是知道這璃裳羽衣的,也知道裴姝對這件靈器非常珍惜。
這是裴姝進入金丹期時,在宗門大比得了第一,獲得的獎勵。
是劍尊親手交到她手中的。
「這太珍貴了,師姐,您……」
「行了,你這邊送過去,莫要錯過了時間。」裴姝打斷他的話,不容反駁的說道。
見此,青岩知道她主意已定,是不會改變了。
最終,他還是咬牙點了頭,應聲道︰「好,我這就送去。」
萬靈峰安靜得很。
就連平日里打掃的弟子也不在了,顯得極其的空曠冷清。
此時,離得不遠的問月峰卻熱鬧得很。
人來人往,人人臉上都掛著喜氣,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青岩剛踏進問月峰,一陣笑語便撲面而來。
身著粉衣的少女站在中間,猶如被眾星捧月,人人都在說著祝福與恭喜。青岩的腳步忽然頓了頓,那一瞬間,明明身處喧囂中,他想到的卻是獨自躺在床上起不了身的裴姝。
冷寂與熱鬧。
原來可以離得這麼近。
多麼諷刺。
青岩胸中忽然涌出了一股憤怒,猛地沖到了姬不夜的面前,大聲道︰「尊上!」
他想說您可還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子?
可還記得她正在被病痛折磨?
可還記得……您曾經……
「青岩?」見是他,姬不夜微微頓了頓,隨即眉頭輕擰,「怎麼只有你一人過來,裴姝呢?今日是月兒的生辰,作為師姐,她該來的。」
一瞬間,青岩的心冰涼一片。
「昨夜齊月身體忽然發了熱,劍尊一直為她調息,那里到底離不開人。」醫峰大長老姓尤,輩分與姬不夜一般,也是看著裴姝長大的,因此,看著裴姝的目光多有不忍,「小姝,你可準備好了。」
身為醫修,他比其他人更了解裴姝的身體。
雖不知裴姝已經只剩一滴心頭血,但卻知道,裴姝才蘇醒過來沒多久,身體虛弱,其實是不適合取心頭血的。
只是這法子是他提出來的,齊月的情況也確實更危急,更重要的是,劍尊一看便已經做下了決定。
旁人的意見自然是無用的。
尤長老嘆了口氣道︰「你且放心,老朽不會讓你太疼的。」
他只是不理解,劍尊那麼重視裴姝,甚至為了她,不惜違背自己的原則,用無辜之人的血肉來供養裴姝。
如今心愛的徒兒好不容易醒來,又為何要這般傷害她?
真的只是因為愧疚嗎?
可他們修仙之人,雖說修的是正道,平日里不會犯下殺戮,但手上的血可也沒少沾。修仙本就是逆天之行,想要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就要去搶去爭,真正純善之人在這條路上大多是走不到多遠的。
而劍尊早已過了百歲,歷經世事,不說心硬如冰,但確實能讓他牽動心緒的人事不多了。
對于齊月,本就是為了救裴姝而存在。傷害了這個姑娘,雖心中會有愧疚,後來也會盡力補償,但也就是如此了。
當初齊月被帶回天嘯門時,也不過是個饑寒交迫的凡俗姑娘。雖有仙根,但這世上有仙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誰都能走上修仙之路的。
若是齊月沒有來到天嘯門,最有可能的結局不是成為修真界的一員,而是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完一生。
來到天嘯門,是她的劫數,可也是她的機緣。
雖做了裴姝的血器爐鼎,可也得到了仙緣。
以劍尊如今對齊月的重視,已經收了她為親傳弟子,定會用盡全力尋找法子,為她重塑靈骨。
只是,用裴姝的心頭血來換,到底是本末倒置了。
他這般想雖然涼薄,但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不知,劍尊如今到底是何意。
「你先服下這安靈丹,它能減輕你的疼痛,也能……暫時壓制你的傷勢。」尤長老道。他已經是元嬰期的醫修,自是一眼就看出裴姝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裴姝服下安靈丹,拱手道謝︰「多謝尤師叔,事不宜遲,您且動手吧。」
她倒是平靜,即便馬上要失去至關重要的心頭血,面上也一片淡定。尤長老看著,不由心中感嘆,不虧是修真界無數人贊譽的萬靈仙子,光是這份面對危機不動如山的沉穩氣勢,便已經勝過無數人了。
「好,老朽這便動手了,你且忍著些。」
「嗯。」
「師姐,要不……要不再等等吧。」一旁,青岩一直緊張的看著,見兩人就要開始,心中甚是不安,「不如先吃點東西?您連朝食還未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