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個時候,驢車……哦不,是馬車忽然停住。
「許負拜謝太子拯救全家之恩!
從今以後,許負願為太子做牛做馬!
太子但有所命,許負願以命相報!」
馬車外,許負那真誠謝恩的聲音傳了進來。
「做牛做馬?」劉盈笑著掀開了車簾子,看著那俯身跪拜在馬車下的許負,朗笑道︰
「做牛做馬,那豈不是要給你草了?」
許負一愣︰「殿下給我草?」
「哈哈……」劉盈笑道︰「只是玩笑直言罷了,許先生既然已經見過自己的家人,那現在是否就隨孤王北上晉陽城去呢?」
「那是自然!」
許負緩緩起身,轉身就要向著側邊那一輛馬車上走了去。
審食其忽而福至心靈般,暗自想到,難道殿下說的大漢第一神廚,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值得就是許先生麼?
啊!
必定是了!
「許先生且慢!」
審食其立刻動身下了馬車,含笑道︰「殿下與許先生此去晉陽城中,必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商議的。
我們走出咸陽地界後,就會換戰馬騎乘。
不如許先生現在就和殿下同乘一車,提前商議完了?」
審食其覺得,制作什麼珍饈佳肴,也是要提前商議好的。
畢竟,皇帝的口味偏好如何,也需要劉盈和許莫負這位廚神交流一二才是。
哪曾想,劉盈听了這話,如心中一陣驚訝,腦子里也多出來了另外一種想法︰
難道「草」這個詞兒,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有那種意思了?
不然的話,老審這是干啥呢?
審侯!
你可別這樣!
孤王……
算了!
孤王就是那樣的人!
許負未曾多想,點了點頭便上了馬車。
劉盈這邊尚未說話,馬車就已經繼續跑了起來。
「殿下此去陛下軍中,只怕並非是為了所謂的自證清白,恐怕是另有他圖?」
許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一上來就開始證明自己的價值。
劉盈往後一靠,聰明又漂亮的工具人,誰不喜歡呢?
「這個世界上,衣食住行,是最賺錢的!
衣,這個時代沒什麼搞頭,畢竟要培育栽種棉花,需要一些時間。
食!
那就簡單的多了。
我準備在大漢推行炒菜,而炒菜只能是我劉盈的獨門一家!」
「炒菜?」許負自負讀書破萬卷,聰慧如神助,可听到「炒菜」這個從未听過的說法,還是下意識的詢問道︰
「這是何物?」
「這是一種全新的菜品。」
劉盈看著許負︰「而你,從晉陽城回來以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櫟陽城,乃至于我大漢新都城長安的炒菜店老板!」
「炒菜店老板?」
許負又是一愣,隨即頓時眼楮一亮,看著劉盈,含笑道︰「我明白了一些。
殿下的炒菜店,恐怕也不會是單純的為了售賣菜肴吧?」
劉盈是太子,不能親自操持商賈賤業,自然就需要扶持一個代言人。
嗯,這在劉盈看來,就是工具人。
「聰明!」劉盈越看許負越發順眼︰「孤王讓你執掌炒菜店,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搜集情報。
自古以來,茶樓酒肆,都是最為熱鬧的地方。
人們也經常在這邊議論一些事情,那麼很自然,這些地方搜集消息情報來,也就變得非常容易。
你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了。
孤王還可以給你更大的權力!」
畫餅,那可是任何上位者都必須要會的技能。
劉盈自然深諳其道。
「更大的權力!」
劉盈看到許負的眼眸都不自覺地睜大了些許。
可,還不等劉盈繼續說話,許負就搖著頭笑道︰「在下只不過是一介女子而已。
再大的權力,那也只是太子一人恩準之權利。
這個麼……不說也罷!」
「哦?」劉盈只是笑笑︰「你不妨听听,孤王所說的更大的權力是什麼?」
許負看著劉盈這樣子,神情也下意識的凝重了起來,眸光凝視著劉盈,語氣中了三分︰
「願聞其詳。」
劉盈面上也露出認真之色來︰「你看,孤王那弟弟如意,能把孤王的皇位爭奪走嗎?」
許負一听是這個,不由得面色微變,隨即又恢復正常,緩緩地搖頭說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還覺得,殿下的皇位恐怕難以保全。
可是,盡力了眼下這些事情之後,那如意已經是冢中枯骨!」
「冢中枯骨?」劉盈目中露出奇色︰「好,這詞兒用得好!
那孤王就直說了!
你能做到第一步,把炒菜樓建立起來,變成一個情報搜集網。
然後在安排暗子,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搜集到孤王想要的任何訊息。
等到孤王登基之後,孤王就正式賜予你爵位官職!」
許負震驚的看著劉盈︰「殿下此言……」
「此言當真!」劉盈笑道︰「比真金白銀都真!」
「可是,自古以來,從無女子賜予爵位和官職的啊?」
「哦?」劉盈眯眼一笑︰「許先生是不是忘記了,蜀中有一個叫做巴清的人,北地有一個叫做烏氏 的人。
當年都得到了始皇帝的恩賜,位比諸侯,可上朝參議國政!」
「這……」許負目中頓時露出向往之色來。
劉盈又道︰「許先生恐有才智在身,但是卻太過于信奉無為之道。
此前戚夫人控制你的家人,你若是有權勢在身,那賤婢也不敢如此猖狂。」
「常言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孤王就是許先生的大樹。
孤王給你庇護,給你人脈,給你朝政傾斜的優勢。
然而,許先生你是否願意接受,又是否能夠發展到孤王所期望的地步?
這個麼……」
劉盈眼里忽而露出懷疑的笑容來。
許負看著劉盈這笑容,竟然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樣,失聲道︰
「這有何難?我許負自幼求學百家,不說博采百家之長,也不差多少!
殿下……」
可是,話說到一半,許負忽而面露羞惱的粉色,眼里又愛又恨的看了一眼劉盈。
低下頭去,頗為顯得傲嬌的輕哼了一聲︰
「殿下好一招激將法,頓時就讓我中計了。」
「哈哈哈……」
劉盈大笑不已︰「老許啊老許,這麼說,你就是答應了?」
「只能答應。」許負表情凝重,眉頭緊皺在一起,「本來,我是不想參與朝廷斗爭中去的。
可是,經歷了這件事情,我也明白過來。
就算是我不參與其中,別人未必就不會對付我。
我已經經歷過了家人被囚的那種無力的絕望之感,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許負忽而回過神來一樣的看著劉盈︰
「等等!殿下你叫我什麼?」
「老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