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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全文可解鎖更多姿勢!  夜晚在謝印雪的期待下來臨。

子時一到, 三更天的更聲也隨之響起,穿著壽衣的小廝便麻利地在內院中央擺好了大圓桌,誠邀眾「貴客」入席吃宴。

這一晚大家圍繞圓桌而坐, 望著管家發到自己手中的菜單,神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陰沉。

而夏朵一沒了一雙腿,能坐上椅子都還是靠戴月幫忙的。

也許是遭受了重創,又或許是因為疼痛帶來的無力感,她今晚格外沉默寡言, 乍一看臉色竟然比謝印雪還要慘白,可能是昨晚失血過多導致的。

嚴芷和魏秋雨隔著個陳雲落座, 白日里兩人之間無形隔閡現在幾乎已經凝為了實質,清晰可見, 不過其他人位置都沒變化——除了楚麗, 她的椅子被搬走了。

十四人的饕餮宴,變成了十三個, 但廚師還是十四位,只是有個廚師不需要做菜了而已。

高巧捧著菜單,喪著張臉︰「我滴天額,又要點菜。」

呂朔則忙著和旁邊的蕭斯宇商議︰「我們只要點菜名里明顯沒有動物和表示行動的菜,應該不會出錯吧?」

「嗯。」蕭斯宇應了一聲, 視線也在菜單上游弋, 在一群奇葩菜名中仔細尋找著和葷扯不上關系的安全菜名, 隨口提了一句, 「不知道我昨天點的《人頭飯》今天還有沒有,菜可以重復點嗎?」

「應該可以吧?」呂朔回答他道。

嚴芷和魏秋雨一听蕭斯宇似乎也有要點和「米」有關的菜,低著頭立馬加緊了搜尋菜名的速度。

結果今晚竟然還真有那道菜——昨夜由阿九煮成,蕭斯宇點出的《人頭飯》。

見狀呂朔肯定道︰「菜肯定可以選重復的, 不然菜名就不會出現在菜單上了。」

嚴芷和魏秋雨看見《人頭飯》後眼眸也倏地亮起,舉起手里的筆就要在菜名上畫勾,陳雲卻一把扣住她們的筆,阻攔道︰「你們真要點這個嗎?」

就這麼一秒的時間,坐在她們對面的丘禹行直接在人頭飯上畫了個勾,然後把菜單交給管家︰「我點好了。」

嚴芷和魏秋雨見狀都愣住了。

等回過神來後,嚴芷紅著眼楮重重搡了把陳雲,罵她道︰「都怪你!」

丘禹行肯定是听見白天陳雲的話才會搶走她要選的菜名。

魏秋雨倒是沒說話,她雖然也失落,可是卻莫名有些陰暗的欣喜,因為嚴芷也沒搶到和米有關的菜名——她們一起進入這個莫名其妙的恐怖游戲,膽小的嚴芷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要拉著她一起行動,遇到事情就只會尖叫逃避,什麼忙都幫不上,明明楚麗比她有用多了……

結果楚麗死了,她卻還活著。

但嚴芷就是拿到了食材又如何?是生是死終究得看誰搶到了菜名。

這邊三個女生吵得火熱朝天,那邊紀濤、衛刀和丘禹行三個男人也沒好到哪去,衛刀和紀濤都不明白丘禹行搶這個菜名有什麼意義,問他說︰「你在搞什麼?萬一游戲搞你,今天的人頭飯和昨天不是一個呢?」

「應該不會,菜單我看過了。」丘禹行一意孤行,自信滿滿道,「今天的菜名和昨天全都不一樣,除了人頭飯以外。」

因此丘禹行就認為,今天的《人頭飯》和昨天肯定是一樣的,指的是每人一碗飯。

衛刀和紀濤也沒料到丘禹行會有此舉,他們听完丘禹行的話再看菜單,倒也發現事實和丘禹行所說一樣,且《人頭飯》仍然在菜單的最後一排,就像人們在飯店里吃飯點菜最後要點的主食。

「再說了——」丘禹行壓低聲音,「而且我們白天不是就說好了,如果晚上選不出看上去比較安全的菜名,就搶他們的嗎?」

這里的「他們」,指的是蕭斯宇、陳雲還有呂朔這幾個天資聰穎的新人,因為他們三個其實都不夠細心,腦子也沒這些有天分的新人靈活,完全看不出到底哪個菜名安全,他們能通過那麼多次游戲,主要還是靠另外一個法子。

只可惜那個法子在目前還無法使用,不然他們也不會出此下策。

剛好蕭斯宇、陳雲還有呂朔三個人,他們一人搶一個的,正好夠分,而他們搶走了陳雲幾人的安全菜名,這幾人可能今晚就要出事,如此那個法子,就能正式啟用了。

其實衛刀三人更想搶謝印雪和柳不花的菜名,但又沒那個膽子,只得退而求其次。

眼下丘禹行拿這些話來堵人,衛刀和紀濤也不由語塞,畢竟他們的確是這樣打算的。

可丘禹行下手也太快了,還有他怎麼搶了貌似是嚴芷和魏秋雨在爭搶的菜名?雖說蕭斯宇似乎也有要點的意思,但陳雲卻是力阻自己兩個室友挑選《人頭飯》的啊。

結果丘禹行卻想都不想就快速點好了菜,這讓衛刀和紀濤不由懷疑︰莫非是白天丘禹行听到了什麼消息,卻沒告訴他們兩人。

衛刀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意道︰「可陳雲不讓她倆選這道菜。」

「一個女人而已,她說的算什麼?」丘禹行很不屑,比起陳雲,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望著旁邊的夏朵一諷笑一聲,「我們進了這麼多次副本,最容易死的就是她們了,昨天出事的也是兩個女人。」

夏朵一听著丘禹行意有所指的話牙關咬緊,放在昨天她肯定是要直接罵的,但現在她還借用著衛刀等人的救生艙,所以夏朵一忍住了。

最主要的是丘禹行已經把菜單交給管家了,現在反悔也沒用,衛刀和紀濤便無話可說。

更叫他們倆惱怒的是,丘禹行搶菜的行徑被所有人看到了,所以接下來眾人選菜時都有意遮掩了自己的動作,防止自己的菜名泄漏,被人搶先一步。

衛刀和紀濤就只能瞎蒙,希望今晚他們的運氣和昨夜一樣好。

他們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丘禹行那席對女生帶有偏見的污評,除了夏朵一和戴月以外再無更多人听見,沒有引起大家的公憤。

謝印雪坐于主位,將眾人神情盡收眼底,隨之才垂眸望向菜單,但卻不急著落筆,還抬頭看向老管家問道︰「管家,要是我們所有人都點到了素菜,會怎樣?」

眾人聞言霎時頓住了動作——這個問題問得好啊,如果全是素菜,那就沒人會出事了。

「不可能。」然而老管家的回答打破了他們所有人的幻想,「這樣盛大的宴會,我們怎麼會不給諸位貴客準備葷菜呢?」

蕭斯宇沒忍住,小聲吐槽了句︰「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們了。」

謝印雪也道︰「一定要有葷菜的話,那出家人怎麼辦?」

老管家的視線落向謝印雪蒼白的面容,問他︰「這里有出家人?」

呂朔舉起手說︰「我可以當場出家。」

「我也可以。」蕭斯宇不甘落後,「出家人可不能吃肉破戒啊。」

老管家盯著謝印雪得用紅帶捆住的烏發青絲,又看看蕭斯宇那一頭時髦的女乃女乃灰,冷聲道︰「有頭發也叫出家人?」

謝印雪微笑︰「我是道士,出家不用剃度。」

呂朔和蕭斯宇應聲蟲似的︰「我們也是道士。」

「那你們肯定是火居道士,不影響吃肉的。」這下管家也跟著笑了,「更何況昨天你們都吃了。」

呂朔訕訕地縮回手道︰「噢,那我還是還俗吧。」

謝印雪其實也不是道士,他就是想知道存不存在眾人可以全部點到素菜的可能,然而老管家的話幾乎就是在明確告訴眾人——每夜都會有葷菜。

相應的……每晚都有可能會死一個人。

因為葷菜是不可避免的。

眾人不選,游戲大概也有辦法叫眾人必定選到葷菜。

「沒見過。」柳不花對謝印雪的心思總是格外了然,他才起了個頭,柳不花就懂他真正想說的話了,「您是覺得他眼熟嗎?」

「是。」謝印雪斂眸沉思,卻依然沒有頭緒。

他會注意到這個人,主要是因為謝印雪在前院時發現,丘禹行似乎听到了陳雲、嚴芷和魏秋雨三人爭執的話語。

「他不像個好人。」柳不花也說,「雖然他裝的很像一個好人。」

話音才落,小廝過來送午飯抬手敲門的聲音就響起了,兩人只得暫時停下交流。

所有游戲參與者每天早中晚飯菜式都是一樣的︰早上一主食加一咸菜,正午和晚飯則全是三菜一湯,子時的饕餮宴另算。

可今日的午飯被端到謝印雪面前時,他卻發現自己多了一菜——或許不能說是菜,稱之為甜點要更合適些。

因為那是一盅白梨甜湯。

謝印雪和柳不花雖然都在一張桌上吃飯,但小廝特地把白梨甜湯擱在謝印雪面前,不會讓人認錯這盎是給柳不花的。

不過即便如此,謝印雪還是問了下小廝︰「這是單獨給我的嗎?」

「是的。」小廝笑著點頭,「廚師阿九見您近來經常咳嗽,便特地為您做了甜湯潤嗓。」

「哦?」

謝印雪聞言微微挑眉。

這里的廚師還有這樣的特權嗎?

還是說……只有阿九是例外?

「恰好我這幾日覺得嗓子有些不舒服,阿九此舉真是貼心。」謝印雪心中百轉千回閃過許多猜測,面容卻一片柔和,輕聲笑了笑說,「你能把他叫來見見我嗎?我想親自感謝他。」

「當然可以,請謝先生稍等片刻。」

昨日謝印雪就知道了這些小廝不會拒絕他的要求,這些話他也只是客氣一下。

果然要不了多久,小廝就引著阿九過來了。

他們跨進正屋門檻時,謝印雪正舀了一勺甜湯在品嘗。

他滿頭青絲原先是用一條紅帶系著的,早上在菜園里挑菜時也還在,現在卻不知去了哪,以至于幾縷發絲順著謝印雪低頭的姿勢而垂落,虛虛搭在耳側,更襯得他羸弱蒼白。

豎瞳廚師的目光,便因此凝在他毫無血色,若雪涼白的面頰上。

而听見有人走動的聲響,青年抬眸望向門處,在看清來人後嘴角揚起淺笑︰「阿九,你來了啊。」

豎瞳廚師走到他身前站定,垂眸睨著謝印雪道︰「謝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听小廝說你為我做了盎雪梨甜湯。」謝印雪也不介意豎瞳廚師是這樣居高臨下的姿態,仰頭看著他說,「所以我想當面感謝你。」

豎瞳廚師不言不語,眼底似是一片極寒之境的淡漠,卻又像是有些難以辨認的情緒在流轉。

久到謝印雪快以為他成啞巴了的時候,豎瞳廚師終于開口了。

他說︰「是香梨甜湯。」

這句話少頭沒尾,謝印雪听完有些怔愣。

「不是雪梨甜湯。」

男人見他像是沒听懂,補充解釋了下︰「是香梨甜湯。」

「可這有什麼區別嗎?」

謝印雪從鼻間發出一聲無奈的輕笑,他知道香梨和雪梨不是同一種梨,但都做成甜湯了,縱然梨味有些許區別,也早已融化在糖水里,只剩下甘甜和梨香。

豎瞳廚師卻道︰「我討厭雪。」

「——所有和雪,以及‘雪’字沾邊的事物,都令我感到厭惡。」

阿九的回答謝印雪是著實沒有想到的。

尤其是他還用上了「厭惡」這個詞,在如此明確地表達自己的喜好,乍一听就仿佛他在罵謝印雪似的——可這樣鮮明強烈的情緒,真的是一個普通的npc所能擁有的嗎?

又或者,所有廚師都是這樣,只是阿九和他聊的比較多罷了。

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謝印雪也不由沉默了幾秒,決定明日他尋個機會驗證一下。

謝印雪朝著豎瞳廚師稍稍靠近了些,臉上掛著笑說︰「我名字里就有雪,而且我非常喜歡雪,那阿九你也討厭我嗎?」

即便謝印雪說話的調子和語氣向來溫柔輕軟,可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听上去就像是在挑釁阿九。

「不。」

誰知男人听完謝印雪的話後卻笑了,他居高臨下睨著眼前面容無血色、帶著懨懨病氣的羸弱青年,喑啞的嗓音自面具下傳來,低緩而清晰︰「謝先生,您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謝印雪用手背輕輕搭著下巴,望著豎瞳廚師繼續問道︰「哪里不一樣?」

豎瞳廚師說︰「您就像這碗香梨甜湯。」

謝印雪聞言,視線飄落到一旁的香梨甜湯上,他饒有興致的笑了笑︰「你是在說,我也是食材的一部分嗎?」

「只要是在菜園子里出現過的,都是。」

豎瞳廚師幾乎直接就將答案告訴給了謝印雪,即便這個答案眾人在今早就推測出來了。但謝印雪听著豎瞳廚師在此刻重申此事,卻覺得他話里有話。

于是謝印雪問他︰「那你也是嗎?」

秦府別院里的這些廚師要做飯做菜,他們也要進入菜園啊,如果說進入菜園里的都是食材,游戲參與者是,那麼廚師,也會是嗎?

「老爺是刀俎,你我——」豎瞳廚師還在笑,可他卻俯下了身體,和青年挨的很近,靠在謝印雪耳畔輕聲喃喃,「皆為魚肉。」

說完,豎瞳廚師便直接直起身體,轉身離開了正屋。

謝印雪漸漸斂了笑,盯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旁邊當了許久背景板的柳不花還未開口,謝印雪反倒先問他了︰「不花,你說那個廚師,說我和這碗香梨甜湯一樣是什麼意思?」

柳不花搖搖頭︰「我不知道。」

謝印雪也像是想不出答案而苦惱地蹙著眉,但幾秒後,他眉頭便舒展開來了。

柳不花了解他,見狀立馬就道︰「干爹,您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對。」謝印雪頷首,「他在說我像香梨甜湯一樣甜。」

柳不花︰「……」

柳不花欲言又止。

他總感覺廚師阿九那句話不是這個意思,可又能是什麼意思呢?總不可能是在說謝印雪和香梨甜湯一樣香吧?總之不管是香還是甜,這兩個答案就沒一個靠譜的。

柳不花還是覺得,廚師阿九是在威脅謝印雪,說他比較像食材,這才是正確答案。

但現在的謝印雪沒心思管香梨甜湯,他在思考阿九最後說的那句話︰

——老爺是刀俎,你我皆為魚肉。

「老爺」指的應該是秦老爺,「魚肉」都是葷,是在指食材嗎?

難道阿九在告訴他,廚師和游戲參與者……都是食材?

游戲參與者被當葷類食材做成菜的條件是點到葷菜,那如果廚師也是葷類食材,觸發條件又是什麼?

謝印雪心中有了猜測,他目光沉沉,望向自己腕間的梨花銀鐲,倏而笑起︰是或不是,今晚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過只要謝印雪不想死,這世上就沒人能收走他的命。

畢竟謝印雪知道許多用以續命的法子。

然而生死有命,豈能為人力而輕易更改?任何一種續命的辦法,都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謝印雪以前用來續命的方法,就是幫人解決一些靈異事件,邪祟被驅逐成功後,雇主便會將自己一個月的壽命,作為酬勞與謝印雪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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