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屠了天道，可天地本能還存在，這才蘊養出無數天驕，想要一舉誅殺域外天魔。」
「漫天神佛莫非都是域外天魔？」
「是也不是。」
真武面色沉凝，嘆息一聲︰「很久以前，曾有一場空前絕後的封神大戰，地仙界一部分修士被天庭封神，為後天神靈，與那先天神靈有著本質的區別。」
「有何區別，不都是神佛嗎？」
「先天神佛本就是一個種族，就像是巫妖二族，已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了，很難有人能蛻變成神佛。
而後天神佛走的還是我地仙界正統的神佛之道，乃是修行境界。」
真武席地而坐，一如常人，可盤膝下來，自然而然就懸浮虛空。
陳石遺也盤膝而坐，神色平靜卻帶著探究。
無論是對于漫天神佛，還是對于真武化身萬界的神通，他都極為好奇。
「武當山一戰，你我雙雙破入虛空，我還以為，今生你我再也不會相見了。」
真武眸光閃動。
一旁的楊戩則始終一臉懵逼，為了听到他們談話聲音，他已經動用了很多神通，可還是什麼都听不到。
兩人近在咫尺，可卻又像是鏡中月，水中花。
「如今見到故人，我心甚悅，只是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與你面對面交流，飲酒，論道了。」
真武帶著回憶，不緊不慢開口道。
張三豐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所有經歷也可算作他的經歷。
「地仙界凶險異常，楚兄還得小心行事，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請楚兄看在我的面上，照拂一二。」
真武面色平靜，眸光幽深似海。
「以你的修為，又有誰能傷你？」
金仙不朽，萬劫不磨。
更惶恐真武的神通普通金仙應該遠不是他的對手。
甚至傳聞中的大羅金仙恐怕也難以擊殺他。
「不可說，說不得。」
真武站起身來，身形挺拔，氣息如淵似海。
「只要一提他的名字，就會被他感應到。」
真武神色惆悵，他只是一縷殘魂，連本體力量的萬分之一都沒有，根本看不出楚默的修為。
原本他把希望寄托與楊戩身上。這才蘇醒過來。
這縷包裹苟活數萬年，早已油盡燈枯。
呼∼
這一方虛空起風了，隱隱間，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起來。
真武輕輕一擺手，楊戩就被從這片空間剝離開來。
呼呼∼
狂風呼嘯之際，道袍翻飛，真武身後陰陽二色顯現，仿若有生命一般，蠕動不止。
他深深的凝視著楚默︰「此次一別，你我可再無相見之日了。」
他微微自語間，一指向楚默眉間點來。
嗡∼
一聲嗡鳴激蕩間，周遭一切都化為陰陽二色，排空一切，向著楚默涌來。
似是無可抵擋。
楚默也根本不去抵擋，陰陽乃是真武根本，他一生所學都凝聚在這一指上。
呼呼∼
陰陽二氣充塞入眼所及的一切，真武的身形也逐漸黯淡，最後徹底消失。
陳石遺心頭悵然，他看的分明，真武徹底消失了。
又一位求道路上的友人隕落了。
「閣下是什麼人？」
外界，在真武消失的一剎那，上首供奉的那尊雕像徹底碎裂，楚默身形也漸漸在大殿內顯現。
楊戩看到楚默的那一刻，只覺得心中一片壓抑，好似天地壓了下來，讓他忍不住想要屈膝。
「他的情緒。」
而原本主持真武道場的道士，只覺得心中生起一股難言的悵然，壓抑至極，難受的他幾欲吐血。
他知道，自己是被眼前這個神秘青年的情緒影響到了自己。
無形的情緒居然能穿透了自己防御，影響到自己，這還只是一股悲意，若是殺意的話。
他不敢再想下去，望著楚默一臉恐懼。
但下一瞬間，這股情緒就徹底消失，好似從來沒有存在過。
以楚默如今的修為，一絲一縷情緒都能引發天地大變，怒而天地變，喜則四海平。
若他不加以控制，將之前的情緒外泄，足以讓方圓萬萬里一切生靈。
全都被這股悲意籠罩，發狂而死。
「白雲！」
楚默掃視一眼楊戩，淡淡開口道。
龜無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有些驚魂未定。
他雖是真武大帝道場主持人，可隨著真武大帝消失。
真武道場越發沒落，與楊戩的修為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之前的一剎那，他只覺得自己差點死了，饒是他心境修為不凡，此刻也是心有余悸，難以自持。
而一旁的楊戩也臉色發白，心中震撼。
他乃是天庭戰將，地位崇高，也算是見多識廣。
以情緒影響周遭，必然需要極強的神魂修為。
天庭之中也不乏修煉神魂的神仙，可哪怕是專修神魂的神仙，也不可能單憑情緒就讓他心中觸動，甚至不能自持。
「大帝道場現在一共有多少人？現在是誰在主持武當山。」
楚默目光落在龜八身上。
真武大帝最得力的手下便是那龜蛇二將，隨著真武大帝的失蹤，這龜蛇二將亦消失。
而這位龜八便是龜將軍的第八子。
「敢問前輩與我家祖師是什麼關系？」
龜八望著淡漠的楚默，心神皆懼，可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開口道。
「我與你家祖師的確有些淵源，至于是何淵源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了。」
楚默把目光落在楊戩身上，淡淡開口道︰「閣下不是武當山之人，還請回吧。」
楊戩面色一沉，可又想起楚默一瞬間的心緒波動，也不敢多說什麼。
「如此，日後再來嘮叨前輩了。」
他沖楚默拱拱手，最後化為一縷金光，徹底消散。
楚默這才把目光落在下首戰戰兢兢的龜八身上。
「從今天起，還由你主持武當山一切事宜。」
「北俱蘆洲風雨欲來，所有武當山弟子不得下山，若有外出的武當弟子，盡快通知他們回山，我自會庇護爾等。」
話音落下，楚默隨手一指，龜八整個人一陣恍惚，等再次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何時出現在大殿外。
耳邊還有楚默的聲音響起。
「我心緒有所波動，最近幾日不要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