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退下之後,生死簿再次出現在楚默手中,開始翻看一些陰神的生平以及際遇。
生死簿是楚默在地府凝聚出的寶物,只要有人進去地府,就可映襯出一個人的一切秘密。
東勝神洲,在楚默心中一向是個特殊的存在,畢竟在前世諸多神話之中,都與此地有關。
但很快他就合上生死簿,皺起眉頭,遠處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老管家行色匆匆而來︰「大人,小姐來了,我攔不住。」
他身後,周元兒身穿白色佛衣,三千青絲披散下來,如玉的臉龐上多了一些幽怨。
「行了,你下去吧!」
楚默擺擺手,略有些頭痛,對于周宏兆的妻女他向來是能避則避。
一者,他佔據周宏兆的身軀,本身就與周宏兆有著因果。
二來,非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不願意大開殺戒。
並非是有什麼在束縛著他,而是這方世界水太深,再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他也不願意高調行事。
「爹,你都很久沒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周玉兒上前,抱住楚默的胳膊。
楚默身形一僵,不動聲色甩開周玉兒,厲喝道︰「你如今可是佛門弟子,行事還如此沒有章法,這成何體統!」
周宏兆本身便是一個極為迂腐之人,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對于子女向來不加顏色。
對此,楚默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周元兒小臉一扁,委屈巴巴的看著楚默︰「爹,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您就不能陪陪我嗎?」
「諸事繁忙,難以抽身,你若無事,就暫且先退下吧,我和你周叔叔還有要事商談?」
周玉兒神情黯淡,眼底泛起朦朦朧朧的水霧,眼看就要哭了下來。
「周永,送玉兒下去吧。」
待周元兒他們都退下之後,楚默才站起身來,淡淡開口道︰「出來吧!」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一道人影在其中顯露出來,身上沒有絲毫氣勢,在正午的眼光照射下,此人身上卻看不到影子,只好似一只幽靈。
雖然看起來像是鬼魅,沒有絲毫邪氣,反而顯得威嚴肅穆。
「夜游神!」
楚默微微有些詫異,倒是沒想到小小的西山城居然會迎來這位大神。
夜游神與日游神雖然同屬地府,可地位卻極為特殊。
不僅僅只在地府任職,同樣也在天庭掛職,日游神負責白天的巡視,夜游神負責夜間巡視。
「看來你來歷果真不凡,居然听過我的名號。」
夜游神神色認真了許多,自傳說中那場變故發生至今的這數萬年以來。
成仙者寥寥無幾,玉皇大帝更是劃分人神兩界,神仙不再顯露于世間。
即使每日供奉的土地,城隍,顯露世間,也不可能會被人認出來。
「你此來,所謂何事?」
楚默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在城隍口中,他倒對這夜游神有幾分了解。
此方世界的夜游神,負責巡視人間,最為重要的便是巡視各個城池的城隍,土地。
可東勝神洲之大,廣袤無邊,夜游神又怎會這巧,恰好巡視到他這座微不足道的城池上呢。
「閣下做過什麼?這麼快就忘了嗎?」
夜游神神色冷冽,話語里沒有一絲溫度。
楚默搖搖頭,淡淡開口道︰「這我還真不知。」
「我此來只有一事,敢問我西山城隍何在?」
「城隍自然在城隍廟里。」
「可是城隍已經在生死簿上除名了。」
夜游神面色不太好看,生死簿乃是地府至寶,世間生靈盡在其上記載。
一旦有人在生死簿上除名,一者便是修煉成仙,徹底月兌離生死簿。
二來便是徹底死亡。
整個西山城附近共有六尊城隍在生死簿上除名,其下諸多陰神也全部在生死簿上除名。
如此聲勢浩大,自然引起了地府的注意。
楚默一統西山城陰司,雖然料定會引起陰司注意,但卻沒想到陰司來的會這麼快。
地府對人間的掌控,還遠在他想象之上。
「不錯,所有城隍都已投靠于我。」
話說到這里,楚默也不再隱瞞。
「放肆!」
夜游神勃然大怒。
話語落下,舉起一方印璽。
其上符文閃爍,法理縱橫交織間,竟然將整個西山城籠罩。
轟隆!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經久不息的巨大轟鳴聲,那是西山城陣法禁制被破發出的嗡鳴之聲。
轟!
轟!
整個西山城嗡鳴陣陣,整個西山城都在這一刻晃動不止。
在西山城眾人神色大變之中,原本晴天白日,在一瞬間被濃郁的黑暗包裹,天也在這一刻暗了下去。
而城隍廟之內,城隍端坐主位惴惴不安。
下首一眾陰神亦是身形顫抖不止,對于夜游神他自然不陌生。
夜游神負責巡視人間,不僅僅只是處理鬼魅邪崇,還負責監察所有城隍,土地。
城隍為陰司掌控,土地為天庭掌控。
夜游神對所有城隍與土地而言,不亞于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柄利劍。
「發生了什麼?這是神靈的氣息。」
城主府內,古月禪師入定之中清醒過來,感受著西山城毫不掩飾的霸道氣息,心頭駭然至極。
萬年前那場大變之後,就再也沒有仙人顯露世間,這其中代表的意義可並沒有那麼簡單。
楚默冷哼一聲,一甩袖袍,無窮的恐怖吸力洶涌而來。
濃濃夜色,也在這一刻撥開了雲霧。
還在叫囂的夜游神幾乎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就被他納入地府之內。
……
西山城天黑了幾個呼吸,又再次亮了起來,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可卻猶如在平靜的湖泊下投入一顆石子,使得城內眾人議論紛紛。
酒肆外,一個身穿破舊道袍的道士,扛著旗幡,正不住的說著自己見聞,雖然多半是虛假的,卻也吸引了不少人。
很多人都當了故事來听,倒也頗有一番滋味。
呼∼
老道士站起身來,神色平靜無波,向著城主府緩緩而行。
道士離開,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整個長街,擋在道士前面熙攘的人群,自動分于左右兩邊。
好似失去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