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永行色匆匆而來,看到端坐在石椅上的楚默一臉怪異︰「大人,西山城自三月以來滴水未降,何日向龍王祈雨。」
傳聞行雲布雨之時由四海龍王負責,而西山城自然也有龍王廟,與城隍,土地是西山最為靈驗的神明。
信徒廣泛,以往每到這個時候都需要舉全城百姓求雨。
「這事你自己安排便好!」
楚默點點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如今他身為一城之主,自當履行城主的職責,這本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周永面露難色︰「大人,以往祈雨之事都是由你率領百官親自主持,這才顯得心誠,龍王爺才可降雨。」
西山城雖屬陳湯國,卻好似陳湯國分封的諸侯國,一城之地足有百萬里。
其下縣,村無論是賦稅,還是官員任免都由都由西山城掌控。
山高皇帝遠,也只有年底之時,才會向王都匯報一次政務,交一次賦稅。
是以,在整個西山城,周宏兆可謂是真正的萬人之上,一言可斷萬民生死的存在。
楚默神色微動︰「龍王爺既然享受萬民供奉,自然不會怪罪。」
無論是龍王廟還是土地,城隍廟都住著真正的神,但龍王廟里住的卻不是真正的龍。
乃是吸收萬家香火凝聚出的一條神龍,可也具備行雲布雨的神通。
香火成神道,本就是楚默以前走過的一條路,不過他走的乃是肉身封神。
而西山城的土地與城隍則是死後被追封成神。
兩者看似沒有多大不同,可其中卻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人體為一小宇宙,體內玄妙莫測,以身納氣,以氣練精,煉精養神,三者卻一不可。
盡管以香火凝聚的神體玄奧莫測,可終究比不上自己本身。
不過,在大多數修士看來,香火成神雖然有著莫大的弊端,可若是本身已經死亡,也未必不是一條新的出路。
東勝神洲可不同于楚默前幾次遭遇的世界,乃是真正有陰司的世界,有著陰曹地府。
一旦踏過奈何橋,飲了孟婆湯,再次輪回轉世,能不能踏上修行之路還兩說。
而且,一旦轉世投胎,便意味一身修為盡數化為一捧黃沙,人以思想而活,焉知下輩子還是自己。
是以,很多人都希望死後能封神。
畢竟路已經被截斷,有些修行者窮極一生,都在嘗試突破元嬰,從而渡劫成仙。
但希望很是渺茫,也就衍生出各種各樣猜測。
有人認為,上古之時發生過一場驚天大戰,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東勝神洲,而是神洲破碎的一部分。
也有人認為,自古至今成仙者太多,天庭便于管轄三界,不再降下天劫,渡人成仙。
……
周永離開沒多久,周宏兆的九夫人伍予珊就步履款款而來。
她眉目如畫,膚若凝脂,體態修長,一襲白裙下是一雙繡著雲紋的小巧靴子。
看到楚默,如水的眸光一亮,露出一個柔媚笑容,一坐到楚默懷里︰「老爺,你都很久沒來看妾身了。」
楚默身形一僵,不動聲色的推開伍予珊,有些冷硬道︰「你此來可有何事?」
伍予珊神色一僵,完全沒料到周宏兆這般作態,以往她一出現,周宏兆眼楮都移不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伍予珊有些賭氣,說著還把臉轉向一邊,似乎不想看到楚默。
「我最近略有感悟,這段時間需要靜修,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打擾我?」
伍予珊一臉一挎,看到周宏兆並未如以往一般上來安慰他後,勉強又擠出一個笑容。
她出身平凡,不同于周宏兆的前幾房妻妾,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宏兆,是以,即使有怨言也不敢表露出來。
很快,她就恢復如常,小心翼翼的看了楚默一眼,試探道︰「老爺,我弟弟最近來到西山城,想找個營生……」
楚默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這件事你自己安排就好了。」
伍予珊面上喜色一閃而過︰「那把我弟安排到除妖司如何?」
除妖司雖然以除妖為主,可如今妖並不多,這個部門開始兼審查,逮捕,審問等活動。
雖然做著和衙門差不多的工作,可除妖司的地位遠在衙門之上,從事審查,逮捕,審問都是針對西山百官。
這可是一個肥差,而且里面的人都是周宏兆的心月復,想要進入其中,最低標準都得是築基修士。
伍予珊的弟弟伍雲召修為剛剛達到標準,先前伍予珊已經提了幾次,想要讓他弟弟進入除妖司,可周宏兆都沒同意。
「你帶著我的腰牌去找燕統領,他會安排妥當。」
這件事若是不安排清楚,恐怕這位免不了還要一直麻煩自己。
左右不過是他一句話,雖然除妖司看似是個肥差,可卻暗流涌動。
西山城雖然看似無妖,可楚默卻在西山城內發現了不少妖,不過他們還算安分,楚默也不願意橫加干預。
天地生養萬物,萬物自可在其生存。妖未必不是人,人未必不是妖,只是如何看待的問題。
……
城隍廟,位于西山城北邊,此時,信徒絡繹不絕。
而在城隍廟下方,凡人不可知之地,也有一處城隍廟,與地上的廟宇一般無二。
此時,城隍坐于主位,左右兩位水火判官,下首還有一眾官員,盡皆在列。
每個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大人,我听聞佛門打算在西山城傳教,到時候,恐怕我們的香火信眾又得流失不少。」
城隍眉頭微皺,他們都是死後封神,又怎能不知香火的重要性。
當今佛門勢大,
「看來有必要找這位城主談談了。
我等身為陰司之人,不得干涉人間之事。
「山高皇帝遠,我們這彈丸之地,可不會被他們查到。」
城隍面色稍緩,可很快他又皺起了眉頭︰「當今,城主周宏兆可是一個向佛之人,又怎會幫助我等?」
「周宏兆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求長生,若是我等在他死後許一陰神之位,他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既然如此,今夜你們就請他進來吧,我等一敘。」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清朗的聲音傳出,大殿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