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點點頭，羅摩既然有心隱瞞，就必然不可能被人發覺。
「你可得長生？」
長生乃人之大欲，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不例外。
楚默如今壽元綿長，可只有他清楚，自己還未得長生，終究還會有隕落的一天。
當然，他也可以以己心代替天心，但那樣做的結果就是需要與一方世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旦世界覆滅，也是他消亡之時。
把希望寄托于外在事物之上，從來都是下下之策，非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沒人會這麼做。
羅摩搖搖頭︰「古今多少天驕，霸主，一生都未見長生，我亦不例外。」
沒人比他更渴求長生了，從劍雨世界到歷陽界，他初心從未改變。
他窮極萬年，就踏足于此地巔峰，證道成為至尊，其天資不可謂不恐怖。
此地不得長生，他只能另行他法，只好再度再行破碎虛空而去。
楚默點點頭，每一方世界的力量皆有不同，長生者肉身不朽，神魂不滅，跳出五行，不在三界，歷萬劫而不滅。
想要辦到上面任何一條都異常艱難，即使楚默也沒有多大把握。
「大世降臨，一旦你真的成就至尊，可謂亙古以來最強至尊。」
歷陰，歷陽融合，一旦成就至尊，毫無疑問便會超越古往今來任何至尊。
楚默搖搖頭，淡淡開口道︰「至尊雖然強橫，可終究不是我之道。」
他想要以己心壓天心，一旦此道功成，如握天之權柄，到時候無論是歷陰界還是歷陽界對他而言再無絲毫秘密。
對于自身增益，大有幫助，一旦此方世界走到盡頭，萬道融合，也是他離開之時。
「楚兄好氣魄。」
當年他也曾想走楚默這條路，但卻不是尋求超月兌，反而想取天妖而代之，求得另類長生。
「時間到了！」
羅摩站起來身來，深深凝望著楚默，身形逐漸開始黯淡下來，直至徹底消失，只有余音久久不絕︰「楚兄，天地雖廣，未來你我未必不能再見面，到時候你我再把酒言歡，談而論道，一了我多年夙願。」
楚默盤坐金蓮之上，心緒翻滾，久久難以平靜。
天地雖寬，諸界宙宇多如牛毛，想要再見又談何容易，此次恐怕是他和羅摩最後一次見面。
隨著羅摩離去，雷海再次復蘇，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雷霆閃爍，威勢比之前何止強了數倍。
隨即，一道強橫的意識降臨，橫掃九天十地，帶著高高在上的漠然，無物不可殺的強橫神意。
遙隔萬里，雲何等人只是觀看，就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心頭浮現出烏雲蓋頂的壓力。
「這是？」
他們感覺到心驚之時，隱于虛空，一尊尊至尊則心頭狂震，心底涌出一股巨大的不安，如遇天敵。
瞬息而已，一尊尊至尊氣息極速跌落，一個個好似消失一般。
讓歷陰界一眾生靈眼皮狂跳的同時，心里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終究還是出來了！」
楚默自金蓮之上緩緩起身，道袍無風自動，身形雖然並不如何高大，卻牢牢吸引住歷陰界所有人的目光。
他並不畏懼任何人，更何況這天妖本身已經不算完整了。
無盡歲月之前，至尊舉歷陽界所有生靈伐天，天妖受創，一部分徹底泯滅，失去了歷陽界的掌控。
另一部分依附于歷陰界，隱于幕後，無限擴張于歷陰界，以待大世到來再次掌控歷陽界。
這也是為何歷陰界遠比歷陽界寬廣的原因。
而今，隨著羅摩的消失，這尊神秘的天妖，再也隱藏不了自己的行蹤，此次他再次現身，不僅僅是對付楚默。
恐怕還存了滅世的想法，畢竟無盡歲月之時就是這些螻蟻把高高在上的他，打落到凡塵。
嘩啦啦~
雷霆不停激蕩，前後不過幾個剎那，一道人影就浮于虛空。
那人影異常模糊，僅僅浮現的剎那，就讓目睹他的無數人咳血不止。
天不可視！
楚默亦感到一股強橫的意志灌輸而下，牢牢鎖住他。
前後不過幾個剎那，那道身影逐漸凝實。
那是一個身披黑甲的青年，身形高大修長，頭生雙角，眼似血泉。
「果然，這是誕生了自我意志的天！」
楚默神色一凝，這等存在他的確是第一次見。
天在他眼里，就好似後世的一段程序，遵循本能運轉，對萬物無所謂喜歡，也無所謂討厭，一切都在自然運轉而已。
可一旦天有了意志，就開始有了情緒，有了情緒就代表有了私心。
一旦其橫加干預，天地必然月兌離原本運轉的規則。
「萬物皆可成靈，我自然也不例外。」
在楚默的注視下，天妖淡淡開口道。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想要成妖遠比普通生靈成妖困難數倍，甚至還要加上一些機緣巧合在里面。
「一直以來，你都在尋我？」
他的聲音很平靜，好似天籟在眾人耳邊響起，里面沒有一絲情緒，但帶給眾人的卻是難以言喻的震動。
「天，成妖了！」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天，怎麼會成妖？」
……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根本就不會有這個瘋狂的想法。
大世降臨，一切種族，一切生靈都有了超月兌的希望，羅摩現身，已讓他們受到難以言喻的震動。
而今，更是出現一尊已經有了意志的天。
這一存在的出現，徹底讓隱于虛空，想要置身事外的至尊有了剎那的呆滯，接著一尊尊強橫的存在都顯現出來。
天本就掌萬物生殺的權柄，一旦成妖，意味著眾人頭上懸了一柄利劍，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而歷陰界，一切普通生靈，修為稍微弱一些的存在在那股蒼茫浩蕩的意志橫掃過之後，忍不住叩首祈禱。
星海深處，雲何目瞪口呆，望著那道身影徹底陷入了呆滯。
他自後世而來，雖然歷陽界有了一些變化，可自小勢雖改，大勢卻從未有任何變化。
他的記憶中，絕對沒有這等存在，若是前世就有，這般恐怖的存在又會沒有任何記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