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吃到一半才覺得飯菜不對胃口,寧項嬰最終還是挪去了老太傅那一桌,只是兵部尚書大人象賢工有意發作,先才寧項嬰這個糙漢子對殿下的無禮,他瞅得一清二楚,但是象梅卻主動站起身來,兩只手各端著一只小酒杯,遞到了寧項嬰身前︰「寧大俠這邊坐,賢工不會喝酒,還是你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喝吧。」
寧項嬰沒理會眼楮睜如銅鈴的象賢工,像個沒事兒人接過了象梅的酒杯,坐下了身來,與老太傅笑著說了些客套話。
象賢工這樣的兵部尚書,才是皇帝凌顏最想要的,一切從護犢子看齊。
而至于父親為何還對寧項嬰舉止寬待,象賢工猜測大概是寧項嬰這樣的江湖中人,對殿下的莽撞評價是有意為之。
可他象賢工就是很看不慣殿下受委屈,要是凌元小時候,不怎麼愛讀書,象賢工覺著小孩子貪玩,讀書一事,可以循序而來。也正是在至甲城的涼亭那邊,殿下與他們一家人的禮待,甚至超出了生死範疇,象賢工便決定將來要是凌元成為皇帝,必然衷心且忠心。
鄰座的凌元面對長輩,腰背一直都挺直著,以前與神勉和尚,張莎在一塊兒的時候,他是怎麼舒服怎麼來,能躺絕對不站著的那種。
單京特意瞅了一眼凌元,見他眼眶不紅了,笑著說道︰「在外頭,我要在你這樣的年紀,估計別人這般說我,管他是誰,我身旁的這把大劍已經朝他劈頭蓋臉了。你倒好,還肯虛心學習,其實寧這人我還沒見過他說過誰,江湖上好多先天武道劍道胚子,他都不樂意正眼瞧一眼,就好比京叔之前帶來的那四個族里頭青年,在寧面前,就是如此。」
凌元先才在府衙就吃飽了飯,經過剛剛寧前輩的指點後,他就更吃不下了,只是自顧自說道︰「很多事情我都能夠不去經歷就想得清楚,都是我閑下來胡思亂想的。」
此話不假,以前做乞丐的時候,並非凌元專門為求心境,而刻意為之,當時的凌元是真的沒錢了。但做乞丐自然降下的身份,看見的也就更為遼闊,世間人情冷暖,更是一眼就穿。
單京還沒吃飽飯,一些酒水下肚後,月復部暖暖,正適合裹挾飯菜,他邊刨著米飯,一邊說道︰「那你說來听听。」
凌元想了想,「其實每個人都是從無到有,不管是身內還是身外,身內就好比思想,一身的道力,身外的就是那些錢財以及刀劍寶物。可能今天我被寧前輩一頓說教,還是寧前輩打小就經歷過的,這一點可能寧前輩他都不知道。」
單京繼續吃著飯,沒點頭也沒搖頭。
凌元又說道︰「有時候,我瞧見比我小的孩子在街上玩耍,會覺得他們很活潑,但是一些小孩子會不注重對方的感受,只想著讓玩伴出糗的細節,對于我來說,就是再也不想瞧見的,甚至想要去指責小孩。我能讓寧前輩如此說教,就是我本身的某樣東西,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我其實是一點也不氣寧前輩的,因為寧前輩在小時候,可能吃得苦,比我多很多,先才京叔你說了,他從小就缺愛,才會如此對我。」
單京大口嚼著飯菜,連連點頭,一口咽下後,稱贊道︰「小子覺悟很好,寧要是還能坐在這里,估計就要對你心存愧疚了。」
凌元此刻掏心掏肺道︰「幾年前相爺為了救我,被人給打死了,那會兒我才與他相識不到一個時辰,就跟他天人相隔。」
單京還在吃著,凌元輕輕地回憶著︰「寧前輩跟相爺很像,說話對我都是很不客氣,他們是很有自己原則的人。」
隔著不遠的老太傅與寧項嬰踫了一杯酒後,說道︰「這一杯酒,老夫得一口悶嘍。」
象賢工阻攔道︰「父親,大病初愈,不可酗酒,身子骨遭不住,況且昨晚你就已經喝過了。」
但老太傅象梅理也不理會兒子的勸告,直接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一杯酒下肚,酒氣太過上頭,還是情緒太過激動,象梅笑著有些淚眼婆娑︰「咱們的殿下,真的很好,老夫欣慰,就沖著殿下看人的本事,老夫就還得再干一杯酒!」
又是一杯酒下肚,兒子象賢工看著有些擔心父親的身子,之後卻是被父親喝道︰「咱們星冥帝國能有如此賢明儲君,難道還不夠你象賢工干掉幾杯酒?!」
象賢工窘迫,自知怠慢了父親,一口氣連罰了自己三杯酒。
最後象家父子倆在客棧飽飽的睡了一下午。
清華祠寺那邊,縣令路名珺著衙役正請勞力將鐘鼓,案頭以及祭祀用品在寺內大堂擺放整齊,當然了,他這名父母官還有今日在職衙役,也都有參與勞動,只是更多的,是路名珺這位好官,讓利給了百姓。
傍晚時分,單京依舊讓族中青年各自為政,對于這些早早就嚷嚷著為什麼不投店的臭小子,單京也算是可以清淨一下了。
不過更大的問題隨之而來,寧那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單京約寧項嬰在街頭上走動,晚上的婆遼城平日里是宵禁,但是縣令路名珺破格今日取消了宵禁,此時的婆遼城主干道上,宛如過年一般熱鬧。
單京瞅著晚上的人們比白天里還要開心,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按照平時,就單京的頑童外加痞子性子,天大地大他最大,可還真就沒有什麼能夠讓他如此糟心,也就只有摯友寧項嬰的煩惱,是他的煩惱了。
街道兩邊有人販賣吃食,一些個煙花爆竹,也都堆積在街頭販賣,很多過年才能見著的稀罕玩意兒,是孩子們心頭好,只是有些孩子能夠從父母手里拿到錢銀夠買,有些孩子也就只能看著他們點燃引線。
不過那些買不起的孩子,心里頭的陰霾情緒一會兒就沒了,因為天上的眼花開了,開得絢麗燦爛。
單京因為寧項嬰的緣故,性子收斂了許多,他將自己的大劍收了起來,此時跟摯友一樣,腰間懸掛著一把寶劍。
單京問了個寧項嬰曾經也都反復過問自己的問題︰「寧,你為什麼要答應星冥帝國,做他們的供奉?」
寧項嬰大大咧咧的性子一覽無遺︰「他們都說我是垂涎凌顏的美色。」
單京不解,扭頭問道︰「他們?他們是誰?道上的人,可都不知曉這里頭的緣故。」
寧項嬰道︰「跟我同是供奉的余青封老妖婆,天刺大掌櫃左驍,大將軍左尚尋,還有大總管易文稚。」
單京微微點頭,寧項嬰所講,這四人盡管都不是星冥帝國人,但實力皆不低于他。老太婆余青封成名很早,在他單京還在穿的時候,余青封就已是名動一方的女道者,還是以拳法見長。
左驍此人善于謀略,一
手的刀法更是出入神魔之間,只是他單京一直都未曾于他一戰。
星冥帝國大將軍左尚尋就更不用提了,本是左族板上釘釘的族長,蒼靈門林羨愛徒,最後為了他的師姐凌萱,入贅了星冥帝國。
星冥帝國內,要說左驍以陰謀著稱于世,那陽謀就要非大總管易文稚莫屬,听說此人來歷不簡單,與祇首黃維被稱為皇帝凌顏的左膀右臂,此番星冥帝國向外擴張疆土,大總管易文稚與祇首黃維功不可沒。
單京知道寧項嬰不可能再對其他女子動心,早在寧項嬰遇見他單京的時候,寧項嬰的愛人就因病去世,一個無解之結就此誕生在寧項嬰心間,一生一世都無法抹去。
以前的寧項嬰因為家纏萬貫,是屬于十輩子都吃喝不完,在他妻子棄他而去之後,不少媒婆甚至是文人墨客想要介紹好女子給寧項嬰,但就算再驚艷出塵月兌俗的女子,都不入寧項嬰眼。
這跟阮青海與林墨所說不同,阮青海曾告訴林墨自己的愛人死掉了,但是其中的諸多緣由,導致阮青海未能守住本心,卻也不是阮青海一個人的錯,所以才會出現阮青海初見凌澈那會兒,問及芳名以及婚嫁。
單京曾親眼目睹寧項嬰跪在妻子的墳頭痛哭流涕,整整不吃不喝一月有余,也是虧得當時的寧項嬰已有奉觀境修為,否者即便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回寧項嬰。
後來才有寧項嬰遇見了初出茅廬、獨闖道靈的譚軒。
曾經單京有問過一個問題,說老子這麼瀟灑的一個人,不能讓你看破塵世,為何一個單族外族人譚軒,就能讓你放下一切,專注修道,成為御統境?
那會兒的寧項嬰已經是道上呼風喚雨的人物,但寧項嬰只是笑笑不說話,一直沒給單京一個準確的心路歷程。
單京只是感慨道︰「咱們倆合作了那麼多次,還沒有誰能夠讓咱倆使出全力,今個兒運氣就這麼好,一踫面就遇到這硬茬兒,你說吧,該怎麼做。」
寧項嬰只是說道︰「其實我也沒想好,妖族的目標是清華祠寺里頭的神祇之位,希望借百姓香火,成就金身,最終達到躋身天道者席位的目的。」
單京嗤笑道︰「那這事兒就更好玩了。」
寧項嬰問道︰「怎麼說?」
單京反問道︰「你知道道靈界的天道者席位統共有幾位虛席,又有誰在位?」
寧項嬰道︰「道上傳聞,天道者席位統共三位,如今就蒼靈門林門主,雲族族長雲錦在位。」
單京哈哈一笑,這般一驚一乍的作態,嚇得身旁的百姓一個激靈︰「要是我告訴你,現在就有三位,而且後補的一位實力遠在其余倆位之上,你覺著是何如光景?」
寧項嬰听愣了,天道者如今這般好成就了麼?
就拿他的天賦來講,比起後生譚軒,以及在後來居上的阮青海而言,三者都是頂好的修道天賦,但他寧項嬰有底氣認為,要是此三人當中立志沖擊天道者,那麼他的可能性肯定要高于譚軒與阮青海。
曾經的寧項嬰有閉關半年之久,參悟天道,可無論如何也只是模到天道的一絲一毫,而至于譚軒與阮青海的可能性,那就更低了。
寧項嬰的腦海閃過無數個年頭,最終他听到單京與他問道︰「咱們其實可以放任不管,等他去跟雲錦爭位置,不過你覺得妖族的大得過雲錦?大得過佛祖的關門弟子?」
寧項嬰搖了搖頭︰「不行,天一亮,凌元就要跟著象梅去清華祠寺,有人要拿凌元開刀,此事避無可避。」
單京最後恨得牙直癢癢,他罵道︰「他女乃女乃的,什麼時候咱們倆會被一個小問題,弄得如此頭大?!」
寧項嬰反問道︰「這是個小問題?」
就在倆人行徑之間,單京的步伐之上,正以御統境道者特有的方式,外向傳書,且天道者以下無人能查,包括就在單京身側的御統境巔峰道者寧項嬰。
單京是在賭,賭那讓寧項嬰都覺頭疼的幕後推手,其實就只是偽天道者。
克莫山脈主山,後山。
竹屋內。
在這段時間內,單璠母親夏童,將一整天的重心都放在了大嫂身上。
自從相公上去了神界一趟回來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帶回來了一塊石盤,就是尋常百姓家用作磨豆子的石磨,石盤體型偏大,由上下兩層石頭組成。
單允還帶回來了一頭道靈界不曾出現過的馬匹,以及一些蠶豆種子。
馬兒身材偏小,但是用于拉動石盤,綽綽有余。種子生長周期比人們常吃進肚子的,要短許多,通常挖坑埋土一個月,就能有收成。
單允告訴夏童,只要馬兒每天勞作兩個時辰,用石盤研磨蠶豆,沖水給大嫂服下,病情就能有很好的效果。他還告訴了夏童,瘋癲癥狀依舊是治標不治本,但好在只要蠶豆充足,大嫂的病情便不會復發。
于是這樣勞心不勞力的日常,夏童幾乎全盤接手。
大嫂服用了蠶豆之後,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每天都能夠清新很久,睡前服用後,睡得就很香甜。
只是夏童每天瞅見的大嫂,其實都不是開心的,一來兒子單念恩的夭折,始終是她的心頭之患,加之丈夫單族大公子單曲,已經六七年沒回過家了,夏童知道大嫂很想念至親。
夏童以前就讓單允去找過大哥,那會兒大嫂的病情得不到好轉,大哥沒回家來也是正常,可幾天前夏童再一次要單允去找大哥回來,從單允那邊得到的是大哥依舊不願回家來。
夏童也就只能告訴大嫂,大哥目前還沒找到,只要找到了人,就把大嫂康復的好消息告訴他。
今天夏童邀請大嫂來竹屋做客,父親單宏也跟著來了,一家人除了外女兒單璠跟大兒子單曲,很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因為過往大嫂瘋癲的時候,根本無法正常餐飲,而這段時間好了很多,單宏父子倆也忙了起來。
飯桌上,單允提來了自己釀造的糧食酒,父親單宏兩手握拳,放在桌面上,眼楮就一直盯著小兒子替自己倒出的酒水。
一家人從來都是單宏不動筷,都不敢捻菜,即便單宏眯著眼喝掉了一杯酒。
單宏大呼過癮,在小兒子家吃飯就是不用太過估計顏面,一般在與族長長老一塊兒用膳時,單宏其實都沒有這般放得開。
瞅見晚輩們都沒動筷,單宏笑著說道︰「為父疏忽了,你們都吃啊,不用管我。」
然後單允笑著給妻子夾了一塊肉
,夏童與單允報以微微一笑後,就給大嫂捻了一夾菜,之後才給公公夾了一塊他愛吃的竹筍炒肉片。
單允與父親踫了一杯,倆人小酌一口,這才齊齊動筷。
老族長單宏比起小兒子單允,其實每天都要忙很多,一來他是一族之長,很多余外界的來往,都需要他出面,其次才是大長老單祺安過問。
但是最近,單宏發現小兒子經常不在竹屋這邊,想找他的時候,克莫山脈境內也找不見他人影,等他問兒媳夏童的時候,才知道單允帶了一些很常見的東西回來,之後大兒媳婦的突然好轉,單宏知道這其中有些門道,跟小兒子經常外出,肯定有聯系。
單允上過神界的消息,道靈界知道的人,一只手數得過來,也不是單允不願告訴父親真相,只是一切關于他的消息,其實隱隱約約都與天道有著必然的關系。
但等到單允穩固了接近于道祖佛祖的靈力後,將一切都弄明白,才覺著跟父親說說,其實也沒什麼。
那天單允瞅見父親望他的眼神,就像是當年與母親在巇山時候一樣,有些無助,單允就覺著自己特對不起父親。
于是在飯間,單允開口說道︰「父親,前段時間,我有上去神界去,將林門主還有雲錦從上頭帶了回來。」
單宏不以為然,一邊吃菜一邊問道︰「他們上神界去做什麼?」
單允解釋道︰「神界有仙人下道靈來歷練,林門主看不慣,先上去找人說理去,後來雲錦也跟上去湊熱鬧,倆人在上頭跟仙人有過交手。」
神界下來仙人歷練,其中利害關系,單允沒有說得太過明朗,就神界的仙人之資,要高出道靈以及靈神倆界的道者太多,而至于林羨與雲錦倆人在上頭鬧得可謂是天翻地覆,先後逼得道祖坐下弟子天君以及二郎真君出面,單允都是只字未提。
單宏惱了一句︰「不像話,上頭來人就來他的,以前神界賜予咱們道靈界的寶物還算少嗎?一點都不大度,林師弟胡鬧,錦兒也不知道個好歹,這些都有來有往的嘛,這回他們來人,下回咱們也可以去嘛。」
一旁的夏童笑著解釋道︰「父親,道者在成就天道者後,都會得到天地的一些饋贈,其中一些如同雞肋,卻是一條鐵律的就是下兩界不可與神界往來道者。像三叔將夢真丫頭還有軒兒送去靈神界,這些只要兩界之內存在天道者,都無所謂。但神界存在太過的靈氣,一旦有下兩界道者去往神界肆意汲取靈力,助長修為,就是壞了規矩的事,但是為了公平起見,下兩界不準許道者去往神界,神界自然也就不能來下兩界,林門主跟三叔,其實是很佔理的。」
單宏大口吃著飯菜,腮幫子明顯緩了下來,他問道︰「半旬之前,青使爵歌有來咱們克莫山脈,參議星冥帝國擅自封神一事,期間爵歌對林師弟的事兒,一點也沒透露,錦兒那會兒同在,當時也沒跟我說過這事,他們內里都還好嗎?」
單允笑著點頭︰「林門主因禍得福,證了長生,模樣回到了中年之姿,不過要是他願意,青年模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雲錦也還好,身子沒什麼大礙,修為還比之前更為雄厚了。」
單宏繼續大口吃著飯菜。
有那麼一瞬間,單允突然接收到了遠在千萬里之遙的消息,夏童作為曾經的天道者,氣息的嗅覺異常敏銳,瞧見相公愣了那麼一下,便關心道︰「有什麼事嗎?」
老人單宏的談資還停留在上一件事,也跟著問道︰「有什麼事?」
只是單允突然之間就笑著有些合不攏嘴,好一會兒才說道︰「咱們的單京大公子,在外頭被人哄騙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單京有將自己進入婆遼城的一切見聞,全部傳書給了單允,單允也就粗略得看過一遍之後,得出了此結論。
單允笑得無法正常言語,他連連擺手,示意自己的無奈之舉是無心知錯。
父親單宏問道︰「怎麼回事?」
听到了父親問話,單允這才收斂住神采,逐漸平息下來,說道︰「那與單京差點就歃血為盟的道者寧項嬰,父親可有印象?」
單宏點頭說道︰「此人是名副其實的修道天才,道力方面,走得是大江大河齊入海,更是半路入道的聖手,只是可惜了他前半身所學,抓住了修道,就荒廢了學問,听說多年前散盡了家財,成了個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的散修。」
單允微笑說道︰「正是此人,今日他與單京見面的第一句,就是咱們單族在外歷練的青年值多少錢,倒是沒把單京問住,卻是在心境上輸了他寧項嬰一籌,之後就是寧項嬰說啥,單京就信啥。」
妻子夏童問道︰「那人跟單京說什麼了?」
單允說道︰「寧項嬰說,星冥帝國在婆遼城為神像畫楮一事的阻隔,是妖族以及起身後的幕後推手,至于妖族好辦,但那幕後黑手是偽天道者,甚至更高的存在的可能性,把單京給唬住了。」
單宏突然問道︰「這妖族潛伏幾百年不曾出面,是個比親家還要隱秘的存在,如何會在眾多道者觀禮的情況下,對星冥帝國報以企圖?況且還是在單京與寧項嬰倆人同在的情況下?」
隨著父親的言語,單允扣在桌面上的手指,停止了敲打,他推演完畢後,笑著說道︰「沒關系的,寧項嬰想著依靠單京這層關系,讓我出手而已,只是即便強大至妖族的幕後推手,也不是他寧項嬰的對手,這場戲,其實就是寧項嬰隱退之後的巔峰之作。」
單宏覺著此事非同小可,星冥帝國此次怪誕行徑,他有密文給單京,但是老人家反而不再關心大局走向,只是擔心道︰「星星帝國動作如此之快,皇帝凌顏會不會讓皇子公主代為觀瞻大典?」
單允笑著說道︰「皇子凌元此時就在婆遼城,他還跟單京、寧項嬰關系很不錯,倆人都有在對凌元的口頭傳教,只是寧項嬰在教人方式,跟單京南轅北轍,還把凌元給說得情緒不穩,但也都是為了凌元好。」
單宏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心情,只是喝了一口酒,從嘴里一直辣過胸腔,最後灼燒肚子。
夏童依舊不放心,她說道︰「相公,既然單京都已經傳話回來,不如你就親自去一趟,我真怕那邊出什麼亂子。」
單允笑著解釋道︰「不必,單京身為大供奉雷欽長老的嫡傳弟子,加上一個已經所向披靡的寧項嬰,星冥帝國此次封神,有驚無險,用單京對寧項嬰的一句評語,那就是所有觀禮之人手腳綁一塊兒,都不是那寧項嬰敵手。童兒不必擔心。」
單宏其實早已知道凌澈姐弟的身份,方才兒媳夏童的作態,想必小兒子單允已經與兒媳坦白,老人家的心境,此時便就又明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