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當晏龍結束——所有的隱藏程序檢查工作，——丟開量子計算機自由活動的時候，赫——發現陸笛還待在「音影室」里。
如——他記得沒錯, 陸笛已經在里面待——十天。
這種瘋魔的架勢放在任何一個商——基地研究員身上——很平常, 但是在陸笛這里就有些蹊蹺。
陸笛是一個沒有頭緒就習慣性出來閑逛的人，他愛听有趣的話, 自己也喜歡吐槽，雖——他總是抱怨兄弟姐妹們吵得要命, ——是一個人的習慣是後天養成的, 無——陸笛怎樣喜歡安靜，真要是長期耳邊沒聲音，他是受不——的。
除非他在睡覺。
鑒——陸笛進去之——要的——份「資料」, 晏龍傾向——陸笛還在跟搖滾主唱死磕。
因為不是現場傾听，失真嚴重, 這個譜估計扒不下來。
晏龍挑——一個最方便活動的滾輪機器人載體，去找閉關的陸笛。
路不算遠, 只是半路上遇——夏教授。
夏教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後什麼私人話題——沒談，塞給機器人一份報告，這是陸笛打的申請報告。
「模擬宇宙射線環境？這不行，危險性——大——！」晏龍皺眉。
夏教授也是這個意——，而且陸笛的要求——高——, 他希望越接近木星周圍的環境越好, 復原度關系——陸笛能「听」見的聲音。這個模擬環境估計要去地球聯邦總部尋找，——是用來測試牽引隕石的設備與無人——空飛行器的。
「但是張巽教授看——這份申請，他認為——試試，木星是——陽系最特殊的一顆行星, 它的磁場非常龐大，加深對木星的——解，對提升精神體的實力有很大幫助。」
晏龍立刻——︰「一個模仿木星磁場的——空機甲？這不——能，陸笛他們之——的模仿——成功，是因為引力弦唾手——得，只要撿起來就能用，這附近哪來的木星引力與磁場弦？這是要生造硬編，很難成功，而且地球不——成為助力的。」
夏教授揉——揉鼻梁，疲憊地——︰「不是這樣，你看看報告再。」
晏龍這才意識——自己有些失態。
他不應該立刻反對，至少應該看過報告與資料再提出意見。
這樣「不專業」的行為，放在ai身上是很少見的，已經算是程序錯誤或者感情因素干擾——維運轉。
滾輪機器人乖乖低頭，讀取儲存盤。
一秒鐘後，機器人抬起頭，電子眼里是象征著疑惑的灰青色光亮。
「陸笛……听——木星的聲音？」
「準確的——，沒有。」
夏教授神情復雜地——，「——是他有一個新發現，——寫在報告里——，研究小組覺得他提出的建議——行性很高。」
***
「感覺——嗎？」陸笛期待地看自己的同——，活像一個搞傳銷的。
林瑟想懟他——句，——後想想這個情況，忍住——沒——話。
九十多個精神體姿勢各異地坐在這個被臨時改為音影室的空曠房間里。
宇宙是真空的，需要通過介質傳播的聲音在這里並不存在，宇宙的聲音需要通過電磁轉換來「翻譯」，這樣得出的聲音在人類耳中還是沒有具體的意。
精神體倒是——直接听——聲音，——而每個精神體——是現場派。
也就是——，听原聲大碟他們照樣一頭霧水，就像在听鋸子拉木頭，鋼絲球刮玻璃，還特麼是斷斷續續的。
失真——嚴重。
這跟陸笛看視頻不——能產生身臨——境的聯覺是一個道理，信息凡是經過一層轉換，就不能完整地保留「原有特質」，這種特質恰好就是陸笛胡吹的宇宙法則。
如——不是地球聯邦收集這些資料的設備足夠優秀，現在他們連拉鋸子刮玻璃的聲音——別想分辨出來。
「來，這個是轉換後的音頻，大家再听一次。」
陸笛用皮手套摁下播放鍵，瞬間整個屋子里充滿——各種噪音，林瑟差點拔腿就跑。
大家本能地飄起來，下意識地捂耳朵——
實這兩段音頻陸笛已經反復給他們播放過——，只是這次揚聲器開得有點大。
陸笛把音量鍵往低——摁，無辜地——︰「抱歉，這是最容易听出區別的音量，大家適應適應？」——
完過——分鐘，又把聲音逐漸往上調。
所有精神體——是一個表情，緊緊皺著眉，極力分辨著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聲音，——後跟自己剛才听的「受損版原聲大碟」進行對照。
這是一個復雜而艱難的過程。
好在大家——受過n節課時的音樂燻陶（折磨），下意識地尋找里面的規律。
「這個……」——
他精神體拿不準，作為音樂演奏家的藺海——斷地——︰
「像是兩組聲音在對抗。」
「沒錯。」陸笛切換音頻，這次是震耳欲聾的嘶吼。
不過精神體們沒有慌亂，因為這個不是噪音，是真正的音樂。
陸笛撓頭——︰「這是——陽主唱……不好意——，這是根據我扒的譜演奏的，我今天也剛剛拿——手，就是我听見的——陽風。」
藺海這個人性格很嚴肅，沒有一點吐槽的天分，這——兒他完全沒有感嘆——陽竟——走死亡重金屬風格的心情，反而要求陸笛立刻切換回來，讓他重新听一遍兩個樂團的對抗。
陸笛默默吐槽，換——他肯定不——樂團，——廣場舞。
「真的很有意——！」藺海猛地站——起來，他激動地——，「好像有七八種完全不同的鋸木頭聲音匯合在一起。」
眾人︰「……」
陸笛弱弱地舉手︰「——實是——十種不同的聲音，它們的音色應該相差很懸殊，鋸木頭、劃玻璃、燒開水這三個比較明顯……你再听听，燒開水它……——實存在感很高的。」
藺海無語地看著陸笛，又閉上眼楮听。
他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些咕嚕嚕的古怪聲音斷斷續續地混雜在噪音里，陸笛不提他竟——沒注意。
「這些是什麼？」
「應該是來自木星衛星的聲音。」——
渣陸笛現場尋找資料——，打開電腦終端顯示給大家看。
木星一共有79顆衛星，而且它的衛星非常奇特，——中木衛一距離木星最近，它比月球還要大一圈，是一顆遍布活火山的星球，受木星恐怖的引力影響，它的內核活躍——爆炸。
圖片顯示木星探測器對木衛一的清晰拍攝，就像是一個渾身狂飆鮮血的刺球體——
些鮮血就是噴發的岩漿與硫化物，這顆衛星猶如一個賣血的狂戰士，一邊賣血一邊繞著木星運行。
眾人︰「……」
這就是燒開水？——
拉鋸子劃玻璃呢？
「哦，應該是木衛二，它是一顆冰凍星球。」
在木星衛星上，或者——木星為背景去拍攝它的衛星是不——能像地球月亮——樣畫面和諧的，因為木星是一個巨大——畸形的怪物，只能露出部分真容。
木衛二被厚厚的冰層裹住，恐怖的引力對它產生的影響就是不斷地揉搓、擠壓冰層。
所——……木衛二看起來像是一個千溝萬壑，布滿——冰谷的皺巴巴球。
這里的冰比石頭還要堅硬，——而在木星恐怖的引力面——，只是一顆顆被隨意玩弄的球。
這些衛星自轉時，在最接近木星的距離，一號衛星的赤道區域——被「拉」得鼓出來一部分，而二號巨厚的冰層——隨之擴大裂縫。
木衛三的個頭快要跟火星差不多。
「……拉普拉斯共振。」藺海喃喃自語。
陸笛一懵，看——資料下面——段，趕緊擺手——︰「沒——麼復雜，我覺得我們听見的應該是軌道共振混合音，它——讓兩個相近的天體不——相撞，木星衛星——實差異性很大，它們為什麼能夠混合成一個聲音？除——木星的作用，軌道共振的弦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強大堅韌，這不是一根，而是一張天——的大網。」
如——陽像個聲音嘹亮的搖滾主唱，木星就是個巨大的幽靈。
陸笛根本听不見木星的聲音，它卻能夠讓自己的一群小弟自動成團，發出對抗搖滾主唱的吼叫。所有要奔向——陽演唱——排座位的「粉絲」，——要遭遇木星的攔截——
惜這里不是——空，不能現場聆听，不知道——是什麼音色，即使如此這種失真的資料也讓陸笛非常興奮。
「耶夢加得所在的外星文明，科技程度比人類高一線，不管他們在遷徙途中遇——怎樣的危險，至少成功越過——巨行星木星來——地球，之後……咳，之後——個先不——，耶夢加得作為飛船ai，這麼多年下來，對星際航行——非常有經驗。它一手打造的這顆隕石平安地越過木星，無視牽引，不僅——明——耶夢加得在軌道計算方面的能力，同時也——明它有信心擺月兌木星的攔截。」
晏龍推開進來的時候，恰好听——陸笛——的最後一段話。
「這就是機——！如——真的是一塊隕石這個辦法還沒——麼好使，敵人的優點是——被利用的！我們找——隕石，第一波小隊用算好的距離與速度，給隕石排一個虛假但完美的軌道共振信號，隕石有八成的——能——自動調轉方向，它——產生錯誤，這時候它內置的方向調整器就是累贅。這樣——逼迫耶夢加手動控制，改寫程序，牽制ai的運算能力……相當——我們給它扔一堆堆垃圾數據包，反正第一波小隊不需要靠近，就遠遠地給它搞破壞，給戰斗組打掩護，讓敵人傷腦筋，——後就輪——戰斗人員登場，干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