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手指微微顫抖,嘴里梗咽著一句雪兒。
卻始終沒有叫出。
他知道,眼前的雪兒不過是幻象,他的雪兒,終究是再也見不到了。
突然,雲燁感覺指尖泛出一陣強烈的灼燒感。
原本呆在他指尖處的自縊蟲突然起火,變成一團烈焰,生生地在雲燁眼前燃成了灰燼。
阿燁
阿燁
自縊蟲死前發出尖銳的慘叫,聲聲都喚著雲燁的名字。
大門處其他的自縊蟲們也紛紛開始出現焚燒的跡象。
一團團火焰冒出,在黑暗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安靜的大廳此起彼伏地響起著自縊蟲撕心裂肺的叫聲。
一聲聲阿燁回蕩,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十分的詭異。
每一聲都刺耳無比,撞擊著陳仲和雲燁的心髒。
原來是汪家人發功了。
在老羅的指導下,剩下的幾個缺胳膊短腿的年輕人獻祭了自己的鮮血。
以血為引。
再加上老羅的法力。
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法陣。
法陣雖小,但也足夠包裹住了門口處那一大團自縊蟲們。
鮮血不斷的注入法陣,老羅用著僅剩的一只手,調動著全身的法力,嘴里念念有詞。
血液在陣法里流動,幻化成了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
一聲聲法訣變成金色的靈力,從血玫瑰里鑽出,變成絲絲火焰纏繞住了自縊蟲們。
自縊蟲本就畏火,尤其是這種無法擺月兌的靈力之火。
掙月兌無能,自縊蟲們便被活活焚燒殆盡。
老羅這次是狠了心,動用了人血澆灌這種秘術。
對整個大廳里活著的自縊蟲都進行了無差別攻擊。
就連月兌離陣法的自縊蟲也不例外。
蟲子們叫喊的聲音持續了很久,直至最終全部化為灰燼後老羅才肯做罷。
「成成了!」聲音徹底消失,老羅虛弱的嘆了口氣,臉色蒼白。
可緊接著,他身邊的幾個年輕人全部都 倒地,徹底的失去了生機。
為了維持陣法,他們榨干了自己的最後一滴血。
老羅嘴角微微抽搐,這結果倒也是預料之中。
不過這一次動用秘法,實在是他沒預想到的。
小小蟲子竟然這麼難對付,逼得他一個s級的人,用盡了幾個汪家年輕人的血液才將其消滅。
這要是說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汪家立足。
還好,他保住了汪羊。
將功抵過,就算死再多人,只要汪羊好好地,他就還能在汪家立足。
老羅心念一轉,做好了盤算。
正欲起身離開,可眼前突然一陣眩暈,只感覺天旋地轉,然後便暈倒在了地上。
陳仲探了探幾人的鼻息,除了老羅還有微弱的氣息以外,其他人都已經徹底死亡。
看了看地上的灰燼,又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幾個汪家人尸體,雲燁對之前發生的事情也猜到了個七八分。
「任務已經結束了,我先走了,拜拜。」陳仲輕描淡寫的做了個總結,然後淡定的跨過汪家人的尸體,準備離開。
這一夜,結束了。
「報酬怎麼給你,你要多少?」雲燁也不生氣,反而直接問起了價錢。
他沒忘記,這是交易。
陳仲大手一揮,冷靜的說道,「不必了,我也沒做什麼。」
「也不知道你和林雪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遇到了自縊蟲。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什麼都沒做,就不收取報酬了。」
「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給林雪立個墳吧,她的人皮我放在你身後了,她是你女人,你應該不會害怕的吧?」
依靠在門口的陳仲,雙手插兜,眼神清冷的看著雲燁。
用著最平靜的語氣,仿佛說著一件很是家常的事情。
雲燁臉色一僵,伸手朝背後模了模,果然模到了一張細膩的人皮,還有一堆凌亂的頭發。
這是陳仲之前思來想去,最終才決定放在雲燁身後的,放的時候陳仲還特意給她折疊了一下。
雲燁頓了頓,緩緩吐出一句︰「謝謝,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呵呵,客氣~」陳仲眉毛微挑,倒也沒拒絕。
雲燁身份高貴,腦子也夠清明,搞不好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行,走了,我就住你對面,再見。」
「再見。」
簡單交代後,陳仲就快步離開了。
因為他听到了雲燁附近有了響動,應該是那些保鏢們也快蘇醒了。
「誒?怎麼回事,我怎麼睡過去了?」
「這什麼情況,地上怎麼這麼多灰呢?什麼味啊這是。」
「雲少你沒事吧,雲少?」
陳仲走後,雲家的保鏢們陸陸續續都開始蘇醒了過來。
面對大廳里發生的一切,他們一無所知。
雲家好歹也是大家族,保鏢們也是見慣了死人的,所以對地上的幾具尸體倒不是很驚訝。
他們更多的是懊惱自己為什麼會中招,如果在這期間雲燁要是出了事情,可就是他們的失職了。
雲少父母的怒火,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雲燁清咳了兩聲,把林雪的皮囊往身後塞了塞,淡定的吩咐著保鏢們開始清理現場
黑色如瀑布倒灌,侵染了整個竹水郡,也掩埋了許多血腥。
此刻站在兩棟別墅之間的陳仲,眼里泛著可怕的目光。
因為他看到了汪羊的尸體
汪羊赤條條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還有之前被蟲子啃噬的窟窿。
臉上一副驚恐模樣!
顯然是生前看到了可怕的事情。
陳仲雙眼微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里還有其他人
而且按著汪羊的身體冷卻程度來看,應該是剛剛逃出來就被殺了。
會是誰呢?難道提前等在了這里。
他的目標,僅僅是汪羊嗎?
陳仲陷入了沉思,手卻不自覺地的伸進兜里,握緊了骨爪。
汪汪~
兩聲狗叫拉回了陳仲的思緒。
陳仲這才想起還有只狗子跟在自己的身邊。
這家伙,整晚都在溜邊,也沒幫上個什麼忙,好歹也是個千年的水熊蟲精。
算起來,這玩意跟那自縊蟲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怎麼,看見那些蟲子死了,你悲傷不?」陳仲揉了揉王豐的腦袋問道,以為狗子這麼安靜,說不準是同情同類什麼的。
不過他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後悔了。
因為他看到了狗子雙眼里的興奮。
沒錯,是興奮。
王豐作為水熊蟲,雖然活的夠久,但攻擊能力一直不強。
因此沒少被其他的同類鄙視。
雖然最終他把他們都熬死了。
可沒出過風頭這事,還是一直擱在他的心頭上。
今晚遭遇這事,十分刺激啊。
毫不夸張,這事他能吹一年!
王豐雙眼放光的看著陳仲,突然覺得生活又有了樂趣。
刺激冒險,似乎也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想象中的攻擊並沒有出現,陳仲索性帶著王豐離開了原地。
一陣微風吹過。
原地留下的,仍舊只有汪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