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備?你的意思是」
為了讓松平容保看起來不那麼蠢,秦明安撫道︰「就和松平大人想的一樣。」
「井伊大老從彥根藩到江戶,一路上都有天下最精銳的部隊赤備軍護送。」
「為什麼到了江戶,赤備軍就不在了呢?」
「按照原本的計劃,赤備軍甚至會接管江戶治安。」
「實際上赤備軍全被派去維系各國公使的安全,江戶並無守備力量。」
「這就導致了井伊大老身邊的護衛不多,被賊人趁虛而入。」
松平容保道︰「是啊,所以我一直懷疑這是早有預謀的行動,不僅是提前收買井伊家的刀匠,還有埋伏暗殺英國公使。」
「就是為了讓各國公使警惕,讓幕府不得不將最強的戰斗力,派去維系公使的安危。」
「不過這麼一來,嫌疑不就又到了那兩個暗殺公使的薩摩浪人身上了嗎?」
「你身邊的那個永倉新八,知道點什麼?」
秦明搖頭︰「永倉跟他們不熟,只是中途踫上,永倉暗殺公使另有原因,兩撥人甚至連食宿都不在一起。」
松平容保皺眉道︰「那這麼一來,線索還是斷了啊!」
「正相反。」
「此話怎講?」
秦明微笑道︰「沒有人會忽略自身安危,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愛惜小咳咳,越是想保留有用之身。」
「井伊大老知道自己身邊護衛力量減弱,必然會更加注意隱蔽行蹤。」
「也就是說,櫻田門事變當天,井伊大老的行蹤,甚至都沒多少人知道。」
「井伊家護衛特意用油紙包裹的刀鞘,就是最好證明。」
「油紙是為了防雨,然而當天沒有下雨,如果護衛們提前知道,一定會事先取下油紙,以防中途發生意外。」
松平容保若有所思︰「這麼說,井伊大老是臨時行動」
隨即他立即推翻︰「不,即便是井伊大老,想要帶著護衛拜訪將軍,也得提前上告。」
畢竟是大隊人馬,往小了說是逼宮,往大了說就是造反,不像秦明一個人,可以直接在將軍府邸門口喊話。
秦明引導松平容保繼續分析︰「那麼,誰知道井伊大老的行蹤。」
松平容保思考著︰「連衛隊長都是臨時接到指示,也就是說,普通親信不知道。」
「那就是絕對信任的至親,甚至可能只有那一個將行蹤上告將軍的人,才知道。」
「這個人是誰。」
「井伊直馬!」
松平容保暗暗振奮,感覺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不再那麼煩躁,語速都不由得加快︰
「井伊直馬是彥根藩江戶留守,負責彥根藩在江戶的一切事物,也就是彥根藩對交將軍的直接人物,同時,他也是交替參覲制度中,作為人質一樣的存在,因為他是井伊大老的親弟。」
「親疏、官職都符合,和將軍有往來,必然是他。」
松平容保豁然開朗,不愧是秦明啊,這才坐下沒多久,就有了重大突破。
井伊直馬
隨即他的面色又復雜起來,涉及到這種人物,案件背後的力量,恐怕並不簡單。
秦明不知道松平容保內的擔憂,自顧自推理了起來︰
真的是井伊直馬將井伊直弼的消息泄露出去的嗎?
能得到井伊直弼如此信賴,井伊直馬肯定不會輕易背叛
井伊直馬必然知道此事帶來的後果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上位?以血脈來說,作為井伊直弼的親弟,在井伊直弼死後,是有可能繼承藩主之位。
但他如果這麼有野心,井伊直弼不可能那麼放心將行蹤說出來,更是安心讓他呆在江戶,負責彥根藩的一切事物。
權力?
小職員一躍成為大老板的誘惑很大,但小老板成為大老板的誘惑,就一般般了。
井伊直馬能從井伊直弼的死中受益,但風險與收獲不成正比,
那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除了藩主之位,還有比這更能打動人心的嗎?
即使有,以井伊直弼的身份,也不可能牽涉其中。
目的
主動行為是需要目的與利益的,被動則不需要。
對!
被動,被迫!
想到這里,秦明精神一振。
松平容保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擾秦明的思考,忽然察覺到秦明的情緒變化,他也隨之精神一振。
「安倍大人,是有線索了嗎?」
「脅迫!井伊直馬被威脅了!」
「什什麼?」
咳咳
秦明正要開口,忽然發現在他思考的時候,一只獨眼滲血的妖怪騎臉,連忙將永倉新八先喊進了房間。
松平容保為之一肅,果然,還是得回到那兩個薩摩浪人身上,應該是永倉新八掌握了什麼了不得的線索。
「孩子,井伊直馬之前失蹤的幼子,那就是對他的威脅。」
「什麼?」松平容保一臉懵逼,怎麼還是井伊直馬,我們都沒調查過他,怎麼就認死他了?
而且幼子不是獨子,井伊直馬另外還有其他孩子,不可能為一個幼子,做出這種事。
「威脅只是一部分,如果再加上井伊直弼死後,繼任彥根藩藩主所帶來的利益,就足夠讓他心動。」
「這麼說」松平容保已經發現了事態的嚴重性。
秦明臉上又是那無比自信的笑容︰「姑獲鳥案。」
「那時候我們以為,是尊王攘夷的賊人,偷竊孩童,以此攻訐幕府,同時讓一橋派和紀州派內斗,消耗幕府力量。」
「實則不然,一切都是障眼法,賊人的真實目的,只有井伊直馬的幼子,他們要逼迫井伊直馬,說出井伊大老的行蹤。」
「這麼說」
松平容保懊悔不已,要是以前沒有忽略那些孩童失蹤案,就不會給賊人可趁之機了。
秦明看出了松平容保的想法,稍微安慰,這也不能怪他。
不忽略你也查不出來啊!你能查出姑獲鳥來就真見鬼了!
他是因為能看見,所以知道其他孩子都是姑獲鳥自己偷的,賊人真正偷取的孩子,只有井伊直馬幼子和一橋慶喜的獨子,不會受到干擾,很輕易就能想到兩件事的關聯。
「那」
松平容保發現一個問題,線索又他媽斷了。
偷竊孩童的線索,在阿姑身上,可阿姑死在了火災里,收容所就剩下幾個孩子,根本問不出什麼。
秦明也意識到問題,姑獲鳥已經失去實體變回妖怪了。
這是巧合,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