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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次落敗

「前進!」

頂著前方飛來的槍林彈雨,以青藍色為主基調的魯蒙軍隊排列著整齊的隊列前進,不時有炮彈呼嘯著從他們頭頂飛過,重重落在雨後泥濘的泥土之中,濺起一片泥水。

半蹲在樹干掩體後面的希軍士兵麻木地看著不斷靠近的敵人,機械般地進行瞄準、射擊、裝填、再射擊這一系列動作,黑火藥燃燒產生的硝煙彌漫在整條戰線上,隊列中也因此不時響起士兵的咳嗽聲。

嗖——轟!

一顆實心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精準地命中倒下的樹干掩體,直接將其攔腰斬斷,木屑橫飛,躲在後面的士兵也遭到了波及,炮彈將倒霉士兵的尸體砸得四分五裂,而後又余力不減一直飛到幾十米外的地方才停下來,再去看時,炮彈已經被泥土和血肉覆蓋。

周圍的士兵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們甚至沒有用多余的眼神去看散落一地的肉塊,繼續手中的裝填,而在他們的對面,魯蒙線列步兵還在隨著富有節奏的鼓點踏步前進,前面每響起一排槍聲,他們中就會有數人中彈倒地。

不時倒下的士兵沒有引起旁人的波瀾,手持指揮刀的軍官走在隊列的最側方,他親眼看見一名年輕的士兵被飛來的彈丸擊落軍帽,士兵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從死神手中逃過一劫,下一秒就被另一枚彈丸爆頭陣亡。

以連隊為單位組成縱隊的線列步兵們沒有因為橫飛的彈丸而心生畏懼,他們面無表情地挺槍前進,一直等到軍官高喊立定,他們才停止前進,並迅速重整陣型,站在第一線的士兵們單膝跪地,和後排戰友一起將槍柄架在肩前,瞄準著那些從掩體後面冒頭的敵人。

「第一排準備!」

站在隊列一側的軍官沒有理會不時飛來的子彈,高舉指揮刀,下達命令。

「射擊——」

啪啪啪——

第一排單膝跪地的士兵紛紛扣動扳機,他們打出的彈丸組成一道密集的彈雨, 里啪啦地打在樹干掩體上,木屑橫飛,那些冒頭的希軍士兵悉數中彈後仰,爆開一團血霧。

第一輪齊射過後,希軍的樹干掩體上頓時變得滿目瘡痍,幾乎被密集的彈孔打爛,掩體後方也倒下了數十具還在微微抽搐的尸體,這並不是結束,緊接著,第二排士兵也在軍官的命令下扣動扳機,打出第二輪齊射。

在射出彈藥後,第二排的士兵單膝跪地,為步槍裝填彈藥,同時為後排的戰友讓出射擊空間,躲在掩體後面的希軍士兵連忙還擊,一名單膝跪地的魯蒙士兵剛剛咬開紙包彈,正準備為槍管裝填,在他身旁的戰友突然被子彈擊中,爆開的血霧濺了他一臉,讓他裝填的動作隨之一滯。

但很快,他就又開始裝填起來,隨著第三排打出的齊射再次覆蓋了希軍戰線後,在軍官的呼喊之下,單膝跪地的士兵們紛紛站起身來,挺起步槍,向希軍戰線前進。

挨了三輪狂風驟雨般齊射的希爾迪軍隊已然軍心動搖,士氣不穩,眼見敵人挺槍靠近,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紛紛拿著槍向後跑去,逃往第二條防線,而在同時,部署在後面的希軍火炮再次響起,呼嘯著砸入行進中的魯軍隊列內,如同打保齡球一般將步兵砸得七零八落。

一顆實心彈帶著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從炮膛沖出,短短數秒內就穿過數百米的空間,落在雨後的泥濘土地上,隨後又憑借著慣性彈起,在一名魯蒙士兵驚恐的目光中直接擦斷了他的頭顱,濺起漫天血霧。

眼見敵軍潰退,魯蒙線列步兵們隨即吶喊著發起追擊,他們越過幾乎被打爛的樹干掩體,或是將其踢開拆毀,為後續戰友的跟進提供便利,呼嘯而來的炮彈不時落入人群中,將線列步兵的隊列砸得四分五裂,但他們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就要提著這股氣沖到敵軍的第二道防線去!

遭到追擊的希軍潰兵也因此更加慌亂起來,他們就好似無頭蒼蠅一般亂跑亂叫,許多人全然忘記了不可沖擊本陣的軍紀,他們慌不擇路地一頭撞進第二道防線後,擾亂了友軍的射擊。

這也為追擊而來的魯蒙步兵們提供了便利,他們在進入線膛槍的射程範圍後開始放緩追擊速度,並重新整合隊列,繼續之前的三排隊列逼近敵人。

這一幕被希軍後方的指揮官通過望遠鏡的鏡片看得一清二楚,他神情冷峻地放下望遠鏡,心中對這場戰斗的勝負已經有了結果——毫無疑問,在軍中軍心動搖,士氣低落的大前景下,他們是沒有可能取得勝利的。

尤其是在第一道防線的潰兵沖散了第二道戰線的隊列,讓敵人抓住了先機。

和他意料中的一樣,戰場上的情況就宛如上一道防線時的前景復刻,在挨了魯蒙步兵的三輪密集齊射之後,希軍步兵不出意外地跟著潰敗了,不僅那些躲在掩體胸牆後面的步兵尖叫著轉身潰逃,炮位上的炮兵們也顧不上把火炮釘死,跟著一同逃離了戰場。

整個戰場上都回蕩著魯蒙步兵追擊的歡呼聲,其中雖然也時不時摻雜著零星的槍聲,但這對大勢已去的戰局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看著這一幕,希軍指揮官早已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自從首都希倫斯城淪陷後——哦不,自從戰爭爆發後,每一場戰斗都會以他們的潰敗而告終,而首都淪陷以後,也只是加快了軍隊崩潰的速度罷了。

「撤吧,我們已經敗了,沒有必要繼續抵抗下去了。」

這位希軍指揮官無奈地說道,和眾多將領一樣,他也一直想要努力挽回敗局,但是現實總是給他狠狠地上了一堂課,將他胸中的雄心壯志打擊得煙消雲散。

不知不覺間,厭戰的思想不僅在底層步兵和基層軍官中流傳,也在他們這些高級將領心中升起了萌芽,每場戰爭下來陣亡的士兵數量則是灌溉這朵萌芽的養分,讓萌芽最終破土而出,並茁壯成長。

只需要一個契機,厭戰的情緒就會將希爾迪王國的將領們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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